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还能做什么
躺在床上的阿尔文忽的睁开双眼，手掌悄无声息的移动，双指从床和墙壁的缝隙间夹出半抹寒光。
整个过程中他的气息没有丝毫变化，像是依旧沉浸在睡梦里。
轻轻的脚步声在房门外响起。
“少爷，少爷，该起床了。”
对了，是西尔维娅。
阿尔文不动声色的把刀片塞回去，坐起身子应了一声：“我知道了，马上起来。”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时，西尔维娅正站在门侧等他。
“早上好，西尔维娅。”阿尔文打了句招呼，揉着眼睛往洗浴室走去。
“早上好，少爷。”西尔维娅对他报以甜美的微笑，紧紧跟上阿尔文。
直到两人一起来到洗浴室门口，阿尔文才意识到不对劲。他侧了侧身子，把路让出来，“你还没洗漱吗?那你先来吧。”
“不用了，少爷。”西尔维娅摇头，“我已经洗漱完了。”
“行，那我去。”阿尔文抬脚迈过门槛后猛的回身，伸手把抱着毛巾的少女拦在门外，对着她哭笑不得的道，“你进来干什么？”
“服侍您洗漱啊。”西尔维娅歪了歪脑袋。
“啊？女仆还负责这个吗？”阿尔文愣住。
“应该有吧？”西尔维娅想了想，“我家以前就有服侍我洗漱的女仆。”
“算了算了，别这样，我不习惯。”光是想想自己被别人帮着刷牙洗脸的画面，阿尔文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别人帮忙洗漱也太奇怪了。”
“可是少爷，服侍雇主本身就是女仆工作的一环啊。”西尔维娅看上去十分认真，“我不能只拿薪水不做事。”
看着少女这幅正经的样子，阿尔文突然觉得有点头疼。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姑娘这么倔呢？
“西尔维娅，你听我说。”阿尔文摆正了神色，“第一，咱们之前说好的是你明天才开始正式工作，对不对？所以理论上你今天不必履行女仆的职责。”
“是的。”女孩点头。
“第二，作为我的女仆，你的行事是不是应该按照我这个雇主的意思来？”
“没错。”她想了想，表示认可。
“这不就得了？更何况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并不相同，贵族里应该也有注重隐私而不愿意被服侍的人存在，对吧？”
阿尔文耸了耸肩。
“所以很抱歉，以后你可能得跟着我这个雇主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了。”
“那好吧。”少女被说服了，小脸红扑扑的，“我听少爷的，您希望我平常的工作包括哪些内容呢？”
“除了打扫卫生之外，就麻烦你准备一下食物吧，偶尔再洗洗衣服什么的。”阿尔文细数着自己平日的生活节奏，突然发现好像挺平淡的，“就这些吧，我对生活品质没什么要求。”
“好的少爷，我记下了。”西尔维娅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套纸笔，学着阿尔文的样子做笔记，“您在食物方面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随你的口味来吧。”
“好的！”
……
吃完早餐，阿尔文略微心算了下卧室内的空间，顺手给西尔维娅找了件自己的大衣，两人便一起出门。
拿着那副画连找了两三家裁缝铺，店主们的反应都出奇的一致：以惊艳的神色开局，以无奈的拒绝收尾。
手艺最好的一位老裁缝看完后倒是皱着眉让西尔维娅先去测尺寸，随后在店里翻翻找找半天，却还是尴尬的把进行了一多半的测量叫停了。
“抱歉先生，您画出来的这身衣服下城区做不了。没有细节图的定做难度本身就大，想要达到画面里的效果，需要充足的装饰设计经验和恰当材质的面料，这两点恰恰是下城区的裁缝最缺的。”
“我们的主要顾客群体几乎不需要只起到美观作用的装饰，如果您想做这身衣服，恐怕得去上城区试试。”
“我明白了，谢谢您。”阿尔文没说什么，只是冲老裁缝点点头，带着西尔维娅离开了店铺。
“少爷。”走着走着，西尔维娅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
