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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田伯原遇险

    东海郡的山上长有一种治疗伤寒的药草。江扶桑想着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海,便想借着去东海郡采药的机会,顺便去看看海。往常江扶桑出去采药都是和二师兄陆孤竹结伴,这次正巧陆孤竹因为一些事务要过些时日才回来,江扶桑担心等到陆孤竹回来再一同前去采药,恐怕这种药草的生长时期已过,再要采摘还要等上一年,所以就不等陆孤竹回来,独自前往东海郡了。

    时值春夏之交,山下春花已谢,山中春花正艳。江扶桑在山中采好了药草,正要去海边瞧瞧,却见两名持剑之人,正在追赶一名书生。那名书生向着江扶桑的方向一路狂奔,等到书生越来越近,江扶桑仔细一瞅,被追赶的书生正是田伯原。

    时值春夏之交,山下春花已谢,山中春花正艳。江扶桑在山中采好了药草,正要去海边瞧瞧,却见两名持剑之人,正在追赶一名书生。那名书生向着江扶桑的方向一路狂奔,等到书生越来越近,江扶桑仔细一瞅,被追赶的书生正是田伯原。

    田伯原看到江扶桑,很是意外,道:“江姑娘,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也正要问你呢。”

    这时,两名持剑之人赶到,田伯原气喘吁吁道:“我正遇歹人,江姑娘,此事与你无关,你还是速速离开。”说完,已经累瘫在地。

    江扶桑问道:“你怎么会被人追杀?”

    田伯原道:“一言难尽,有时间听我慢慢讲给你。”江扶桑听了,心想:“就你这逃跑速度,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若不是遇见我,哪还有机会讲给人听。”

    两名剑客一人着红衫,一人着青衫,举手投足带着一股邪气。江扶桑仔细打量了一下,识出了他们所持兵器,便道:“二位可是神爵派座下赤青二使?”

    赤青二使听了,格外嚣张:“哪里来的野丫头,既然知道我们是谁,还不让开!”

    “对不住二位了,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想要我让开,打赢我再说吧!”紧接着,江扶桑轻声对田伯原言道:“田公子,我来拖住他们,你快走!”说完便与赤青二使斗在一处。

    田伯原对江扶桑的话置若罔闻。刚才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回稍微缓过来一些,看到江扶桑剑术精湛,便在旁边观战。

    江扶桑一人对付两人,田伯原在旁边忿忿不平,道:“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他好像忘了赤青二使是为了追杀他才赶到这里来的,江扶桑只是路过拔刀相助而已。不过,另外三个似乎也没工夫与他理论。

    为了相助于江扶桑,瞅见个空隙,田伯原在赤焰使背后一推,赤焰使一剑刺空,但是出于惯性的力量,一时收不回剑来,赤焰使便随着剑一起扑倒在地,弄得满面尘灰。原本赤焰使不应该这么容易被田伯原推倒,只是他以为田伯原不会武功,是以全身心都放在江扶桑身上,未以田伯原为意。没想到田伯原会从背后毛手毛脚地来了一次偷袭。这让赤焰使颜面扫地,他撇下江扶桑,直接杀向田伯原。

    田伯原见他朝自己杀过来,自知不是对手,赶紧往回撤。赤焰使见他跑走了,想着他也算不上什么威胁,收拾了江扶桑,再收拾田伯原也不迟。便又返回身对付江扶桑。田伯原跑了一阵,发现赤焰使没有追赶自己,随即也返回身再次回到江扶桑所在战场,不断给赤焰使制造麻烦。一旦赤焰使要对付他,他便又立即逃跑。如此反复了几次,搞得赤焰使心烦意乱、怒气冲冲,下决心必须除之而后快。

    这下田伯原的招数就不好使了,眼见赤焰使要一剑刺到他身上,还是江扶桑替他解了围。看到田伯原狼狈不堪,江扶桑只得把他护在身后,且战且退。没想到因为慌不择路,两人一直被追至海边悬崖之上。

    江扶桑原本就不是赤焰使和丹青使两人的对手,且又拖着田伯原这个累赘,很快就难以为继了。处境艰难中,赤青二使前后夹击,江扶桑招架了前面,身后躲得稍稍慢了些,眼看要被扫过的剑划伤,田伯原连忙上前以身挡剑,臀部瞬时被划开一道口子。

    田伯原受伤失了重心,扯着江扶桑直直的从悬崖上摔进海里。

    坠落的瞬间,田伯原心想:“这下死定了!可是连累了江姑娘,真是罪过!”江扶桑却在想:“这个傻子在搞什么?”她本来就是想到海边去看海的,这下可算是见着海了,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是要看海,不是要跳海啊!

    等到田伯原再醒过来的时候,他正平趴在一张床上,身上一股子海腥味,衣服上偶然可见半干的海草。江扶桑坐在床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他。江扶桑没想到田伯原不识水性,为了救他上岸,差点把自己都淹死。

    田伯原迷迷糊糊地问道:“这是哪里啊?”

    “一处渔民的院落。”

    “我们没有死吗?”

    “没有死,死了你还能说话吗?”

    “那倒是。”想了想,田伯原又问:“我好像不会游泳嗳,我是怎么游上来的?莫非我一入水就学会游泳了?”

    “你哪有那么聪明!是我把你这个旱鸭子拎上岸的。”

    “哦,谢谢你啊!”

