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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星斗移位反两仪

    韩林儿左思右想,便觉事情太过蹊跷,又问道:“这么说,辛堂主是真的没有紫檀木了?”辛严也是疑惑不解,道:“属下当真未听说过,圣子若是需要,属下必当竭力去寻来。”

    当这时,韩林儿和赵欣同时醒悟,他们才知自己被骗了,想到丹青生和程青恐怕已落入敌手,便心生寒意。韩林儿一抱拳,道:“辛堂主,晚辈想起有一事急需去办,这先失陪了。”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地下室,赵欣也感十分气愤,也随着跟了上去。

    这晚的空中不见星光,云遮住了月亮,郑州城一片寂静,留下的只有几家点着灯的房屋,房顶上两人在疾步飞驰,所行之处却无一丝声响。

    两人回到秦淮楼,韩林儿叩动门扉,无人响应,赵欣提剑两划,那门便裂成四瓣,两人闯进楼中,见楼内空无一人,韩林儿心下是十分焦急,赵欣气道:“好你个杨儒,胆敢欺骗本姑娘,看我不把你这些琴都劈烂了!”说完便拿剑猛劈,那些琴一个个被劈为两截。

    正这时,一个人影从楼上飞落下来,那人缓缓从门外走进来,高颂法号:“无量天尊,两个无知小辈,今日贫道便了结你们的命!”说完取下背后的剑,那剑为檀木所制,剑柄上雕有两仪图,剑刃上也刻有两字—纯阳。那人逐渐走近,两人看清其样貌,此人头顶华阳巾,衣黄欗杉,系一皂鞗。

    此人食指和中指并在一块,喝到:“黄粱犹未熟,一梦到华胥。两个小娃娃,梦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韩林儿一眼便认出此人,此人正是当初在林中所遇八仙之一,纯阳子吕岩。这时韩林儿便想起上半天所遇的红衣男子刘东阳,另外几人曾提起自己的师父纯阳子,这便串通了起来,这么说这些人倒演了场好戏。

    韩林儿此时手无北辰剑,就算是再高的剑法也使将不出,只想着赤手相搏。赵欣见来人,早已握好手中的细剑,口中说道:“无耻老道,竟敢戏弄本姑娘,今日不用你来,我也会去找你!”吕岩哈哈大笑,道:“无量天尊,小女道好大的口气,今日贫道便告诉你目中无人的下场。”

    两人一说完便提剑战在一处。赵欣师从特殊,使的剑法也是极为阴柔,与吕岩的天遁剑法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一刚一揉,一阳一阴,剑刃相交,越打越快,打过七十来个回合不分胜负,两人额头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打到后来,两人挥剑的速度变慢,其中招式全瞧在韩林儿眼中,此时已将两人剑法了然于心。

    这时吕岩见再打下去,势必全凭内力相较,到那时必然会两败俱伤,于是一剑撇开赵欣,径直朝韩林儿奔来,便要拿剑去刺,却不料韩林儿早已知晓吕岩的招式,身一微側,左手变掌击他手臂内侧,右手化拳直击他腰肋,吕岩一惊,忙飞身躲避,一脚点地,飞在半空,韩林儿运气内力,左手手心传来巨大吸力,正是一招吸星大法,只这么一伸手,吕岩的右脚便被抓住,韩林儿顺势一甩,将其摔出门外,吕岩倒地又赶忙爬起,神色中带着惊恐,他不知为何这两人年纪轻轻却能和自己打成平手,捡起纯阳剑就逃,赵欣可不会让其逃走,提剑追上,吕岩见有人追来,深知自己也逃不掉,不如破釜沉舟、放手一搏,回身一掌拍出,赵欣见来掌,也以掌力相接,顿时响声轰鸣,两人站在原处,运用内力相激,由于两人内力过于强大,附近的空气都变得颤动,两人神色中都透着痛苦,韩林儿见势不妙,飞身上前,双手齐出,一手按在赵欣肩上,一手按在吕岩肩上,三人就站在原地。

