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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赵宣

    翌日,接取了血杀榜上的任务,与徐浩然等人做了道别后,张煜便直接下了山。

    不过张煜并没有直接朝着任务地点而去,而是先来到了风临城万宝阁去了一样东西,他之前放在此地的火雷子,而且有了上次的经验,张煜还买了绳索、弓箭、疗伤药等其他一些必备物品。

    血杀榜上的任务比较危险,这次又是一个人,自然要做好万全准备。

    做好准备,张煜便拍马朝着地图上一个叫做赵镇的地方赶去。

    赵镇是一个很小的镇子,人口还不到一万,民风淳朴,生活和谐,不过最近一起杀人命案的出现,直接打破了小镇原本平静的生活。

    “此案发于七日前夜间,死者共有两人,是一对中年夫妇,男者名叫赵怀,女的名叫赵芳,都是赵镇本地人,无儿无女,平日里也未于什么人结仇。

    通过对现场的初步勘察和目击者对行凶之人的外形描述来看,作案之人应该是两个月前在长丰县城连犯两起命案的杜离亭,而且事发现场的墙上也跟前几起案件一样,留下了杜离亭的名字。”

    经过两天的跋涉,张煜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赵镇的衙门中,一个身穿缁衣的中年男人正拿着一本卷宗对着张煜说着案情,

    “被害人家中财物被洗劫一空,我等初步推测应该是求财杀人。”

    张煜认真听完了案情,随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我来之前也看了杜离亭之前两次杀人的卷宗,手段残忍,而且从不留活口,这次竟然留下了目击者?李捕头可否详细说一下此人。”

    李捕头似乎早有预料,直接又拿出一本卷宗,掀到某处,递给张煜,

    “赵宣,他就是那个目击者。”

    张煜接过卷宗,李捕头则继续讲述道,

    “赵宣与被杀的那对夫妻是邻居,据他所说,案发时是深夜,他夜起时,听到旁边院子里有动静,就出门查看,当时杜离亭已经离去,所以才保住了一命,而他也只是看到了杜离亭的背影,并没有看到正脸,所以才侥幸活了下来。”

    张煜一边听着,一边翻看着赵宣的卷宗,突然扭头看向了李捕头,问道:

    “这个赵宣以前是云阳门的外门弟子?”

    “是,不过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离开云阳宗了。”

    张煜若有所思,缓缓说道:“那他的修为想来也不会太低,既然看到了杜离亭,为何又放任他离去呢?虽然我不知道杜离亭的确切修为,但应该还没到归元境才对,他竟然挡不住吗?”

    李捕头看出了张煜心中所想,当即叹道:“不是挡不住,而是没法挡,因为赵宣的修为已经被废了,不然也不会从云阳宗离开。”

    “被废了。”

    张煜顿时有些惊讶,要知道废人修为是一种极为严厉的惩罚手段,甚至比直接将人杀死还要严重,在云阳宗只有像背叛师门、吃里扒外、欺师灭祖那种大罪才会降下这种惩罚。

    “捕头可知赵宣为何会被废修为?”

    李捕头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我哪里知道?且不说此事涉及到他人隐秘,外人不好询问。即便赵宣想说,涉及到云阳宗,我也不敢听的。”

    张煜顿时哑然失笑,

    沉默片刻之后,张煜向李捕头提出了一个请求:“这个赵宣住在何处,我想见一下他,可以吗?”

    “当然可以。”

    李捕头直接答应,随即便带着张煜来到了赵镇的一处茅草小院前。

    “这赵宣竟然住的如此偏僻?”

    张煜环顾四周,眼中不禁露出一丝疑惑,这个茅草小院位于赵镇的边缘地带,旁边不远处就是一条流经小镇的河流,河道两旁都是荒地,因为无人管理,大量的杂草和灌木很是茂盛,挤占了大部分的空间。

    这个地方人烟也颇为稀少,周围只有寥寥几户人家,还多以老年人为主。而从赵宣的卷宗来看,此人才二十岁出头,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年轻人会选择住在这种地方。

    对此,李捕头则是叹了口气,说道:“这并不是赵宣原本的家,只是后来修为被废,从云阳宗离开后,赵宣的性情也变得有些孤僻,不愿住在人多的地方被人指指点点,所以才搬来了此处。”

    “说起来,赵宣也是个可怜的,多懂事儿的孩子,结果却从小父母双亡,好不容易拜入了云阳宗,结果几年不到就莫名其妙没了修为,打落凡尘。

    这次被杀的那对夫妻其实也跟赵宣有旧,赵宣小时候没少受他们恩惠,结果现如今也……唉!”

