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虎口脱险暂回营
大年初六傍晚，天已近黑，夕阳早早落下，给大地披上了夜幕，幸好白茫茫的雪地反射出微光，让行路者能够清楚地看清前路。在承安城北郊，四个浑身血迹与霜雪的“血人”疲惫地向南走去，他们正是柳怀桑一行四人。
在外里村的战斗一直持续了整个下午，到最后，还是靠着柳怀桑的风刃大杀四方，几人才能抵挡住村民们疯狂的浪潮，现在他们走出死人堆，要将外里村发生的事情汇报给军中。
袁岭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他拍去身上兽绒毛尖上的细雪，忍着腰上的疼痛，垂着眼帘疲惫地看向郭春——郭春在战斗中被四个村民扑倒，左臂被撕下来一大块肉。他们此行只是巡逻，并未做过多的准备，所以只能为郭春进行简单的包扎，还好村里资源丰富，柳怀桑在一处村郎中的家中找到了草药，经过一番医治，郭春左臂那可怕的、几乎露出白骨的伤口总算乖乖止住了血。而其他几人也好不到哪去，柳怀桑几乎用空了体内的元气，先前胸口的刀疤隐隐作痛，甚至崩开一些，渗出了血珠。袁岭的军刀崩了刃，盾牌完全破碎，不能再用，后腰受到了猛烈撞击，当时几乎让他无法站起，他的左臂挫伤了筋骨，右手肌肉因不停地挥砍而酸痛不已。只有隋可驱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在帮助三个青年抵挡攻击的同时还游刃有余，仅仅是脸颊被划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现在四人可以确定，李振死前吹响的诡异黑色号角是导致村民们死而复生，并且变得如同行尸走肉般对他们疯狂进攻的诱因，但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四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所以只好先沿着原路返回城中，向军营汇报此事。结合了最近柳怀桑与尉迟雅儿被刺杀以及今天北陈浪人杀光外里村村民的事情，隋可驱心里已经清楚——承安郡之所以出现了那么多敌人，是因为帝江南岸边关出现了问题，而这个问题很有可能是高层内鬼。但见到刘克己之前，他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轻易说出。这是事关政治的极度敏感的问题。
四人因变故而未能完成东郊的巡逻，若按照正常的流程，一个时辰前他们应该已经进入了东城门，卸去皮甲，裹上棉服，在某处酒馆内大快朵颐，而此时他们却刚刚见到北城墙上的火把亮光。
走近城门，看见四个浑身血迹的甲士靠近，守卫们举起长枪对准四人警告道：“来者何人，暂勿靠近！”
四人走上前定立，城门守卫中的一位认出了四人，大惊失色：“这不是十队正午时出去巡逻的人吗？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半个时辰前城里已经派出人马去寻找你们了。”
进入城内，郭春与袁岭前往医堂接受治疗，隋可驱则与柳怀桑一起卸下皮甲，换上常服，披上棉袄，坐在火炉边搓手取暖等待着苏俭与赵羽华的到来。
等到两人身体渐暖，苏俭和赵羽华刚好匆匆赶来，一见到二人，苏俭就关切地问道：“你们怎么样了，都哪里受伤了？”
“我和隋哥没什么大事。”柳怀桑见到苏俭的关心，心头涌上一股暖意，“但是郭春左臂被撕掉了很大一块肉，流了很多血，袁岭的腰受到了撞击，差点没法走路，左手还挫伤了筋骨。现在他们已经去医堂治疗了。”
“唉。能活着回来就好。”苏俭闻言叹了口气，“宋先生今晚在医堂值班，他医术高超，他们两个一定很快就能恢复的。”
“两位讲讲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损失这么严重？”赵羽华听说没有人员死亡后，也松了口气，但随后则是严肃问道，“东门的守卫说你们已经足足晚了一个时辰，还没见到人影，所以我派了人逆着巡逻路线去找你们，没想到你们是从北边回来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隋可驱把在外里村遇到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苏俭和赵羽华，但并没有说出他对军中有内鬼的猜测。听了隋可驱讲述的事情经过后，两人皆是皱起了眉头。苏俭在营帐里来回踱步：“最近怎么边关渗透了这么多敌人，现在甚至到了屠村的程度了。实在太嚣张了！”
赵羽华则是捻着下巴，若有所思：“你们说那群村民好像行尸走肉一般，脸上还有黑色的纹路？”
“是的。”柳怀桑回道。
“怪事，怪事。”赵羽华也开始绕着火炉踱步，“以前从未听说过此事。”
“刘校尉在哪，我想去见见他。”隋可驱突然站起说道，“这些事情太过诡异和严峻，不是我们这些士卒能决定的，得把事情和校尉说清楚。”
苏俭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带着几人前往刘克己所在的军营之中。
