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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客居齐府养伤疾

    “将军。”

    承安城官府内,两个人正在下棋,其中年轻的一位落子后,微笑起来,见对面那人还在沉思,便提醒道。

    “将军,你被将军咯。”

    那人瞪了他一眼:“妈的,天天就知道将你将军的军,就不能乖乖让一盘输一局,天天将我,你咒我死呢?”

    “将军的暴脾气真该改一改了。”年轻人还是微笑着。

    “妈的,闹心,烦人,不他娘的下了。”

    名为齐破军的将军干脆一掀棋盘,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年轻人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今年要在我府里过年吗?”齐破军突然问道,“实在不行就留下来几天吧,你嫂子,还有阵之、雅儿都挺希望你能留下来的。”

    年轻人摇摇头,道:“不行,我有一些私事,特别急,是必须解决的私事,住在府里是肯定不行的,但是我会一直待在承安城附近,如果将军有什么事,到时候我随时供将军差遣。”

    “私事?你个小屁孩还能有啥要紧的私事,不就除了那件事能重要一点……”齐破军突然停下话头,把脑袋凑过去,疑惑道,“难道还真是那件事?”

    “是了。”年轻人点点头。

    “唉,那就算了吧。”

    “叨扰齐将军了。”

    “去你娘的,跟老子客气什么,净整你们读书人的小娘子作态,呕,恶心恶心,恶心死老子了。”

    年轻人仍是没半点恼火,跟着齐破军一起哈哈大笑。

    正在两人闲聊之际,一名家仆轻轻敲门走了进来,对着齐破军作跪拜状:

    “王爷,小姐回来了,而且……”

    齐破军哈哈大笑道:“那臭丫头,可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自己被挂在了暗杀榜上还敢一个人可哪跑,不愧是我女儿,虎父无犬女啊,嚯哈哈哈哈哈哈!嗯?而且什么?”

    “而且……小姐还带回来了一个受了伤的少年……”

    齐破军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气冲冲地绕过仆人走出房门,快步冲向尉迟雅儿的房间。那名与齐破军下棋的年轻人也紧随其后。

    而两人刚走到院子里,就碰到了急冲冲跑过来的尉迟雅儿。

    尉迟雅儿见到两人,只留下了一句“爹,杨大哥,你们快来看。”便转身走向自己的屋子里。

    两人被尉迟雅儿弄得一愣,只好老老实实跟着尉迟雅儿往前走。

    刚走到门口,齐破军就不禁皱起了眉头——房间内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

    墨耀和玉髓不知道去了哪里,尉迟雅儿一个人站在床边看着走进屋内的二人。床上躺着的正是柳怀桑,他此时面色苍白,脸上全无血色,胸口的伤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地板上放着一盆盆血水,地砖上还带着些未擦干净的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齐破军走上前去,把尉迟雅儿拉到自己身旁,有些警惕地盯着柳怀桑,不知为何,他看着这名少年,总觉得有一丝眼熟。

    尉迟雅儿随即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全部和齐破军说了一遍。

    “我叫玉髓去请了宋先生,然后叫墨耀去找疗伤用的药物。”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踩雪的吱吱声,一个身披斗笠的老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恭恭敬敬的玉髓。

    “宋先生。”

    齐破军身旁的年轻人见老者走进,对其恭敬地行礼问候。

    宋先生脱下斗笠,抖掉上面薄薄的一层积雪,然后略带惊奇地看向年轻人:“你就是杨继圣吧?大名鼎鼎的石桥先生的大弟子?久闻盛名啊久闻盛名。”

    杨继圣连忙摆摆手道:“宋先生过誉了,我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神,而且……现在只能算是石桥先生的前弟子了……”

    说罢,杨继圣的脸上闪过一丝忧伤。

    “宋先生,你快来看看他,他被砍到一刀以后,突然就晕倒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中毒了吗?”

    尉迟雅儿这时走了过来,并搬了一个凳子放在床前,请宋先生上前。

    “按理来说,伤口不算深,不应该流这么多血,但是砍伤他的那人似乎在武器上涂了毒药之类的东西,所以导致他气机紊乱。”宋先生走到床边,并未坐下,而是仔细观察柳怀桑的伤势,并时不时把住他的手腕感受脉搏,“我还从未见过此种狠辣的毒药,这应该是属于寒毒的一种,和缚骨毒类似,一旦沾到伤口,就会顺着伤口和血液蔓延全身,侵蚀肉体和骨骼,不出几息的功夫就会打乱全身气机和血液流动,只不过……”

    尉迟雅儿见宋先生一脸古怪没有下文,心急火燎地追问道:“只不过什么呀?宋先生您快说呀!”

    “只不过……”宋先生捻着下巴的胡须,皱着眉毛奇怪道,“这种寒毒虽然狠毒,但是只要中毒者自身拥有火灵之气,只要向中毒者体内输送火行内力即可,这也是奇怪之处,明明齐家人就是主修火行的啊……怪了怪了。”

    尉迟雅儿听完后,急忙扶起柳怀桑,握住他的双手朝他体内输送内力,果然如宋先生所说,柳怀桑苍白的脸很快便红润起来,伤口的血也开始慢慢止住了。

    尉迟雅儿还在床边为柳怀桑输送内力,而屋里的其他人则各有想法。

    杨继圣听完宋先生的话后,也是陷入了沉思:“宋先生的疑惑不无道理,如果那杀手真的是奔着齐家人去的,是绝不会傻到在刀口涂寒毒的。”

