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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漫北鸢

    迎面而来,竟是七帝之一,毒尊九道瞳。

    “毒尊殿下...”季盏一怔,作揖道。“不必行礼啦,今日北鸢城风云骤变,还是让老夫带你和你的小伙伴们先离开吧。”毒尊九道瞳言语不减当时,依旧温婉和蔼。

    “等等,可是..重黎他..”季盏不明白为何要先离开,“火神重黎中了龙族的奸计,已经褪神成魔,你们法力尚浅,不是他的对手。”毒尊九道瞳从容的解释道,徒手在半空画了一道神娲圈,带着季盏一同跳入其中。

    “席烟!你也在这!我们是怎么回事?”湑濡殽问道,季盏身边还有一位气质非凡的灵者。“是毒尊殿下将我们带出来的..”季盏上前看了看湑濡殽的表况,“你们都没事,那就好。毒尊说今日城中的事是龙族一手造成..无人能改变....我们更无法插手。”

    “那..我们就在这坐以待毙吗?”白寔走向山头,这里离北鸢城并不远,依稀可以看到北鸢城上空一座红烟。“湑岄,不知道湑岄是不是还在北鸢城!”湑濡殽失声惊喊道。

    “或许你们的影大人会有办法。”毒尊九道瞳突然开口。季盏一愣,为何他唤灵帝为大人,难道他知道灵帝影珽就是沦夜阁主?!

    “沦夜神不是有占卜预测,轮转时空的能力吗?”毒尊又补充道,轻笑了一声。“那也是分地域和时空范围的,影大人改变不了一座城的命运。”季盏只觉此人深不可测,假意叹道。

    白寔也隐约记着影大人让自己保密他的身份,可这里人人都知晓...

    重黎成魔是众人意料之外,现在灼言也不知所踪,这次任务可以说是完败了。毒尊撇了撇嘴,“既然影大人并无方法,那老夫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湑濡殽知道以毒尊千年的修为不可能拦不住一个走火入魔的重黎,但他根本不屑一城人的性命,而现在他在这里,也完全不知有何目的。

    湑岄,湑岄还没找到..若是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去找他,还有谁会去找他呢!湑濡殽紧握拳头,打算趁他们不注意回北鸢城,转身却撞在一层屏障上。

    “那是为了保护你们而设的结界。”毒尊九道瞳扭首,轻飘飘的说道。

    “...保护?难道不是囚禁吗!”白寔也反应过来,“现在灼大人还没找到,重黎要屠城!而我们却在这里无所事事?你们觉得合理吗!”白寔分辩道,“你莫名其妙出现在北鸢城,又莫名其妙的说要帮助我们,所有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究竟有何目的!?”

    “哈哈哈哈...重黎被龙族蛊惑可不是老夫的一面之词,不过灼言..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又知道些什么!”毒尊九道瞳突然变了语气,与以往截然不同。

    “我们现在没时间和你废话,我们必须去北鸢城阻止重黎!”白寔喊道,季盏也开始有所动摇。话说这毒尊可是龙族的死对头,对龙族的恶行坐视不理完全不像他和蔼的仪表作风。

    可他是毒尊九道瞳,是狡猾的擅长蛊术的蛇族,其蛇蛊更是狐族巫蛊的鼻祖,更加险恶阴毒。

    “既然你们如此搏老夫的面子,老夫我也不跟你们多费口舌。老夫今天就是来找影珽寻仇的!”毒尊面色忽然阴晴不定,结界也从普通的青色屏障开始向内伸展毒刺。

    “小心!”季盏拉住湑濡殽,一剑斩断伸过来的毒刺。“老夫今天终于找到丢失二百年的嫡孙啦!可老夫的嫡孙竟伤痕累累,被捆在铁架上,不得动弹!”毒尊破口大骂,瞪着季盏白寔一行人。

    “你们告诉我!是谁的错!”毒尊仍不罢休,加快了毒刺伸展的速度。“老夫今天就是要以你们为诱饵,引来那该千刀万剐的人贩子!老夫非扒了他的皮,抽他的筋!”

