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勇探鸿溟城，激战鱼鳞家
给岛屿取名后，两人方欣然离开，后面，又御剑在大海互逐。
两人飞了一段，忽见前面海浪上，漂浮着无数碎木。两人抵近一望，见到一片狼藉。
水悦蓉皱眉道：“估计是一些来海里谋生的，遇到海难了。”
韩自横见不到半点活物，问道：“海里是不是很危险？”
水悦蓉道：“嗯，风浪大海怪凶，多大的船都能被拍沉。但是为了生存，还是有不少人冒险出来。当时我打死的那头恶蛟，就是因为几次撞烂我水家的运石船，我追了他两天才把他打死的。”
韩自横道：“跟神王城一样。一些在鸟归难胡作非为的禽兽，师兄们也会组团进去找。”
两人闲聊时，且见那条小龙在两人下面翻来跳去，不像想挑衅两人，却似有话说。
水悦蓉道：“你皮又痒了是不？”
韩自横道：“不像想挑衅我们，倒像想带我们去那。”
水悦蓉将信将疑，跟着小龙走了一阵。那小龙果然一直不潜入深海，而是在前面引路。如此，两人随着小龙，飞了两三个时辰，亦不知到了哪个所在。且见前面朦朦胧胧、水雾盈天，渐渐听到如雷般的声音犹如千军万马赶杀，晃动天地。临近一观，但见：
裂海一壑，横无边际。层层汇入，迭迭涌进。巨浪翻腾，狂卷千丈逞威风。雪花喷玉，席地万里弄精神。气派吞华岳，长流摄百川。日月如升内，星辰似出中。观者忘机，荣辱渺渺。
韩自横高声道：“我们到了那个所在？”
水悦蓉道：“像是……归墟！”
韩自横道：“众水汇聚之处。”
水悦蓉道：“水家家志有云‘渤海之东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上有鸿溟城，鱼鳞之国，天龙所会也。龙战天不胜，俯臣。’”
韩自横问道：“那鸿溟城在哪？”
水悦蓉道：“家志上只写了这么多，我也不清楚。”
韩自横道：“那小龙一直在那跳，会不会在那？”
水悦蓉道：“雪生，不对！”
韩自横奇问道：“哪里不对？”
水悦蓉道：“这小龙不安好心，他知道争我们两个不过，所以才引我们到这来，水下说不定有可怕的东西。”
韩自横道：“如果记载不错，水下是四大神兽之首的青龙，是圣兽。我们作为神天子孙，理应下去叩拜他。”
水悦蓉道：“话虽如此，但我有股不详的预感。”
韩自横道：“我身上有蜃雾镜，情况不对我们隐身逃走。”
水悦蓉道：“蜃雾镜不是在神慕之战时丢失了吗？”
韩自横神秘一笑没有说话。
水悦蓉自忖是寒门密事，不好跟她讲明。不过有蜃雾镜和两人的修为，即使情况不对也跑得出来。再加上家志只记录了寥寥几笔，若她水悦蓉能一探究竟，对子孙后代亦是方便，必可名扬家志，因而道：“好，我们下去看看。不过情况不对要立刻跑。”
两人在小龙蹦哒的地方，祭起避水珠破水而入。下潜中，四周越来越暗。经过一段时间，又越来越亮。一座偌大的城池闪闪发光，屹立在两人面前。诗曰：
城筑先天前，盛名诸神时。
珊瑚为草树，白玉砌柱墙。
房顶彩贝饰，通衢明珠铺。
万载深海下，永辉鱼鳞家。
两人潜到一僻静所在，忽然落入一巨大水泡中，一踏上地面便觉四周干燥。原来，鸿溟城类似水悦蓉的避水珠，可以将四周的海水逼退。两人见城墙上整齐有序嵌着一颗颗白珠。
水悦蓉掏出避水珠一比，见是一般无二，道：“原来水家的家传至宝，是从这里来的。”
韩自横掏出蜃雾镜罩住水悦蓉，急道：“嘘！有人过来了。”
韩水隐在蜃雾镜里面，看见远处“两人”沿着城墙逐渐走近。一个满脸鱿鱼般的胡须，皮肤蓝黑，八脚走路，身上包裹着一层海草。一个人身鱼头，额头长出一盏小灯笼，用布衣遮身。怪不像怪，人不像人。且听两人边走边聊道：
……
“你说，祖龙怎么不允许我们去找人族麻烦？近年来，人族越发没底没线了。”
“面子上肯定是说人鳞共存，还不是怕天上那个。”
“嘘，别乱说。”
“咦，我怎么闻到一股新鲜的肉味？”
“你是想吃想疯了吧，进了鸿溟城，有的是你想吃的。”
“嘻嘻，上次那个瓮鲜肉可真美味！”
“那当然，活生生的与大料瓮了几天，能不新鲜吗？”
……
两人细细琢磨刚刚听到的话，心里一惊。
水悦蓉一阵恶心，道：“祖龙难道就是青龙？刚刚说的新鲜的肉味，不会是说我们吧？”
韩自横道：“不会吧！青龙做为四大神兽之首，怎么可能允许鳞族做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水悦蓉道：“人心隔肚皮，更何况人鳞异族。”
韩自横道：“我们再跟进去城里看看。”
水悦蓉道：“好，但要小心！”
两人沿着城墙边，罩在蜃雾镜下，隐身悄悄走去城门。四周渐成“怪流”之势，各类怪物稀奇古怪、古怪稀奇。且见虾头蟹腿有，鳌壳龟背多。六脚攀爬可见，一足蹦跳能闻。神态不同世罕见，衣裳各异难语白。形形色色海底怪，密密麻麻鱼鳞族。
水悦蓉低声道：“这里怪物太多，我们罩着蜃雾镜进去难免会被碰到，不如用衣袍包着进去，反正这里什么模样的都有。”
韩自横道：“好主意。”