“我觉得普通的女仆装也挺好的，”少女保持落后阿尔文半个身位的姿态，低声道，“实用、好买而且方便，还不用等。”
“是吗？”
阿尔文稍做回忆，停下脚步回头把西尔维娅从头到脚仔细的扫视一遍，心里大概有数了。
“那好吧。服装店不顺路，衣服的事晚点再说，我们先去买别的东西。”
“嗯！”少女明显大大的松了口气。
两人行走在街道上，阿尔文刻意压低了速度。
难得平静的休息日，他不想太着急。
西尔维娅亦步亦趋的跟在阿尔文身后，默默打量着这个和上城区截然不同的世界。
从霍华德家出事起，这还是她第一次有余力认认真真的观察下城区。
这里绿化的数量要少的多，建筑排列的更紧密，并非上城区那般所有人家都带着数万平方米的大庭院，也没有哪家养着专门的护卫，无论何时街道上总有神色匆忙的行人。
这里的或许不像上城区那样富丽堂皇，但确确实实充斥着鲜活的烟火气息，也更能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步入了另一种生活当中。
和这位名义上是主仆，相处起来却像有更亲密关系的人一起。
明明知道自己的家族的事情，也清楚现在的自己是个人人喊打的罪人后裔，但依旧对自己温柔以待。
他好像对所谓的身份一点都不在意，也从来都不对自己这个女仆端着架子，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少女想不明白。
紧接着，边走路边思考问题的西尔维娅一头撞在了阿尔文的背上，吃痛的后退两步。
“想什么呢？光傻笑不看路。”突然站定的阿尔文语气里带着揶揄。
“对不起，少爷。”可惜少女似乎不敢把这句话当成玩笑，捂着额头慌慌张张的道歉。
“冷静，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阿尔文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准备当众躬身道歉的少女，轻咳一声，“我们到了，进去找木匠吧。”
……
“结果还是过几天才能送来。”阿尔文一边开门一边吐槽，把手里的袋子扔到桌子上，“木料供给居然会短缺，这种意外谁想得到？”
“没关系的少爷，无非是再多睡几天沙发而已。”
西尔维娅已经换上了略大半号的传统女仆装，按她自己的说法是要考虑到长身体的问题。
她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日用品和果蔬，讲话时有点气喘吁吁。
“你适应的倒挺快，也算是件好事吧。”阿尔文无奈道，“东西先放地上，下次拎不了这么多就别硬撑着，还死活不愿意给我。”
“不行不行，哪有让少爷干重活的女仆？这不合礼数。”少女摇着小脑袋，长长的银发随着动作一甩一甩。
“又开始了，早上刚说好的这就忘了？”阿尔文抬手敲敲她的小脑袋，“坐下，把鞋脱了。”
“怎么了吗，少爷？”
小女仆尽管嘴上很疑惑，但身体却对阿尔文的话老老实实照做，把鞋子脱下摆到一边。
阿尔文蹲在少女身前，“袜子也一起。”
“少、少爷？”西尔维娅的声音颤了颤，“您……要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阿尔文白了她一眼，“快，早开始早结束。”
“……是。”
尽管心里有些羞耻，少女还是顺从的把袜子也脱掉，露出如玉石般温润晶莹的脚丫。
阿尔文也不客气，伸手握住一只。
“呀？！”
西尔维娅吓了一跳，玲珑的脚趾本能似的勾紧。
“冷静冷静，放松点。”阿尔文拍了拍少女紧绷的脚背，“我是专业的。”
“谁让您一句话也不说就抓上来的……”
少女的双颊一片绯红，嘴里小声嘀咕着，小脚也跟着动了动，似乎在本能似的缓解莫名的异样感。
‘少爷的手好热啊……’
“好了，把袜子穿上吧。”
身体数据的最后一块拼图填补完毕，阿尔文干脆利落的松开手，起身向门外走去。
“少爷？您要去哪？”
西尔维娅赤着双脚“噔噔噔”的一路追到门口，冰凉的地板和门外吹进来的冷风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我再出去一趟，很快回来。”阿尔文回身对小女仆摆了摆手，“别在门口了，天冷，小心着凉。”
