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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自横庖技惊四座,叶家血脉生一期

    诸客见殷天望已经给此事定调,方才安心入席。

    韩自横心下不安,走到殷有方旁边询问霍起远的伤势。殷有方表示并无大碍,由霍定云带回去养伤。韩自横这才心下稍安。

    诸客步入大堂,且见二三十只桌子已经井然有序摆好。上铺红布、下设红椅,周围庆灯环绕,一派喜庆之相。上首第一桌乃是一些所谓的前辈,由化神宗三巨头作陪。接下来是神王城一众后辈以及水家水悦蓉、云山团阮耀行、流沙门沙心蕊,由化神宗大小少、圣女姜行懿作陪。余下诸客各有安置。众店员陆续呈上佳肴,倒上美酒。

    殷天望祝词。诸客纷纷随着站起。只听他道:“想我东异人上山下海,自古酒风颇盛,上桌有连喝三杯的传统,承蒙各位抬爱不嫌鄙陋前来相会,今天大家就入乡随俗一番,先来三杯如何?这第一杯,敬无上神恩!第二杯,愿四海升平、八方宁靖。第三杯,祝在座各位安康如意、福禄双全。”

    诸客跟着殷天望的祝词连喝三杯。

    殷天望又道:“些许俗物,稍显鄙诚。请!”

    众人心知谦词。且见菜式一盘盘上来,韩自横虽说是食中行家,然而绝大部分都叫不出名字。原来,韩自横十年来与九州神女在鸟归难,所用食材都是些平时易见的。把最简单的东西做到极致,是他们师徒两个最大的爱好。可化神宗有意“暴殄天物”,好在诸客面前炫耀其实力,所用食材皆为凤毛麟角之流,取名为“九州豪宴”。韩自横如何能识,只好向水悦蓉请教。

    殷有威看这韩自横,一股浓厚的乡巴佬气息,怎么会抢走他的女人?有意贬低他抬高自己,好在诸美女面前风光一番,因而道:“这位韩师兄,似乎对这些佳肴不是很了解啊?”

    韩自横不觉羞耻,道:“是啊!以前没吃过。”

    殷有威得意道:“实在太可惜了!那你可要多吃点,回去就吃不到了。”

    还不等韩自横出口,一边的叶凌风见殷有威有意贬低他们神王城的人,指着菜品道:“不就是清蒸横公鱼、巴蛇羹、红烧类掌、炸虎蛟皮、爆炒肥遗舌,又不是没见过,无甚稀奇!自横兄有兴趣的话,回神王城我做东。”

    韩自横笑道:“那就多谢凌风兄相邀了。”

    祝天欣撒娇道:“凌风,我也要去。”

    叶凌风佯怒,道:“表的,不请!”

    一见祝天欣气鼓鼓的样子,韩自横、水悦蓉、东方剑来和祝天纵知道这个梗,因而大笑起来。其他人不清楚,还是一脸楞。水悦蓉因跟姜行懿素日亲厚,跟她解释了这个梗。一时众女皆笑。如此,叶凌风一句话一个表情,算是把众女都逗乐了。而大少殷有威,又被晾在了一边。

    殷有威心生不满,平时都不用他开口,万千马屁已经蜂拥而至,今天诸美在前却备受冷落,心里很是不爽,讥讽道:“有也没用,天下味道无能出葬味阁,各位还是好好享用吧!”

    韩自横因方才把霍起远打了下去心生愧疚,已经不想再寻事端,可这殷有威咄咄逼人,再加上小时的怨恨,怎么可能继续忍他,因而套话道:“殷师兄,这天下食材千千万万、做法万万千千,这葬味阁真能什么都做得出来?”