两人好在远来为客衣裳备足，从乾坤袋中取出衣袍，将身体团团包住，收了蜃雾镜，与诸怪一同进入鸿溟城。城里面的景象与陆上完全不同，最明显的是地上铺路的珍珠，四周玉石砌成的墙壁，两边摆饰的珊瑚。在陆地上货值千金之物，在这里只有踮脚的份。而在陆上一文不值的草根树干、白纸麻布、小卉鲜花等等之物，却被放在货架上贩卖。周遭“人流”皆为鳞属壳怪，水悦蓉在陆上天要骂地要怼的，然见此情形却心虚了，紧紧靠着韩自横。韩自横也第一次察觉到水悦蓉的小女子姿态，虽百般娇嫩却也无心把玩，安抚着也将她的手握紧。两人战战兢兢地跟着“怪流”走了一阵。不想，四周“怪流”呈摩肩擦踵之势，两人不免被撞到。越来越多的怪物回过头来看他们两个，他们却只管行走并未发觉。一时，两人的异端被越来越多的怪物指指点点。而韩水两人，却被路上“卖猪肉”的摊案吸引住了。见上面的肉不是很像猪肉，因而没去注意周围变化。正当此时，他们两个迎面居然走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低声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人？赶紧松手，鳞族没有牵着手走路的。”
韩水两人赶紧松手。
韩自横问道：“你是？”
那人见他们两个松手，断定是人，惊喜道：“先别说话，跟我来。”
韩水两人在此怪物满街之所遇到人类，心里难免感觉亲近了七分，因而毫无顾虑跟着那人走。那人带着韩水两人绕了又绕拐了又拐，最后走进了一家店面。但见里面全都是竹篮、竹地板、竹萝、竹筐、竹签、竹筷子等等竹制之物。那人不由分说，把韩水两人拉进内室里面，紧紧关着门。
那人方停下来问道：“你们是怎么跑掉的？你们是不是真的人？能不能把衣服脱下来？”
韩水两人依言脱下外套。那人见是一男一女更觉新奇。看着水悦蓉的眼光，稍微变动了一下。
韩自横见这莫名其妙的，反问道：“你是？”
那人道：“我是竹匠，我在这十年了，原先的名字早忘了。你们跟着他们叫我竹匠就行了？你们是怎么跑掉的？”
韩自横道：“你是怎么来这鸿溟城的？”
竹匠道：“你们是傻了吧，被抓来的还能怎么来的？你们还没说你们是怎么跑掉的，想到办法离开这鬼地方没有？”
韩自横略显迟疑，后面还是道：“我们是自己进来的。”
那人眼睛吓得差点掉下来，喃喃道：“自己进来的？自己进来的？自己进来的？莫非你们有修为在身？”
韩自横微微点了下头。
竹匠一听，跪在地上磕头犹如捣蒜，连连哭道：“两位神仙，求求你们带我走！求求你们了！”
韩水两人更觉奇怪。韩自横忙扶起他道：“你先慢慢跟我们说这里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刚进来，你越这样我们越莫名其妙。”
竹匠道：“是是是，先坐先坐，我都在这生活了十年了，也不急这么一会。我先给你们买杯清水，你们等一等。”
韩水两人被这一幕也是惊呆，岂有清水还要买之理？
水悦蓉道：“这里太多古怪。”
韩自横道：“异国他乡尚且很多奇怪的不同，更何况我们在这。”
水悦蓉道：“我观他神色，这鳞族对人族必定不友好。情况一不对，我们要随时准备走。”
韩自横握紧水悦蓉的手道：“好。”
片刻，竹匠端来了两杯水，递给韩水两人。道：“这鬼地方，陆地上常见的却奇贵无比，我也只有这两杯清水待客了。”
水悦蓉问道：“鳞族对人族是不是不好？”
竹匠瞪大眼睛，惊道：“岂止不好！这些未开化的畜牲，他们以人为食。”
水悦蓉道：“那你怎么没事，还能在街上行走？”
竹匠道：“在海上被抓到的，就会带到这地方贩卖。如果你有手艺在身，像我会编竹制品，城南有个会打铁，城中一个会杂技，还有一个会木工活等等这些，就会被留下来。其他的，不管男女老少，都成了怪物口中食。我在这十年了，他们都认得我，所以在街上走也没事。”
韩自横道：“青龙不是人族的护佑之神，怎么会允许他的子孙残害苍生？”
竹匠跪哭道：“我也不知道啊！天下怎么还能存在这种地方，求二位一定要带我走。”
韩自横扶起竹匠道：“带你走不难，只是怎么才能不被怪物们发现，你在这里生活这么久，怪物们需要不需要睡觉，跟人类一样，半夜三更我们才好走。”
竹匠点头道：“要的要的，他们需要睡觉。”
水悦蓉道：“那你怎么不跑？”
竹匠道：“我的姑奶奶，你当没人跑过？但是外面是全是海水，还没到水面人就被淹死了。有的怪物就会把逃跑的人拖回来分食给我们看，现在谁敢跑？你们是用什么办法进来的？”
水悦蓉道：“这你不需要管。你悄悄去问别的人，他们要不要走，我们可以全部带你们走。”
竹匠哭道：“他们做梦都想离开这鬼地方，岂有不走之理？”
水悦蓉道：“你估计有多少个人活着？”
竹匠道：“就十几个人，鸿溟城里面只有十几个人是活的。”
水悦蓉道：“十几个人我们带得走，你悄悄去问他们，别走漏风声。”
竹匠道：“是！是！是！我先去问他们，你们两个对这不熟悉，先不要乱跑，我去去就来。”
一时，竹匠前往通知其他人，房间里面只剩下韩水两人。
水悦蓉道：“难道水家留下避水珠的先辈，便是从这里发现避水珠，从而逃出鸿溟城的？”
