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保圣剑寒门出奇，退双杰自横用嘴
九州各地此次前来拜祭涛云师太的将近有百余人，人多口杂，辈分又有高低，势力也有强弱。但是神王城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符合礼数，倒也没留下话柄。其中，欧阳天镜子一直顶在最前面，得到众人的一致好评。
月明星稀、光透纱窗。
水悦蓉坐在窗沿，欣赏万家灯火。忽然敲门声起。她欣然而起，连忙开门。但见两个魁梧的轮廓，她娇声叫道：“爹！叔叔！”
水闻恭似有不悦“哼”了一声。倒是水闻敬朗声笑应道：“乖！今天被吓到了没有。”
水闻恭微怒道：“大大咧咧坐在那去打断莫中谷说话，你真是在家里横行惯了！还横不横拉，别人一句话就把你按得死死的。”
水闻敬道：“这欧阳天镜不愧是神王城下代弟子第一人，将要登顶的人物。有些莫中谷不合适说的他圆得过来，抓住机会又敢即时落狠话。”
水闻恭道：“这三大势力的顶尖弟子，那一个是简单的？那个殷有方虽然出言相帮，说到底还不是想看好戏，不想让欧阳天镜就这样简简单单就把蓉儿压下去。”
水闻敬道：“这些年，这三大势力明里暗里都有摩擦，虽然维持一点平衡，说不定哪一天就斗破了！”
水闻恭道：“我水家还是那样，不要去管那么多，只要请回圣物，我们大可关起门来，管他们闹得天翻地覆！只要我们实力够强，三家谁也不敢来占我们便宜。”
水闻敬点头道：“到时候，只要蓉儿一胜，我们就冲出来取走圣剑回我们的江南。神王城就是想赖皮，也没机会了。”
水闻恭道：“蓉儿，今天看到花自谦了吗？有没有把握。”
水悦蓉道：“我跟他对望了一眼，他眼神不似欧阳天镜那么锋利，想必与我神决，他没有绝对的信心。我有把握！”
水闻敬道：“嗯，这也多亏我们不断派人来散播一些谣言，扰乱他的心绪，想必近些年来，他的修为是跟不上的。接下来就是一个付自怀，修为与花自谦还有点差距不足为惧。新的一个云拈月又比蓉儿嫩，想必也不会构成威胁。这一代，我们蓉儿可是颇有神女之风，我们有必胜的把握。”
水闻恭哼了一声，鄙夷道：“还神女之风，修炼都练傻了还神女之风。”
水闻敬笑道：“大哥也不必再苛责她了，我们水家一直懒于与这些大势力交往。蓉儿又一直忙于修行，大场面临场有所不及也是正常。”
水悦蓉道：“就是嘛！”
水闻恭又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水闻敬道：“后面的，就看神王城会不会赖皮了。”
水闻恭道：“他们是必定会赖皮！圣剑的地位对于信仰神天的人来说都是命根一样的存在，谁会心甘情愿让出。所以这一次，我们只让蓉儿出面。到时候，只要你一胜，就抢他手中的圣剑，我们一起冲出掩护你回江南！”
水悦蓉道：“好！但万一他不用圣剑？”
水闻敬笑道：“寒门又不是人人都是九州神女，水战寒门弟子已然吃亏，再不出圣剑，绝对是惨败的下场。”
水悦蓉继续问道：“那神王城会不会翻脸？”
水闻恭道：“不会！目前天下虽稳了几年，三大势力也没有直接的冲突。但是那根绳子还是绷在那。神王城即使再生气，终究不会冒着行差踏错的风险攻打我们。打战可不是儿戏，道义上他们讲不过去不会贸然行事。神决我们赢了，就该我们请回圣物。否则的话，我们断了他们的青冥石他们怎么办？神王城到时候，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水闻敬道：“只要请回圣物，便可在我们这一代人恢复先祖的声望！”
水家三人计划已定，只等神决的那天。比起水家的一脸轻松、自信满满，寒门这边可是神色紧绷。虽说法宇真人、陈长老和迎晗师太对人选的选择没有多大的异议，必是花自谦无疑。然而在打法上，却没有讨论出一个合适打法，一个能赢的可能性。水家的神技，在九州可是早负盛名。后面，神王玄又叫了华派大师兄王有才和东方剑来过来，莫中谷也叫欧阳天镜拜访寒门。这些都是神王城的好手，在打法上应该能给出点意见。若水堂变得人杂口乱。迎晗师太感觉到沉闷，反正也插不上话，想起那些女弟子可能疲乏睡着了，无人给灵堂续香。因此信步到了后山灵堂。
刚转入大堂，却见一身材窈窕的女子跪在那。一袭白衣，长发垂肩。不加修饰，尽显仙姿。那两个被安排续香的女弟子，此时正打着瞌睡。对跪在堂前的女子毫无察觉。迎晗师太思道：“连我都要看到她，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更何况这些没什么修为的女弟子，更不可能察觉她进来。这就是我的师姐吗？那个一起长大，一起修炼的人。我平平无奇，而她九州神女？”
玲珑拈香絮叨了几句，将三炷香插入香炉之中。
迎晗师太轻唤道：“师姐，你来了。”
玲珑望着迎晗师太，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迎晗师太道：“师姐好久没上奇寒峰了，若有闲暇，要不要我陪你走走？”
玲珑道：“好。”
奇寒峰刚刚还明月当空，此间又彤云密布，雪花窸窸窣窣而下。二人一路无话，一直走到悬崖边。玲珑抬起了手，盛了一些飘下的雪花。手间蓝光忽现，一束蓝光从玲珑手间蹦起直冲天际。两人一起抬头，却见蓝光炸开，在天际形成一朵蓝色烟花。
迎晗师太道：“师姐，你想起迎玉师姐了。”