    殷有方察觉韩自横的话有目的。几次交手已经让他明白韩自横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见他明显在诱义兄入套,因此给殷有威使了个眼色,希望他别说了。

    而殷有威是什么人?堂堂一宗大少,怎么肯理会家里养的一条狗。特别是叫极光遗婴的狗,如果被他抓到当年没把一条名叫殷有方的狗丢进山沟沟里的那个司役军,必定一番剥皮抽筋。因此,殷有威根本不理殷有方,继续鼓吹道:“那是!这么多年前来摘牌的人那么多,那个不是灰溜溜地滚回去。”

    韩自横道:“在下对厨艺也颇有深习,实在难信此言。”

    殷有威气道:“你不信,你不信尽管来试试。你连东西是什么做的都不知道,就你还懂厨艺。这不是笑话吗?呵…呵…”

    说到怀疑葬味阁的能耐,这下连阮耀行也坐不住了,但听他道:“这位韩师兄,就算一些上千年的老店,也奈何不了这葬味阁,师兄此言岂不大谬?”

    韩自横道:“正如我方才说的,天下食材万万千千,做法千千万万。我自小喜欢把最简单的东西做到最美味,对美食也颇有看法。每个庖丁都可以做出自身特色,别人不一定能模仿出来。”

    祝天纵见这葬味阁成名许久,必定不是浪得虚名,担心韩自横一会丢脸,因劝道:“韩师兄,我们是来做客的,还是享宴好。”

    东方剑来也觉此事不妥,葬味阁这招牌专业庖丁都摘不了,何况韩自横这个业余的,因而附和道:“是啊,雪生。”

    叶凌风是个好事的,亦知韩自横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必有成竹在胸。又见殷有威和阮耀行之流屡屡挑衅早已不满。如果在别的地方,他早拍桌子了。今天身是客克制了一点,但也不能忍气吞声。他心思大不了丢几个钱,反正不能让他们一伙得了意,因而怂恿道:“这有什么,宴会无以为乐,大家小赌一番有何不可?”

    殷有威道:“怎么赌?”

    叶凌风从乾坤袋里掏出两张一万两黄金的德胜钱庄银票,扔在桌子上道:“就赌这两万两,大家小赌怡情,如何?”

    姜行懿道:“叶师兄的意思是,韩师兄能做出葬味阁做不出来的美食,便是你赢,若做不出,便是你输,可对?”

    叶凌风道:“是的。”

    殷有威笑道:“只怕你这钱还不够送阿。”

    叶凌风没换太多银票在身上一时语塞。韩自横身上又没德胜钱庄的银票,只能悄悄拉了一下水悦蓉的衣裳。水悦蓉白了他一眼,给丫鬟小樱使了个眼色,又比了个手势。小樱会意,从乾坤袋了掏出八张德胜钱庄的银票递给水悦蓉。水悦蓉道:“那就再加八万,小赌怡情嘛!”

    姜行懿道:“那我出两万两,不过这次阿,我是不能跟悦蓉姐姐一方了。这葬味阁成名许久,岂是轻易被摘牌的。”姜行懿说完,命丫鬟掏出银票放到桌子上。

    阮耀行道:“我也出两万两,跟着姜师姐一方。”同样也掏出银票。

    殷有威一激动,急道:“剩下的六万两算我的,谁都不许抢,送的钱不要白不要。”

    殷有方见事已至此,道:“那韩师兄想怎么做?需要什么材料?”

    殷有威道:“对对对!差点忘了,你可别做个十天半个月,那怎么定胜负?”

    韩自横笑道:“刚刚我已经说了,我的美食再简单不过了,只要叫厨房按照我的要求提供材料给我便可。”

    殷有方更觉新奇,思道:“材料都让人知道,岂不是已经让人懂了一半。”

    殷有威大笑,眼泪直冒道:“材料都要让人准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送钱的。”

    姜行懿道:“威哥你先别笑了,让厨房按照韩师兄的话去做就可以了。”

    殷有威方止住笑。不一会庖丁过来了,殷有威吩咐道:“你们按照这位韩师兄的要求准备好食材,千万不能有半点纰漏,错我半点耽误我赢钱,仔细你们的皮!”