韩自横道：“水家家志记录鸿溟城和留下避水珠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水悦蓉道：“家志上没明确记录，毕竟是至少几千年前的事了，不过我估计应该是同一个人。”
韩自横道：“错不了的，十有八九水家那位先辈也是被掳到这里，但是心细发现避水珠，方能逃出生天。”
水悦蓉道：“不想家志上这寥寥数笔，却是九州记录鸿溟城最详细的话。”
韩自横道：“不然一会我们多去看几个地方，我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水悦蓉道：“青龙？”
韩自横道：“是啊！会不会他们口中的祖龙不是青龙？青龙早已不在世间，否则九州除了神天时期，何曾有过关于青龙的传说？而且青龙做为四大神兽之首，史书上都是赞赏有加，怎么可能允许他的子孙残害人族？”
水悦蓉道：“传说是传说，现实是现实！说不定传说是美化的结果，如今我们所在的九州都这么不太平，更何况几十万年前的莽荒时期？多数的历史只是皇帝要下面的人编出来愚弄愚夫罢了。总之，我觉得这里不安全，要尽快离开这。”
韩自横道：“好！但是我们两个御剑驼不动他们这么多人。”
水悦蓉道：“在天空不行，在海里可以，我们有避水珠。”
韩自横道：“原来如此，难怪刚刚你驼着我引小龙时，还飞得特别快。”
两人说话间，竹匠带着其他人来到内室。其他人一见韩水两人，又是一通又跪又拜。
韩自横道：“你们不必跪我们，都是人族没道理让你们成为鱼怪的口中食，我们会带你们走。但要切记不可走漏风声，这里这么多怪物，我们也对付不来。”
竹匠道：“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走。入夜等他们都睡觉了，我们在这集合。”
一铁匠道：“外面都是水，我们怎么走？”
水悦蓉道：“这个你们不需要担心，我们能进来自然带得了你们出去。”
四人一听连连点头称谢。众人计划了一番，约定今晚两更一起逃走。
谚语有云：“十人十心，无财市针；十人一心，有财市金。”
十几个人中的铁匠回去后，因多年未见过女人，又观水悦蓉神仙之貌，岂有不生觊觎之心？先自用手泄了那团郁郁之气，后自忖道：“我本来是一杀人逃命的主，即使回去陆上也回不了老家，介时四处飘荡无依无靠还不是别人垫板上肉？这里虽然凶险，鱼怪们少不了铁匠又不会吃我。不如前去告密，到时候鱼怪杀了那个男的，我有功求鱼怪留下那个女的。那时那女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不是要老老实实随了我。若是让我得了一次，就算死了也甘心。”
铁匠思定，便前往鱼怪那告密。可怜其他人还在暗喜有机会返回陆地，岂知美梦已成泡影。韩水两人自是不知，正于内室中与竹匠闲聊。
韩自横问道：“你见过青龙没有，他们口中所说的祖龙是不是就是我们人族指的青龙？”
竹匠道：“我也不清楚！鱼怪从不把我们当同类，即使我在这已经生活了十年。那个样子，可能跟人养一条狗差不多。虽然允许我到处走，但没人愿意跟一条狗交流。”
水悦蓉问道：“鱼怪是怎么把你弄进来的？”
竹匠声泪俱下，道：“当年我跟乡里人乘船想去潮水城谋生，不想才从无定江下到海里，没走多久船就被一头巨大海怪给掀翻了。那怪物用嘴把我们含在口中，直到鸿溟城才把我们吐出来。可怜我那些老乡都只会苦力活的，便成他们口中食，或煎或炸。还有最可怜的是那几个小孩，本来是被人贩子骗去当畜童已是凄凉，不想被抓到这更是惨不忍睹。”
韩自横道：“怎么啦？”
竹匠道：“被抓到鱼怪的大酒馆里，给做成一道菜了，名字叫娇人掌。”
一说到这，水悦蓉忍不住一阵恶心，吐了出来。韩自横连忙安抚。
韩自横愤然道：“这鳞族怎么敢对人族做如此伤尽天良的事！”
水悦蓉吐了好一会，喘气道：“难怪经常有海难，原来是这些鱼怪整出来的。”
竹匠道：“是啊！人毕竟是万物之灵，不想让鳞族如此作贱！”
韩自横道：“我们回去要跟长辈们禀报此事，让他们带人来消灭这些妖怪。”
水悦蓉轻轻“嗯”了一声，神情并不像韩自横那么义愤填膺。
韩自横早对水悦蓉的性格有所了解，见她表现明显是不认同，自思道：“上次悦蓉说公平正义除非有好处才会有人出来主持，说不定这鸿溟城早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只是没人来拯救苍生罢了。”
三人闲聊之际，岂知鱼怪早已经悄悄包围了这里。韩水两人听得外面一片“沙沙吱吱*”的声音。
水悦蓉暗感不妙，道：“不好！我们被包围了。雪生，赶紧走！”
三人连忙闯出屋外，只见周围全是鱼怪。
铁匠指了指韩水两人，对着一头鱼怪的领头，道：“这便是闯入鸿溟城的两人，一会男的吃了，把那女的送我好不好？我会一辈子呆在鸿溟城为鳞族效力！”
那领头鱼怪鱼头人形，身长丈余，通体青绿，手持圆锤，只有一块布巾遮住隐私部位，一身鳞片在地下明珠的衬托下闪闪发光，且称为青鱼怪。青鱼怪张开血盆大口，道：“两人既有修为能闯入鸿溟城，此事干系不小，要抓活的交给祖龙处置。”
铁匠喜道：“好好好！抓活的好，女的留下给我。”铁匠咽了咽口水，贪婪的眼神不住望着水悦蓉，