玲珑同样“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迎晗师太道：“我有时候在想，当年你第一次出走神王城，如果带迎玉师姐一起出去那该多好。这样的话，也许她还能活着。”
玲珑似笑道：“那你有没想过，那次死的人可能就是你。反正他们的目的，涛云必须有一个弟子死在叶家里面。”
迎晗师太道：“现在想想，他们倒不是完全为了对付寒门。最主要的是，把一个凛凛无双的叶家王朝，砸出一个大坑。”
玲珑微带鄙夷道：“现在的神王城，处处透着一股邪气。这些人不知还能骗多久？”
迎晗轻叹一声道：“希望不要闹到各顾各的田地。到时候，跟列祖先师、天下苍生该如何交代。”
玲珑讽刺笑道：“列祖先师、天下苍生放在嘴上，自私自利、腹黑手脏放在心里。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玲珑说完望了迎晗师太一眼，仿佛在看一个稚嫩的妹妹，眼神透着几分慈爱。继续问道：“刚刚我来的时候，听若水堂吵吵嚷嚷的。怎么回事？”
迎晗师太道：“水家来要剑了！我看他们，不是有很大的把握。神王城在这个时候，如果再丢了圣物，那就真的离各顾各的不远了。看得出神王玄和莫中谷都很紧张，都叫了人过来。”
玲珑道：“为何不来问我，我都帮你们准备三年了！”
迎晗师太吃惊的望了玲珑一眼，带着怀疑的口气问道：“你是说，韩师侄可行?”
玲珑笑道：“有何不可？”
迎晗师太来回走了几步，道：“虽说韩师侄这次神决赢了，但是大家都认为那是剑圣师兄那个徒弟过于凶猛，韩师侄只是打打掩护跟着得胜。若要较真，韩师侄是四人最弱的。花师侄再怎么说都是多修炼了几十年，又有大战的底子。所以才一致认为，花师侄是最佳人选。”
玲珑缓缓道：“近年来，那些关于花自谦杀了陈自朋的谣言。我叫叶肃芳帮忙查了一下，都是水家的人过来放的。水家这一代对圣剑志在必得，什么手段都用了出来。花师侄的底子，估计早被水家摸得透透的。用雪生，方能出奇制胜！”
迎晗师太还是不相信，疑道：“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水家那招神技。传言这个水悦蓉跟你有几分相像，曾入海砍杀一头巨蛟。由此可见，她水战经验之深。这一战，谁上都是凶多吉少。韩师侄没什么水战经验，恐怕……”
玲珑摆了摆手，道：“当年我战四绝，有谁觉得我能赢？神决慧衍大师，又谁觉得我能胜？实力有差距，出招灵巧犹可获胜。更何况，这些人修为本就都是半斤八两。就算水悦蓉修为强上一点，只要雪生出招巧，如何胜不得？”
迎晗师太听完，神情变化犹如光散迷雾，喜道：“师姐都准备了三年，想来是有把握的。”
玲珑道：“你去跟他们说吧，没意见的话，叫雪生明早到天悬白练找我。”玲珑说完裹着真气飘然而去。
迎晗师太欣喜过望，回到若水堂，把玲珑的意思说了一番。众人虽有惊异，但是，那是九州神女的意思，那个创造奇迹的玲珑。众人本来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也有了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欧阳天镜最后还吩咐众人，既然是出奇制胜，在场的务必保守秘密，不可透出风声。神王玄和莫中谷听闻神女的已经准备了三年，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不少。
天还蒙蒙亮，晨月挂天，倦鸟不起。韩自横卧在多尾狼身上，慢悠悠地荡向神王城。昨晚，门派前辈师兄们的满脸焦容，千叮万嘱的吩咐，在他这里跟没事一样。以前，玲珑让他进狼窝斗豺狗杀藤蛇，他也紧张害怕得很。后来这种事多了他发现，反正听她师傅的吩咐去做，他就是死不了。韩自横也是聪明的人，明白玲珑让他做这些，就是为了提升他战斗的经验传授他一些打斗的办法。每次最多就是受些皮肉之苦，后面还不是在那里吃吃喝喝又玩了一天。别人所谓的修炼可能千辛万苦，在玲珑这里就是边练边玩。他这么早起来倒不是为了早点到天悬白练，如果这样他还不如直接御剑过去，如今圣剑一直在他身上。他带着多尾狼去那是另有目的，只听他对多尾狼道：“一会到了天悬白练，师傅估计又要叫我去泡水。到时候，你要记得把我们去年抓的那种多春鱼多抓上几尾，师傅最近心情不好又没我做饭给她吃她起码要吃两条。我们就先去林竟青那里弄些调料，你再到上次溪流那颗英冠树下面，咬多一点紫色那种叶子。再看看我们藏在那的那口石锅还在不在。这多春鱼配乌苏，绝对是人间美味。”多尾狼听完满脸欢喜，脚步快了一些。
不久，一人一狼就快到了唤醉楼旁那条大桥。过了大桥，就是唤醉楼。不想桥上此时挤满了人，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韩自横思道。挤到人群边，只听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这两边都不肯让，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你看他们的神兽，都是非富即贵。”
“两边好像都是神王城的客人。”
“我还急事呢，这怎么没人来劝劝。”
……
“雪生！雪生！这边。”胡一八在路一旁喊他。旁边还有陈子友冲着他笑。
韩自横骑着多尾狼挤了过去，却听到陈子友对胡一八说道：“掌门已经赐名韩自横了，你还在雪生雪生地叫。”