    韩林儿运气北冥神功,将两人激发出的内力全吸入自己体内,以免二人内力相撞反伤自己,又使出挪移之法,将两人掌力移向上下两处,两手一扒,两人双掌分开,向两边飞出,同时瘫倒在地,韩林儿忙去察看赵欣的伤势,再回看吕岩时,已不见了踪影。

    此时韩林儿只觉体内有两股不同的内力在穴道中横冲直撞,便盘膝而坐,内视穴道,而这两气最终停留在少阳和厥阴经之中,韩林儿运起乾元逍遥诀的内功,将其一一逼入膻中,转化为自身内力。一刻钟的时间已过,韩林儿缓慢睁开眼,在他眼中仿佛能射出金光来,而他这金睛,也全是拜内力高强所致。

    韩林儿站起身,只觉身体比往常更加轻松,对于阴阳二气变得更加敏感,自身也进入了阴阳持平的状态。其实此时韩林儿便是正式进入了乾元逍遥诀的第二层—“阴阳功”的境界。

    再看赵欣,还是瘫倒在地上,一摸脉搏,便知赵欣体内的内力紊乱,经气也出走气街,四海甚至如一个天井,向外吸纳,不断损耗着经气,韩林儿当即将赵欣扶起,一直搀着进了秦淮楼,入了内阁,关上门,点上灯,又将赵欣放在一张桌上盘膝而坐,从背后为其传输内力,这内力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一样,一去不复返,再又摸其脉搏,还是如当初一样,仔细感受穴位的变化,竟自跳起,原是赵欣涉世未深,在与吕岩分开时,被吕岩多击了一掌,而此时赵欣已收了力,这一掌直打得赵欣身上各处的穴位易位,甚至击碎了赵欣的丹田,如若不是原本赵欣所练的内功高强,此时便早已步入黄泉,但现在尚且存有一息,即便是醒了,那也是废人一个。

    韩林儿初入江湖,从未遇到过这等事,此时也是手足无措,但沉思片刻后,便想起曾经看的武书上,记载过一招“三花聚顶”,又可配合斗转星移,使起经脉重新归位。

    这斗转星移神功,虽说是以“反弹”为主要,但就在转移这二字上,却是与乾坤大挪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时间逐渐流失,若再不进行治疗,赵欣今夜便会闭气而亡,韩林儿虽想为其治疗,但无奈这三花聚顶的受功者,需全身赤裸,意是引气入体时,防止因真气溢出而被阻挡,以致爆体而亡,且三花聚顶时,身侧不得有半丝杂质,应的正是那金光佛的本质。而这赵欣为女人,要守礼节,不可与未成亲的男子坦诚相见。

    韩林儿本就生性纯洁,此时也不想冒犯赵欣,但思来想去,如果不现在施行,那么赵欣便会死去。这时也不能再顾男女有别。当下解开自己的衣物,又去解开赵欣的外衣,说道:“十分抱歉赵姑娘,你再三帮主在下,在下无以为报,如今你命在旦夕,我却这般对你,实是不该,但在下也只有如此了,多有冒犯。”便闭上眼睛,又将赵欣的全身衣物脱下,直至手能触摸到肌肤为止。

    这时两人已一丝不挂,韩林儿也闭住双眼,凭着超强的记忆,摸索着赵欣身上的穴位,忽双手一按赵欣双臂,将其提起,又向上提至半空,双手开始运出内力,身随意动,运的正是那斗转星移神功,赵欣整个身子在韩林儿的调动下,不断旋转着,越转越快,正这时,韩林儿一边让赵欣旋转着,一边用手指点击赵欣易位的穴位,如此过了一个时辰,赵欣身上的穴位都已被转回,韩林儿又是一调力,将赵欣拉回桌上,让其盘膝而坐,自己飞身跃起,五指按在赵欣头顶,四指分别按在四神聪,中指点在百会,再借后续之力传到赵欣体内,这三花聚顶不是普通的传功之法,与其他功法不同,三花聚顶的传功人可将自身的内力与真气毫无保留地传到受功人体内,且传入便可完全融入受功者身体,不会出现排斥反应。