岂知青鱼怪一把将铁匠推了个狗吃屎，骂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这讲条件？回头我把你阉了，你就不需要女人了，专心打铁就行。”
铁匠哪能料道，这些鱼怪如此不讲人情。其实想法纯属可笑，即是鳞族，为什么要讲人族那一套？
水悦蓉眼见不动手绝对脱不了身，一出手毫不含糊。她迅捷祭出水神戟，一记“水箭穿心”打向铁匠。青鱼怪原本还想来几句威逼利诱，不想人族这般不讲武德，还没说动手已经真气临身。其实想法纯属可笑，即是人族，为什么要讲鳞族那一套？青鱼怪不知深浅不敢挡，侧身躲了开来，反正水箭又不是打他的。青鱼怪这一闪，铁匠完全笼罩在水箭的真气之下。一凡人身躯怎么可能挡得住一封神境发出来的真气？铁匠身躯瞬间被真气撕得四分五裂，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一命呜呼。周围的鱼怪纷纷接住铁匠的残肢，兴奋地啃食。毕竟人肉不管生吃还是煎炸，都不是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能轻易享受得到，来几口美滋滋。青鱼怪见水悦蓉修为如此高深心里一惊，一记重锤砸向水悦蓉。韩自横祭出余纯剑，画了一个太极冰轮挡住圆锤。青鱼怪被太极冰轮的反震之力击退数步。水悦蓉瞅见机会，又助了一记“泉水击石”，击向青鱼怪的柔弱的腹部。青鱼怪好在肉身还算强悍，没被真气撕裂，但冲撞之力已伤五脏六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水悦蓉喊道：“雪生，往上面走！”
水悦蓉先自御剑而上。韩自横一手拉住竹匠也连忙往上飞，翼救他一命。不想鱼怪们蜂涌蚁围，钳夹口咬，将半空中的竹匠扯了下去。竹匠一落下地面，便被分食，只剩一声声惨叫声回荡鸿溟城。水悦蓉见这些未开化的畜牲如此残暴心里一气，一记“潜鱼跃渊”打下地面。那些还在分食的小鱼小虾肉身并不强悍，被真气贯身而过，无数残肢飞溅。外围的虾兵蟹将也分不清楚是人肉还是鱼肉，接住便啃。这场面在韩水两人眼里，犹如人间炼狱。
鸿溟城乃先天鳞族之家，岂有不藏龙卧虎的道理？眼见韩水两人即将脱身离去。一条巨大海怪凌空“游”来。两人见身躯如此庞大的鱼怪既然可以凌空而立大惊失色。凌空修为起码已经到了悟神境了。其实韩水两人有所不知，大水怪之所以在鸿溟城可以凌空而立，是避水珠的缘故。避水珠既然能托住四周海水，当然也能助益凌空。水家早发现了家传至宝有此能力，这也是水悦蓉有信心一口气带走十几个人的原因。刚刚第一时间水悦蓉是没意识到鸿溟城周围都是避水珠撑开的结界，道理是一样的。现在御剑而上觉得身轻如燕，一试果然也能凌空。
水悦蓉兴奋道：“雪生！不用怕！他修为不会很高，你看，我也可以凌空。避水珠在水里是可以凌空的。”
韩自横一试果然如此，心理镇定了不少。如果遇到悟神境的鱼怪，他真没把握能走得脱。两人镇定下来，那大鱼怪已经“游”了过来。且见他全身光滑，样子是一条大鲶鱼。唯一与鲶鱼不同的是，他的头上布满了圆状肉球，像门口的石狮子头，这里先叫他狮头鲶。狮头鲶张开巨口獠牙，对着韩水两人一阵狂吼。空气中腥臭味夹着着白色泡沫，音波阵阵喷向韩水。韩自横立刻凝成玄冥冰盾，挡住气流。狮头鲶见音波吼被韩自横轻松挡住。他绕着韩水两人不停高速游动，立时形成一强大漩涡气流。韩水两人没有立足点，从空中被卷落屋顶。四周无法凌空的小鱼小虾疯狂爬上屋顶，来抓韩水两人。韩水两人见状，疯狂丢招击退四围鱼怪。这些鱼怪修为不高，皆是拼着一股蛮力和不怕死的冲劲，疯狂涌上屋顶。韩水两人的屠刀也毫不含糊，一时间竟将鱼怪的尸体杀到囤满了楼顶。狮头鲶恨极，依托强大的身躯，一条巨大尾巴便来拍韩水两人。
水悦蓉瞅见大喊道：“杀了他，走！”
韩自横心领神会。狮头鲶的巨大尾巴拍了下来。韩自横凝起“玄武讽天”。狮头鲶的尾巴在这真气凝成的玄武面前明显不够看，反震之力将狮头鲶震飞出去。水悦蓉迅捷补上一招“水箭穿心”。狮头鲶连吃两招受伤不小，滚落地面。
水悦蓉道：“走！”
韩水两人不想跟这些小鱼小虾纠缠，凌空而起。当升到半空时，却被一水层结界缓缓包住。两人试探了一下，发现不难挣脱。但两人没第一时间去冲破结界，想等布结界的高手现身。果然，黑暗中缓缓现出两个人影。两鱼怪罗衣遮体、身躯魁梧。只有鱼鳍般的手掌、光滑油腻的鱼脸，红蓝色两团及腰粗发，昭示两妖鳞族的身份。姑且称为红鳍和蓝鳍。
水悦蓉急道：“四周高手越来越多，我们不要纠缠，赶紧走！”
水悦蓉说完，用水神戟劈开结界。水悦蓉祭出避水珠。韩自横祭起蜃雾镜。各自罩住对方凌空飞走。
然而，蜃雾镜既然得了一个“蜃”字，实则海底之物。海底的法宝鱼怪怎么可能不知道破解办法？红鳍长剑一挥，一股强大真气铺天盖地吹向韩水两人消失的方向。蜃雾镜发出来的雾气瞬间被冲散，两人身形显露出来。与当年玲珑打下暗夜的办法一模一样。
韩自横急道：“不好！他们懂得破解蜃雾镜。”
水悦蓉道：“既然这样，跟他们硬拼了！”
