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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婚礼的意外

    “听说孔忧虞被杀当晚可是身中两箭,这么些日子了,看来你的箭术还是没什么进步。”流黄使一脸嘲弄地对赤焰使说道。

    “我那是为了保险,确保万无一失。你小子少在这阴阳怪气的。”赤焰使辩解之后,又不无挑衅地说道:“我倒是听说薛破竹遇害的时候除了中毒,可是还有其他的伤口啊!莫不是你制的毒有问题,怕是毒不死人吧!”

    “哼!彼此彼此!”流黄使听赤焰使提到这个就有些心烦,当日若非薛破竹对自己所下之毒起了疑心,他又何至于二次出手。

    “还是紫光使和白启使选的目标好啊!余时毕、余时裂兄弟俩当晚正好在一处议事,杀起来倒是不费什么事。”赤焰使看到流黄使一脸愠怒,便转了话题。

    “那是,两兄弟在一块,效率高。”

    “这样看来,出师不利的还不是咱俩,却是丹青使老弟了。约好的日子,林苍崖却刚好不在家,害他白跑了一趟。这会儿的话,估计他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了。”赤焰使讲到丹青使的事情,很有些幸灾乐祸。

    “有没有兴趣一起到京城看个热闹?”

    “老子可没兴趣,要去你自己去。”

    想到京城,流黄使心中又有了些别的思念。

    “你说这同亲王脑子是不是不好使?他要夺王位就该到皇宫杀了皇帝,让我们去杀几个将军算怎么回事?”赤焰使望了天空,满心疑惑。

    “哼!”流黄使心想:“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连射箭都练不好的人,还说别人脑子不好使,真是笑话!”流黄使说完,不等赤焰使发火,便离开了。

    一个月前,南山军中四员大将孔忧虞、余时毕、余时裂、薛破竹突然在同一日被害,官府至今毫无线索,而这四人当年又都是文延寿将军的手下副将,于是便有人传出四人遇害是文将军魂灵现世,将四人都招了去,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不过,也有人觉得这样的传言并没什么道理,根据就是当年文延寿将军手下五位副将,这林苍崖将军还不是好好地活着呢!

    但是,无论真相如何,这样的变故与谣言并不能阻止京城的热闹繁华,也并没有妨碍到普亲王世子李玄敬婚礼的举行。

    八月,黄的银杏,红的枫叶,将京城打扮得绮丽多彩。

    由于李玄敬的婚礼,太子终于逮到机会可以出宫了。尽管为了保险起见,跟随的禁卫队伍浩浩荡荡,可是能够迈出宫门,不被困于奏折之中,李玄鉴的心情还是很舒畅的。尤其携了张无痕一同出来,李玄鉴的快乐无形中放大了几倍。

    虽说在宫中也与张无痕日日相见,可那时自己忙于公务,张无痕又忙着自己的药草,两人好像很久没有一同出游了。这样冠冕堂皇出游的机会可不是常常能碰到的。

    李玄鉴心想:“不知道英弟什么时候成婚啊!要是英弟也举办一次婚礼,那我和无痕又有机会出门了。”这样想想,李玄鉴心中还有了些许期待。

    比起兴奋异常的李玄鉴,与他一同乘车的张无痕却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车窗外的秋色与人群不过都是些普通之物,无意间闯入了她的眼帘。也只有在望向李玄鉴的时候,张无痕的眼中才多了几分温柔。

    “无痕,你没有参加过婚礼吧?”

    “没有。”

    “婚礼可是要穿你最喜欢的红色的衣服的,连婚礼的布置摆设都是红色的。”

    “哦,那我喜欢婚礼。”

    李玄鉴一脸坏笑地打趣道:“那你想和谁举行婚礼?”

    “和你。”张无痕没有一丝犹豫,就这么自然地给出了答案,这让李玄鉴大为感动。

    “你知道举行婚礼意味着什么吗,就说要和我。”

    “举行婚礼就是说两个人以后要永远在一起。”

    “这你都知道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那这样看来其实我们也不需要举行婚礼了,我们现在就在一起啊!以后也会永远在一起,无论有没有婚礼。”

    “那不一样。婚礼是告诉所有人我们两个人要永远在一起,而且婚礼之后我就可以和你睡在一张床上了。”

    “哦,你还要睡在我的床上啊!”