    三花聚顶的传功过程又持续了一个时辰,韩林儿此时额头上也冒出豆大汗珠,因其气耗太过,也感乏力。

    此时传功完毕,收手回力,落在地上,又摸索着为赵欣穿上衣物,当时差点晕倒,便自盘膝而坐,恢复调息。

    此时天已亮,鸡已鸣过三声,赵欣渐醒,微一睁眼,突觉气血不顺,大口咳嗽,一下咳出大滩黑血,溅在地上,那黑血正是那离乱的经血,重新回归身体后而溢出的坏血,此时吐出,乃是康复的征兆。

    听到动静,韩林儿立即醒转,站起身来,赵欣觉得身上有些别扭,仔细一看,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又见韩林儿赤身裸体,“呀”的一声叫了出来,对韩林儿道:“你,你这个登徒子,竟然把我……”后面那句没能说出来,韩林儿见自己未穿衣物,忙躲到一边,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昨晚在下替姑娘疗伤,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赵欣气道:“谁替人疗伤还扒衣服的?”说完就系好衣服,拿起剑指着韩林儿的脖子,韩林儿忙将昨晚所发生的事一一道来,说完后,赵欣半信半疑,但自己的内伤确实好了,也知韩林儿说得不假,只是比较在意他用的什么方法罢了,心中虽十分感激,但不想说出,便道:“既然如此,本姑娘就先信你一次,下次若是让我发现,你对其他女人也如此做,那便证明不了你的清白了,到那时,我便亲手杀了你,然后自杀!”韩林儿连连称是。

    现下最重要的,乃是寻回丹青生和程青,韩林儿便和赵欣又奔向之前的客栈。

    回到客栈,便闻到一股难闻的血腥味,进屋一看,客栈内躺着三具尸体,每具尸体都没有脑袋,韩林儿忙跑过去,察看死者身份,这时赵欣已在一个角落寻到这三具尸体的头,仔细观看,才知这三具尸体分别为掌柜和两个店小二的。

    两人又上楼,一间一间地查看店房,但其中空无一人,两人又下楼来,垂头丧气正准备出门,正这时,门口已站着几个捕快,其中一个领头的,对两人大喊道:“里面的人,乖乖束手就擒,否则罪加一等。”韩赵两人出了客栈,见面前围满了捕快,韩林儿便上前问道:“请问官爷,我们两人究竟犯了什么罪?”那领头的奸笑道:“嘿嘿,杀人犯犯了什么罪,这还用我说么?”韩林儿看了看身后三具尸体,忙解释道:“官爷,我想您定是弄错了,我们今早才进来,这三人看样子应该是死了一天了,这人并非我们所杀。”

    那领头的道:“胡说八道,我们接到有人报案,说有人杀了福来客栈的掌柜等人,我们便火速赶到,正巧遇见你们,你说,这杀人犯不是你们还有谁?”赵欣见解释不清,便将剑抽出,对那领头的道:“一群饭桶,你们办事都不带脑子的么?再要纠缠不清,小心你们脑袋搬家?”众捕快见赵欣虽然样貌极美,但说话不讲礼数,脾气也是十分暴躁,都不禁在心中暗自神伤,念她是女人,也没将其放在眼里。

    赵欣听见捕快们在议论自己,眼里都瞧不起她,便飞身上前,刷刷两剑,两个捕快人头落地,溅出来的血全洒在剩下的捕快身上,那领头的更是溅了一身血,事发突然,众捕快都没反应过来,一没想到一个女人出手如此之快,二是没想到有人会对官府的人动手。

    众捕快见同事被杀,都拔出官尺,齐喊:“臭婆娘,杀了她。”“杀了她,为兄弟们报仇!”赵欣也不管这些喊杀声,又是几招快剑,杀得只剩下那领头的了,赵欣便问道:“怎样?还抓我么?”那人吓得直哆嗦,连骂了几句,拔腿就跑,赵欣从后一刺,那人便口吐鲜血,眼睛一翻,当场毙命。

