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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特立独行的我

    初二年级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我的成绩十分不理想,排名接近年级一百名,这在初中历次大考中是从没有出现过的。

    由于这次考试我没有进入年级前五十名,提高班里便看不到我的影子了。对此,我毫不在意,上提高班对于我来说并没有显出很好的效果,反而填鸭式的教育和疲劳战术,搞得我筋疲力竭没多少自己学习的时间。

    不上提高班,我反而心里觉得比较快活。我可以每天下午放学回到家,一心将当天作业做完后,再按自己的学习计划进行复习和预习。在当时,我认为这样的学习方法才是适合自己的。因此,也愿意付出时间和努力。

    自打两千年起,在我们那个地区,“补课”的现象已经比较明显了。虽然还没有太过于公开,但这几乎是尽人皆知的“秘密”。

    单从补课字面上的意思来看,母亲认为那是为学习差的学生进行补习功课的一种行为,而且是由教师免费进行的。但母亲是五十年代中期生人,她哪里知道在四十多年后,补课已不再是差生的专属了。而变成了好学生才更应该“补课”的一种令人很难理解的现象。

    对于学习好的学生来说,为什么要“补课”呢?母亲曾一时理解不了,其实,好学生“补课”还有一个别称叫“开小灶”。意思是老师为好学生们进行的特殊辅导,说白了就是在好的基础上再进行拔高。

    这在当时,对于始终没有补过课的我来说,是不太明白的。老师没有在班级里公开召集过补课生,也没有哪位老师点拨我需要怎么做。因此,我不属于“补课”中的人群。

    当时班里补课的学生很多,一些是中等及偏下的学生,另一些是尖子生。我曾问过一位成绩中等的女生,“你们周末到老师家怎么补课啊?老师家也有黑板和粉笔?”

    “什么啊,根本不是,就是发试卷让大家做,差不多做完了老师公布正确答案,把错题集中讲一下。那些卷子其实咱们在班上基本都做过。”她解释到。

    我听了她的话,才知道对于这部分学生来说,补课就是反复做习题,把错题搞懂了,自然有利于成绩提升。但对于好学生的“补课”,我却一无所知。

    初二年级新增了物理和化学两门课,对于这两门功课,很多学生都是门外汉。尤其对于女生来说,更是天生学起来比较吃力,因此普遍成绩不太好。

    我一向是比较偏文科,对于物理与化学则是一窍不通。尽管也努力看书,听讲,但就是不入门,所以成绩始终比较差。

    当时一些好学生,都是利用周六日的休息时间去老师家里补习英语、数学、物理和化学,或是着重补习一门或几门功课。每次补习多久,补课费是多少,我一概不知。

    一个周六上午,我在同学叶涵家与她一起做作业。这期间我问她:“下午你还去补课吗?”

    “去啊。”叶涵很自然地说。

    “哦,你们到老师家都补习什么啊?怎么补啊?”我疑惑地问。

    “嗨,就是老师提前打印了一些习题,大家一起做,特别难的,都不会的,老师就集中讲一下,就这样,没啥。”她轻松地答。

    “哦,那你觉得题难吗?”我又问。

    “嗯,有点难,都是平时没做过的,有好多都比较超前。”她继续答。

    说完,她猛地抬起头,看看挂在她家墙上的钟表,说:“妈,给我一百块钱。”

    “干啥?咋还要钱啊?”叶涵妈妈一愣神,皱着眉头,眯着眼睛不解地问。

    “下午补课去,得带补课费。”叶涵答。

    “不给你了吗?”她妈妈皱着眉头问。

    “你啥时候给我了?”叶涵抬起头,皱着眉反问。

    “上礼拜不给你二百了吗?”她妈妈说。

    “那是上礼拜啊,上礼拜补完了,下午得交今天的啊。”叶涵说。

    “啥?哪个礼拜都得交?去一次交一次?”她妈妈疑惑地问。

    “当然了,你以为呢?快点的吧,吃完饭我就走。”叶涵不耐烦地说。

    我听着叶涵的口气,再看看她妈妈。此时她妈妈慢吞吞地转过身,走到衣架前,缓慢地打开自己的布兜子,取出小钱包,从里面捻了半天,抽出一张一百元钱攥在手里,转身看着我说:“林怡啊,你说这叫干啥?你补课呢呗?”

    “没有,我没补,一科也没补过。”我答,我见叶涵妈妈眼里闪着泪花。

    “你说,我们这是啥家啊,她爸我俩这点儿工资,再过日子,再补课,哪礼拜至少都得要走一百,你说这叫啥事啊。”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作为家长,她该有多为难啊。

    “小涵啊,咱们不补不中?跟林怡是的,咱们也不补了,自个在家学不中?”她妈妈央求着说。

    “别说了,人家是人家,跟人家比干啥啊,现在不投资将来也得投资,你当家长的,这点能力没有是咋着?”说完,叶涵没好气地一把从她妈妈手里抢过了一百元钱,装在了自己兜里。

    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再看看她家里的摆设。家具是七十年代的老式家具,地还是水泥地,电视是老式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床是手工打的,床头处放着一堆药瓶子。

    从她家回来的路上,我心里非常复杂。有对叶涵妈妈的同情,有对叶涵不理解母亲的心酸,也有对自己该不该“补课”的反思。可当我想起父亲在雪地里跑着追车卖挂历,想起母亲卧病在床不舍得吃烧鸡大腿时,我的牙不经意地咬住了嘴唇,拳头也攥得紧紧的。我无论如何做不到让我的父母如此为难,我横下一条心,绝不“补课”,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学习。哪怕成绩不如别人,但我不后悔。

    对于初二年级的功课,我和之前一样用功。但成绩确实不如初一年级,排名也相对落后在年级一百名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