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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竹灵御敌战鹰爪

    话说韩林儿在途经三峡时,偶遇一书生丹青生,见赠一书画,正是唐朝诗仙李白所写《侠客行》。此时正与丹青生一同前往襄阳寻布王三。

    襄阳城外,一武夫打扮、一书生打扮的两人,并排行走,正是韩林儿和丹青生。刚到城门,却被一守兵拦住,道:“什么人?进城请出示通文!”丹青生缓步移到那守兵跟前,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笑道:“一点心意,请笑纳。”那守兵接过银子,道:“哼,进城里给我安分点儿!”两人这才进了城。

    韩林儿问道:“丹兄,这守兵怎如此贪财?”丹青生回道:“韩兄有所不知,这元朝皇帝整日荒淫无度,不仅剥削百姓,还拖欠许多军饷,襄阳离大都过远,朝廷拨动不了钱款到此,以致这里官兵都是十分贪财,时常私收小费。”

    丹青生道:“据说前朝有名姓郭的大侠,死守襄阳城,多次阻止了蒙古人的入侵,然终究还是无法保全,襄阳城被攻破后,这位大侠和妻儿一起殉了城”

    韩林儿听得心旷神怡,他虽不知这位大侠是谁,但在心中却暗暗佩服其精忠报国的为人。

    行至城中,偌大一个襄阳城,要找一个人,哪知有多困难?两人决定先去酒馆中打探,毕竟江湖上的消息,大多传出于酒馆。

    两人坐于酒馆中,小二上前来,问道:“两位客官要来点什么?”丹青生道:“随便上几个小菜吧。”小二道:“诶!客官请稍等。”说着走到后台去了。

    此时进来一人,平民打扮,但却一脸凶相,浓髯满腮,一进来便直奔柜台,向那掌柜的小声说了几声,声音小至入微,几乎无人听清,但却逃不过韩林儿的耳朵,却是听见“反倒麻烦了”,那掌柜的便将那人带到了后台,此后便再没见那人。

    韩林儿小声对丹青生道:“丹兄,方才我听那人言什么‘反倒麻烦了’,左思右想不明何意。”丹青生沉思片刻,道:“韩兄,我想我们找到那个人了。”韩林儿一惊,问道:“这是为何?我们不是还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么?”丹青生拍拍韩林儿的肩膀,道:“你把麻烦的反义词说一遍。”韩林儿道:“顺利?”丹青生道:“没错,当朝皇上是谁?”韩林儿一脸疑惑,道:“不知道。”丹青生叹了口气,道:“当朝皇上是顺帝,反了顺利,不就是反了顺帝嘛。”韩林儿这才醒悟,道:“原来如此,想不到这句话还有此等寓意。”

    韩林儿走到柜台,向掌柜的说道:“反倒麻烦了。”那掌柜的一惊,道:“请跟我来。”便将韩林儿领到后台,只见掌柜的翻转一旋钮,后台地面上竟出现一地道,掌柜吩咐着韩林儿进去,随后关上了门。

    韩林儿在狭窄的地道中走着,不一会儿便见一灯火通明之处,此处围坐着一干人,人群中正有那刚才所见之人。韩林儿的突然出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其中一人喊道:“什么人,来此所为何事?”

    韩林儿忙躬身道:“晚辈韩林儿,此次贸然闯入,实属不该,还望见谅。晚辈来此,乃是奉绿竹帮程老帮主之命,特来寻布王三布前辈。”

    此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人,道:“原来是程老前辈的人,我便是布王三,烦请告知程老寻在下所为何事?”其实他此时见来人是个少年,完全没将他当一回事,说话也是毫不客气。韩林儿道:“奉程帮主所托,望布前辈能与颍州起义军结盟,待攻取襄阳时,能为我军开辟道路。”

    布王三心想:“这襄阳乃军事要地,想不到程老竟也知道。”道:“如此甚好,我布某定当遵从。”于此,韩林儿为布王三等人讲述了在绿竹帮中,如何被官兵围攻,又是如何脱围的,众人听后无不对官兵的险恶所唾骂,无不对韩林儿的行为所赞赏。

    告别布王三后,正取道回颍州,忽听一人讲到:“闻说江湖上各大名门正派齐聚武当,中含少林、昆仑、崆峒、峨眉、华山、丐帮等一众好手,据说是去争什么武林第一。”另一人又道:“诶,我可听说是去寻一宝物的。”那人纳闷道:“难道这武当山上有什么密宝?怎会出动这多人?”

    丹青生道:“韩兄,不如咱们也去拜会一下如何,正好瞧瞧这名门正派的作风。”韩林儿道:“正好此处离武当山不远。”暗自寻思着:“师父当年总是夸赞武当的创派祖师,说他年轻之时,单掌便能威震武林,要是此时还在世,定当请教一番。”

    两人从山路,经两天两夜来到武当山下,山上树木繁茂,阴雨天后山上更是笼罩着一层云雾,似是人间仙都。

    上到武当山,两人都感精力充沛,毫无疲劳之感。行至山门,见一知客道人立于门前,上前问道:“烦请通报一声,铁剑派弟子韩林儿,前来拜见张真人。”那知客道人道:“两位请回吧,师门现在不接客。”

    两人无奈只好下山去,韩林儿道:“罢了,张真人既不接见我们,定是有他的难言之隐。”转念又想自己还未寻得父亲下落,只能先回颍州,再作打算。

    坐船行了半月,回到颍州,由于上次官兵的围剿,绿竹帮已迁至他处,韩、丹两人寻了半天,也没找到半点线索。忽见一人从酒馆中飞出,在地上翻了个跟斗,这才站起身来,韩林儿定睛一看,那人背负大剑,身着一身道袍,显是铁剑派三代弟子,见同门有难,自当上前相扶。其实韩林儿并非铁剑派弟子,只是师从北辰道人,便自认便是铁剑派弟子。忙问道:“师兄,没事吧?是什么人将你抛出的?”那人一见韩林儿,也知是同门,便道:“师弟来得正好,与我一起进去教训里面两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于此同时,酒馆中走出两人,一人身穿破蓝衫,一只脚穿着鞋子,另一只则光这脚丫子,更为奇特的是,此人周身竟冒着白气,手持三尺有余的大拍板,而另一人,长相俊俏,手持一竹箫。

    韩林儿看了片刻,惊道:“不好!是八仙教!”那晚有些许黑,这八仙的容貌却难以分辨,以致于韩林儿看过一阵才认出。那两人相觑一眼,齐道:“是钟二哥放跑的那人!”韩林儿又向师兄问道:“还没问过师兄名讳,小弟姓韩。”那人道:“叫我孙全就行。”