    韩林儿见如此血腥的场面,内心却没一丝波动,这在正常人眼中,必然会留下心理阴影,韩林儿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变得如此铁石心肠,虽然自己未参与这场屠杀,但还是觉得赵欣做得太过火了,便劝道:“赵姑娘,你也忒狠心了,原本我们就无罪,即使被抓走,没有证据,他们也不会那我们怎样,但现在你是真的杀人了,这可怎么办?”赵欣冷笑了一声,道:“你现在不杀他们,等到时候,他们找不到凶手,必然会逼供你,到那时,再给你判个莫须有的罪名,你就得死,再说,跟这些走狗没什么好说的,不如全杀了好。”韩林儿也不知赵欣为何在杀人这方面,会显得如此冷静,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四处打听程丹两人的下落。

    此时正是早晨,忙碌了一夜,两人都已十分饥饿,于是找了个面馆,坐下吃面,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北辰属王自归来,双青功高无所担,白莲危重须相往,间使其人不怀安。”韩林儿听此声音,忙四处寻找来源,四下张望了一番,也未寻到,这时后桌一个头戴斗笠、面戴黑纱、身穿灰衣的人走了过来,那人一头白发披肩,双眼直直盯着赵欣。

    赵欣一见那人,忙站起身来,抽出细剑,对韩林儿说道:“诶,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要当心。”韩林儿知道赵欣是在叫自己,也站起身来,仔细端详着此人,看此人身形,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人一晃身形,便到了赵欣面前,那双眼睛紧紧盯着赵欣的脸,赵欣忙向后一退,抽剑一刺,那人手指一弹,赵欣的剑便即断裂,韩林儿和赵欣都是一惊,那人点了赵欣的穴,一把抱住赵欣,迅速跑开,韩林儿见赵欣被抓走,忙追上前去,喊道:“前辈为何要抓赵姑娘?请速速停下。”

    那人见韩林儿追来,跃上房顶,使起轻功,一跃就跳过一个接一个的房顶,韩林儿见势,也一跃而上,眼见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远,韩林儿才发现那人使的轻功,竟与自己所学的神行百变如出一辙,不禁思考,此人应该是铁剑派的,但据他所知,铁剑派的人当中,除了孙未平,就没见过如此年迈的人,况且也不见他后背大剑,如若是孙未平的同辈,那当可说得过去。

    这时韩林儿犹想起北辰道人当年讲述,自己收了三个徒弟,孙未平是老幺,另外两人却不知其姓名,只是北辰道人当时比较惊奇,为何实力最末的孙未平,最后会成为铁剑派的掌门。

    韩林儿只好从口袋中取出一枚铜钱,使出一招弹指神通,一发便击中那人的脚跟,那人当即单膝跪地,韩林儿乘胜追击,那人眼见韩林儿逼近,自己如若再带着赵欣跑路,便会拖累自己,忙将赵欣放下,自己一个人先跑了。

    韩林儿扶起赵欣,点开赵欣的麻穴,又为她舒筋活络,赵欣这才恢复过来,忙问道:“你为何会弹指神通?”原来是韩林儿使出这招之时,正好被赵欣看见。

    韩林儿忙解释道:“自然就会了。”韩林儿不想说是自己偷看北辰道人的藏书才学会的。赵欣看着韩林儿的脸,知道韩林儿不想说,也不多问,只是见着韩林儿就摆着一张臭脸,不想和韩林儿多搭话。韩林儿看出来赵欣生气了,但不知如何安慰,只是脑海中还回想着方才那人所说的话,又看向赵欣的腰间,才发现只有剑鞘没有剑了,忙问道:“赵姑娘,你的剑不要紧么?”赵欣看着韩林儿,又将脸转了过去,气道:“不关你事。”韩林儿知道是自己无趣了,不想多问。