韩自横笑道：“我们还要计较什么，私底下还是叫我雪生，我听着亲切点。”
胡一八揽着韩自横的肩膀笑道：“就是嘛！大家都是兄弟。”
韩自横呵呵一笑，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
胡一八道：“麻烦可大了。”
韩自横看向对峙着的两股人马。一边为首的，是一手持玉笛的青年。但见他神情潇洒、轻敲玉笛，笑着望着对面。座下神兽，喙弯如勾、双目含电、狮身鹰首、翅健欲翔。神兽名为狮鹰兽。而与他对面是一青年和尚，见他神情温和、五官如玉，也是望着对面。座下乃是一头纯色白象。与普通大象唯一不同的是，那头白象大耳垂地。想来若是煽动耳朵，便可翱翔天际。因此，这头神象名为巨耳飞象。
持笛少年，也就是殷有方道：“不言师兄，我们真是有缘，竟然能够在此桥相遇。”
不言道：“缘起缘灭，因果循环，皆由天定。我与殷师兄在这里相遇，莫非是上天为了暗示什么。如果刚刚我没看错的话，是我们先上的桥。论理，理由殷师兄让行才是。”
殷有方笑道：“殷某微尘小辈，此行皆因前辈们抬爱，跟着过来领受神王城的风采。如今不期与不言师兄相遇此桥，若是微尘小辈，区区在下，自然要给师兄让行。然而，此行前辈们人数众多，都是些在刀山火海都勇往直前的人。若是在这一普通小桥就要掉头避让，岂非折辱？赎小弟实在难劝。”
李心宁气道：“先来先过，那有人多先过的道理。”
不言似笑道：“前辈稍安勿躁，我们还是要等神王城的师兄前辈，来评评这个理。”
李心宁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韩自横听了他们的话，察觉了一些前因后果。又听陈子友道:“两家本来是要走的，但是又听说水家与寒门有一场神决，所以都想留下来观看。今早出来游玩，真是死巧不巧，都同时上了这桥。原本凌云寺那边先上的桥，但是化神宗这位是个好事的，催着大众也上了桥。现在谁都不肯让，师兄长辈们又都让莫城主叫去了。现在，如何是好？”
韩自横望了一眼围观大众，口多抱怨，面有焦色，想来是堵着太久影响到他们的生计。便道：“我下去劝劝。”
陈子友急道：“这些人可都不是善茬，谁都不认识你，他们不会给你面子的！”
韩自横道：“你哪里知道，他们这是故意的。但捣乱中，又非需粘个理字。若是要讲道理，再来一船人也讲不过我一张嘴。放心吧！”
韩自横催着多尾狼缓步到了桥中间，双方人马预留下的空地。他明知故问，抬手行礼道：“各位尊客堵住了我神王城的交通要径，断了我神王城的上下求财之路，阻我神王城老少糊口之途，所谓何事？”
韩自横一出口，不言和有方都感到诧异。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更何况阻人糊口，那更是不共戴天了！两人感觉到此话有份量，一望来人，见他座下一头低级神兽，背后也无配剑。原来，法宇真人为了圣物不要招摇，将圣剑给了韩自横的同时，也送了一个乾坤袋。韩自横索性将五彩神石也藏到乾坤袋里面。九州天下只有神王城欧阳家会做乾坤袋，所以价值千金的乾坤袋在神王城这不是什么稀缺物。众人一见韩自横这装扮，由心已经看低了三分。
“如果是欧阳天镜骑着毕方鸟过来，当然能有薄面给。可你这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叽叽歪歪？”众人心思道。
不言和有方都不答话。但听殷有方后面的杜朗胜嘘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是神王城的客人，你是神王城什么人，敢来管我们？”
韩自横不气不慌，从容答道：“微尘小辈，区区在下，神王城的沙子都比我这种人多。想必各位就是看着我们的师兄长辈没在，我们这些小人物没有份量，所以故意在这里客大欺主，无故阻我等生计！故意让我们的师兄长辈难堪！”之后，韩自横更是对着围观的众人喊到：“你们说，是不是？”
胡一八首先起哄，喊道：“就是嘛？无缘无故堵我们的路！”
众人被堵了这么久，早已心生怨念。见有人开始起哄，便大胆起来，什么话都喷出口。
“喧宾夺主。”
“故意让我们神王城难堪！”
“赶他们出去！”
“神王城不欢迎你们！”
……
眼见众怒已起，不言担心事情闹大到时候都不好收场。有意先把局势压下去。暗运佛门狮吼音波夹在话中道：“诸位，可否听贫僧一言。”
话音夹着音波荡向四周，以一人之力瞬间压下围观大众的杂音。而他周围的人，被音波荡到头发飘起。音波荡到韩自横时，他暗运体内玄寒冰气挡住音波，罩住多尾狼，发丝不飘分毫。
殷有方见韩自横纹丝不动，心惊思道：“此人修为不低，还好我刚刚没有开口。”
韩自横拱手行了一礼，问道：“不知大师有何话讲。”
不言竖手还礼道：“微末小僧，岂敢谬当大师之称。只是，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九州天下，先来后到，生死铁律！刚刚众人也亲眼所见，小僧等先上的桥，理因由我们先过。难道神王城，没有这种规矩？”
韩自横笑道：“原来大师是执此一念，不知可否听在下微言。”
不言起手道：“请讲。”