两人飞了一段，忽见前面海浪上，漂浮着无数碎木。两人抵近一望，见到一片狼藉。
水悦蓉皱眉道：“估计是一些来海里谋生的，遇到海难了。”
韩自横见不到半点活物，问道：“海里是不是很危险？”
水悦蓉道：“嗯，风浪大海怪凶，多大的船都能被拍沉。但是为了生存，还是有不少人冒险出来。当时我打死的那头恶蛟，就是因为几次撞烂我水家的运石船，我追了他两天才把他打死的。”
韩自横道：“跟神王城一样。一些在鸟归难胡作非为的禽兽，师兄们也会组团进去找。”
两人闲聊时，且见那条小龙在两人下面翻来跳去，不像想挑衅两人，却似有话说。
水悦蓉道：“你皮又痒了是不？”
韩自横道：“不像想挑衅我们，倒像想带我们去那。”
水悦蓉将信将疑，跟着小龙走了一阵。那小龙果然一直不潜入深海，而是在前面引路。如此，两人随着小龙，飞了两三个时辰，亦不知到了哪个所在。且见前面朦朦胧胧、水雾盈天，渐渐听到如雷般的声音犹如千军万马赶杀，晃动天地。临近一观，但见：
裂海一壑，横无边际。层层汇入，迭迭涌进。巨浪翻腾，狂卷千丈逞威风。雪花喷玉，席地万里弄精神。气派吞华岳，长流摄百川。日月如升内，星辰似出中。观者忘机，荣辱渺渺。
韩自横高声道：“我们到了那个所在？”
水悦蓉道：“像是……归墟！”
韩自横道：“众水汇聚之处。”
水悦蓉道：“水家家志有云‘渤海之东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上有鸿溟城，鱼鳞之国，天龙所会也。龙战天不胜，俯臣。’”
韩自横问道：“那鸿溟城在哪？”
水悦蓉道：“家志上只写了这么多，我也不清楚。”
韩自横道：“那小龙一直在那跳，会不会在那？”
水悦蓉道：“雪生，不对！”
韩自横奇问道：“哪里不对？”
水悦蓉道：“这小龙不安好心，他知道争我们两个不过，所以才引我们到这来，水下说不定有可怕的东西。”
韩自横道：“如果记载不错，水下是四大神兽之首的青龙，是圣兽。我们作为神天子孙，理应下去叩拜他。”
水悦蓉道：“话虽如此，但我有股不详的预感。”
韩自横道：“我身上有蜃雾镜，情况不对我们隐身逃走。”
水悦蓉道：“蜃雾镜不是在神慕之战时丢失了吗？”
韩自横神秘一笑没有说话。
水悦蓉自忖是寒门密事，不好跟她讲明。不过有蜃雾镜和两人的修为，即使情况不对也跑得出来。再加上家志只记录了寥寥几笔，若她水悦蓉能一探究竟，对子孙后代亦是方便，必可名扬家志，因而道：“好，我们下去看看。不过情况不对要立刻跑。”
两人在小龙蹦哒的地方，祭起避水珠破水而入。下潜中，四周越来越暗。经过一段时间，又越来越亮。一座偌大的城池闪闪发光，屹立在两人面前。诗曰：
城筑先天前，盛名诸神时。
珊瑚为草树，白玉砌柱墙。
房顶彩贝饰，通衢明珠铺。
万载深海下，永辉鱼鳞家。
两人潜到一僻静所在，忽然落入一巨大水泡中，一踏上地面便觉四周干燥。原来，鸿溟城类似水悦蓉的避水珠，可以将四周的海水逼退。两人见城墙上整齐有序嵌着一颗颗白珠。
水悦蓉掏出避水珠一比，见是一般无二，道：“原来水家的家传至宝，是从这里来的。”
韩自横掏出蜃雾镜罩住水悦蓉，急道：“嘘！有人过来了。”
韩水隐在蜃雾镜里面，看见远处“两人”沿着城墙逐渐走近。一个满脸鱿鱼般的胡须，皮肤蓝黑，八脚走路，身上包裹着一层海草。一个人身鱼头，额头长出一盏小灯笼，用布衣遮身。怪不像怪，人不像人。且听两人边走边聊道：
……
“你说，祖龙怎么不允许我们去找人族麻烦？近年来，人族越发没底没线了。”
“面子上肯定是说人鳞共存，还不是怕天上那个。”
“嘘，别乱说。”
“咦，我怎么闻到一股新鲜的肉味？”
“你是想吃想疯了吧，进了鸿溟城，有的是你想吃的。”
“嘻嘻，上次那个瓮鲜肉可真美味！”
“那当然，活生生的与大料瓮了几天，能不新鲜吗？”
……
两人细细琢磨刚刚听到的话，心里一惊。
水悦蓉一阵恶心，道：“祖龙难道就是青龙？刚刚说的新鲜的肉味，不会是说我们吧？”
韩自横道：“不会吧！青龙做为四大神兽之首，怎么可能允许鳞族做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水悦蓉道：“人心隔肚皮，更何况人鳞异族。”
韩自横道：“我们再跟进去城里看看。”
水悦蓉道：“好，但要小心！”
两人沿着城墙边，罩在蜃雾镜下，隐身悄悄走去城门。四周渐成“怪流”之势，各类怪物稀奇古怪、古怪稀奇。且见虾头蟹腿有，鳌壳龟背多。六脚攀爬可见，一足蹦跳能闻。神态不同世罕见，衣裳各异难语白。形形色色海底怪，密密麻麻鱼鳞族。
水悦蓉低声道：“这里怪物太多，我们罩着蜃雾镜进去难免会被碰到，不如用衣袍包着进去，反正这里什么模样的都有。”
韩自横道：“好主意。”