    赵欣只是一路向着雷震堂走着,韩林儿就在后面跟着,一路走来,老百姓都在家门口烧香拜佛,烧得整个郑州城都被香气环绕了。

    来到雷震堂,韩林儿敲过门,从门内走出一个大汉,那大汉手拿大刀,面露凶相,对韩林儿吼道:“小毛孩,干什么的?”韩林儿一抱拳,道:“在下韩林儿,欲求见辛堂主。”那大汉仰天一笑,道:“小毛孩也敢来求见辛堂主,赶紧走开些,别在这没事找事。”韩林儿依旧面不改色,道:“在下听闻此处为白莲教据点,可否属实?”那大汉仔细端详了韩林儿一番,又看向他身后的赵欣,以为秘密暴露,他们是来砸场子的,便不再待见韩林儿,一拳打了出去,韩林儿站立不动,硬接这一拳,但那大汉打在韩林儿身上,却如打在棉花上,一点力气使不出,韩林儿提气一挺胸,那大汉便被震了出去,摔在地上还滚了几圈。

    韩林儿便和赵欣进了雷震堂内。堂内站着许多汉子,他们一见有人被打了进来,以为有敌人来袭,纷纷抽出兵器,就要上前交战,韩林儿见众人刀剑相向,忙拱手道:“各位好汉,在下是来求见辛堂主的,无意争斗。”那几人哪管韩林儿说话,直接抄家伙就打了上来,韩林儿却不和他们打,只是在一味地闪躲,那几人打急了,都骂韩林儿是懦夫,韩林儿这时双手齐出,一手拂穴,一手擒拿,那几人的兵器先是被韩林儿夺去,自己又被点了穴不得动弹。

    韩林儿将手中的兵器一一放下,道:“在下实在是无意与各位好汉相争,还请通知辛堂主会见在下。”另外几人见前面的都被打败了,也不敢贸然动手,纷纷怒视着韩林儿。

    正要再动手,辛严从内阁走了出来,喊道:“慢着各位,其中有误会。”那大汉问道:“辛堂主,这能有什么误会?”辛严道:“各位有所不知,此人乃是白莲圣子。”众人一听白莲圣子,都停住了喊杀声,其中一人问道:“有信物么?没有信物就是假的,雷虎护法可不能乱说。”

    辛严一拱手,道:“请圣子亮出信物,给兄弟们开开眼。”韩林儿也不想多生事端,便从胸口处取出白莲吊坠,将其举过头顶,众人纷纷议论起来,有人知道这吊坠,却没见过,不知道的人,却只以为是个普通吊坠,没当回事。辛严迎道:“圣子光临本堂,所为何事,可否告知属下?”韩林儿刚一开口,外面突然有人喊道:“知府大人到!”众人无不惊恐,辛严把脸一沉,道:“各位,请暂且到后院一避。”众人便收好兵器,齐向后院走去。见到前院已无人,辛严便使眼色让人开门,那人一开门,门外便走进来一人,此人头顶华冠,身穿官袍,腰佩玉璧,长得有些胖,双手背在后面,挺着肚子大摇大摆走了进来,提嗓子大喊:“叔父可否在此?”辛严忙上前相迎,此人便是辛严的侄子辛尚,他身后还跟着进来了两个官吏。

    辛严笑道:“贤侄今日来访寒舍,所为何事?”辛尚一拱手,作了个揖,道:“啊,没什么要紧事,只是侄儿多日不见叔父,甚是想念,今日拜访叔父,只为和叔父叙叨叙叨。”辛严拉住辛尚的手,道:“那正好,随我到内阁一叙,咱们叔侄俩也是很久未见了,正好叙一叙。”

    来到内阁,他叔侄二人各坐一边,这时辛尚先开口道:“听闻叔父广招门客,不知这些门客此时在何处?可否请叔父引荐引荐?”辛严道:“一群下人,我已让他们暂待在后院,不知贤侄找他们所为何事?”辛尚对门口一喊道:“都进来罢。”随后便从门外走进来两人,看样貌是一男一女,腰间都佩有长剑,穿的衣服看来也属一个门派。辛尚伸手向两人一摊,对辛严道:“叔父,这两位乃是华山派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乃是大名鼎鼎的龙华双生剑,小侄今日来,正是想和叔父打个赌。”