    孙全道:“这二人与师弟你之间可有什么纠葛?”韩林儿道:“小弟我曾伤于他们之手。”孙全道:“好!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咱们和他俩斗斗”

    其中一人一边拍打着竹板,一边唱和,歌曰:“踏歌蓝采和,世界能几何?红颜一春树,流年一掷梭,古人混混去不返,今人纷纷来更多。朝骑鸾凤到碧波,暮见桑田生白波。长景明晖在空际,金银宫阙高嵯峨!”丹青生道:“此人便是八仙之一,名曰蓝采和!”另一人也吹起手中的箫来,箫声婉转悠扬,直听得人神魂颠倒,立时便要晕厥过去,丹青生惊道:“不好!这是瀚海潮生曲,快将耳朵捂住!”这一说完,那二人已消失不见。

    丹青生缓缓清醒过来,道:“韩湘子的瀚海潮生曲果然名不虚传,各位都没事吧?”

    孙全的内力虽不如韩林儿,但毕竟是铁剑派弟子,方才也只是脑中一晕,而韩林儿则是安然无恙,见到二人无碍,丹青生缓了口气,道:“没事就好,对了,冒昧问一句,孙大哥为何会被他二人摔出?”

    孙全回道:“那时我正喝酒,这两人一吹一唱地进了来,见到我就不分青红皂白将我摔了出去,到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合着他们把我认成师弟你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韩林儿笑道:“这还真是对不住师兄了,来,小弟请你喝酒赔罪,如何?”孙全道:“好!爽快!我原谅你了,走,咱们喝酒去。”

    三人进了酒馆,相互通报了姓名,再要了一坛上好的白酒,开怀畅饮。

    孙全问道:“韩师弟你究竟是如何与那二人结怨的?”

    韩林儿道:“我曾因听其私语,误以为窃密之人,于是被其八人追杀,还一不小心中了招。”

    孙全道:“原来如此,这么说他们共有八人,且都武功了得?”韩林儿道:“武功了不了得我不知道,但就他们招式的怪异性,着实令人不得不提防。”

    丹青生凑到韩林儿耳旁,小声说道:“韩兄,时间不早了,是时候打听绿竹帮的消息了。”

    韩林儿这才醒悟,忙问道:“师兄可知绿竹帮在何处?”孙全笑道:“什么?师弟你也在找绿竹帮?我也是啊!掌门派我来寻绿竹帮踪迹的,话说师弟你为何能下山?”韩林儿却全然不知铁剑派弟子不得允许,是不可随意下山的,忙笑道:“啊!这样啊!掌门不放心师兄你一个人,派我来助你的。”孙全沉思片刻,道:“可是照你说的,之前你的经历又是怎么回事,又是怎么会认识丹兄的?”韩林儿没想到这师兄会如此机警,又回道:“啊!我忘说了,其实掌门这次派我下山,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下山历练,同时再来帮助师兄。”孙全上下打量了韩林儿一番,还是半信半疑,叹了口气,道:“好吧,就信你了,不过这么说,你也没找到绿竹帮?”韩林儿道:“说实话,我们才刚到颍州,还没进行调查,现如今什么情报也没有。”

    后座一身黑衣的人开口道:“想找绿竹帮?不难。”三人一听有线索,齐凑到黑衣人桌旁,问道:“这么说这位兄弟知道?”黑衣人道:“不错,我确实知道,不过你们要想知道,却是不能了。”孙全气道:“说什么啊!你这人!此事事关重大,还请不要将其藏着掖着!”黑衣人端着一杯酒,轻酌一口,道:“心浮气燥可不是习武之人应有的模样!”三人见黑衣人以背对他们,一想此事太不过礼貌,便想当面问他,不料黑衣人先一转身,其腰间挎一细剑,此人面相是极为丑陋,黑衣人道:“好!既然你们如此想知道,便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之中谁能打败我,我便告诉你们如何?”

    孙全一见那容貌,又一想:“这定是哪里的叫花子,我可没这多时间陪你。”便笑道:“我没时间和你动手,你且速速道来,我便不伤你。”说着,拿起佩剑,却不料刚一说完,一掌已拍到孙全头顶,一股凉意瞬间充斥酒馆,而孙全却是站着不动,眼神恍惚,印堂发紫,不过瞬息又变成了黑色。韩林儿见事有蹊跷,只稍触孙全肩膀,孙全立时向后倾倒,已然摔倒在地,尸身摔得粉碎,面容也已模糊,整个过程却不见一丝血色。韩林儿惊道:“师兄!”

    黑衣人在一旁冷笑道:“好了,现在只剩你们两个人了,是单个车轮战还是一起上?”韩林儿怒道:“你忒也歹毒了!你到底使了什么卑鄙的手段?”黑衣人道:“没什么,只是赏了他一根冰魄银针罢了。”丹青生一听,道:“冰魄银针?那不是早就随着《五毒密传》而失传了吗?”黑衣人道:“想不到现在竟然还有人知道冰魄银针,不错,这冰魄银针确实是随着《五毒密传》失传了,但是那只是武林中失传,《五毒密传》的消失并不代表这门武功消失。”

    丹青生道:“可否借针一看?”韩林儿道:“丹兄你问这做甚?还不如我们一起上,为孙大哥报仇。”丹青生道:“不急,这冰魄银针虽然是针,但也属暗器,如果能知道其发动手法,便可破之。”

    黑衣人笑道:“可以,这针你若能接住,那便是送给你了。”说完,手一轻抬,一枚银针便已射出。丹青生手拿折扇,开扇轮转,那扇边轻触银针,又出手速拿,刚一拿到,丹青生人便倒下,虽不像孙全那样粉碎,但是却是脸部扭曲,印堂发黑,四肢抽搐,似已中毒。韩林儿问道:“你又干了什么?”此时韩林儿已怒不可遏,直盯着那黑衣人,黑衣人见韩林儿如此着急,道:“不要紧,你朋友只是中了毒,只肌肤染毒,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好了,现在只剩你一个人了。”

    韩林儿将丹青生扶到椅上,转身道:“我跟你打,不过你要先答应我,我要是赢了,你得先给丹兄解毒。”黑衣人道:“好,不过前提是你要打得过我。”韩林儿问道:“说吧,比什么?”黑衣人抽出腰边的细剑,道:“据说铁剑派师祖剑法独步天下,我们不比内力,只比剑术如何?”韩林儿见那细剑非钢铁所铸,却透出一股白光,剑鞘脱手,那灼人的寒气直逼人的全身,又寻思着:“这剑定是一把宝剑,此人武功却不知怎样,但只一招暗器便同伤两人,我又负‘北辰剑法’,只比剑法此人不是吃亏吗?”也不再多想,道:“这次可别再用暗器了。”