    听这毒尊铿锵有力的言论,季盏也愣住了,难道影大人真的干过这档子缺德事?九指疏瞑扣隐隐作响,是传音玦有声响。

    “季盏季盏,你将传音玦给毒尊,我有话同他说...”季盏赶忙递上传音玦,毒尊半信半疑的接过传音玦,里面确实是影珽的声音。

    “.........我自会负荆请罪。”听影大人这语气,他竟然真的做过此事,那他究竟是何目的呢?季盏不解,想不到灼大人竟然是毒尊的嫡孙,难怪法力纯正而雄厚。

    传音玦被毒尊丢了回来,“哼...原是在玄天渡劫,看来你们影大人还是关心你们的,那老夫就暂且饶过你们...”毒尊狡笑道。

    “赶紧打开结界!”湑濡殽喊道,现在北鸢城已经被红色笼罩,其中一道光柱穿透云层。“哼...我打开了,可是你们觉得还来得及么。”

    毒尊轻蔑一笑,转眼消失不见。

    现在结界已破,季盏一行人赶紧御剑至城中。迷雾重重,良久才放剑落地,众人面对如今的场景哑口无言。

    所望之处皆是血水,北鸢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想不到毒尊竟如此不近人情,季盏哀叹,都怪自己太轻信别人,如果早一些阻止重黎,这几千条人命就不用逝陨...要是湑岄真的还在北鸢城中,湑濡殽不知该多伤心...

    “呜..呜..”前面还有人声,季盏一行人随着人声跑过去。

    是那帮土匪。

    整座北鸢城,昨日还夜映天明,今日便只剩下这几十个人了。

    “灼大人被九道瞳带走了,现在重黎也被龙族的人带走了!”白寔怒叹道,“我们先回去吧...此事复杂。”季盏唤出万里云涯,“我不走,我弟弟一定还在,他一定还活着!”湑濡殽四处张望,神色已抓狂不定。

    “阿殽,冷静一下,湑岄若是没死,肯定是在城外了,我们再回去求影大人占卜,一定可以找到他的。”季盏上了飞毯,白寔扶着憔悴的湑濡殽也登上飞毯。

    季盏透支了法力,终于极速操控飞毯到了沦夜阁。“影大人!”他们一跃而下,影珽从门帘后走了出来,神色凝重。

    “你们的经过我已知晓,这次龙族狡猾,大家能平安回来实属不易..”影珽微微叹气道,“影大人,能否帮我看看我弟弟..”湑濡殽哀求道,“我也想帮你,可是此次玄天渡劫我法力大失,很多事情都没有及时预料,也失去了一部分占卜的能力...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影珽缓缓垂膝,安神打坐。

    “...”湑濡殽不语,或者自己本就是天煞孤星,亲人才会一一离自己而去...“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你已经尽力了。”季盏轻拍湑濡殽的后背安慰他。

    ...

    唐吾已是城主,可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城中人已经寥寥无几,自己这个宝座也显得多此一举。他心中似乎还有惦念,发疯似的跑到湑岄的草屋,里面的药柜还有新鲜的药草,屋内还有一些没洗的碗筷和衣服,行李根本没有打包过的痕迹。

    “湑岄...湑岄...”唐吾抓狂的狠揪自己的头发,满脸怔红,青筋暴起。屋内无人,只有一地血水,唐吾重重跪下,失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走阿!!”

    唐吾摇摇晃晃的起身,腿已经软了半截,“城主..”一旁的下手赶忙扶住他,“当务之急还是重振北鸢呀!”唐吾扶额,点了点头。

    自重黎嗜焰天阵打开后,北鸢一片死寂,所幸妖气也灭的一干二净,省了唐吾清理战场的力气。

    “来人,本城主要给爱医立一块碑,赶紧找邻城最好的石匠来!”唐吾花了三日在城中心找了块风水宝地,又重金请人精雕细琢,立了一座湑岄的石碑,却不了没几日便被不知名的家伙打碎了。

    ...