    韩自横听出殷有威话外之意,道:“殷师兄你放心,愿赌服输,只要食材按我的要求来,输了必认,不会推脱。”

    庖丁那见过这种场面,哆哆嗦嗦道:“就怕韩公子的食材天地罕见,我…。”

    韩自横笑念道:“岭南红薯、巅江紫薯、十万大山芋头、清美鸡蛋清、天华沙虫皮,这些可还罕见?”

    庖丁道:“这些都是常见之物,很好找。”

    韩自横道:“取笔来,按我的要求帮我弄好送过来便可。”韩自横在纸上挥毫一番,都是些炸几分熟,裹几层粉,蒸多少刻钟,一一标明,递给庖丁。

    韩自横道:“可还复杂?”

    庖丁道:“很简单。”

    韩自横道:“那一会做好帮我送过来,不可错我半点,我吃得出来。”

    庖丁连连点头,回去准备不提。

    殷有方道:“让他们去准备吧,我们继续享宴。沙师妹,你做公证人,把银票收起来。”

    沙心蕊本想推脱,然确实她做公证人最合适,因此先将银票收起。众人举筷邀杯,享宴闲聊。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诸客已经将豪宴用得七七八八。殷有威急不可耐地想看韩自横丢脸,派了两三次人下去厨房催。终于,四五个庖丁将韩自横所需的材料端了上来。

    殷有威道:“这韩师兄吃够了没有,能动手了吗?”

    韩自横走到材料旁边,一一吃了一点试了一下,赞道:“不错,一点不差。这沙虫皮需要又蒸又炸,你们还能做到不走样,厨技果然高超。”

    庖丁道:“公子果然是行家,这些样就是这沙虫皮最是难制,其他倒是简单。”

    殷有威道:“别废话了,既然材料没问题,请韩师兄露一手吧。”

    韩自横道:“那你们几个回避一下,这个都给你们看了去,那就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众庖丁退了下去。殷有方却暗中吩咐一个换了衣裳回来偷看。韩自横哪里能知?将食材端到角落里,独自做了起来。此时,诸客也享宴毕,听得这场打赌如何不觉新奇,更何况赌资那么大,纷纷前来围观。片刻,一庖丁换了衣裳,挤到最前面,踮脚偷窥。东方剑来见此人双手粗大,像一个干重活的。又在那鬼鬼祟祟踮脚偷窥,心中已有判断。因而手控真气,往那人眼睛打了过去。那庖丁只觉一道劲风刮进他眼睛了,流泪不止视野模糊,那里还能看到。

    殷有方见此,心道:“不想这东方剑来一直不言不语的,却攒着这种修为。以后遇到了,可要留心。”

    原来,刚刚如果出狠劲将庖丁的眼睛打瞎,那基本有点修为地都做得到。但是,东方剑来这种不强不弱刚刚好的力道,如若修为不深的话,是绝对办不到的。殷有方因而料定东方剑来修为不低。

    一盏茶的功夫,韩自横便做好了。他将一个成人手掌大小的甜品捧了出来。众人只见一黄褐色的皮做成碗状,里面盛着兰、粉、白,三种颜色的丸子,上面点缀一片绿丹草和一片红岁头,尽显别致美观。

    韩自横捧到桌子上道:“这第一份阿,先给寿星公。”

    水悦蓉原以为会先给她,不想却是给别的女人如何不气?因而恶狠狠踩了韩自横一脚瞪了他一眼。韩自横识趣,急忙捧出第二份,恭恭敬敬递给水悦蓉。后面又拿出三份,分别递给祝天欣、云拈月和沙心蕊。最后一份递给庖丁,让他们去做。

    众女品尝。只觉兰色那种入口成稠,一股清凉香浓之感粘于口腔,随后慢慢融化;白色那种入口即化,一股清爽之意直冲肺腑,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粉色那种一咬流浓,里面夹着着一些细碎芋片,爽脆可口。

    韩自横一旁提醒道:“碗可以吃的,那是沙虫皮。”

    众女一试,竟然又是一种滋味。

    姜行懿不吝赞道:“韩师兄实在太了不起了!实在太好吃了!特别现在气候趋热,来一碗一天都有精神。最关键,我以前从未吃过。悦蓉姐姐,韩师兄做给你吃过了吗?”