    黑衣人道:“那是自然。”说完向韩林儿眨了一眼,一剑已刺出,韩林儿立即以防御式化解,以剑护身,因剑身巨大,那细剑刺在了北辰剑上,韩林儿立时使起“北辰剑法”中的一招“古流静川”,倒旋剑刃,以剑尖为尾,随机又是一招虚式,一剑跟上,黑衣人却将细剑迅速抽回,随之一剑,眼见那细剑剑刃要与巨剑相撞,忽见那细剑变换轨迹,如蛇般从巨剑剑身盘旋而过,那速度快得让韩林儿措不及防,剑尖已刺中韩林儿胸口,发出“砰”的一声,韩林儿急向后退,黑衣人见剑刃被弹开,也是一惊,问道:“什么东西?”

    韩林儿从胸口处拉出一个吊坠,那吊坠形为一朵白莲花,通体透明,韩林儿道:“原来是这吊坠救了我的命。”黑衣人举剑问道:“这东西你是从何得来的?”韩林儿看着吊坠若有所思,道:“这是我爹留给我的,想不到竟会如此坚硬。”黑衣人冷笑道:“行吧,你这次算是捡了一条命,不过我下一招可不会让你走运了。”说完又是一剑刺出,韩林儿当然不敢有所迟疑,立即便开始见招拆招,那细剑所使的剑法却是极为柔软,每次韩林儿击剑相接时,都感棒子打在棉花上,完全使不上劲力。其实北辰道人曾在传授剑法时,叮嘱过北辰剑法需配合内功,方可使出其真正的力量,现如今韩林儿将丹田完全封住,丝毫没有动用内力的打算,以致韩林儿一直处于劣势。

    两人互拆了几十招后,韩林儿一想:“再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得速战速决。”便将北辰剑一掷而出,使的正是那剑法中的最后一式,“玉石俱焚”,黑衣人见此招来势汹汹,恐不能正面相接,便略使柔力意欲化解,但那招岂是凭借柔力就能破的?

    北辰剑的剑刃穿刺而划出的余波,一瞬便将黑衣人的外衣划破,露出一点淡蓝的颜色,韩林儿当然不会给其喘息的机会,一招使将出来,此招极为怪异,发招时,韩林儿的全身都在抖动,突然周身翻转向前,双手疾伸,瞬息之间已将黑衣人的剑夺过,道:“你输了。”

    那黑衣人才从惊讶中清醒过来,气得直跺脚,道:“可恶,为何我竟会输,你那是什么招式,怎如此奇怪?”

    其实曾在山谷中生活时,韩林儿被谷中的蛇所伤,只因其对付不了蛇的灵动,北辰道人为其解毒后,便传授了一招武功,此招名为“无中生有”,专于对付灵动的角色,而问其出处时,北辰道人只道:“此招为我们汉人中的一位奇侠所创,也是别人传与吾,但年代久远,确不知其姓氏,依稀记得,传吾此招之人,曾讲述过这位奇侠的字,为‘改之’两字,其他的吾便不再知晓了。”

    韩林儿也不理,只道:“先别管这些,你且把解药先拿出来。”黑衣人见再问也没用,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道:“这是玉蜂浆,你朋友只是稍微接触,给他喝一滴就够了。”韩林儿接过,问道:“我怎知你给的到底是解药还是毒药?”黑衣人气道:“不信你可以自己试啊,不过我告诉你,这一小瓶只有两滴,喝多了可就没了。”

    韩林儿拿着小瓶,道:“好!既然你说这是解药,那你先喝一滴看看。”黑衣人道:“哼,你爱喝不喝,不喝我走了。”韩林儿忙道:“好,我信你,你等等。”心想:“如今丹兄中毒,此人又是狡诈阴险,就算这是毒药,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说着将一滴玉蜂浆滴入丹青生的口中,随之自己也喝了一滴,又对丹青生道:“丹兄,是我将你带到这来才招致此事,如果这是毒药,那就让我和你一起去罢!”

    韩林儿只感这玉蜂浆清凉爽口,甜度造中,不像是毒药,过了片刻,丹青生印堂上的紫斑褪去,逐渐清醒过来,见韩林儿坐在自己面前,问道:“韩兄,比试怎样了?”韩林儿见丹青生已醒,扶住他,道:“先坐好运气,你的毒才刚解,需坐下调息,比试是我赢了,你不用担心。”丹青生笑道:“我就知道韩兄定会赢的。”黑衣人道:“为什么我还要陪你等他醒啊?”韩林儿道:“人是你伤的,自然你也要在这里等的。”

    黑衣人又道:“既然人醒了,那我便走了。”说着一转身正打算离开,韩林儿一把抓住其衣角,道:“等等!你还没说绿竹帮在何处,怎地说走就走,如此不信守承诺?”却不料韩林儿只轻轻一拉,那黑衣便纷纷脱落,却见其内竟是一套淡蓝的道袍,与一般道袍不同,它不是宽松的,而是有些紧身,映入韩林儿眼中的,是那婀娜多姿的身材,一见便知此人是女儿身,那人回头一望,韩林儿却见其面部有些许裂痕,忙退后道:“非常抱歉冒犯了姑娘。”说着双手一拱。那人看到自己的外衣被划破,暴露了自己本来的衣服,笑道:“既然这衣服烂了,那便说明这衣质极差,不过是少了件破衣服罢了。”说完将脸上的面皮撕去,待完全除去后,韩丹两人都已惊呆,那映入眼帘的,是传说中,“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看到两人的反应,那人问道:“怎么?不知道我是女人就对我脾气暴躁,知道我是女人就毕恭毕敬?果然如师父说的,男人都是一个样。绿竹帮在城北郊外,不过我还是提醒你,绿竹帮已经变样了,多加小心。我走了。”说完正欲离去。

    “稍等!姑娘,在下既然惹怒了姑娘,那便也无面问询姑娘芳名,但在下只有一事不解。”

    “什么事?”

    “为何姑娘方才比试时,只比剑术却不用内力?”

    “你傻吗?我是女人,内力自然比男人差,难道有人会拿自己的弱点与别人相比吗?”