    “之前叫你先走,你怎么不走呢?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不会武功啊?”

    “哦,我……忘了。”

    “不是让你先走吗?你怎么跟个跟屁虫似的。”

    “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让一个女孩子为我独自犯险。”

    “不会武功还要逞强,又有什么用?”

    “嗯……”田伯原似乎没怎么听到江扶桑最后的斥责,又昏睡过去。

    江扶桑觉得奇怪,田伯原不过受了些皮外伤,入海后又多喝了几口海水,怎么体质就差成这样。现在看到他身体异常,才赶忙查看他的伤势。只见他的伤口一直不曾愈合,显出紫黑色。江扶桑这才想到,丹青使善于用毒,田伯原应该是因为剑伤中毒,所以才一直昏迷。

    接下来的几日,江扶桑配好了解毒之药,日夜照料着田伯原。田伯原大多数时间都在半昏迷状态,偶尔清醒一会儿,也有气无力,说不了几句话就又睡过去了。

    这一日,田伯原终于苏醒了。看着江扶桑为自己忙来忙去,心里很是惭愧。刚要向江扶桑表示谢意,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啊”地大叫了一声,紧接着把脑袋蒙在薄被里。

    他这一叫把江扶桑吓了一跳,以为他病情加重,急忙到他床前,问道:“田公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田伯原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安静了很久,然后才慢慢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可怜巴巴地问江扶桑:“江姑娘,我的衣服是怎么换的啊?”

    “我给你换的啊!你之前的衣服都被海水泡臭了,又被剑划了一道口子,破破烂烂的,自然要给你换掉啊!嗯,给你换了衣服,顺便给你擦了身子。我很不错吧!”江扶桑轻描淡写地说道。

    “可是,你我毕竟男女有别,你一个姑娘家……那我岂不是……”田伯原羞红了脸,话也说得断断续续。

    “那又怎样,谁让你伤在屁股上,我不想看也不行啊。况且——”江扶桑狡黠地笑了笑,对着他眨眨眼睛,道:“你也没什么特别啊!”

    田伯原听了,简直要哭出来了。但是他之前病得迷迷糊糊,这也由不得他。江扶桑又救了他一命,他就是要恼也无处可恼。

    看到田伯原很是颓废,江扶桑语气柔和了下来,道:“如果田公子为此生气,那为了公平,我就只能把自己的身体给公子看了。”

    “啊?……不要了!不要了!”

    “人家也是迫不得已嘛。我知道男女有别,可我是为了救你啊!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看了男子的身体,毁了自己的清白,坏了女人的本分,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江扶桑越说越伤心,最初是抽噎,说到最后反而大哭起来。一边哭着抹眼泪,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田伯原。

    田伯原见江扶桑哭得伤心,赶忙安慰道:“江姑娘,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可是他心里觉得奇怪:“被毁清白的不应该是自己么?”

    看到田伯原不生气了,江扶桑的眼泪也很快收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之后认真言道:“我逗你呢!田公子,初次相识你就仗义相救,这次我也救了你一次,算是扯平了。但是你为我挡了一剑,还是我欠你为多。若不是你,今天就是我趴在床上了。我在心里真的是万分感激!至于男女有别这样的礼法,如果医者都遵从这样的礼法,那世上不知要多出多少的冤死鬼啊!我绝对没有冒犯公子之意,还请你不要见怪!”说完,江扶桑脸上竟然现出难得的害羞之意。

    “唉,实在惭愧!”田伯原心想:“这样算是扯平了吗?没想到江姑娘剑法如此精湛,医术又高明。上次我就是不为江姑娘出头,看样子她也不会吃亏。我那算什么相救啊!这次我被江姑娘救了一命才是真的。再说江姑娘是医者,为我这个病人治病罢了,救我一命,我怎么还能如此计较!”想到这些,顿时把刚才拘于礼法的念头都抛诸脑后,这才打起了精神。

    屋里平静了很久。

    还是田伯原打破了沉默,问道:“江姑娘,你是怎么到了东海郡呢?”

    江扶桑道:“我是为了东海郡山上一种特殊的药草而来。”想了想,又问道:“田公子,你为什么会被人追杀至此啊?”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上次拜谒许大人之后,因许大人推荐,我做了巡按御史。本来是奉命到东海郡来巡狱的,无意间搜集到同亲王在南方三军中受贿的一个物证。正要赶回京城,就遇上了杀手。随我巡狱的亲随都被截杀,而我被追逃至此。我猜测,追杀我的人或许与我所得物证有关。江姑娘,你好像知道追杀我的人的身份,是不是?”

    “嗯,我识得他们所持之剑,追杀你的人是神爵派的赤焰使和丹青使。”

    “哦,原来如此。”田伯原若有所思,心想:“神爵派和同亲王有什么关联呢?”

    突然想起自己搜集的证据,田伯原赶忙让江扶桑从他以前的衣服中拿出来察看。这一看,让他心灰意冷。原来他的物证经海水一泡,早已揉成烂泥一般。等他把这团烂泥费劲地展开,上面可辨识的文字也已然不存。这让他如何向皇上复命啊!

    江扶桑见了,安慰他道:“没关系的,怎么说这也是你的证据啊!你把这个拿给皇上就好了。”

    “也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