    “如何?”

    “会有些挤吧!”张无痕想了半天,道:“好吧,我愿意分一半我的床给你。”

    李玄鉴拉了张无痕的手,看着她,听着她的傻话,想象着自己将来迎娶她的情景,心里美滋滋的。

    “你又在傻笑了!”张无痕看李玄鉴在傻笑,自己也有些被他逗乐了。

    “哪有?我才没有。”

    “你有。我都看见了!”

    “没有。”李玄鉴嘴硬,脸上的笑容却掩饰不住。

    到了普亲王府,普亲王和世子迎了出来。李玄鉴拉着张无痕的手从马车上下来。普亲王府中的仆役还有宾客,凡是没有见过张无痕的,都惊艳于她举世无双的姿容。张无痕对此尚不自知,目光全都在李玄鉴身上。

    “太子身边那位是谁?没听说太子有太子妃啊!可是看上去也不像太子的侍婢。”

    “咳,这都不知道?太子身边这位是恭烈侯文将军的后人,唤作张无痕的,我听说咱们这位太子爷可是宠得紧呢。这将来不是正妃也是侧妃。”

    “果然是天仙般美貌的一位小姐。太子有眼光!”

    ……

    府中的两个仆役还要闲聊,却被旁边管事的瞪了一眼,两人便赶紧闭了口,去忙别的事了。而他们二人的谈话却一字不落地被旁边一个跛脚的老者听了去。

    赵翼的眼神扫过府内众人,看到角落中跛脚的老者,他的心中突然一惊,仿佛这名老者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等他再看向老者的方向,想要仔细辨认一下的时候,却发现老者已经不在了。赵翼心想:“莫非是我眼花了?还是我精神太过紧张,有些庸人自扰了?”

    李玄鉴既没看到什么跛脚的老者,也没发现赵翼的异常。他向普亲王和世子道了喜,左右看看,问道:“怎么不见林苍崖林老将军呢?”

    “府内人多,大概是和哪个老友聊天呢,婚礼举行之时林老将军自然出现。”李玄敬将李玄鉴众人迎进府中,一边微笑着回答,一边要人奉茶。

    不过没看见林苍崖,李玄鉴却看到了李玄英。只见李玄英仍是一袭黑衣,神色忧郁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可他选坐的位置虽然偏僻,身边的女子却围了不少,俨然将他的位置围成了整个房间的中心。女孩子们在李玄英身边叽叽喳喳地谈笑着,李玄英却一言不发,好生沉默。

    李玄鉴见了这幅场景,心想:“英弟不是最不喜欢这种场合了吗?今日怎么有兴致来了这么热闹的地方!”但看了李玄英的表现,李玄鉴心中又颇感疑惑:“穿这么一身素色参加婚礼,不愧是英弟!”再瞅瞅李玄敬看向李玄英的表情,大概李玄敬对于李玄英的到来也很是意外的。

    张无痕在府中左右张望,寻找着什么。李玄鉴问道:“无痕,你在找什么?”

    “新娘子呢?”

    “原来你也会对新娘子好奇。”

    “你说过她会穿漂亮的红色婚服的。”

    “不着急,观礼之时自然能见到。”

    “那什么时候才会行礼啊?”

    “你怎么比新郎还要心急!吉时未到,还要有一两个时辰吧。”

    “好吧。”

    “这林赫灵虽是将门虎女,却也如你一般,是个温婉娴静的女子。”李玄鉴转头又对李玄敬道:“玄敬真是好福气!”