    “原来如此,说的也是,是在下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还请见谅。”

    那姑娘已转身奔出几里,远处传来一声“有缘再会”,听声音已传出数里,想是内功了得。

    此事完罢,两人依照指示,向城北赶路。

    那颍州城北临近一条河,当地人称“颍水”,为黄河一支流,如今黄河断流,这条河也变为一条沟壑,两人只是走在河桥上,便感凄凉。过了河后便是一片树林。两人刚到林外,便见一棵树上刻有竹子的图案,心想这便是绿竹帮的藏身处吧,这时丹青生道:“且慢,此事有蹊跷,先不急于进去。”韩林儿问道:“哪里蹊跷了?难道这里不是吗?”丹青生回道:“非也,韩兄你仔细想想,如果有人意欲藏身,为何会做出如此明显的标记,如果不是绿竹帮,很有可能便是陷阱。”

    韩林儿道:“我们在江湖上又没有什么名头,又会有谁会设下陷阱呢?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是陷阱,我也一定要闯一闯。”

    说完使起轻功,向内奔去,其时韩林儿只是担心公孙柒媗,分别多时,不知是危是安,现也实是想念。

    深入林中,一路上虽未遇任何埋伏,但两人心中还是时刻提防,越是深入,树木也越是稀疏,到最后竟能一眼望见整齐摆列的木屋,木屋周围有几人把守,眼见几人手拿弯刀,似非绿竹帮弟子,韩林儿正准备直接上前,却被丹青生一把拽住,丹青生道:“且慢,韩兄你觉得绿竹帮弟子会用弯刀吗?我虽未亲眼见过,但我也知道他们应该是用竹棒的。”

    这时从其中一间木屋中走出一人,韩林儿一眼便认出,道:“袁宇?”

    那几个元兵似是听到,齐向韩丹二人望去,道:“什么人?”

    袁宇见来人是韩林儿,笑道:“原来是韩兄。”转头又对元兵道:“此人为我熟人,你们先退下吧。”那些元兵都纷纷退后,又重新站回自己的位置。

    袁宇上前迎道:“韩兄来此,定是来报好消息的,来,先到屋舍中一坐,咱们慢慢道来。”又见韩林儿身旁的丹青生,问道:“这位兄弟是?”韩林儿道:“他是我道上认识的兄弟。”袁宇道:“原来如此,便请两位随我入内吧。”

    韩丹两人进入屋内,坐于桌旁,袁宇道:“两位请稍等,待我出去去取些茶叶来。”韩林儿道:“慢,敢问程老帮主在何处,可否让我立刻见他?”韩林儿此次远去襄阳,本就是为完成程老的请求,现已完成,自是以通报为先。袁宇道:“我这便去请他老人家。”说完开门而出。

    丹青生道:“韩兄不觉得这实在有些太顺利了吗?而且门外那些元兵只怕是真家伙,这袁宇也未必是好人。”韩林儿道:“安了,袁兄好歹为绿竹帮大弟子,应该不会做出甚么坏事。”丹青生道:“若真是如此,那便再好不过,只是还需稍加提防。”

    第二天一早,韩林儿从朦胧中醒起,睁眼便见身前的铁门,一想自己为何会在此地,又想起之前坐在屋中,左思右想不对,想破开铁门,确是武功所不能,一摸后背,北辰剑也已不在,心下更是焦急,环顾四周,竟无一物可用,只有铺在地上的一点茅草,大叫道:“有人吗?来人啊!放我出去!”然而在这房间中,除了能看到的黑暗,就只能听到韩林儿自己的声音。

    这时,从旁传来声音:“是韩兄吗?是我,我是丹青生。”

    韩林儿听见熟人的声音,欣喜万分,道:“丹兄怎也在此?可是知道发生什么了?”丹青生道:“恐怕当日我两人坐于屋中,有人从外吹进了迷香,把我们迷倒了,要说会做这等事的人,恐怕也只有那袁宇了。”

    忽地房门一开,阳光照射进来,直刺得韩林儿眼睛剧痛,门外一人道:“真是聪明,没错,正是我下的药。”丹青生问道:“你究竟有何目的?”袁宇道:“本来只要韩林儿一人,不料多了个你,那也只好陪他了。”顿了一瞬,道:“实话告诉你吧,这小子的爹是白莲教教主,乃是魔教,朝廷视之如眼中钉,下令除之,但其行踪隐蔽,只有靠这小子才能把韩山童骗出来。”

    韩林儿听完,道:“袁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汉人吗?为何要帮朝廷?为何要除我爹?”袁宇道:“哼!什么汉人元人,都是屁!我只要自己过得逍遥自在就行了,哪还顾这些个劳什子。”

    丹青生骂道:“呸!不过一介朝廷走狗,怎如此嚣张。”

    袁宇也不多理,只道:“走着瞧吧。”便径直出房了。

    韩林儿现今只在想着柒媗,不知她如今在何处,又想起自己是作诱饵,是以引诱父亲的,便开始担心起父亲来,只是自他懂事起,就未曾见过父亲一面,此时提起,颇感亲切。

    丹青生道:“韩兄,现下也只有在此等待时机了。”韩林儿道:“未必。”随手拾起一把茅草,拧成一根,运起内力将其固定,便成了一根极具韧性又富变化的茅草棒。韩林儿道:“看我的。”将那茅草棒插进锁中,左一拧,右一拧,那锁竟咔地一声打开了,丹青生素未见过如此撬锁手法,问道:“这是如何做到的?”

    韩林儿解释道:“这世上的锁内大都有卡孔,用这易定型的东西插进去,遇到有卡控的地方,就用内力施展,使其镶嵌,如此便可开锁了,但用过一次后锁也无法再用,我再做一个给你开锁。”

    丹青生道:“这么多元兵把守,只怕这里关着些许人,我们不妨晚上行动。”韩林儿点头示意。

    待到午夜,韩丹两人溜出房来,见外面灯火通明,不便行动,便绕到元兵背后,将其打晕,又换上元兵的衣服,装出巡逻的样子,实则是在搜寻线索。

    见一屋前守卫众多,韩林儿道:“这位大哥,袁大人要我们两人来观摩犯人,还请行个方便。”那守卫一听来人用的汉语,喊了一句蒙语,似是叫人来,周围巡逻的人全都一拥而上。丹青生叫道:“不好!这鞑子一听汉语便知我俩是冒充的。”

    话音刚落,那弯刀如潮水般涌来,韩林儿抬臂一格,左手变指戳击对方手肘,右手化拳,弯过刀背,手又一阵乱挥,瞬间便夺过全部的刀,那些元兵迫于无奈,只好退让,忽有一人直冲而出,韩林儿正想挡下,但见样子不对,击出的手收了回来,那人背后一把弯刀直插背梁,口中喷出鲜血,洒在韩林儿身上,头向后一望,露出痛苦的表情,已然毙命。