两人好在远来为客衣裳备足，从乾坤袋中取出衣袍，将身体团团包住，收了蜃雾镜，与诸怪一同进入鸿溟城。城里面的景象与陆上完全不同，最明显的是地上铺路的珍珠，四周玉石砌成的墙壁，两边摆饰的珊瑚。在陆地上货值千金之物，在这里只有踮脚的份。而在陆上一文不值的草根树干、白纸麻布、小卉鲜花等等之物，却被放在货架上贩卖。周遭“人流”皆为鳞属壳怪，水悦蓉在陆上天要骂地要怼的，然见此情形却心虚了，紧紧靠着韩自横。韩自横也第一次察觉到水悦蓉的小女子姿态，虽百般娇嫩却也无心把玩，安抚着也将她的手握紧。两人战战兢兢地跟着“怪流”走了一阵。不想，四周“怪流”呈摩肩擦踵之势，两人不免被撞到。越来越多的怪物回过头来看他们两个，他们却只管行走并未发觉。一时，两人的异端被越来越多的怪物指指点点。而韩水两人，却被路上“卖猪肉”的摊案吸引住了。见上面的肉不是很像猪肉，因而没去注意周围变化。正当此时，他们两个迎面居然走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低声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人？赶紧松手，鳞族没有牵着手走路的。”
韩水两人赶紧松手。
韩自横问道：“你是？”
那人见他们两个松手，断定是人，惊喜道：“先别说话，跟我来。”
韩水两人在此怪物满街之所遇到人类，心里难免感觉亲近了七分，因而毫无顾虑跟着那人走。那人带着韩水两人绕了又绕拐了又拐，最后走进了一家店面。但见里面全都是竹篮、竹地板、竹萝、竹筐、竹签、竹筷子等等竹制之物。那人不由分说，把韩水两人拉进内室里面，紧紧关着门。
那人方停下来问道：“你们是怎么跑掉的？你们是不是真的人？能不能把衣服脱下来？”
韩水两人依言脱下外套。那人见是一男一女更觉新奇。看着水悦蓉的眼光，稍微变动了一下。
韩自横见这莫名其妙的，反问道：“你是？”
那人道：“我是竹匠，我在这十年了，原先的名字早忘了。你们跟着他们叫我竹匠就行了？你们是怎么跑掉的？”
韩自横道：“你是怎么来这鸿溟城的？”
竹匠道：“你们是傻了吧，被抓来的还能怎么来的？你们还没说你们是怎么跑掉的，想到办法离开这鬼地方没有？”
韩自横略显迟疑，后面还是道：“我们是自己进来的。”
那人眼睛吓得差点掉下来，喃喃道：“自己进来的？自己进来的？自己进来的？莫非你们有修为在身？”
韩自横微微点了下头。
竹匠一听，跪在地上磕头犹如捣蒜，连连哭道：“两位神仙，求求你们带我走！求求你们了！”
韩水两人更觉奇怪。韩自横忙扶起他道：“你先慢慢跟我们说这里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刚进来，你越这样我们越莫名其妙。”
竹匠道：“是是是，先坐先坐，我都在这生活了十年了，也不急这么一会。我先给你们买杯清水，你们等一等。”
韩水两人被这一幕也是惊呆，岂有清水还要买之理？
水悦蓉道：“这里太多古怪。”
韩自横道：“异国他乡尚且很多奇怪的不同，更何况我们在这。”
水悦蓉道：“我观他神色，这鳞族对人族必定不友好。情况一不对，我们要随时准备走。”
韩自横握紧水悦蓉的手道：“好。”
片刻，竹匠端来了两杯水，递给韩水两人。道：“这鬼地方，陆地上常见的却奇贵无比，我也只有这两杯清水待客了。”
水悦蓉问道：“鳞族对人族是不是不好？”
竹匠瞪大眼睛，惊道：“岂止不好！这些未开化的畜牲，他们以人为食。”
水悦蓉道：“那你怎么没事，还能在街上行走？”
竹匠道：“在海上被抓到的，就会带到这地方贩卖。如果你有手艺在身，像我会编竹制品，城南有个会打铁，城中一个会杂技，还有一个会木工活等等这些，就会被留下来。其他的，不管男女老少，都成了怪物口中食。我在这十年了，他们都认得我，所以在街上走也没事。”
韩自横道：“青龙不是人族的护佑之神，怎么会允许他的子孙残害苍生？”
竹匠跪哭道：“我也不知道啊！天下怎么还能存在这种地方，求二位一定要带我走。”
韩自横扶起竹匠道：“带你走不难，只是怎么才能不被怪物们发现，你在这里生活这么久，怪物们需要不需要睡觉，跟人类一样，半夜三更我们才好走。”
竹匠点头道：“要的要的，他们需要睡觉。”
水悦蓉道：“那你怎么不跑？”
竹匠道：“我的姑奶奶，你当没人跑过？但是外面是全是海水，还没到水面人就被淹死了。有的怪物就会把逃跑的人拖回来分食给我们看，现在谁敢跑？你们是用什么办法进来的？”
水悦蓉道：“这你不需要管。你悄悄去问别的人，他们要不要走，我们可以全部带你们走。”
竹匠哭道：“他们做梦都想离开这鬼地方，岂有不走之理？”
水悦蓉道：“你估计有多少个人活着？”
竹匠道：“就十几个人，鸿溟城里面只有十几个人是活的。”
水悦蓉道：“十几个人我们带得走，你悄悄去问他们，别走漏风声。”
竹匠道：“是！是！是！我先去问他们，你们两个对这不熟悉，先不要乱跑，我去去就来。”
一时，竹匠前往通知其他人，房间里面只剩下韩水两人。
水悦蓉道：“难道水家留下避水珠的先辈，便是从这里发现避水珠，从而逃出鸿溟城的？”
韩自横道：“水家家志记录鸿溟城和留下避水珠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水悦蓉道：“家志上没明确记录，毕竟是至少几千年前的事了，不过我估计应该是同一个人。”
韩自横道：“错不了的，十有八九水家那位先辈也是被掳到这里，但是心细发现避水珠，方能逃出生天。”