    说着,李捕头又叹了口气,张煜沉默不语,不过他倒是听懂了李捕头的意思。

    杜离亭犯案从不留活口,以至于连他现在长什么样都没人清楚,就连杜离亭这个名字也都是他犯案时故意留下来的,名字到底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这次却留下了目击证人,而且这人还曾经是云阳宗的弟子,这就难免有些耐人寻味了。若是碰到个不讲理的,说不定直接就把赵宣当成嫌疑人抓起来了。

    而李捕头的一番话,则是透露了两个信息,一个是赵宣修为已废,没有能力作案,二来赵宣与被害人有旧,不可能犯案。以此规劝张煜待会儿问询之时不要刻意为难赵宣。

    想了想,张煜还是决定先看看这个赵宣的修为是不是真的没了。

    敲开门,一个面容有些苍白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张煜看向李捕头,见他点了点头,顿时明白这人就是赵宣。

    “云阳宗外门弟子张煜,奉命下山,缉拿要犯杜离亭,有事要问询师兄,不知阁下现在是否有空?”

    张煜拱手说道,

    赵宣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苦笑了一声,轻轻还了一礼,

    “半废之人而已,哪里称得上师兄,进来吧!”

    说着便让开了道路,张煜再度拱手,然后走了进去,身后的李捕头见状也不禁松了口气。

    “寒舍简陋,只有白水,见笑了。”

    赵宣拎着一壶水,来到张煜和李捕头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张煜这时也收回了四处打量的目光,轻轻道了声谢,

    “无妨。”

    喝了口水,张煜随即问道:“我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杜离亭的事,李捕头说师兄是当时的目击者,我想了解一下情况。”

    听到张煜的来意,赵宣的目光明显黯淡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过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嗓音开口,

    “我明白,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我报案之后,李捕头很快就带着人到了,之后发生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

    一炷香后,赵宣神情哀伤的结束了谈话。

    张煜看着自己记下的内容,与之前在卷宗上看的内容相差无几,并没有什么新的收获,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但面上却不露分毫,随即又提出了一个请求:

    “赵师兄,可否将手借我看一下。”

    赵宣微微一愣,似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将手臂伸了出来。

    张煜把手搭在赵宣手臂上,指尖红色的真气微微闪动,过了一会儿便将手收了回去,对着赵宣再度拱手,

    “得罪了!”

    赵宣则不以为意的收回手臂,摇了摇头,

    “无妨,应该的。”

    眼看并没有什么新的收获,张煜也没有久留,起身便要告辞,却不料走出门口,告别之时,赵宣竟对着张煜一拜到底,吓得张煜赶紧跳开,李捕头也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拉起赵宣。

    “赵师兄你这是作什么?”

    张煜慌忙说道,赵宣面带苦意,一脸恳切的说:

    “张师弟,你若是抓到了杜离亭,请一定要通知我。赵怀叔一家对我有恩,我却只能看着凶手逍遥离去,这几日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懊恼后悔,可惜我如今已是个废人,帮不上你的忙,但还请念在同门的份上答应我,若不能亲眼看到杜离亭伏法,我死不瞑目。”

    说着,赵宣突然咳嗽起来,原本苍白的脸色越发难看。

    见此情景,张煜也肃然以对,郑重的对着赵宣说道:

    “赵师兄放心,只要抓住了杜离亭,我一定通知你。”

    赵宣这才放下心来,接着又说道,

    “张师弟还要去勘察现场,我就不打扰了。”

    张煜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与赵宣拱手告别。

    从赵宣那里离开后,张煜和李捕头便来到了旁边不远处的案发现场,赵怀家。

    “张少侠,这里早被衙门的捕快搜了好几遍,但凡有点特殊的东西都被收走研究了,卷宗上记录的也很是详细,没必要来这儿再看一遍的。”