    林苍崖将军府上并不在京城,因为嫁女,提前一个多月便入京住在了普亲王府别院。婚礼当日一早,李玄敬将林将军之女林赫灵从别院亲迎至府中,只等傍晚吉时行礼。如今,李玄敬见张无痕这么着急要看新娘,笑道:“张姑娘若是着急,可去内院一观。”

    “好呀。”张无痕说着便要去内院。李玄鉴刚要起身和她一同前往,身后的赵翼轻轻地咳了一声,拽了下李玄鉴的衣襟。李玄鉴也觉得自己去到内院有些不妥,便又坐了回去。张无痕见李玄鉴站起来又坐下去,问道:“你不去吗?”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也行。”张无痕便随了引路的仆人去往内院。

    自张无痕离开,李玄鉴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觉得时间漫长了许多,于诸事粗心的他竟然没有发觉在张无痕离开的同时,李玄英也在屋内不见了踪迹。

    普亲王府别院,虽是张灯结彩,却没有一丝婚礼的喜庆气氛,冷冷清清,倒让人感到一些肃杀之气。正堂屋内,林苍崖正与手下副将商议着什么。这时,院内突然闯入一位青衣人,身手敏捷,很快便杀了院内的几个兵士,来到正堂之前。

    林苍崖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正堂,手下的几名副将将其护在身后。

    “阁下可是为杀我而来?”林苍崖不慌不忙地问道。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青衣人看到林苍崖身边围了许多的保护者,倒有些意外。

    “不错,我昔日同僚尽皆遇害,我自然也要做些准备。阁下倒是心急,婚礼还没开始,阁下便沉不住气了。”

    “婚礼与我何干,我只要取你性命,只要我觉得方便,随时都可以。上次被你逃了,如今来京城办婚礼,不怕你躲着不出来。”青衣人说着,便要上前。

    林苍崖手下一名副将做了个手势,别院墙上,突然多出了许多弓箭手。冷冷的飞箭,对准了青衣人,齐刷刷射了过去。青衣人自顾不暇,更谈不上取林苍崖性命。看看刺杀不成,青衣人腾空跃起,放弃了这次行动,逃脱离去。

    副将示意弓箭手停下,转头问林苍崖要不要去追,林苍崖摇了摇头,示意不必。

    “将军,这人到底是谁?感觉就是一个江湖侠客,并不像军中之人。可是江湖之人为什么要取您性命呢?”

    林苍崖沉思良久,道:“这也是我疑惑之处。”

    别院中人或者想不到,刚刚来刺杀的青衣人便是神爵派的丹青使。

    张无痕离开李玄鉴已有半个时辰之久,眼看太阳落山,已经到了掌灯时分,纵然普亲王府不小,也就看看新娘子而已,这么长时间也该回来了。

    李玄敬看太子坐卧难安,悄悄派人去内院打探张无痕的情况。没过一会儿,下人回来禀报,原来张无痕去见了新娘子之后,转身要走,却不小心被府中端茶的丫鬟撞到,弄湿了衣服。林赫灵看张无痕与自己身形相似,便带她到自己的房间去换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耽搁了时间。

    李玄鉴听了这个解释,有些后悔,不该同意张无痕自己去往内院的,或者自己跟了去,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合礼数吧!这样想着,李玄鉴心中开始琢磨自己要不要也去内院看看。

    张无痕在林赫灵的房间中脱下了弄湿的衣服,林赫灵取出了自己的衣服,由着张无痕来挑选,张无痕便欢喜地挑中了一件林赫灵备用的喜服。旁边的丫鬟看到张无痕选了喜服,认为不妥,刚要上前阻止,林赫灵却笑了笑,并不介意,嘱咐丫鬟为张无痕穿上,丫鬟也便闭了口。

    等到张无痕穿好了喜服,出了内室,林赫灵却已不在房内。原来是王妃有事情要与林赫灵谈,林赫灵便离开了房间。

    张无痕不知道自己是留下等一等林赫灵,还是不告而别,直接回去找李玄鉴的好。正犹豫间,门外突然闯入了一个人,瞬间将房间之内的几名丫鬟打晕。屋内之人四散奔逃,张无痕在慌乱之中摔倒在地,一条红色纱巾刚好飘落在她头上。她还没来得及将纱巾摘掉,就感觉有人将自己一把拽起,扛在了肩上,同时还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对她道:“安分一点儿,否则对你不客气!”