    从后传出一阵鼓掌声,来人正是袁宇,道:“小子功夫不坏,我也正奇怪,什么人能闹出这么大动静,原来是韩兄。”韩林儿道:“快说你将大家关在何处?”袁宇笑道:“就凭你还没有资格问我,接招吧!”说着以手化爪,向韩林儿击去。韩林儿立时将刀丢弃一边,以掌接爪,却不料此为虚招,袁宇左手一晃,避开韩林儿的掌,直击胸口,韩林儿见一招不中,右手又以拳相接,那爪对拳,已是输了一式,但袁宇并不以爪相抗,而是一爪抓上韩林儿手背,一抓便是三道血痕。

    袁宇招招出的杀招,全是击的要害,而韩林儿只能以手相接,如此接了数十招,韩林儿手上已满是血痕,旁人也没闲着,一旁的丹青生只身一人与剩下的元兵相斗,也顾不上帮忙。

    接过数十招,韩林儿连连后退,他见过程老的武功,道:“你这不是绿竹帮的武功!”袁宇一笑,道:“那当然,就绿竹帮那点破功夫,怎么配得上我。”韩林儿一想之前也见过,这绿竹帮的功夫可一点不差,怎会被说成是破功夫,便道:“那我便用绿竹帮的功夫与你斗。”

    袁宇只道他是在说笑,便道:“你不用绿竹帮的功夫也赢不了我,如今用了那破功夫,又怎能赢我?我劝你还是乖乖呆在牢中,吃几天牢饭不好吗?”韩林儿却不以为意,道:“请借竹棒一用。”其实韩林儿也没学过绿竹帮的功夫,只是曾见过程老用过,便记住了招式,却不知其中的法诀,要说为何能无师自通,也全依仗其超强的记性,究其根本,也在他练的乾元逍遥诀,这门内功练成不仅有一身浑厚的内力,更是已将武学奥妙囊括了进去,以致练何武功,只要稍加钻研,便可通晓。

    袁宇笑道:“装得还挺像,还要根竹棒,真当自己会绿竹帮功夫么?可笑,行,我看你也跑不了,我去给你找个。”

    韩林儿道:“此次在下要是输了,便听从你说的,但你要是输了,却必须解放这里的所有人。”袁宇大笑了几声,道:“好好,你要是赢了我这苦练了十年的擒鹰魔爪,我便答应你。”说完就去寻竹棒去了。

    丹青生见袁宇已走,小声道:“韩兄快走吧,这里人太多,我一人拖住,你赶快先走,不然我们一个都走不了。”韩林儿回道:“不,要说殿后的也应是我,丹兄你先走吧,我要先救出这里的人,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丹青生见劝阻无用,便道:“好!此乃大丈夫所为,那兄弟我便舍命陪君子。”

    不过片刻,袁宇已手拿一竹棒走出,甩手递给韩林儿,道:“这是我的,你拿去用吧,反正我也用不着了。”韩林儿接过竹棒,一抱拳道:“如是在下输了,乃是我武学不精,于绿竹帮功夫,却怪也不得,这一节你须得明白。”

    袁宇笑得更显张狂,道:“好啊,天下竟有你这等狂妄的小子,接招吧。”袁宇向前踏上一步,呼地一抓,直击韩林儿胸口,这一击快如闪电,左手击出的同时,右手也已至,直击韩林儿面门,招数之凶狠,实属罕见,就韩林儿见过的人中,也只有当时芝麻李身旁的赵君用能比。

    韩林儿见此情状,当即使出竹灵棒法中的一招,右脚后迈,左脚上前,身子微侧,棒头直抵爪尖,一棒下去,袁宇顺势收爪,随即又至,直逼得韩林儿连连后退,身后忽传来人的说话声:“孩子,你用错招式了,他使的手上功夫,你却用的是御刀式,这不是牛头不对马嘴嘛。”

    袁宇一听,骂道:“老头子,要你多管闲事,自己没本事,还说别人用错。”其实为何程真在房中,却能知道外面的事,也都在于他听力好,那竹棒的呼声,袁宇的出爪声,都被程真听在耳中,又对竹灵棒法极是熟悉。韩林儿一听,知道说话之人乃是绿竹帮老帮主,程真老前辈,忙道:“程老帮主,是您么?”程真笑呵呵地道:“没错,正是老夫。”程真停顿了一下,又道:“徒儿,为师想让这位小兄弟进来,仔细练练我们绿竹帮的功夫,无碍吧?”

    袁宇停住了进攻,道:“老头子,你又想耍什么花招?”程真道:“没什么花招,只是为师想要再行传授武功,不过徒儿你大可放心,为师就在牢中教,不出去。”

    袁宇心说,这就是临阵磨枪,不足为惧,便道:“行,你去罢。”

    韩林儿抱拳一躬,进了屋。袁宇乘机将丹青生打晕,坐等韩林儿出来。

    韩林儿这一进去,便在牢的另一边学本事。这程真就真的教,韩林儿也真的学。程真每教一招,又附上招数的法诀,而韩林儿每次只听一遍,或是看一遍,当即便可练出,和程真练得丝毫不差,程真越教越开心,他从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孩子,一想就算此次出不去了,韩林儿学得这些功夫,也足以逃脱,自己的这门功夫就不至于失传,于是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没有丝毫保留。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韩林儿出房,又是抱拳,道:“袁兄请吧。”

    袁宇也等得急了,怒道:“学个功夫这么慢,来吧,进招吧。我倒要看看这绿竹帮的功夫有什么了不起。”

    韩林儿拱手道:“请袁兄先出招,在下可得守规矩。”

    此次袁宇是起了杀心了,招招都是致命的杀招。韩林儿使起绿竹棒,一一拆解,每到袁宇出爪,韩林儿便一棒挥出,将袁宇打了回去,那竹棒本就长,此时两人距离过远,袁宇爪也击不到,只能在原地空打,但韩林儿却不出攻招,只是和袁宇这么僵持着。两人打过几十个照面,韩林儿竹棒一横,架住一爪,另一爪随即杀到,韩林儿一转棒身,当即夹住一爪,又出手按在其上,使其无法收回,另一爪已解放,便即攻了过来,韩林儿又一转棒身,那被夹住的手指随即旋折,又向后一跃,一棒打在另一只手上,等其收回,又连击其腰间,之后便是小腿、肩头、头顶,一套招式下来,直将袁宇打得连退数步。

    韩林儿道:“怎样?竹灵棒法还凑合吧?”袁宇方才出爪,连连被击中手背,疼痛难忍,此时怒道:“怎么可能!这破功夫怎能强于我的魔爪!”韩林儿道:“袁兄本来就是练这门功夫的,怎地还来问我。”袁宇道:“我知道了,一定是老头子把厉害的功夫藏起来了,平时不愿教我,此时为了一个外人,竟然将本门的神功传了出去,可恨,可恶啊!”