韩自横缓缓道：“佛言四大皆空，又言一念心魔起。人生越执越痛苦，一念放下，人生万般自在。大师是佛门子弟，久沐佛音，岂有不明此理。跟着这些凡夫俗子在此沾染世俗风尘？要我说，大师大可原路返回，沿此大道直上堤坝。那里有神王城八景之一的北阁佛灯。出尘之地、宁性之方，或可微饱法相。大师若肯如此还神王城凡夫生计，众人亦知大师并非畏事避祸，实乃佛性厚筑，深明大义。师兄前辈有闻，亦感激大师方便主人。岂非美哉？”
不言展眉微笑道：“施主一言在理，小僧受教了。”不言原本也想缓和局面，见有台阶下，还是个镶了金的台阶，如何不肯？竖手辞道：“施主深明佛性，所荐之地必是善地。小僧这就前往。告辞！”说完，领着众人从原路返回，大街熙熙攘攘去了一部分人。
殷有方后面众人，皆脸带嘲色，神情得意。等着不言一众走完后，正想过桥。不想，韩自横把多尾狼一横，挡着了他们去路。围观人见事还没完，也都驻足观望。
殷有方致礼问道：“这位师兄，何故阻我等去路。”
韩自横道：“不言法师肯听在下微言原路折返，不知师兄能不能听在下一言。”
杜朗胜不假思索，便要出口骂道：“你算个什么……”
殷有方见杜朗胜出口成脏，打断道：“住口！”
杜朗胜不敢违拗，生生把“东西”两个字吞了下去。
“这人修为不低你看不出来？我怎么会带你这头猪出来，难怪别人抓的就是你弟弟，整的就是你。”殷有方心思道。后又脸带微笑问道：“不知师兄有何见教。”
韩自横道：“我想刚刚师兄前辈们过桥与不言法师他们相碰到，必是无心之举？”
殷有方回道：“自是无心之举。”
韩自横道：“所以嘛，世界上死巧不巧的事时有发生。殷师兄无心与不言法师相持，却做了与不言法师相争之实。现在不言法师已然相让，若是殷师兄也过桥了，再死巧不巧与不言法师再碰一次。岂不是让神王城的师兄前辈觉得，殷师兄是做客为由，寻衅为实，大失化神宗的气度，有损双方的互信。师兄回去，也不好跟门派前辈交代吧？”
殷有方回道：“也对，那不知师兄有何高见？”
韩自横道：“如今不言法师已然退回，众前辈也没有了掉头避让的说法。师兄若肯听我一言，也可原路折返。这条大道第二个路口往左转走到尽头，便是神王城八景之首的偶得春色。那是神王城火门的后花园，花园有至宝护持。即使大雪纷飞的严寒凛冬，依然花香四溢、蜂蝶齐飞、假山泉游、亭阁翼然。师兄在那吹笛品茗，精致高雅，舍此何乐？”
殷有方笑道：“此言在理，告辞！”
殷有方领着众人，摩肩擦踵又去了一大部分人。
没走一会，殷有方脸色一阴，吩咐左右道：“摸一摸那人的底。”
沙丘烁道：“小少，刚刚在下一直不敢妄言。我观那人，年纪轻轻修为不低，不会是个小角。面对这么多人也毫无怯场，背后的师傅不可能是小人物。”
杜朗胜膛舌道：“刚刚那个人修为很高？”
殷有方“哼”了一声懒得搭理杜朗胜。
沙丘烁继续小声道：“不愧当了那么久的天下第一城，真是卧虎藏龙。”
殷有方道：“非也！刚刚我怀疑他是莫中谷故意安排过来给我们下套的，因此才原路折返。我们此行的目的，一来看看神王城对南方的事什么态度，二来摸摸神王城还剩多少斤两。水家和寒门那场神决，多少能看出神王城的实力。那个水悦蓉久负盛名，不会那么好打发。后面，你们都要给我低调小心点，别让莫中谷设计框住把我们赶走，有损化神宗威严。”
“是！”众人齐声道。
韩自横一回到人群，众人纷纷竖起拇指赞赏有加，多少人“韩师兄韩师兄”地喊着。想来韩自横劝退了凌云寺和化神宗，连普通弟子都觉得脸上有光。此番故事，必然会成为近日的饭后谈资。
只见林竟青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道：“雪生你真了不起，我刚刚在楼上都看到了。”
胡一八鄙夷道：“瞧你这点胆，他们就算打起来也不会打你，还非跑回楼上去看，我跟子友不是好好的吗？”
韩自横笑道：“他们那会真的打起来，这是神王城的地头，在这里动手谁都讨不到好。无非是表示下不怕事罢了。随便上个人劝下，他们也会算了的。”
陈子友道：“雪生你太谦虚了，没讲出些道理和展示点实力，谁会听你的？”
胡一八道：“是啊！是啊！不过刚刚你劝那法师，说些什么久沐佛音、微饱啥象，都是些什么意思。后面那个，又是什么亭阁翼然、精致高雅，又是些什么玩意。”
韩自横笑道：“这些人都是故装高深，让普通人觉得神秘，其实是空拜佛前、附庸风雅。但你不说点这玩意出来，还真唬不住他们。”
胡一八道：“我以为我已经很能胡说了，不想原来你一直隐藏实力。神王城八景之首不是松挂笔崖吗？什么时候轮到偶得春色。你就是胡吹忽悠人家。”
说完四人哈哈大笑。韩雪生见时候不早，担心玲珑一会比他早到他肯定要挨敲。跟林竟青要了些调料，匆匆赶往天悬白练。
神王城的师兄前辈得知是韩自横解决了两边相持一事，各自纳罕称赞。
月明星稀、光透纱窗。
水悦蓉坐在窗沿，欣赏万家灯火。忽然敲门声起。她欣然而起，连忙开门。但见两个魁梧的轮廓，她娇声叫道：“爹！叔叔！”
水闻恭似有不悦“哼”了一声。倒是水闻敬朗声笑应道：“乖！今天被吓到了没有。”
水闻恭微怒道：“大大咧咧坐在那去打断莫中谷说话，你真是在家里横行惯了！还横不横拉，别人一句话就把你按得死死的。”
水闻敬道：“这欧阳天镜不愧是神王城下代弟子第一人，将要登顶的人物。有些莫中谷不合适说的他圆得过来，抓住机会又敢即时落狠话。”
水闻恭道：“这三大势力的顶尖弟子，那一个是简单的？那个殷有方虽然出言相帮，说到底还不是想看好戏，不想让欧阳天镜就这样简简单单就把蓉儿压下去。”
水闻敬道：“这些年，这三大势力明里暗里都有摩擦，虽然维持一点平衡，说不定哪一天就斗破了！”