    水悦蓉只觉脸上有光,虚荣心瞬间被激发,炫耀道:“这种没有,别的倒是吃过。”

    祝天欣道:“我吃过一样烤猪。韩师兄,你还藏着什么美食,可别只做给蓉姐哦,我们可是邻居。”

    云拈月还多吃过一样多春鱼,不过这种场合她也羞于开口。

    叶凌风见云拈月似乎被冷落,有心提她道:“云师姐还是同门呢,你就一邻居排队也轮不到你。”

    祝天欣道:“韩师兄跟剑来兄关系好,我跟着剑来兄不就有的吃了。”

    祝天纵皱眉道:“你们表姐弟不要一见面就掐架,我们可是客居于此。”

    祝叶两人方才丢开。

    殷有方心里隐隐担忧道:“这东西连水悦蓉、姜行懿和祝天欣这种极贵之人都没吃过,可见非同小可,葬味阁可别在九州势力云集的今天翻了船。”

    过了半个时辰,下去厨房催的人已经去了四五波,然而还是见不到厨房将仿品端上来。

    殷有威不由得暴跳如雷,骂道:“这群废物,平时什么话都敢吹,如今乌龟一样缩在厨房不敢出来。”殷有威说完,便想去厨房打人。

    姜行懿见状,怕一会殷有威下去庖丁们肯定要吃大苦头,喊道:“威哥,你叫人把人叫上来问问情况不就可以,你一个大少爷下去厨房那种地方,不符合你身份。”

    一些人只听姜行懿的话又没人去揣度她的目的,暗骂她自命不凡。

    殷有威方被劝住。片刻,庖丁们你推我我推你,畏畏缩缩走了过来。

    殷有威吼道:“你们到底行不行?”

    “威哥,你这样把人都吓掉了三分魂,怎么问得出来?还是我来问吧。”姜行懿走了过去,安抚一番,道,“这个甜品你们做不做得出来,尊客们闹腾了一天需要休息,不可能一直在这等的。”

    一庖丁颤抖着道:“为今之计,只有请阁老前来一观,我等真是束手无策。”

    庖丁的话,众皆哗然。不想看似简简单单才巴掌大的甜品,居然能难倒葬味阁。

    姜行懿道:“那就去请过来吧。”

    少间,众庖丁簇拥着一个老头,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且见那老头拄着拐杖,满脸皱纹,须发皆白。一庖丁将刚刚韩自横写的纸递给他看。但见阁老拒绝,用他那苍老低沉的声音道:“我早已经说过,做菜要用心,品菜更要用心。一心度一心,方可明心。刚刚你们看着别人的材料单做菜,而无去度其心,已然失了一筹。”

    庖丁们自觉惭愧,连忙端上刚刚韩自横做的那碗甜品。

    殷有方走过去低声道:“阁老,你看今天这种场面……”

    阁老无力地摆了摆手,道:“小少的意思我懂,老夫尽力而为。”

    姜行懿道:“阁老,这甜品是冷寒之物,你吃下去没关系吧?可不要损身强试。”

    阁老施礼道:“多谢圣女垂怜,老夫无碍。”

    话虽如此,但见阁老也没有取一整丸试尝,而是兰、白、粉三丸各试一角。四周鸦雀无声,仿佛只有阁老那少齿的嘴巴挤压食物的声音。

    阁老拐杖轻敲了一下地面,笑叹道:“罢了!罢了!天才啊!把葬味阁的招牌,摘下来吧。”

    一言一落,众人惊呼。

    姜行懿轻声问道:“阁老,此物无解?”