    辛严奇道:“哦?什么赌?”辛尚一挥手,示意两人上前,双生剑向前迈开一步,一抱拳,奇道:“见过辛堂主。”辛严仔细看过两人,拍手叫道:“好好,不愧是龙华双生剑,我早就听说过你们的名号,现在一见,真可谓是一表人才啊,好。”辛尚问道:“这么说,叔父同意了?”辛严道:“龙华双生剑可是武功卓绝,这可得让我好好商量一番。”辛尚一拍手,道:“好,不愧是叔父,知吾心者乃叔父一人耳。”

    辛严来到后院,向众人一抱拳,道:“众位兄弟,我那侄子派人来踢馆,其中必有蹊跷,此处的据点,当可放弃。”其中一人问道:“敢问辛护法,您侄子所带的是何人?”辛严道:“龙华双生剑。”众人一听到这个名字,纷纷都不安起来。其实大家都知道龙华双生剑的武功,早在他们二十岁以前都各自打出名号,如今他们两人已三十出头,名声早已响彻武林,知道以堂中这些人的武功,实是无法击退,甚者暴露白莲教的行踪,所以此时也没人敢说话。

    韩林儿不知龙华双生剑是什么人,只是问道:“辛堂主,这龙华双生剑可使的是甚么武功?所属何派?”辛严一时虽很好奇,韩林儿竟未曾听说过龙华双生剑,但还是答道:“此二人所使的两仪剑法,所属华山派。”韩林儿心想,两仪剑法自己也知道,但从未见过,想着想去见识一番,便道:“辛堂主,请让我前往退敌。”辛严连道:“怎么能麻烦圣子你呢?”这时后面两人站了出来,正是陈、王两名香主。这陈香主在白莲教中也是武功不俗,一手金莲掌打遍江南,那王香主虽耍兵器的功夫不行,却丢得一手好暗器,两人齐抱拳,道:“陈王香主请战。”辛严见主动请战,便同意了请求。

    来到外阁,这是个演武场,双生剑先上前,抱拳道:“请指教。”

    两香主一人使单刀,一人使小匕首,四人双双鞠躬敬礼,便战在一处。华山派两人使的正是华山派正宗的两仪剑法,一人攻一人守,使完一式又交换攻守,招式变化巧妙至极,剑法使将出来,不仅毫无破绽,而且剑气逼人,双生剑一男一女,意气相投,使出来更是天衣无缝,单就那灵活多变的身法,就已使两香主应接不暇,打到后来越打越乱,不仅兵器被人砍落,连身上也负了许多伤痕,只得连连闪躲。

    赫旁通一剑前刺,王香主躲闪不急,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那剑才正刺空,赫旁通手上转剑柄,剑身瞬间朝下,一手下刺,陈香主连忙一脚踢开王香主,不料自己的腿却中了剑,王香主见自己人受伤,起身抓住赫旁通的手臂,这时李纤紫一剑劈来,王香主未见这一剑,眼见这一剑就要劈到王香主,突然李纤紫手心一麻,手中剑松开,却被另一只手接住,李纤紫连连退后,赫旁通也甩开王香主,抽出长剑后退。

    来人正是赵欣,方才她一指点到李纤紫右臂的小海穴,这才使得李纤紫手臂震麻,但其出现的身影却是无人见到,双生剑以为是遇上高手,才立刻后退。赵欣道:“比武就比武,为何要伤人性命?”李纤紫道:“你这道姑是何人?居然敢插手这场比武。”赵欣将手中剑一甩,正插在李纤紫脚下,赫旁通连忙让李纤紫后退,并顺手取了剑,这时赵欣才冷笑道:“看看你的手心罢。”赫旁通听完,忙放剑察看,才发现自己手心已有一小块黑色的臃肿,李纤紫一见,对着赵欣骂道:“你这妖女,居然使毒!也忒狠心了!”赵欣抱手道:“你方才想取人性命,可曾想过他人愿让你取么?此时我要了你男人的命,又有何不可?”