水闻恭道：“我水家还是那样，不要去管那么多，只要请回圣物，我们大可关起门来，管他们闹得天翻地覆！只要我们实力够强，三家谁也不敢来占我们便宜。”
水闻敬点头道：“到时候，只要蓉儿一胜，我们就冲出来取走圣剑回我们的江南。神王城就是想赖皮，也没机会了。”
水闻恭道：“蓉儿，今天看到花自谦了吗？有没有把握。”
水悦蓉道：“我跟他对望了一眼，他眼神不似欧阳天镜那么锋利，想必与我神决，他没有绝对的信心。我有把握！”
水闻敬道：“嗯，这也多亏我们不断派人来散播一些谣言，扰乱他的心绪，想必近些年来，他的修为是跟不上的。接下来就是一个付自怀，修为与花自谦还有点差距不足为惧。新的一个云拈月又比蓉儿嫩，想必也不会构成威胁。这一代，我们蓉儿可是颇有神女之风，我们有必胜的把握。”
水闻恭哼了一声，鄙夷道：“还神女之风，修炼都练傻了还神女之风。”
水闻敬笑道：“大哥也不必再苛责她了，我们水家一直懒于与这些大势力交往。蓉儿又一直忙于修行，大场面临场有所不及也是正常。”
水悦蓉道：“就是嘛！”
水闻恭又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水闻敬道：“后面的，就看神王城会不会赖皮了。”
水闻恭道：“他们是必定会赖皮！圣剑的地位对于信仰神天的人来说都是命根一样的存在，谁会心甘情愿让出。所以这一次，我们只让蓉儿出面。到时候，只要你一胜，就抢他手中的圣剑，我们一起冲出掩护你回江南！”
水悦蓉道：“好！但万一他不用圣剑？”
水闻敬笑道：“寒门又不是人人都是九州神女，水战寒门弟子已然吃亏，再不出圣剑，绝对是惨败的下场。”
水悦蓉继续问道：“那神王城会不会翻脸？”
水闻恭道：“不会！目前天下虽稳了几年，三大势力也没有直接的冲突。但是那根绳子还是绷在那。神王城即使再生气，终究不会冒着行差踏错的风险攻打我们。打战可不是儿戏，道义上他们讲不过去不会贸然行事。神决我们赢了，就该我们请回圣物。否则的话，我们断了他们的青冥石他们怎么办？神王城到时候，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水闻敬道：“只要请回圣物，便可在我们这一代人恢复先祖的声望！”
水家三人计划已定，只等神决的那天。比起水家的一脸轻松、自信满满，寒门这边可是神色紧绷。虽说法宇真人、陈长老和迎晗师太对人选的选择没有多大的异议，必是花自谦无疑。然而在打法上，却没有讨论出一个合适打法，一个能赢的可能性。水家的神技，在九州可是早负盛名。后面，神王玄又叫了华派大师兄王有才和东方剑来过来，莫中谷也叫欧阳天镜拜访寒门。这些都是神王城的好手，在打法上应该能给出点意见。若水堂变得人杂口乱。迎晗师太感觉到沉闷，反正也插不上话，想起那些女弟子可能疲乏睡着了，无人给灵堂续香。因此信步到了后山灵堂。
刚转入大堂，却见一身材窈窕的女子跪在那。一袭白衣，长发垂肩。不加修饰，尽显仙姿。那两个被安排续香的女弟子，此时正打着瞌睡。对跪在堂前的女子毫无察觉。迎晗师太思道：“连我都要看到她，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更何况这些没什么修为的女弟子，更不可能察觉她进来。这就是我的师姐吗？那个一起长大，一起修炼的人。我平平无奇，而她九州神女？”
玲珑拈香絮叨了几句，将三炷香插入香炉之中。
迎晗师太轻唤道：“师姐，你来了。”
玲珑望着迎晗师太，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迎晗师太道：“师姐好久没上奇寒峰了，若有闲暇，要不要我陪你走走？”
玲珑道：“好。”
奇寒峰刚刚还明月当空，此间又彤云密布，雪花窸窸窣窣而下。二人一路无话，一直走到悬崖边。玲珑抬起了手，盛了一些飘下的雪花。手间蓝光忽现，一束蓝光从玲珑手间蹦起直冲天际。两人一起抬头，却见蓝光炸开，在天际形成一朵蓝色烟花。
迎晗师太道：“师姐，你想起迎玉师姐了。”
玲珑同样“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迎晗师太道：“我有时候在想，当年你第一次出走神王城，如果带迎玉师姐一起出去那该多好。这样的话，也许她还能活着。”
玲珑似笑道：“那你有没想过，那次死的人可能就是你。反正他们的目的，涛云必须有一个弟子死在叶家里面。”
迎晗师太道：“现在想想，他们倒不是完全为了对付寒门。最主要的是，把一个凛凛无双的叶家王朝，砸出一个大坑。”
玲珑微带鄙夷道：“现在的神王城，处处透着一股邪气。这些人不知还能骗多久？”
迎晗轻叹一声道：“希望不要闹到各顾各的田地。到时候，跟列祖先师、天下苍生该如何交代。”
玲珑讽刺笑道：“列祖先师、天下苍生放在嘴上，自私自利、腹黑手脏放在心里。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玲珑说完望了迎晗师太一眼，仿佛在看一个稚嫩的妹妹，眼神透着几分慈爱。继续问道：“刚刚我来的时候，听若水堂吵吵嚷嚷的。怎么回事？”
迎晗师太道：“水家来要剑了！我看他们，不是有很大的把握。神王城在这个时候，如果再丢了圣物，那就真的离各顾各的不远了。看得出神王玄和莫中谷都很紧张，都叫了人过来。”
玲珑道：“为何不来问我，我都帮你们准备三年了！”
迎晗师太吃惊的望了玲珑一眼，带着怀疑的口气问道：“你是说，韩师侄可行?”