    阁老问道:“听闻做这甜品是一不足三十岁的年轻人,不知可否请来一见。”

    众人皆把目光投向韩自横。韩自横走了过去,恭敬行了一礼,道:“小子韩自横,见过阁老。”

    阁老打量了一会韩自横,对着周围道:“老夫纵横饮食界百多年,第一次见有人能想出,用功法来做菜的。”

    殷有方问道:“阁老的意思,这道甜品是韩师兄利用修为做出来的?”

    阁老道:“是的,小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尊客是否来自神王城的奇寒峰?”

    殷有方答道:“是的!韩师兄正是来自奇寒峰。”

    阁老道:“那就错不了了。这粉丸是用岭南红薯捣成泥,化于清美鸡蛋清调合而成;这兰丸那是巅江紫薯,也是捣成泥与鸡蛋清调合而成;最后的白丸乃是十万大山芋头切成细丝片,炸八分熟包裹在淀粉里。这三个若是单成并不复杂。最关键是,在什么样口感下吃最好。而这位韩公子,必定厨技精湛,对食材的把控非常到位,已经深习出这三种食材那个低温下吃最合适。因而,利用他的修为,将三种食物控制在不同的低温下,便可以吃出三种感觉,且是食材入口最佳时刻。由此可以判断,要做成这道甜品必须同时满足两个苛刻条件。一是要对食材在低温下的口感了如指掌,而庖丁们只会冰镇得一种温度,哪可能有这方面的知识?就算有,第二个条件是怎么样都不可能有的了。就是修为需要寒功练到韩公子这种程度,方能将温度随意操弄。所以,这道甜品无解!天底下除了这位韩公子,谁也做不出第二份。”

    韩自横不禁赞道:“小子这点心思,被老先生看得透透的。”

    众人听明白了,对韩自横和阁老真是心生佩服。然而,还有这最尴尬的一步。葬味阁是否摘牌?可以说,这是当着九州势力的面,在圣女大节,把东异人潮水城化神宗殷天望的脸,按在地下摩擦。诸人皆明其中利害关系选择静观其变,尽皆钳口。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哎呀!我还以为你真有本事,靠厨技把葬味阁打得心服口服。岂知是靠修为欺人,真是丢死人了。”水悦蓉突然道。原来,水悦蓉虽说平时口里不让人,天天嚷着要让殷天望父子难堪。然而,真到了这种时刻,看到殷天望抹布一样的黑脸,还是心虚下来。水悦蓉其实异常聪明,犯不着在这种场合打殷天望的脸。一来得不到实际性的好处,二来殷天望暗地里报复起来,也不是韩自横吃得消的。为了自己男人以后的安全,水悦蓉才出此一言。

    祝天纵也明其中利害,客居于此何必让主人那么难堪,因而附和笑道:“是啊!韩师兄,葬味阁是以厨艺闻名天下的,还没跟人有比修为的说法,你看是吧?”

    韩自横已领其意,笑道:“本来也是宴会一戏,岂能当真!各位可不要想太多,我韩自横不是来摘牌的,是为赢钱的,毕竟极光遗婴没有家底。”

    韩自横一番自嘲,众人皆笑了起来,场面也缓和下来。

    姜行懿笑道:“没错,刚刚的打赌是我们输了,悦蓉姐姐和叶师兄赢了。”

    韩自横急道:“那岂不是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水悦蓉俏皮道:“当然没有,谁看见你出钱了。”

    殷有方见是这件事最好的结果了,忙道:“沙师妹,你将银票还给得胜的一方。”

    沙心蕊怯生生低声道:“可还少了殷师兄的六万两。”

    殷有威怒极,甩下六万两道:“拿去!”