    张无痕安安静静地被人扛在肩上,不吵不闹。若是她能摘掉头上的纱巾,或者更敏感一点,便能知道这位不速之客正是流黄使。

    流黄使的目标很明显是这次婚礼的主角林赫灵,听说林赫灵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流黄使既入了京,哪能放过这种拈花惹草的好机会。再说,掳走林苍崖的女儿,也算是间接帮一帮丹青使。谁知道张无痕穿着喜服,还恰好出现在林赫灵的房间中,头上又刚好被纱巾盖住,流黄使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抓错了人。

    看到肩上之人如此安静,流黄使觉得是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这时,只听肩上之人淡定地问道:“你要将我带去何处?”

    这声音如此熟悉,流黄使明明没有见过林赫灵的,怎么可能熟悉她的声音!还有,这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也并不陌生。流黄使心中起疑,在府内一处僻静的角落停下脚步,将肩上之人放了下来,要看个究竟。果然,这声音的熟悉不是没有道理的。

    流黄使摘掉了张无痕头上的纱巾,便知道自己掳错了人。他惊讶道:“怎么又是你?为什么每次你都出现在我绑架的名单中?”

    “我们认识吗?”张无痕满脸的茫然。

    流黄使一愣,道:“你不记得我了?”看来流黄使真的是要多绑架张无痕几次,她才认得出。

    “哦,我想起来了。你的毒很难解……”张无痕迟疑了一下,终于想起了昆鸣山的事情,她这以毒辨人的方法也算独特了。

    听到张无痕说自己的毒很难解,流黄使还有些沾沾自喜,尽管这种夸赞仅仅出自一个小姑娘的口中,可是,这样的喜悦持续了半刻不到,只听张无痕又继续说道:“……但是最后我还是解了。”

    “你在挑衅我?”流黄使的脸色立刻晴转阴。

    “并没有。”

    “你为什么穿喜服?”

    “因为好看。”

    “我看是你自己想嫁人了吧。”

    “也算是吧。”

    张无痕回答得如此坦然,流黄使觉得自己多此一问。

    “你要找谁?”张无痕热心地问道。

    “林赫灵在哪儿?”

    “刚刚我换好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屋内了。那既然你找错了人,我便走了。”张无痕说着就要离开,却被流黄使一把拦住,问道:“李玄英不会也在这里吧?”

    “嗯,他好像也在。不过我没注意他在哪儿,不能帮到你了。”

    “他不是不喜欢热闹吗?怎么也会来这种地方?”流黄使看了看张无痕,突然有些生气道:“哼!都是因为你!”

    这时,王府内院刚刚张无痕离开的方向突然火光冲天。流黄使当时莽撞的闯入造成了房间内的混乱,不知是谁推倒了红烛,引起了火灾。流黄使将张无痕掳走之后,屋内之人逃走大半,剩下的晕倒在地,屋内的火势得不到控制,周围又都是些易燃之物,火势便越发凶猛,且有蔓延的趋势,这才引起府内众人注意。

    “你不是要走吗?那我送你回去。”原本自己找错了人,还得再回去一趟,看到内院起火,流黄使心中又有了其他的想法:“想必李玄鉴也在这里了。若是我把这小丫头扔到火中,我看你是救还是不救。”

    流黄使一把抱住张无痕,不由分说地又与她原路返回,将她丢回了着火的房间,然后自己跳出火场,悄悄地站在一旁,等着看一出好戏。

    其时府内众人不是在忙着救火,就是在忙着救人——房间中被流黄使打晕的几个丫鬟都被人抬了出来,火场周围乱糟糟的,没有人注意到流黄使的举动,更没有人想到有人会在着火之时还要故意丢一个活人进去。

    张无痕就那样孤零零地被抛在着火的房间中,被浓烟呛得无法呼吸,却又找不到出去的路。

    流黄使满意地看着眼前耀眼的火光,心中庆幸自己这么及时地将张无痕送进了火场,若是再晚一步,可能就不能那么顺利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李玄鉴出现,流黄使又觉得少看了一场戏,很是遗憾。不过,在流黄使的内心深处,除掉张无痕的想法似乎也并不只与李玄鉴相关,可能也与李玄英有些关系吧。

    恐怕这就是所谓缘分了!李玄英若是不能斩断这缘分,由他来断,也是好的。

    看看张无痕被救出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流黄使觉得这里没什么值得自己关注的了,便要离开去寻林赫灵。谁知,他所期待的太子没有出现,李玄英却首先赶到了火场。