玲珑笑道：“有何不可？”
迎晗师太来回走了几步，道：“虽说韩师侄这次神决赢了，但是大家都认为那是剑圣师兄那个徒弟过于凶猛，韩师侄只是打打掩护跟着得胜。若要较真，韩师侄是四人最弱的。花师侄再怎么说都是多修炼了几十年，又有大战的底子。所以才一致认为，花师侄是最佳人选。”
玲珑缓缓道：“近年来，那些关于花自谦杀了陈自朋的谣言。我叫叶肃芳帮忙查了一下，都是水家的人过来放的。水家这一代对圣剑志在必得，什么手段都用了出来。花师侄的底子，估计早被水家摸得透透的。用雪生，方能出奇制胜！”
迎晗师太还是不相信，疑道：“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水家那招神技。传言这个水悦蓉跟你有几分相像，曾入海砍杀一头巨蛟。由此可见，她水战经验之深。这一战，谁上都是凶多吉少。韩师侄没什么水战经验，恐怕……”
玲珑摆了摆手，道：“当年我战四绝，有谁觉得我能赢？神决慧衍大师，又谁觉得我能胜？实力有差距，出招灵巧犹可获胜。更何况，这些人修为本就都是半斤八两。就算水悦蓉修为强上一点，只要雪生出招巧，如何胜不得？”
迎晗师太听完，神情变化犹如光散迷雾，喜道：“师姐都准备了三年，想来是有把握的。”
玲珑道：“你去跟他们说吧，没意见的话，叫雪生明早到天悬白练找我。”玲珑说完裹着真气飘然而去。
迎晗师太欣喜过望，回到若水堂，把玲珑的意思说了一番。众人虽有惊异，但是，那是九州神女的意思，那个创造奇迹的玲珑。众人本来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也有了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欧阳天镜最后还吩咐众人，既然是出奇制胜，在场的务必保守秘密，不可透出风声。神王玄和莫中谷听闻神女的已经准备了三年，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不少。
天还蒙蒙亮，晨月挂天，倦鸟不起。韩自横卧在多尾狼身上，慢悠悠地荡向神王城。昨晚，门派前辈师兄们的满脸焦容，千叮万嘱的吩咐，在他这里跟没事一样。以前，玲珑让他进狼窝斗豺狗杀藤蛇，他也紧张害怕得很。后来这种事多了他发现，反正听她师傅的吩咐去做，他就是死不了。韩自横也是聪明的人，明白玲珑让他做这些，就是为了提升他战斗的经验传授他一些打斗的办法。每次最多就是受些皮肉之苦，后面还不是在那里吃吃喝喝又玩了一天。别人所谓的修炼可能千辛万苦，在玲珑这里就是边练边玩。他这么早起来倒不是为了早点到天悬白练，如果这样他还不如直接御剑过去，如今圣剑一直在他身上。他带着多尾狼去那是另有目的，只听他对多尾狼道：“一会到了天悬白练，师傅估计又要叫我去泡水。到时候，你要记得把我们去年抓的那种多春鱼多抓上几尾，师傅最近心情不好又没我做饭给她吃她起码要吃两条。我们就先去林竟青那里弄些调料，你再到上次溪流那颗英冠树下面，咬多一点紫色那种叶子。再看看我们藏在那的那口石锅还在不在。这多春鱼配乌苏，绝对是人间美味。”多尾狼听完满脸欢喜，脚步快了一些。
不久，一人一狼就快到了唤醉楼旁那条大桥。过了大桥，就是唤醉楼。不想桥上此时挤满了人，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韩自横思道。挤到人群边，只听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这两边都不肯让，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你看他们的神兽，都是非富即贵。”
“两边好像都是神王城的客人。”
“我还急事呢，这怎么没人来劝劝。”
……
“雪生！雪生！这边。”胡一八在路一旁喊他。旁边还有陈子友冲着他笑。
韩自横骑着多尾狼挤了过去，却听到陈子友对胡一八说道：“掌门已经赐名韩自横了，你还在雪生雪生地叫。”
韩自横笑道：“我们还要计较什么，私底下还是叫我雪生，我听着亲切点。”
胡一八揽着韩自横的肩膀笑道：“就是嘛！大家都是兄弟。”
韩自横呵呵一笑，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
胡一八道：“麻烦可大了。”
韩自横看向对峙着的两股人马。一边为首的，是一手持玉笛的青年。但见他神情潇洒、轻敲玉笛，笑着望着对面。座下神兽，喙弯如勾、双目含电、狮身鹰首、翅健欲翔。神兽名为狮鹰兽。而与他对面是一青年和尚，见他神情温和、五官如玉，也是望着对面。座下乃是一头纯色白象。与普通大象唯一不同的是，那头白象大耳垂地。想来若是煽动耳朵，便可翱翔天际。因此，这头神象名为巨耳飞象。