水悦蓉道：“不想家志上这寥寥数笔，却是九州记录鸿溟城最详细的话。”
韩自横道：“不然一会我们多去看几个地方，我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水悦蓉道：“青龙？”
韩自横道：“是啊！会不会他们口中的祖龙不是青龙？青龙早已不在世间，否则九州除了神天时期，何曾有过关于青龙的传说？而且青龙做为四大神兽之首，史书上都是赞赏有加，怎么可能允许他的子孙残害人族？”
水悦蓉道：“传说是传说，现实是现实！说不定传说是美化的结果，如今我们所在的九州都这么不太平，更何况几十万年前的莽荒时期？多数的历史只是皇帝要下面的人编出来愚弄愚夫罢了。总之，我觉得这里不安全，要尽快离开这。”
韩自横道：“好！但是我们两个御剑驼不动他们这么多人。”
水悦蓉道：“在天空不行，在海里可以，我们有避水珠。”
韩自横道：“原来如此，难怪刚刚你驼着我引小龙时，还飞得特别快。”
两人说话间，竹匠带着其他人来到内室。其他人一见韩水两人，又是一通又跪又拜。
韩自横道：“你们不必跪我们，都是人族没道理让你们成为鱼怪的口中食，我们会带你们走。但要切记不可走漏风声，这里这么多怪物，我们也对付不来。”
竹匠道：“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走。入夜等他们都睡觉了，我们在这集合。”
一铁匠道：“外面都是水，我们怎么走？”
水悦蓉道：“这个你们不需要担心，我们能进来自然带得了你们出去。”
四人一听连连点头称谢。众人计划了一番，约定今晚两更一起逃走。
谚语有云：“十人十心，无财市针；十人一心，有财市金。”
十几个人中的铁匠回去后，因多年未见过女人，又观水悦蓉神仙之貌，岂有不生觊觎之心？先自用手泄了那团郁郁之气，后自忖道：“我本来是一杀人逃命的主，即使回去陆上也回不了老家，介时四处飘荡无依无靠还不是别人垫板上肉？这里虽然凶险，鱼怪们少不了铁匠又不会吃我。不如前去告密，到时候鱼怪杀了那个男的，我有功求鱼怪留下那个女的。那时那女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不是要老老实实随了我。若是让我得了一次，就算死了也甘心。”
铁匠思定，便前往鱼怪那告密。可怜其他人还在暗喜有机会返回陆地，岂知美梦已成泡影。韩水两人自是不知，正于内室中与竹匠闲聊。
韩自横问道：“你见过青龙没有，他们口中所说的祖龙是不是就是我们人族指的青龙？”
竹匠道：“我也不清楚！鱼怪从不把我们当同类，即使我在这已经生活了十年。那个样子，可能跟人养一条狗差不多。虽然允许我到处走，但没人愿意跟一条狗交流。”
水悦蓉问道：“鱼怪是怎么把你弄进来的？”
竹匠声泪俱下，道：“当年我跟乡里人乘船想去潮水城谋生，不想才从无定江下到海里，没走多久船就被一头巨大海怪给掀翻了。那怪物用嘴把我们含在口中，直到鸿溟城才把我们吐出来。可怜我那些老乡都只会苦力活的，便成他们口中食，或煎或炸。还有最可怜的是那几个小孩，本来是被人贩子骗去当畜童已是凄凉，不想被抓到这更是惨不忍睹。”
韩自横道：“怎么啦？”
竹匠道：“被抓到鱼怪的大酒馆里，给做成一道菜了，名字叫娇人掌。”
一说到这，水悦蓉忍不住一阵恶心，吐了出来。韩自横连忙安抚。
韩自横愤然道：“这鳞族怎么敢对人族做如此伤尽天良的事！”
水悦蓉吐了好一会，喘气道：“难怪经常有海难，原来是这些鱼怪整出来的。”
竹匠道：“是啊！人毕竟是万物之灵，不想让鳞族如此作贱！”
韩自横道：“我们回去要跟长辈们禀报此事，让他们带人来消灭这些妖怪。”
水悦蓉轻轻“嗯”了一声，神情并不像韩自横那么义愤填膺。
韩自横早对水悦蓉的性格有所了解，见她表现明显是不认同，自思道：“上次悦蓉说公平正义除非有好处才会有人出来主持，说不定这鸿溟城早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只是没人来拯救苍生罢了。”
三人闲聊之际，岂知鱼怪早已经悄悄包围了这里。韩水两人听得外面一片“沙沙吱吱*”的声音。
水悦蓉暗感不妙，道：“不好！我们被包围了。雪生，赶紧走！”
三人连忙闯出屋外，只见周围全是鱼怪。
铁匠指了指韩水两人，对着一头鱼怪的领头，道：“这便是闯入鸿溟城的两人，一会男的吃了，把那女的送我好不好？我会一辈子呆在鸿溟城为鳞族效力！”
那领头鱼怪鱼头人形，身长丈余，通体青绿，手持圆锤，只有一块布巾遮住隐私部位，一身鳞片在地下明珠的衬托下闪闪发光，且称为青鱼怪。青鱼怪张开血盆大口，道：“两人既有修为能闯入鸿溟城，此事干系不小，要抓活的交给祖龙处置。”
铁匠喜道：“好好好！抓活的好，女的留下给我。”铁匠咽了咽口水，贪婪的眼神不住望着水悦蓉，
岂知青鱼怪一把将铁匠推了个狗吃屎，骂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这讲条件？回头我把你阉了，你就不需要女人了，专心打铁就行。”