    韩林儿将竹棒扔在袁宇身旁,道:“程老帮主并未传授在下别的功夫,只是教了我竹灵棒法的口诀和招式,你知道你为何会败么?”袁宇道:“不不!你定是在骗我,老头子一定是传了你其他的功夫了,对,一定是这样。”韩林儿长叹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明白吗?”指着那根竹棒,道:“棒法不在伤人,而在御敌,你太过追求凶狠的招式,不得要领,自然不会明白此棒法的精妙了。”

    袁宇一下瘫软在地,用手使劲捶打地面,吼道:“那我这些年吃的苦算什么啊!不!我不相信!”说着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叫道:“受死吧!”

    韩林儿一见袁宇拿出匕首,心想:“师父曾说过,人在心理崩溃时,发出的一击必定破绽百出。”当即以手化指,避开刃锋,连点数穴,袁宇顿时站立不动了,韩林儿道:“请袁兄在此稍等,待在下将人都救出,再来替你解穴。”袁宇只能怒目圆瞪,眼见韩林儿从自己腰间取出钥匙,走进各个房中,将人放出。

    待到所有人都出来后,韩林儿扫视了一遍,未曾见到柒媗,却只有一众绿竹帮弟子。韩林儿便向程真问道:“请问程老帮主,可否知道和晚辈一起来的人在何处?”程真捋了捋胡须,道:“那人不正躺在那么?”韩林儿一看,见丹青生正躺在地上,忙过去探其气息,知道无事后才安心,又道:“我不是指他,而是之前在贵帮原址,和晚辈一起来的那人。”程真又一想,道:“啊,是那个漂亮小子啊,他呀,他好像被人带走了。”

    韩林儿这时急了,又问道:“是什么人带走他的?”程真见其神色焦急,道:“别急孩子,你且听老夫慢慢说来。他是被一个身穿华服,头戴官帽的人带走的,那人自称是此人的父亲,而你那朋友也认了,老夫便许可了,不过有一事老夫不明白,既然是他父亲带他走,他却口中喊着‘我不回去’,老夫想这孩子怎地这么不听话。对了,他又是你的什么人?怎弄得你如此着急?”

    仅此一问,韩林儿便呆住了,心想自己和公孙柒媗认识不到几个月,虽说算不上是至交,但也算是朋友,当然也是自己出山以来,认识的第一个同龄朋友,但自己对其的感情,却也是说不清,不知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还是朋友之间信任,只得喃喃道:“他,他只是晚辈的一个朋友罢了。”程真又问道:“如果他对你很重要,想找到他,却也不难,老夫人缘不错,各地都有朋友,只要出动绿竹帮全帮,前去通知那些朋友,他们自会帮忙寻找。”韩林儿心中又想:“她真的对自己重要么?既非亲人,也非情人,只不过是一个异性朋友,是找还是不找?”心中自然困惑不已,但又一想到,既然是公孙先生来接女儿回去,自是有他的道理,便不再放在心上,便转移话题,道:“程老帮主你们怎么会被关在此处?”

    程真道:“我们经过那一战后,损失惨重,各大帮派回门修整,我们绿竹帮一众正在寻找新的据点,忽遭暗算,醒来时便被关在这了,对了,韩相公,你可否看到老夫的孙女?”

    韩林儿摇头道:“不,晚辈未曾看见,想必是被关在其他地方了,晚辈这便去再寻。”这时呆在一旁的袁宇笑道:“哈哈哈,小师妹已经被我送到我师兄那去了,想来此时已经男女合欢了,哈哈哈。”程真吓得一瘫倒,道:“什么?青青,怎么会!”又用手指着袁宇,道:“你,你,你这孽徒,怎地如此歹毒。”

    韩林儿忙上前搀扶,向袁宇问道:“你身为绿竹帮弟子,怎地还有别的师门传承么?”

    袁宇道:“我才不稀罕当什么绿竹帮弟子,我现在可是堂堂朝廷钦定门派,西域魔爪门的弟子,我师兄便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御封‘护国大师’的西域喇嘛神僧,苦修大师。”

    韩林儿对江湖上的称号并不是很了解,便问程真道:“程老帮主可知这苦修大师么?”程真叹了口气,心想孙女遭此劫祸,必是躲不掉,现下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道:“老夫对西域的事也不是太了解,但老夫也听人说过,此人以爪技著名,曾以一人之力,带动五百官兵,灭了两个起兵造反的大帮派,被当今元帝尊称为大师,十分受元帝器重。”

    韩林儿走过将匕首反夺下,架在袁宇脖子上,道:“说吧,你那师兄现在在何处?”其实韩林儿根本不会威胁人,这时也只是依葫芦画瓢,装装样子罢了。袁宇一阵哈哈大笑,道:“竟然还敢威胁我,等我师兄来了,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正此时,上空传来喊声:“无上圣佛,没错,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走了!”刚一说完,就跳下来一个人,那人身穿一身黄布袈裟,头顶一个高圆筒帽,双手合十,面相十分凶恶,韩林儿一想:“不好,莫不是他师兄真的来了。”当下便操起北辰剑,随时准备御敌。

    那人也不出手,只是站着。程真忙道:“韩相公快快退下,此人非你所能对付得了,这里交给老夫,请你快带着本帮弟子,逃离此处。”那喇嘛僧开口道:“好啊,小僧也正想领教一下程老帮主的棒法,看看你这竹灵棒法是如何破我擒鹰魔爪的。”程真一抱拳,道:“请阁下赐教。”

    韩林儿先叫道:“慢,在下只想知道程帮主的孙女如何了。”那喇嘛僧手一摆,后面便出来一人,用绳子捆住了手和脚,正被身后一人推着出来,此人正是程真的孙女,程青,此时她嘴被毛巾堵住,只得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因流了太多泪水,已经泛红。

    程真喊道:“青青!”喇嘛僧道:“别分心,看招吧!”