持笛少年，也就是殷有方道：“不言师兄，我们真是有缘，竟然能够在此桥相遇。”
不言道：“缘起缘灭，因果循环，皆由天定。我与殷师兄在这里相遇，莫非是上天为了暗示什么。如果刚刚我没看错的话，是我们先上的桥。论理，理由殷师兄让行才是。”
殷有方笑道：“殷某微尘小辈，此行皆因前辈们抬爱，跟着过来领受神王城的风采。如今不期与不言师兄相遇此桥，若是微尘小辈，区区在下，自然要给师兄让行。然而，此行前辈们人数众多，都是些在刀山火海都勇往直前的人。若是在这一普通小桥就要掉头避让，岂非折辱？赎小弟实在难劝。”
李心宁气道：“先来先过，那有人多先过的道理。”
不言似笑道：“前辈稍安勿躁，我们还是要等神王城的师兄前辈，来评评这个理。”
李心宁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韩自横听了他们的话，察觉了一些前因后果。又听陈子友道:“两家本来是要走的，但是又听说水家与寒门有一场神决，所以都想留下来观看。今早出来游玩，真是死巧不巧，都同时上了这桥。原本凌云寺那边先上的桥，但是化神宗这位是个好事的，催着大众也上了桥。现在谁都不肯让，师兄长辈们又都让莫城主叫去了。现在，如何是好？”
韩自横望了一眼围观大众，口多抱怨，面有焦色，想来是堵着太久影响到他们的生计。便道：“我下去劝劝。”
陈子友急道：“这些人可都不是善茬，谁都不认识你，他们不会给你面子的！”
韩自横道：“你哪里知道，他们这是故意的。但捣乱中，又非需粘个理字。若是要讲道理，再来一船人也讲不过我一张嘴。放心吧！”
韩自横催着多尾狼缓步到了桥中间，双方人马预留下的空地。他明知故问，抬手行礼道：“各位尊客堵住了我神王城的交通要径，断了我神王城的上下求财之路，阻我神王城老少糊口之途，所谓何事？”
韩自横一出口，不言和有方都感到诧异。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更何况阻人糊口，那更是不共戴天了！两人感觉到此话有份量，一望来人，见他座下一头低级神兽，背后也无配剑。原来，法宇真人为了圣物不要招摇，将圣剑给了韩自横的同时，也送了一个乾坤袋。韩自横索性将五彩神石也藏到乾坤袋里面。九州天下只有神王城欧阳家会做乾坤袋，所以价值千金的乾坤袋在神王城这不是什么稀缺物。众人一见韩自横这装扮，由心已经看低了三分。
“如果是欧阳天镜骑着毕方鸟过来，当然能有薄面给。可你这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叽叽歪歪？”众人心思道。
不言和有方都不答话。但听殷有方后面的杜朗胜嘘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是神王城的客人，你是神王城什么人，敢来管我们？”
韩自横不气不慌，从容答道：“微尘小辈，区区在下，神王城的沙子都比我这种人多。想必各位就是看着我们的师兄长辈没在，我们这些小人物没有份量，所以故意在这里客大欺主，无故阻我等生计！故意让我们的师兄长辈难堪！”之后，韩自横更是对着围观的众人喊到：“你们说，是不是？”
胡一八首先起哄，喊道：“就是嘛？无缘无故堵我们的路！”
众人被堵了这么久，早已心生怨念。见有人开始起哄，便大胆起来，什么话都喷出口。
“喧宾夺主。”
“故意让我们神王城难堪！”
“赶他们出去！”
“神王城不欢迎你们！”
……
眼见众怒已起，不言担心事情闹大到时候都不好收场。有意先把局势压下去。暗运佛门狮吼音波夹在话中道：“诸位，可否听贫僧一言。”
话音夹着音波荡向四周，以一人之力瞬间压下围观大众的杂音。而他周围的人，被音波荡到头发飘起。音波荡到韩自横时，他暗运体内玄寒冰气挡住音波，罩住多尾狼，发丝不飘分毫。
殷有方见韩自横纹丝不动，心惊思道：“此人修为不低，还好我刚刚没有开口。”
韩自横拱手行了一礼，问道：“不知大师有何话讲。”
不言竖手还礼道：“微末小僧，岂敢谬当大师之称。只是，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九州天下，先来后到，生死铁律！刚刚众人也亲眼所见，小僧等先上的桥，理因由我们先过。难道神王城，没有这种规矩？”
韩自横笑道：“原来大师是执此一念，不知可否听在下微言。”
不言起手道：“请讲。”
韩自横缓缓道：“佛言四大皆空，又言一念心魔起。人生越执越痛苦，一念放下，人生万般自在。大师是佛门子弟，久沐佛音，岂有不明此理。跟着这些凡夫俗子在此沾染世俗风尘？要我说，大师大可原路返回，沿此大道直上堤坝。那里有神王城八景之一的北阁佛灯。出尘之地、宁性之方，或可微饱法相。大师若肯如此还神王城凡夫生计，众人亦知大师并非畏事避祸，实乃佛性厚筑，深明大义。师兄前辈有闻，亦感激大师方便主人。岂非美哉？”