    赫旁通忙支开李纤紫,道:“快远离我,这毒可不能碰!”赵欣捂住嘴笑道:“事到如今才意识到啊?”辛氏叔侄见此情状,连忙上前察看,辛尚叫了人团团围住赵欣,又让人叫来了大夫,为赫旁通看病,一旁的陈王两香主却只有辛严询问伤势。

    过了片刻,那大夫摇摇头,道:“侠士这毒我解不了,请另请他明罢。”说完就走了,李纤紫听完,提剑就要砍赵欣,赵欣见身边这许多侍卫,一旦乱动,即使是自己也不免受伤,却不想被李纤紫砍到,正这时,韩林儿穿到赵欣身旁,一掌推出,李纤紫便向外飞出,在空中翻转了一圈落在地上,险些摔倒,李纤紫骂道:“你们都只会偷袭么?”韩林儿不理李纤紫,看了看四周的情况,问道:“赵姑娘,你可是又使毒了?”赵欣一摆头,道:“我不喜他,用毒了又如何?”

    周围的侍卫见圈内凭空多出一人,都是一惊,连忙举起兵器指向韩林儿,辛严见韩林儿来此,忙支走了几名侍卫,拉住韩林儿的手,小声道:“圣子,你的朋友伤了华山派的人,这可如何是好啊?”韩林儿道:“待我去看看。”说完就走到赫旁通身前,翻转了他的手心,才见那毒素已蔓延到了肘部,又走到赵欣身边,道:“请赵姑娘将解药取出。”赵欣没好气地道:“本姑娘使毒从不解毒,没有解药就是没有解药。”韩林儿知道赵欣性子执拗,也不多问,便让辛严叫人取来了药瓶和针具。

    李纤紫见韩林儿准备给赫旁通动针,忙跑到赫旁通身前,道:“谁知道你到底是来救我师兄还是害他的?”韩林儿便摊开手掌,道:“我手中并未存有毒药,我虽然没有解药,但是我能解这个毒。”李纤紫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此时也无其他办法,只好让韩林儿解毒。

    韩林儿先是用针扎透了赫旁通的手心,指尖使出吸引之术,那毒素慢慢流将出来,淌入药瓶中,如此过了片刻,直到赫旁通手臂上的毒素完全流出,只见韩林儿额头已冒出滴滴汗珠,想来这吸引之术十分耗费气力,只见赫旁通脸色逐渐好转,已然恢复到之前的状貌,赫旁通连忙起身,抱拳道:“感谢义士出手相救,赫某感激不尽。”说完就提剑向赵欣走去,赵欣也不怕,只道等他走来时再给他上次毒,让他好长记性,却被韩林儿拦住,赵欣问道:“你这是何意?”韩林儿道:“我知道你又想动歪心思,我能拦下他,但我需你向他们两人道歉,这事便作罢如何?”赵欣道:“我又没做错,为何要我道歉?”

    韩林儿见赫旁通正一步步走过来,道:“这位兄台,既然毒已解,可否听在下一个请求,还请原谅赵姑娘。”赫旁通道:“兄弟你让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想伤你,但我和这妖女却不共戴天,你又何必掺和这趟浑水?”韩林儿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完摆出架势,赫旁通知道韩林儿是要跟自己对着干,便不再心软,一剑刺出,韩林儿微一躲闪,赫旁通乘胜追击,侍卫们见斗争扩大,赫旁通的剑法又是凌厉,纷纷不敢靠近,一下便把圈子增大了许多,李纤紫见赫旁通被韩林儿支走,也提剑去刺赵欣,韩林儿顺手一带,便将李纤紫的剑刃指向了赫旁通,两人剑刃相交,发出砰的一声响,两人相视一眼,便使出两仪剑法的架势,瞬间这一攻一守的剑法便展开来,两道幻影来回变动。