    李捕头轻轻说道,张煜此时却有些心不在焉,听到李捕头跟自己说话才反应过来,

    “我既然接了任务,总要亲眼看一看,才说的过去,再说来都来了,顺道的事儿而已。”

    “好,那我跟张少侠细细说一下衙门推测的事发经过。”

    “有劳了。”

    张煜拱了拱手,李捕头摆了摆手,开始了讲述,

    “死者甲,赵怀妻赵芳,尸身发现于厨房内,死因为胸口处的一处重击,导致其胸骨大面积碎裂,当场毙命。

    死者乙,赵怀,尸身发现于院中,死因同样是胸口遭受重击,胸骨碎裂而亡。

    据推测,凶手杜离亭应该是事先藏在了厨房之中,但不慎弄出声响,引得赵芳赵怀二人半夜起床查看,但却被杜离亭杀人灭口,杀人之后,又如之前一般在墙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就离开了此处,却正巧被夜起的赵宣看到,待其走后,赵宣来到赵怀家查看,发现出了命案,便来到衙门报官。”

    李捕头一边带着张煜走过案发现场,一遍叙述如常,

    待李捕头讲述完毕,张煜看着墙上用鲜血写的“杀人者杜离亭”六个大字,眉头轻皱,

    “李捕头,之前卷宗上记载,杜离亭杀人之后还将被害人家中财物洗劫一空,是吧?”

    “不错。”

    李捕头点点头说道,

    “可这就奇怪了,如果杜离亭是为了劫财,那为何要事先待在厨房里呢?以他的修为实力,真要硬抢,赵怀夫妇应该也拦不住吧?”

    “这的确有些奇怪,我们之前也有过猜测,也许是杜离亭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想要杀人劫财,或许是为了躲避什么才来到赵怀家里藏身,只是被赵怀发现,这才动手杀人。”

    “可如果他是为了躲避追兵,才躲进了赵怀家里,那为何又要留下这样的字眼呢?如此岂不是自曝行踪?”

    张煜指着墙上的血字说道,李捕头闻言也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我们这么多捕快,想了好几天,也没弄清楚他这么做的缘由,不过像杜离亭这种凶人,行事不能以常理判断,或者他这么做只是觉得,好玩?”

    说到最后,李捕头都忍不住用了疑问的语气,显然这个问题也困惑了他很久。

    张煜也是沉默不语,这杜离亭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不合逻辑。

    带着这个疑问,张煜在赵怀院中又转了两圈,途经一处院墙时,张煜突然一愣,然后从墙根捡起了一块沾满泥土的木牌。

    看着这块有些眼熟的木牌,张煜一时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李捕头见状走了过来,

    “怎么了?”

    “刚刚捡了一个东西。”

    “捡了一个东西?怎么可能,衙门的捕快早就将赵怀家翻了几遍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东西?是什么?”

    张煜将木牌递给李捕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在万宝阁存取物品的凭证,我手里就有一个,上面的花纹一模一样。”

    “万宝阁?”

    李捕头吃了一惊,脸色随即凝重下来,

    “赵怀家中绝不可能有这种东西,莫非是杜离亭留下来的?”

    “有可能!”

    李捕头顿时重重的哼了一声,

    “那帮臭小子,搜查现场竟如此马虎,竟然连这样的东西都没发现,平日的功课都白做了。

    能靠这块木牌查到杜离亭的踪迹吗?”

    “不清楚。”

    不知为何,发现了这般重要的东西张煜脸上却看不出多少喜色,在李捕头疑惑的目光中,张煜缓缓说道,

    “万宝阁的凭证向来是认牌不认人,所以这块木牌的主人未必是杜离亭,也有可能是他从其他人手里抢来的,所以不一定能追查到杜离亭的线索,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块木牌就有劳李捕头去查一查吧!”

    李捕头接过木牌,轻轻点了点头。

    离开赵怀家,两人朝着镇子里面走去,

    “张少侠,天色已晚,不如到我家里吃饭如何?”

    回去的路上,李捕头笑着邀请张煜,

    张煜想了想,还是推脱了下来,

    “多谢李捕头好意,只是如今公事在身,实在不便前去,还是等案件了结之后再去叨扰吧!”

    “也好!”

    李捕头见状也不再强求,随即折返回到了衙门,张煜则返回了客栈之中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