整个过程中他的气息没有丝毫变化，像是依旧沉浸在睡梦里。
轻轻的脚步声在房门外响起。
“少爷，少爷，该起床了。”
对了，是西尔维娅。
阿尔文不动声色的把刀片塞回去，坐起身子应了一声：“我知道了，马上起来。”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时，西尔维娅正站在门侧等他。
“早上好，西尔维娅。”阿尔文打了句招呼，揉着眼睛往洗浴室走去。
“早上好，少爷。”西尔维娅对他报以甜美的微笑，紧紧跟上阿尔文。
直到两人一起来到洗浴室门口，阿尔文才意识到不对劲。他侧了侧身子，把路让出来，“你还没洗漱吗?那你先来吧。”
“不用了，少爷。”西尔维娅摇头，“我已经洗漱完了。”
“行，那我去。”阿尔文抬脚迈过门槛后猛的回身，伸手把抱着毛巾的少女拦在门外，对着她哭笑不得的道，“你进来干什么？”
“服侍您洗漱啊。”西尔维娅歪了歪脑袋。
“啊？女仆还负责这个吗？”阿尔文愣住。
“应该有吧？”西尔维娅想了想，“我家以前就有服侍我洗漱的女仆。”
“算了算了，别这样，我不习惯。”光是想想自己被别人帮着刷牙洗脸的画面，阿尔文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别人帮忙洗漱也太奇怪了。”
“可是少爷，服侍雇主本身就是女仆工作的一环啊。”西尔维娅看上去十分认真，“我不能只拿薪水不做事。”
看着少女这幅正经的样子，阿尔文突然觉得有点头疼。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姑娘这么倔呢？
“西尔维娅，你听我说。”阿尔文摆正了神色，“第一，咱们之前说好的是你明天才开始正式工作，对不对？所以理论上你今天不必履行女仆的职责。”
“是的。”女孩点头。
“第二，作为我的女仆，你的行事是不是应该按照我这个雇主的意思来？”
“没错。”她想了想，表示认可。
“这不就得了？更何况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并不相同，贵族里应该也有注重隐私而不愿意被服侍的人存在，对吧？”
阿尔文耸了耸肩。
“所以很抱歉，以后你可能得跟着我这个雇主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了。”
“那好吧。”少女被说服了，小脸红扑扑的，“我听少爷的，您希望我平常的工作包括哪些内容呢？”
“除了打扫卫生之外，就麻烦你准备一下食物吧，偶尔再洗洗衣服什么的。”阿尔文细数着自己平日的生活节奏，突然发现好像挺平淡的，“就这些吧，我对生活品质没什么要求。”
“好的少爷，我记下了。”西尔维娅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套纸笔，学着阿尔文的样子做笔记，“您在食物方面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随你的口味来吧。”
“好的！”
……
吃完早餐，阿尔文略微心算了下卧室内的空间，顺手给西尔维娅找了件自己的大衣，两人便一起出门。
拿着那副画连找了两三家裁缝铺，店主们的反应都出奇的一致：以惊艳的神色开局，以无奈的拒绝收尾。
手艺最好的一位老裁缝看完后倒是皱着眉让西尔维娅先去测尺寸，随后在店里翻翻找找半天，却还是尴尬的把进行了一多半的测量叫停了。
“抱歉先生，您画出来的这身衣服下城区做不了。没有细节图的定做难度本身就大，想要达到画面里的效果，需要充足的装饰设计经验和恰当材质的面料，这两点恰恰是下城区的裁缝最缺的。”
“我们的主要顾客群体几乎不需要只起到美观作用的装饰，如果您想做这身衣服，恐怕得去上城区试试。”
“我明白了，谢谢您。”阿尔文没说什么，只是冲老裁缝点点头，带着西尔维娅离开了店铺。
“少爷。”走着走着，西尔维娅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
“我觉得普通的女仆装也挺好的，”少女保持落后阿尔文半个身位的姿态，低声道，“实用、好买而且方便，还不用等。”
“是吗？”
阿尔文稍做回忆，停下脚步回头把西尔维娅从头到脚仔细的扫视一遍，心里大概有数了。