铁匠哪能料道，这些鱼怪如此不讲人情。其实想法纯属可笑，即是鳞族，为什么要讲人族那一套？
水悦蓉眼见不动手绝对脱不了身，一出手毫不含糊。她迅捷祭出水神戟，一记“水箭穿心”打向铁匠。青鱼怪原本还想来几句威逼利诱，不想人族这般不讲武德，还没说动手已经真气临身。其实想法纯属可笑，即是人族，为什么要讲鳞族那一套？青鱼怪不知深浅不敢挡，侧身躲了开来，反正水箭又不是打他的。青鱼怪这一闪，铁匠完全笼罩在水箭的真气之下。一凡人身躯怎么可能挡得住一封神境发出来的真气？铁匠身躯瞬间被真气撕得四分五裂，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一命呜呼。周围的鱼怪纷纷接住铁匠的残肢，兴奋地啃食。毕竟人肉不管生吃还是煎炸，都不是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能轻易享受得到，来几口美滋滋。青鱼怪见水悦蓉修为如此高深心里一惊，一记重锤砸向水悦蓉。韩自横祭出余纯剑，画了一个太极冰轮挡住圆锤。青鱼怪被太极冰轮的反震之力击退数步。水悦蓉瞅见机会，又助了一记“泉水击石”，击向青鱼怪的柔弱的腹部。青鱼怪好在肉身还算强悍，没被真气撕裂，但冲撞之力已伤五脏六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水悦蓉喊道：“雪生，往上面走！”
水悦蓉先自御剑而上。韩自横一手拉住竹匠也连忙往上飞，翼救他一命。不想鱼怪们蜂涌蚁围，钳夹口咬，将半空中的竹匠扯了下去。竹匠一落下地面，便被分食，只剩一声声惨叫声回荡鸿溟城。水悦蓉见这些未开化的畜牲如此残暴心里一气，一记“潜鱼跃渊”打下地面。那些还在分食的小鱼小虾肉身并不强悍，被真气贯身而过，无数残肢飞溅。外围的虾兵蟹将也分不清楚是人肉还是鱼肉，接住便啃。这场面在韩水两人眼里，犹如人间炼狱。
鸿溟城乃先天鳞族之家，岂有不藏龙卧虎的道理？眼见韩水两人即将脱身离去。一条巨大海怪凌空“游”来。两人见身躯如此庞大的鱼怪既然可以凌空而立大惊失色。凌空修为起码已经到了悟神境了。其实韩水两人有所不知，大水怪之所以在鸿溟城可以凌空而立，是避水珠的缘故。避水珠既然能托住四周海水，当然也能助益凌空。水家早发现了家传至宝有此能力，这也是水悦蓉有信心一口气带走十几个人的原因。刚刚第一时间水悦蓉是没意识到鸿溟城周围都是避水珠撑开的结界，道理是一样的。现在御剑而上觉得身轻如燕，一试果然也能凌空。
水悦蓉兴奋道：“雪生！不用怕！他修为不会很高，你看，我也可以凌空。避水珠在水里是可以凌空的。”
韩自横一试果然如此，心理镇定了不少。如果遇到悟神境的鱼怪，他真没把握能走得脱。两人镇定下来，那大鱼怪已经“游”了过来。且见他全身光滑，样子是一条大鲶鱼。唯一与鲶鱼不同的是，他的头上布满了圆状肉球，像门口的石狮子头，这里先叫他狮头鲶。狮头鲶张开巨口獠牙，对着韩水两人一阵狂吼。空气中腥臭味夹着着白色泡沫，音波阵阵喷向韩水。韩自横立刻凝成玄冥冰盾，挡住气流。狮头鲶见音波吼被韩自横轻松挡住。他绕着韩水两人不停高速游动，立时形成一强大漩涡气流。韩水两人没有立足点，从空中被卷落屋顶。四周无法凌空的小鱼小虾疯狂爬上屋顶，来抓韩水两人。韩水两人见状，疯狂丢招击退四围鱼怪。这些鱼怪修为不高，皆是拼着一股蛮力和不怕死的冲劲，疯狂涌上屋顶。韩水两人的屠刀也毫不含糊，一时间竟将鱼怪的尸体杀到囤满了楼顶。狮头鲶恨极，依托强大的身躯，一条巨大尾巴便来拍韩水两人。
水悦蓉瞅见大喊道：“杀了他，走！”
韩自横心领神会。狮头鲶的巨大尾巴拍了下来。韩自横凝起“玄武讽天”。狮头鲶的尾巴在这真气凝成的玄武面前明显不够看，反震之力将狮头鲶震飞出去。水悦蓉迅捷补上一招“水箭穿心”。狮头鲶连吃两招受伤不小，滚落地面。
水悦蓉道：“走！”
韩水两人不想跟这些小鱼小虾纠缠，凌空而起。当升到半空时，却被一水层结界缓缓包住。两人试探了一下，发现不难挣脱。但两人没第一时间去冲破结界，想等布结界的高手现身。果然，黑暗中缓缓现出两个人影。两鱼怪罗衣遮体、身躯魁梧。只有鱼鳍般的手掌、光滑油腻的鱼脸，红蓝色两团及腰粗发，昭示两妖鳞族的身份。姑且称为红鳍和蓝鳍。
水悦蓉急道：“四周高手越来越多，我们不要纠缠，赶紧走！”
水悦蓉说完，用水神戟劈开结界。水悦蓉祭出避水珠。韩自横祭起蜃雾镜。各自罩住对方凌空飞走。
然而，蜃雾镜既然得了一个“蜃”字，实则海底之物。海底的法宝鱼怪怎么可能不知道破解办法？红鳍长剑一挥，一股强大真气铺天盖地吹向韩水两人消失的方向。蜃雾镜发出来的雾气瞬间被冲散，两人身形显露出来。与当年玲珑打下暗夜的办法一模一样。
韩自横急道：“不好！他们懂得破解蜃雾镜。”
水悦蓉道：“既然这样，跟他们硬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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