    “是你!”季盏见过此人,在赜星婚宴上,是邪帝身后那位独眼公子。想不到邪帝的人竟强闯沦夜阁,堵在季盏与湑濡殽的房前走廊,身后是追赶上来鼻青脸肿的猫七。

    “是谁呀..”湑濡殽听门口热闹也探出头来,这个人...好眼熟..总觉得以前见过一面,是在万极境潭!是在大逃亡那条山林小路的场景,那个带眼罩,只有右臂的男人!

    “偌大沦夜阁,就你们这几个小儿吗?没意思,没意思阿。”寂疏渊叹了口气,突然抬头,左眼一闪。

    “昨天捡到一个小兔崽子,和你长的挺像阿!”寂疏渊抬手,指尖挑逗湑濡殽的下巴,湑濡殽马上躲闪开,季盏拍开寂疏渊的手,“你做什么!”

    “这小兔崽子可爱是可爱,就是难养活,听说成对儿的放在一起好养活。”寂疏渊甩手,一个光球飞了出来,砸在湑濡殽的肩膀。

    慢慢化形,竟是湿漉漉的湑岄,虽然昏迷不醒,但还有微弱的气息!

    “是..湑岄!阿岄!醒醒阿岄!”湑濡殽连忙抱紧湑岄,让他平整的躺在自己怀里。“你来有什么目的!”季盏经过毒尊的陷阱不会再轻信他人,何况是瞑眸邪族。

    白寔也出来了,见此状况,“是你把湑岄害成这样的!”寂疏渊抬眼,轻蔑一笑,“想不到神族的小弟弟是非对错,张口就来阿。”

    “我来就是玩玩儿,来见一面夜谈知己。”寂疏渊抬手刮了一下季盏的鼻尖,季盏打了个哆嗦。“不必禀告你们影大人了,本尊还有事先走,再会!”

    寂疏渊化作一缕灵光消散,季盏愣住,“那家伙可太嚣张了。”白寔呸了一声,二人连忙帮湑濡殽扶起湑岄去找影大人。

    “你弟弟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一些火毒,但已经被水温化了,只需要休息片刻便能醒来。”影大人松开把脉的手腕说道。

    想不到,千求万寻竟是瞑眸邪族的人救了自己的弟弟...湑濡殽愣住,心里涌起一阵欣喜,终于团圆了。

    这寂疏渊为何要这样做...而且他说的知己又是什么...季盏陷入沉思,自己在初来沦夜阁独处的几日确实有一个剑客翻过自己的窗子,可他不是独眼,脸上也没有奇怪的花纹。

    精心照料了湑岄良久,却还是没有反应,“影大人,求您再看看我弟弟!”湑濡殽不知所措道,按理来说应该没事了阿,影珽又捏住了湑岄的手腕。

    只见他皱起眉,还叹了口气。“湑岄是无大碍,却被通体封印住了元气。我想这寂疏渊来也没这么简单,不知他到底有何用意。”

    “什么...”湑濡殽怔住,若是一个凡人被封住元气,即便是在精心照料的情况下也过不了两年...便会五腹六脏枯竭而亡。

    影珽若有所思,却摇了摇头,“本阁主会想办法的,湑岄先安顿下来,如今灼言不在,猫七重伤,大大小小的事还需各位亲自上心了。”

    季盏点了点头,背起湑岄,白寔则为他变换出一间安适的房间。差不多安置好了,众人才短暂的休息下来。

    湑濡殽还是放心不下湑岄,睡前为他擦拭了一遍身体,却在衣物中抖落一张字条:“若想湑岄活命,七日之内拿湑濡殽来吾瞑眸禁地换。”

    湑濡殽心中一惊,却不可言说,颤抖着将字条藏了起来。

    见湑濡殽回寝房,躺着的季盏倏地起身,从未见其如此沧桑,季盏不敢多言。“我没事儿。”湑濡殽见季盏别扭的神色,笑了笑,看得出几分苦涩。

    “...”季盏不知该回答些什么,七年前的湑濡殽就爱硬撑,现在也一如往常。

    “你每次瞒事儿的时候笑的样子都像苦瓜,不必憋着的。”季盏想像以前一样逗着趣安慰他,湑濡殽却只是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床帘,沉默不语,不同以往。

    季盏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夜里还要夜巡,早些休息。”湑濡殽说道,熄了床头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