    张无痕要看新娘子,李玄英便随着张无痕到了内院门口,看着她进了内院,自己却也碍于礼法,不好直接入内,便一直在内院门前徘徊。直到他听闻内院出了事,这才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查找了一遍被救之人,又在人群中仔细搜寻了一下,李玄英完全没有看到张无痕的身影。

    “无痕姑娘你们有人看到吗?”李玄英询问着火灾现场众人。

    “没有看到。”

    这时,被救的一个丫鬟说道:“我在被人打晕前,看到无痕姑娘就在这个着火的房间中。”

    “你确定所有被救之人都在这里了吗?”李玄英再一次询问救火之人。

    “我确定。最后我出来的时候,屋内已经没有人了。”府内救火之人回答道,“或者,无痕姑娘已经离开,回到外院了吧。”

    “这怎么可能?”李玄英心想:“我就是刚从前院过来的,完全不见张无痕离开。再说,如果张无痕离开也一定会先去外院,可是这一路走来,人影都未见着。”李玄英不知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屋内好像还有人。”火场周围,有人指着屋内的人影惊呼道。

    “怎么还会有人?我明明都查过一遍,当时屋内已经没有人了。现在火这么大,还怎么进得去?”那个救火之人看到屋内隐约有人,急得团团转。

    李玄英的心一下紧绷了起来,他不假思索,迎着火光跳进了火场之中。外面救火众人还没来得及阻止李玄英,刚一愣神,又有另外一个快到不易察觉的黑影也随之进了火场。众人回过神来,感慨于两位勇士的壮举,便更加卖力地扑火。

    在浓烟笼罩之下搜索了一阵,李玄英终于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张无痕。他抱了张无痕就要出去,一转身,流黄使却跟在他身后,挡住了去路。

    “你就那么在意她吗?”流黄使冷冷地问道。

    “是。”李玄英没想到在这个时刻能见到流黄使。

    “可她心里根本没有你。”

    “我知道。”

    “那你又何必……”

    “这是我的事。”

    李玄英就那样抱着张无痕,一脸的漠然。看到流黄使一点儿都没有让开的意思,李玄英道:“我要救她出去了。你准备自己一直待在这里,葬身火海吗?”

    “我不许你救她!”虽被浓烟笼罩,流黄使面庞上的铁青之色仍然清晰可见。

    “好,那我陪她一起死。”李玄英不想与流黄使过多废话。

    流黄使听了这句,心中的怒气比身边的火焰还要更猛烈些。

    屋顶的房梁已经烧断,在李玄英和张无痕所站之处,冒着火的横梁从高处突如其来地砸了下来。李玄英来不及躲闪,俯身将张无痕护在身下,完全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危。

    可是,横梁并没有砸中李玄英。在李玄英俯身的瞬间,流黄使站到了他的身后,横梁重重地砸到了流黄使的后背上。高温的横梁烧穿了流黄使的衣服,直接灼伤了他的后背。

    此时,大火吞噬了整个屋子,房间中的一切都已是摇摇欲坠。李玄英和流黄使进入火场的路也已经被大火封死。屋内的三个人眼看就要与这屋子一齐毁灭。

    流黄使忍了后背的剧痛,以真气挡了屋内的火势,护住三人,看看屋顶已被烧穿,他便一手提了一个,拼尽全力带李玄英和张无痕飞身跃起,从屋顶烧穿之处冲了出去。之后,流黄使又带着两人离了火场,离了王府内院,离了王府,消失在淡淡的夜色之中。

    救火众人看到火场之中冲出天际的三人,没想到世间有人在如此大火之中还能逃脱,简直比见了鬼魅还要惊奇。

    流黄使带着李玄英两人到了无人之处,松了手,放开两人。李玄英扶住仍未清醒的张无痕,将她靠在自己身上,不满地对流黄使说道:“别以为你这样就算是救了我,没有你,我原本也可以……”

    李玄英还没说完,流黄使却扑通一声昏倒在地。借着月光,李玄英这才发现流黄使的后背已然烧焦,血肉模糊。他的心中莫名地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