    两人便战在一处,斗过许久,程真因为年老体衰,不过二十招已经败下阵来,但又不愿就此认输,一旦他认输,这里的人还真就都走不了了,于是拼尽全力,意欲将喇嘛僧吓退,但那喇嘛僧是何许人也,怎会被就此吓住,他见程真越打越乱,定是心中急躁,这人一急躁,什么事都干不好,这时程真一棒挥出,招式已被喇嘛僧看破,只见喇嘛僧一爪抓来,正中程真心脏处,他这一爪不是抓,而是直接将五指插了进去,随后又一运气,将程真这么一推,程真便被打出几丈远,直打得程真在地上翻滚了许久。

    这时程真勉强站起,突然口中吐出一大滩血,立时便瘫倒在地。喇嘛僧笑道:“哈哈哈,什么竹灵棒法,不过虚有其名,最后还不是败在我擒鹰魔爪之下。”

    程青见爷爷被打倒在地,心中也是着急,呜呜声更大了,此时眼中又淌出了泪水。

    韩林儿忙上前去扶,程真缓缓睁开眼睛,从袋中取出一物,对韩林儿道:“韩相公,老夫看来是不行了,老夫这儿有本秘籍,老夫年少时,曾蒙受铁剑派知遇之恩,得此秘籍,现在物归原主,老夫也用不到了。你且收下,现在赶快离开,不要有一丝迟疑。”

    韩林儿道:“不,老帮主,您不会死的,晚辈也绝不会丢下她们不管的,您先躺好,晚辈去和这恶僧一斗,未必会输。”

    程真此时也无力再说,只能闭上眼睛。韩林儿先将那本秘籍收下,又将程真放好,站起身来,口中默念道:“夫群迷乎云梦者,必须指南以知道;并乎沧海者,必仰辰极以得反。”此句是韩林儿接过秘籍时,想起乾元逍遥诀中的一句话。此时韩林儿心中已是怒火,他虽明知自己当前武功定不及喇嘛僧,但还是喊道:“恶僧,纳命来!”这便挥起北辰剑,劈向喇嘛僧。

    喇嘛僧见状,使起本门绝学,以爪接剑,两人就站在一处。韩林儿的内功浑厚,使起重达百斤的北辰剑,呼呼生风,喇嘛僧却只能数次躲闪,接剑不得,韩林儿又使起本门身法神行百变,以那“足蹍地而为迹,暴行而为影”的功夫,变化身形,脚下生风,极是迅捷,任那喇嘛僧如何出招,都打他不中。这北辰剑法,乃是北辰道人老年苦心专研出的剑法,招式绝伦,天下之间少有人能敌,更何况这六十年来,还从未在江湖上使用过,此时用出,更无人能破,那喇嘛僧不到三十个回合便即败下阵来,韩林儿也知方才喇嘛僧与程真相斗时,虽然喇嘛僧嘴上说的很轻松,但是却也耗费了很多气力,此时和韩林儿相斗,累的头顶汗水直冒,嘴上也连连喘气,韩林儿见机会来了,一剑横过,一招“万拨千钧”,那喇嘛僧见此招自己绝对挡不住,忙向后一跃,这时一根竹棒打到他脚跟,直让他摔了个跟头,回首一望,正是程真所为。

    喇嘛僧见程真还不死,吃了一惊,心中却十分愤怒,还没等韩林儿再来追击,便又是一脚,将地上的程真踢出数丈远,韩林儿一见程真帮了自己,却又遭人毒手,心中更是愤怒,这次韩林儿却不再用北辰剑了,将北辰剑挎在背上,双手一送,使起乾元逍遥诀中的一招斗转星移,将喇嘛僧右脚一提,喇嘛僧随即升空,运气使出挪移之法,将喇嘛僧在空中旋转了一圈,那喇嘛僧在空中有再大的劲也使不出,只能手脚乱打乱踢,但就是触碰不到韩林儿,此时众人都被此景给吓傻了,他们生平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武功,此时一见着,都不禁暗自佩服。

    韩林儿又运气,倒翻喇嘛僧的身体,将其翻成头朝下,脚朝上的样子,双手与喇嘛僧双手想握,随即便使出乾元逍遥诀中的北冥神功,猛吸喇嘛僧的内力,喇嘛僧被这么一吸,就仿佛全身力气都离体而去,更加动弹不得。待得吸过片刻,喇嘛僧便即坚持不住,大声叫骂:“我去你妈的祖宗仙人,小崽子快放开老子!”骂完又骂,连祖宗先人都骂出来了,韩林儿越听越气,双手放开,又是双掌相交,手掌齐转,喇嘛僧的双手也被带动着转,只听得喇嘛僧手腕处骨裂的声响,韩林儿手掌一推,又将喇嘛僧推到空中,那喇嘛僧疼得直叫唤,待到喇嘛僧快落地时,韩林儿提腿一纵,另一只脚踢出,将喇嘛僧横着踢到房墙上,喇嘛僧当即一口血喷出,落在地上。

    韩林儿道:“恶僧,我要叫你再害人不得!”心想:“师父曾说过,杀一个坏人,就如同拯救了许多好人,我杀了这喇嘛僧,就是做好事。”当即心一横,就准备下杀手,那喇嘛僧见情况不妙,忙站起身来,手一翻动,似是有什么东西飞了出来,直击向韩林儿,韩林儿用衣袖一挡,那物便被弹飞,正好打在站立一处不动的袁宇身上,袁宇一中此物,当即白眼一翻,面露紫气,倒在地上,已然气绝。韩林儿才知这是一枚丧门钉,上焠有剧毒,正庆幸自己没中此物时,那喇嘛僧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韩林儿大喊:“恶僧!有种就别跑,我们再来大战三百合!”

    这时旁边的绿竹帮弟子中又人喊道:“不好!老帮主快不行了!大伙快来救老帮主!”众弟子纷纷围在程真身边,韩林儿闻讯,也顾不得再去追喇嘛僧,回望程青正被捆着,心说这老人要是死了,孙女也跟着去了,那便不好了,转头飞身过来,一掌将程青后面那人拍死,随后便将程青身上的捆绑一一解去,程青刚被解放,便拔足狂奔,跑到程真身旁,一下哭了出来,趴在程真身上,嚎啕大哭。

    韩林儿也随后到了程真身旁,忙将程真扶起,为其传输真气,程真的眼睛这才缓缓睁开,见是韩林儿,道:“孩子,别......勉强了,老夫这是......寿命将至......你再为老夫传......再多真气,也只是......让老夫多痛苦......一时,老夫能否......托付你......一件事?”韩林儿忙道:“老帮主您请说,什么事晚辈都答应。”