    宋先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而且那群杀手来得诡异,听墨耀和玉髓所说,那群黑衣人居然长相都是一样的,这就奇了怪了,如果双胞胎,三胞胎都可以理解,但是十几个人居然一模一样,实在是无法理解,而且如果这样的话,他们这群人也绝对无法通过边关搜查的啊……”

    提到与边境有关的事情,杨继圣和宋先生便将目光全部投向了站在一旁紧皱眉头的齐破军,毕竟整个南陈北部的边防问题最后都是上报给眼前的这位位高权重的承安王负责的。

    “将军,您怎么看?”杨继圣见齐破军迟迟不出声,便试探着开口询问道。

    “他妈的,那臭小子居然敢光明正大地牵我女儿的手,真想把他的皮扒下来做鼓皮。”齐破军紧紧皱着眉头,死死盯着床上牵着手的二人,咬牙切齿道,“等那混蛋小子伤养好了,看我不把他弄得半死不活的,他娘的,气死我了!”

    而尉迟雅儿听到了齐破军的骂街声,转头瞪了他一眼,只见上一秒还阴沉着脸的齐破军马上谄媚地笑了起来,弯着腰搓着手笑嘻嘻地对她说道:“呀,乖女儿做得好呀,救死扶伤,我女儿就是心地善良,快好好给那王八犊……啊不,给那小伙子疗伤吧,乖乖,累不累呀?要不换爹来?”

    尉迟雅儿白了他一眼,转头继续给柳怀桑输送内气。齐破军见女儿不理自己,重重地悲叹一声:“唉,女儿大了留不住啊,唉——”

    屋门外,墨耀仍是面无表情兢兢业业,玉髓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强忍着不笑出声来,屋门内,杨继圣和宋先生已是满头黑线,无话可说。

    “啊?你们问我边关?边关什么事情也没有啊,也没有情报说发现了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所以说这事儿确实蹊跷。”齐破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后也少见地正经了起来,“最近这些年,北陈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整不好这玩意又是北陈地下搞得幺蛾子,没事,咱跟那姓南宫的臭犊子们较量那么多年,见招拆招,不怕他再出什么新花样!”

    接着,众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纷纷把目光投向还在昏迷的柳怀桑身上。

    “王爷,这少年……”宋先生吞吞吐吐,似乎有些警惕,“来得也太巧了吧?”

    “苦肉计?”齐破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北蛮子倒也不是没用过。总之,为了大家的安全,他不能留在这里。”

    尉迟雅儿猛地回头:“爹!可是他救了我!”

    杨继圣走到柳怀桑旁边,两只手掐诀,似乎在算着什么,随后他转身摇了摇头:“这少年应该没什么问题。”

    “杨大哥精通推演,他都这么说了,爹,那就把他留在这里吧,好不好?”尉迟雅儿哀求着,双手始终没有停下向柳怀桑传输内气。

    齐破军想了想,说:“那就留他一段时间吧,不过不能让他住在雅儿的房间,就给他安排个马厩……啊不,就给他安排进一个客房吧。”

    尉迟雅儿看着他,歪了一下脑袋。

    “咳咳,刚才突然想起了曾经和我征战沙场的老马,所以说不小心口误……对,口误了。”齐破军尴尬地说,“这样,雅儿,你先去厨房帮你娘包饺子,这小子就暂时交给我吧,我和你杨大哥再好好商量商量。商量好了我再去找你和你娘。”

    “嗯……行吧,但是你可不准伤害他啊,也不准把他扔到马厩里。还有,要好好给他疗伤!”

    “那当然那当然,都听我宝贝姑娘的。”

    尉迟雅儿很快将最后一缕内气输入柳怀桑体内,随后轻轻为他盖好被子,和二人打了个招呼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等尉迟雅儿走出房间,两人开始沉思。

    齐破军首先开口:“要是以前的话,这种小子不管来几个,说留也就留了,只要不勾搭我的宝贝女儿。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南陈北陈停战许多年,北陈一直没有消停过,陈老头的龙椅坐的太久,过于安逸了,南宫老鬼在北地急着往南扩张,暗地里小动作不断,现在正值过年,搞不好这又是北陈搞的鬼。”

    “将军尽管放心吧,这少年绝对没问题的,我可以保证。”

    齐破军有些疑惑地看向杨继圣:“我看你似乎很偏袒这臭小子啊,你们以前认识?”

    杨继圣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我与他并不认识,不过,我倒认识他的父亲。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父亲,应该就是柳青海了。”

    齐破军恍然大悟,随后若有所思:

    “原来是他的孩子吗……真是造孽啊。”

    “这件事情没多少人知道,还请将军暂时保密,不要让外人知道这件事。”

    齐破军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一些悲痛的往事,脸上露出了些许落寞:“既然是故人遗子,就听你的吧。雅儿那丫头似乎对他很有好感,唉,女儿大了,惹不起啊,那就留下这小子吧,也许……会是个善缘?”

    突然,院子里传来了尉迟雅儿的声音:“爹,你们商量好了吗?娘喊你来跟我们一起包饺子呐,你快来啊。”

    齐破军的脸上挂满了笑容:“诶!早就商量好啦,就让他留下来吧。爹这就过去和你们娘俩包饺子!”

    少女如银铃般的笑声穿进了屋门,齐破军大步走出内屋,离开前,转头对杨继圣说道:“那这少年就暂时麻烦杨公子了。”

    杨继圣点头,齐破军心情大好,连之前想收拾收拾那占据了女儿大半心思的少年的念头都抛到了脑后。

    院子里,银铃般的笑声和杠铃般的笑声交杂在一起。

    杨继圣无奈地笑了笑。

    “这一对父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