    一场宴会,方告一段落。诸客回去休息,准备今晚去看“雾海怪潮”。

    叶家老吴叔想起叶家姐弟的嘱咐,带着叶凌风,宴会散后又回神农殿求见叶肃芬。

    叶肃芬听得是老吴叔,乃道:“吴叔虽说过去与我是主仆关系,却实为师徒。我不可不见,请到偏殿来。”

    叶肃芬上座等待,叫上了殷有威作陪。老吴叔把叶凌风先安置在外面,自个先进去。

    但见他见到叶肃芬,恭敬跪下磕头道:“老奴拜见大小姐。今天一直人多口杂,老奴一直不得机会给大小姐请安。”

    叶肃芬吩咐左右道:“快扶吴叔起来!我已经不再是什么叶家大小姐了,何况我一身修为还是你教的,你不可拜我。”

    边上丫鬟正想搀起老吴叔。老吴叔却拒绝,继续跪着道:“二爷临终时特意吩咐我等,见到您还是要叫大小姐。不管您走到哪,做了什么样的人,身上依旧是叶家的血脉。您回去也好,不回去也罢,依旧是叶家的子孙。永远受得起我的跪拜。”

    叶肃芬想起叔叔小时候对她的好,他也相信老吴叔这番话,完全是神王叶的原话,又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叶家往事:

    ……

    “去跟涛云说,我叶家会给他们一个交代,一命抵一命!”

    “不要啊!老爷!我才这么一个儿子。”

    “谁家又不是这么一个女儿?”

    ……

    “这都是那个贱人一家子治的,把人都给我叫上!跟我走!”

    “回来!都给我回来!无凭无据,你们找谁去?”

    ……

    “不好了!老爷,大少爷在祖祠拔剑自杀了!”

    ……

    往事不堪回首,叶肃芬竟然忍不住呜咽起来,问道:“叔叔走的时候,还安详吗?”

    老吴叔亦是老泪纵横,道:“不是很好,毕竟他说他还有一个侄女漂泊在外,不知如何。您是清楚的,当年二爷是想带我们给小战哥报仇,只不过被大爷按下来罢了。小战哥的死,二爷也是心痛万分。”

    一说到这,主仆二人控制不住情绪,居然各自抽泣。众人急忙安抚。

    叶肃芬克制了一下,道:“快起来吧!威儿,去见过吴叔,他是你娘当年的师傅。”

    殷有威走了过去,拱手施礼。

    老吴叔方站起身子,打量了一下殷有威,道:“不怪道自古外甥多似舅,这殷公子与小战哥,真是有七八分像。”

    叶肃芬叹了口气,道:“是啊!多少年了。我弟走的时候,也大概威儿这么大吧。”

    老吴叔道:“也或许是神天垂怜我叶家,才有这种奇事。大小姐,二爷的孙子却也长大了,今早您也见过,要不要叫他进来。”

    老吴叔一直在避开说起叶家姐弟,这份心意叶肃芬那会不懂,再加上叶肃芬也不好驳老吴叔的脸面,因而道:“来都来了,请来一见也无妨。”

    老吴叔手舞足蹈,开心得像一个小孩,亲自走到滴水檐去叫。边走边连连喊道:“我去叫!我去叫!”

    叶凌风一身白衣,手持白扇,风度翩翩进来施礼道:“侄儿叶凌风,拜见堂姑姑。”

    叶肃芬细细打量了一会,赞道:“这个模样,真是比叔叔当年的样貌也不遑多让。”

    老吴叔笑道:“是啊,老奴看过四代的叶家子孙了,总感觉一看上去,便自带几分俊逸。”

    叶凌风道:“小侄从神王城带来了一些美食,听老吴叔说都是你从小爱吃的。”

    叶肃芬道:“有心了。”

    一时,叶肃芬奉茶。几个人闲聊了一阵,方才散去。叶肃芬肯见叶凌风肯收礼物,让老吴叔十分欣喜,算是看到了叶家血脉和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