“那好吧。服装店不顺路，衣服的事晚点再说，我们先去买别的东西。”
“嗯！”少女明显大大的松了口气。
两人行走在街道上，阿尔文刻意压低了速度。
难得平静的休息日，他不想太着急。
西尔维娅亦步亦趋的跟在阿尔文身后，默默打量着这个和上城区截然不同的世界。
从霍华德家出事起，这还是她第一次有余力认认真真的观察下城区。
这里绿化的数量要少的多，建筑排列的更紧密，并非上城区那般所有人家都带着数万平方米的大庭院，也没有哪家养着专门的护卫，无论何时街道上总有神色匆忙的行人。
这里的或许不像上城区那样富丽堂皇，但确确实实充斥着鲜活的烟火气息，也更能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步入了另一种生活当中。
和这位名义上是主仆，相处起来却像有更亲密关系的人一起。
明明知道自己的家族的事情，也清楚现在的自己是个人人喊打的罪人后裔，但依旧对自己温柔以待。
他好像对所谓的身份一点都不在意，也从来都不对自己这个女仆端着架子，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少女想不明白。
紧接着，边走路边思考问题的西尔维娅一头撞在了阿尔文的背上，吃痛的后退两步。
“想什么呢？光傻笑不看路。”突然站定的阿尔文语气里带着揶揄。
“对不起，少爷。”可惜少女似乎不敢把这句话当成玩笑，捂着额头慌慌张张的道歉。
“冷静，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阿尔文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准备当众躬身道歉的少女，轻咳一声，“我们到了，进去找木匠吧。”
……
“结果还是过几天才能送来。”阿尔文一边开门一边吐槽，把手里的袋子扔到桌子上，“木料供给居然会短缺，这种意外谁想得到？”
“没关系的少爷，无非是再多睡几天沙发而已。”
西尔维娅已经换上了略大半号的传统女仆装，按她自己的说法是要考虑到长身体的问题。
她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日用品和果蔬，讲话时有点气喘吁吁。
“你适应的倒挺快，也算是件好事吧。”阿尔文无奈道，“东西先放地上，下次拎不了这么多就别硬撑着，还死活不愿意给我。”
“不行不行，哪有让少爷干重活的女仆？这不合礼数。”少女摇着小脑袋，长长的银发随着动作一甩一甩。
“又开始了，早上刚说好的这就忘了？”阿尔文抬手敲敲她的小脑袋，“坐下，把鞋脱了。”
“怎么了吗，少爷？”
小女仆尽管嘴上很疑惑，但身体却对阿尔文的话老老实实照做，把鞋子脱下摆到一边。
阿尔文蹲在少女身前，“袜子也一起。”
“少、少爷？”西尔维娅的声音颤了颤，“您……要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阿尔文白了她一眼，“快，早开始早结束。”
“……是。”
尽管心里有些羞耻，少女还是顺从的把袜子也脱掉，露出如玉石般温润晶莹的脚丫。
阿尔文也不客气，伸手握住一只。
“呀？！”
西尔维娅吓了一跳，玲珑的脚趾本能似的勾紧。
“冷静冷静，放松点。”阿尔文拍了拍少女紧绷的脚背，“我是专业的。”
“谁让您一句话也不说就抓上来的……”
少女的双颊一片绯红，嘴里小声嘀咕着，小脚也跟着动了动，似乎在本能似的缓解莫名的异样感。
‘少爷的手好热啊……’
“好了，把袜子穿上吧。”
身体数据的最后一块拼图填补完毕，阿尔文干脆利落的松开手，起身向门外走去。
“少爷？您要去哪？”
西尔维娅赤着双脚“噔噔噔”的一路追到门口，冰凉的地板和门外吹进来的冷风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我再出去一趟，很快回来。”阿尔文回身对小女仆摆了摆手，“别在门口了，天冷，小心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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