    这时程真已经快人事不省,断断续续道:“老夫......想将孙女托付......给你,你可......愿意?”韩林儿也不想寒了程老的心,忙道:“好,好,晚辈答应您。”程真如释重负般,笑着离去了。

    韩林儿这才放下程真的手,自己一人奔了出去,边跑边喊,眼中却连一滴泪水都流不出来,一想起程老帮主的仁义相助,临死不惧的勇气,加之其传授了自己武功,已算得上是自己的半个师父,此时离去,心中十分难过,只能看着他死去,痛苦至极。

    众绿竹帮弟子和程青也都趴在程真尸体上大哭,当场无一人心中不是悲愤交加。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程青已经哭着睡着了,众弟子也都哭得气力全无,韩林儿也已奔回,丹青生已然清醒过来,见此情形,也不再多问,对韩林儿道:“既然如此,这些绿竹帮的弟子该何去何从,韩兄可已想好?”韩林儿咽了一口气,脸沉了下去,道:“我也不知道,且听他们怎么说罢。”

    正这时,绿竹帮众人走到韩林儿面前,齐道:“一切听从公子吩咐。”韩林儿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好说道:“当务之急是要先将程老帮主安葬好,但不能太过张扬,以免被官府的人发现。”众弟子听令,纷纷砍倒树木,挑了最好的几根木头,为程真做了一个棺木,外面还套了一层。

    韩林儿走到程真身前,此时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先将程青抱起,交与丹青生照顾,随后便将程真的尸体装入棺木中,亲手为其闭上了眼睛,关上了棺盖,转身又一抱拳,道:“众位兄弟,敢问程老帮主可有什么故乡,或是什么迷恋之地?在下想将他老人家葬在那里,众位兄弟可有意见么?”众弟子都是抱拳回礼,齐道:“没意见,就依公子的意思。”这时其中一人站了出来,道:“韩公子,在下名叫程义,和程帮主是同乡,在下意欲送他老人家回去,敢问公子同意否。”韩林儿一点头,道:“好,请这位大哥好生将程帮主下葬,也好不辱他老人家的一身清名。”那人拱手回礼,道:“谨遵公子所命。”随后便找了另一人,一起抬起棺木,那绿竹帮的弟子虽然武功没有韩林儿精湛,但也是练过气功的,此时两人,一前一后,片刻已将棺木抬得远去。

    这时程青醒了,一见情状,便准备追随程真所去,捡起地上的匕首,正准备一下刺进自己的咽喉,韩林儿衣袖一摆,使起铁袖功,将那匕首一卷,那刀刃便折成一片废铁,程青也只好将那匕首扔去,对韩林儿气道:“公子为何要多管闲事,阻碍我追随爷爷去?”韩林儿正色道:“程老帮主才西去,尸骨未寒,他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我便要保你周全,怎能看着你去死?又怎来一个多管闲事?”

    程青喊道:“不!我不要你保我周全,我就要和我爷爷在一起,我在这世上就只剩这一个亲人了,现在他也走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说完就又是嚎啕大哭,韩林儿没办法,纵身上前,双臂张开,一把将程青抱住,生怕她有寻死。这时程青被吓了一跳,脸变的通红。韩林儿道:“程姑娘,人生在世,就是这样,有人走了,有人活着,而那些活着的人,就要带着那些死去的人的意志,好好活下去,况且这世上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事物,我们都还没有全部领略,怎能说死就死呢。”程青被这么一劝,当即也不哭了,面带羞涩,说道:“公子可说话当真?”

    韩林儿以为程青问的是方才他劝她的话,便道:“当真。”

    程青便道:“那公子能再抱紧我么?”韩林儿一听,慌了神,一弯腰,拱手道:“这可不行,男女授受不亲,况且方才在下已有冒犯姑娘的意思,这时再行,只怕对姑娘的名声不好,这可万万使不得。”程青气道:“可是你刚才明说会照顾我一辈子,这你可是答应了我爷爷的,你怎能出尔反尔?”韩林儿这时更不知所措了,心想自己何时说过这般话,怎地自己不记得了。和气道:“这……,程姑娘可错怪在下了,在下所答应的,是保姑娘的周全,至于照顾姑娘一辈子,在下可不敢当啊。”

    程青又是哇哇大哭,道:“呜呜,你骗人,你明明说过,呜呜,你刚才还抱过我,你要是不照顾我一辈子,那还有谁能照顾我?呜呜,骗子!骗子!”韩林儿忙道:“这......这可难为在下了,在下方才也只是一时心急,才抱住姑娘的,这里先谢罪过,不过姑娘放心,在下绝不会宣扬出去,也好保住姑娘的清白。”

    程青见韩林儿不落套,当即便道:“你要是不答应我,我这就去撞树而死,让你也完成不了爷爷的托付。”韩林儿这下是真急了,便道:“好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可别再寻死了。”程青这才停住哭声,转哭为笑,这一笑,就好比百花齐放,美丽无比。程青一下跳起,搂住韩林儿的左臂,道:“那以后我就叫你韩相公了,你可不许反悔。”右手指着韩林儿的鼻子。韩林儿当时脸也变得通红,道:“这......不好吧,我们又不是情人,更不是夫妻,你怎能以相公相称,不行不行,这可羞杀在下了。”程青气道:“我们现在虽然没有夫妻之名,却已有夫妻之为了,难道你还想逃么?”韩林儿心中无奈无处说,只好不回话。

    这时一旁的丹青生咳嗽一声,意思是让他们注意点儿,随后又对韩林儿道:“韩兄之后有何打算,可否道来?”韩林儿答道:“我听闻郑州有白莲教的消息,,我想先去郑州一趟,丹兄可否与我同去?”丹青生一抱拳,道:“这是必然的,韩兄到哪,我便到哪。”

    这话被程青听到,在一旁说道:“相公你要去郑州?,那再好不过了,我也想去。”

    韩林儿道:“带程姑娘去没问题,但是你却得答应在下几个要求,不然在下就不带姑娘去了。”程青问道:“什么要求?”韩林儿道:“第一,姑娘在郑州可不许再叫我相公,这可有背天下的礼仪。第二,姑娘需无时无刻跟在在下身旁,除了睡觉时,以免有人会加害与姑娘。姑娘须答应在下这两个要求,在下便带姑娘去郑州,如何?”程青一听,心想也不碍事,大不了出了郑州,以后再喊也不迟,便道:“好,我答应你,可是我现在该喊你什么呢?总不能一直喊你啊你啊的吧。”韩林儿道:“叫我韩林儿就好了。”程青便道:“好的,韩公子。”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实属可爱。韩林儿也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了一声。一行三人便日夜兼程,赶往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