    辛严从圈外丢进一把铁剑,韩林儿抬手接住,便仔细观察着这两仪剑法。

    双生剑使的两仪剑法,应的正是那两仪生四象的法门,到后来又转为四象生八卦,身法也走的是乾、坤、坎、离、震、艮、巽、兑的变化。常人看来绝不知其中玄妙,但韩林儿却看得津津有味,似乎在研究一项事物。手中铁剑虽没有北辰剑顺手,但想来对付两仪剑法,却足够了,既知两仪剑法,便知如何应对,当即使出反两仪剑法,这反两仪剑法虽不是用来对付两仪剑法的,但其剑理中却有相互重叠和冲突的部分,只要将这冲突的部分扩大,便能轻松破解两仪剑法。

    一时之间,不管两仪剑法如何使出,韩林儿总能知道下招的剑诀,双生剑防也不得,攻也不得,直被韩林儿打得手忙脚乱,韩林儿又多加干扰,本来是对敌的两仪剑法,这时在韩林儿带动下,竟自斗起来,双生剑越想越奇,长剑一甩,向后急跃,韩林儿也收剑,拱手道:“承让。”双生剑却不是认输,待到韩林儿收剑的瞬间,双掌齐出,韩林儿手中铁剑甩出,右掌接左掌,左掌接右掌,左掌从右上向左下带动,右掌便相反,双生剑就像是被调换了位置,韩林儿双掌一发力,两人便被推开,此般劲力却被消去,双生剑退后几步站稳后,指着韩林儿,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我们华山派的两仪剑法?”

    韩林儿抱拳道:“世间武功,本就殊途同归,相似之武功,却又何其多?”双生剑此时却无话可说,赵欣笑道:“可笑啊,想当年华山派的开派师祖,陈抟祖师爷,以一人双臂便能使两仪剑法,论天下之中无人能敌,加之其气功卓越,单是剑刃所划剑气,就可伤人于无形,但其后辈却不及此半分,可悲可叹呐。”双生剑那能受这气,都想着门派名誉不能辱,又提剑想伤赵欣,韩林儿站在他们面前,两人却是不敢动,这时赫旁通抱拳道:“今日算我赫某看错了人,不知你这位高手在此,罢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说完便领着李纤紫走出了雷震堂。

    辛尚站起身,拍手道:“好俊的功夫,年纪虽轻,却有这般好功夫,实属难得。”转眼又向辛严道:“叔父您可是收了个好门客啊,小侄今日算是心服口服了。”辛严也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被称为白莲圣子的韩林儿,本以为是位养尊处优贵公子,武功差人一等,却不料他如此年轻武功却如此精湛,看过之后,都道其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就算是教主,也是远远不及的,心下却是极为欣慰,一知本教迎来又一好手,实属本教之幸事,当下便道:“贤侄过奖了。”

    辛尚一挥手,示意让人去追回龙华双生剑,当即走出四个公差,辛尚鞠躬道:“小侄今日叨扰到了叔父,还请叔父原谅,小侄还有公文未批,今日便先走一步了,后会有期。”说完便走出雷震堂,辛严想送出去,却被辛尚拦下,自己坐上官轿,起身回府了。

    这时后院的众人才到外阁来,耳朵好的听到之前说了什么,轻功好的见了整场比武,只要是知道韩林儿胜了的人,都纷纷过来握住韩林儿的手,不断夸奖韩林儿,韩林儿也似众星捧月般被人各种吹捧,一阵哄闹后,辛严喊道:“众位兄弟,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必须转移阵地了。”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拾东西准备动身,韩林儿也跟随着大流,一路上不断有人询问韩林儿的身世,韩林儿却只是随便几句敷衍过去,而赵欣却因不属白莲教一众人,自行离去了。

    那日与龙华双生剑分别后,第二日清晨,张万仞带着崔闻在城中正吃着早点,正这时,一个身穿青衣,头发有若许青丝,背挎大剑的人从街边走过,张万仞定睛一看,手拍到桌上,直把那木桌子拍下一角,他此时已怒发冲冠,口中喊道:“孙未平老贼,今日终于被我碰见了。”转头又对崔闻道:“闻儿,你在此呆好,叔叔马上回来。”说完便拔足狂奔,直向那青衣男子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