不言展眉微笑道：“施主一言在理，小僧受教了。”不言原本也想缓和局面，见有台阶下，还是个镶了金的台阶，如何不肯？竖手辞道：“施主深明佛性，所荐之地必是善地。小僧这就前往。告辞！”说完，领着众人从原路返回，大街熙熙攘攘去了一部分人。
殷有方后面众人，皆脸带嘲色，神情得意。等着不言一众走完后，正想过桥。不想，韩自横把多尾狼一横，挡着了他们去路。围观人见事还没完，也都驻足观望。
殷有方致礼问道：“这位师兄，何故阻我等去路。”
韩自横道：“不言法师肯听在下微言原路折返，不知师兄能不能听在下一言。”
杜朗胜不假思索，便要出口骂道：“你算个什么……”
殷有方见杜朗胜出口成脏，打断道：“住口！”
杜朗胜不敢违拗，生生把“东西”两个字吞了下去。
“这人修为不低你看不出来？我怎么会带你这头猪出来，难怪别人抓的就是你弟弟，整的就是你。”殷有方心思道。后又脸带微笑问道：“不知师兄有何见教。”
韩自横道：“我想刚刚师兄前辈们过桥与不言法师他们相碰到，必是无心之举？”
殷有方回道：“自是无心之举。”
韩自横道：“所以嘛，世界上死巧不巧的事时有发生。殷师兄无心与不言法师相持，却做了与不言法师相争之实。现在不言法师已然相让，若是殷师兄也过桥了，再死巧不巧与不言法师再碰一次。岂不是让神王城的师兄前辈觉得，殷师兄是做客为由，寻衅为实，大失化神宗的气度，有损双方的互信。师兄回去，也不好跟门派前辈交代吧？”
殷有方回道：“也对，那不知师兄有何高见？”
韩自横道：“如今不言法师已然退回，众前辈也没有了掉头避让的说法。师兄若肯听我一言，也可原路折返。这条大道第二个路口往左转走到尽头，便是神王城八景之首的偶得春色。那是神王城火门的后花园，花园有至宝护持。即使大雪纷飞的严寒凛冬，依然花香四溢、蜂蝶齐飞、假山泉游、亭阁翼然。师兄在那吹笛品茗，精致高雅，舍此何乐？”
殷有方笑道：“此言在理，告辞！”
殷有方领着众人，摩肩擦踵又去了一大部分人。
没走一会，殷有方脸色一阴，吩咐左右道：“摸一摸那人的底。”
沙丘烁道：“小少，刚刚在下一直不敢妄言。我观那人，年纪轻轻修为不低，不会是个小角。面对这么多人也毫无怯场，背后的师傅不可能是小人物。”
杜朗胜膛舌道：“刚刚那个人修为很高？”
殷有方“哼”了一声懒得搭理杜朗胜。
沙丘烁继续小声道：“不愧当了那么久的天下第一城，真是卧虎藏龙。”
殷有方道：“非也！刚刚我怀疑他是莫中谷故意安排过来给我们下套的，因此才原路折返。我们此行的目的，一来看看神王城对南方的事什么态度，二来摸摸神王城还剩多少斤两。水家和寒门那场神决，多少能看出神王城的实力。那个水悦蓉久负盛名，不会那么好打发。后面，你们都要给我低调小心点，别让莫中谷设计框住把我们赶走，有损化神宗威严。”
“是！”众人齐声道。
韩自横一回到人群，众人纷纷竖起拇指赞赏有加，多少人“韩师兄韩师兄”地喊着。想来韩自横劝退了凌云寺和化神宗，连普通弟子都觉得脸上有光。此番故事，必然会成为近日的饭后谈资。
只见林竟青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道：“雪生你真了不起，我刚刚在楼上都看到了。”
胡一八鄙夷道：“瞧你这点胆，他们就算打起来也不会打你，还非跑回楼上去看，我跟子友不是好好的吗？”
韩自横笑道：“他们那会真的打起来，这是神王城的地头，在这里动手谁都讨不到好。无非是表示下不怕事罢了。随便上个人劝下，他们也会算了的。”
陈子友道：“雪生你太谦虚了，没讲出些道理和展示点实力，谁会听你的？”
胡一八道：“是啊！是啊！不过刚刚你劝那法师，说些什么久沐佛音、微饱啥象，都是些什么意思。后面那个，又是什么亭阁翼然、精致高雅，又是些什么玩意。”
韩自横笑道：“这些人都是故装高深，让普通人觉得神秘，其实是空拜佛前、附庸风雅。但你不说点这玩意出来，还真唬不住他们。”
胡一八道：“我以为我已经很能胡说了，不想原来你一直隐藏实力。神王城八景之首不是松挂笔崖吗？什么时候轮到偶得春色。你就是胡吹忽悠人家。”
说完四人哈哈大笑。韩雪生见时候不早，担心玲珑一会比他早到他肯定要挨敲。跟林竟青要了些调料，匆匆赶往天悬白练。
神王城的师兄前辈得知是韩自横解决了两边相持一事，各自纳罕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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