刘克己坐在战术桌后方，面色阴沉地听完了整个事件的过程，当他最后听隋可驱说出那个其实他很久之前便有所疑惑的猜想后，他终于没有忍住自己的情绪，一拳砸在桌子上：“岂有此理，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动作，觉得我们老弱可欺吗！”
“可驱，医堂里有床位，你今晚去那里好好休息，苏俭，赵羽华，你们两个各带几名信得过的枪兵，守在医堂，小郭和小袁伤势严重，看好他们，不要让他们再次受伤。接下来的城防守备不得有丝毫懈怠，让那些偷偷喝酒的忍一晚上，以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那么过去了，但是，今晚所有人都要警戒起来。怀桑。”一股脑说出一大段话后，刘克己转向柳怀桑，“你和我一起去一趟齐府。”
“等等。”就在隋可驱、苏俭和赵羽华三人领命，将要离去时，刘克己说出了一句让人心中寒战的话：“你们恐怕全都被人盯上了，一定要小心，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保护好你们的同伴。最重要的是——活下来。”
承安军营位于承安城东北处，而齐府则位于承安城西处，所以若想从军营走到齐府，要花上一小段时间。柳怀桑跟在大步流星的刘克己身后，由于先前战斗几乎用空了元气，现在的他逐渐感到有些体力不支，脚步虚浮，好像快要一头栽倒了一样。刘克己刚开始有些着急，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身后的年轻人身体状况不太好，于是他放缓了脚步，并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扔给柳怀桑：“喏，接着。你好。”刘克己与一个迎面而来向他敬礼的士兵打了招呼后，接着对柳怀桑说道，“把这个盒子打开，服下里面的丹药。”
柳怀桑照做，打开精致的梯形小盒子后，一颗精美的丹药精致在盒中。、
“这是回元丹，宋先生亲手炼制的，可以补充元气。”刘克己顿了顿后，似乎是看出柳怀桑的心思了，又补充道，“你尽管吃，放开了吃，这个丹我有的是，宋先生每炉能炼出好几十颗呢，只不过是包装看上去好看些而已。”
听了这话，柳怀桑这才放心服下盒中黑白相交犹如阴阳鱼的丹药，这丹药刚一入口，便好像化为了清列的甘泉，吞咽下去后，柳怀桑感觉体内顿时流淌着一道道清凉的气息，从胃部出发，顺着自己体内的经络不断补充元气。
当走到齐府时，柳怀桑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元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柳怀桑与刘克己一同进了院内，齐府院内此时没有往日的热闹，尉迟雅儿和齐阵之都不在，大院空荡荡的，只有被积雪压弯了的枯树与灌丛，还有角落一个掉了一只眼睛的雪人。再深处，大厅中灯火通明，齐破军独自一人正在屋内办公。刘克己回头示意柳怀桑在门口屋檐下等候，随后便走进大厅之内，并关上了大门。
两人的交谈持续了一刻钟，在这期间，柳怀桑为了打发无聊，便在大厅附近来回走动，突然，他的余光感到屋顶有什么东西，于是他赶紧转头看去——那是一道黑影，体态匀称，长发披肩，看不出面容，柳怀桑只觉得那人好像冷哼了一声，随后一个跳跃离开了远处。柳怀桑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跃上屋顶，向外面的街道望去，然而只看到了一些正在收拾摊位的商贩和举着火把的士兵，并无之前所见的黑影。
奇怪。柳怀桑心里喃喃道。那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柳怀桑的大脑已经疲于思考了，否则在刚才余光看见黑影的时候，他便会追上来，而不是愣了半天才回过神。
“大侄子，你在屋顶撅个腚干啥呢？”
一道粗犷的声音在院内响起，柳怀桑回头看去，原来是齐破军，在他身后，刘克己严肃站立。柳怀桑翻身下来，向齐破军行礼，齐破军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在我这不必多礼。”随后他顿了顿，声音中略带担忧地说道，“这次巡逻让你们受苦了，之前我还不愿意相信，现在看来，边关的问题不能再拖了，你的身体可还好，是否有不适之处？”
“先前服用了刘校尉给的丹药，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齐破军点了点头，“我们一起去军营一趟吧，想必那群叛徒已经按捺不住了。”
在外里村的战斗一直持续了整个下午，到最后，还是靠着柳怀桑的风刃大杀四方，几人才能抵挡住村民们疯狂的浪潮，现在他们走出死人堆，要将外里村发生的事情汇报给军中。
袁岭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他拍去身上兽绒毛尖上的细雪，忍着腰上的疼痛，垂着眼帘疲惫地看向郭春——郭春在战斗中被四个村民扑倒，左臂被撕下来一大块肉。他们此行只是巡逻，并未做过多的准备，所以只能为郭春进行简单的包扎，还好村里资源丰富，柳怀桑在一处村郎中的家中找到了草药，经过一番医治，郭春左臂那可怕的、几乎露出白骨的伤口总算乖乖止住了血。而其他几人也好不到哪去，柳怀桑几乎用空了体内的元气，先前胸口的刀疤隐隐作痛，甚至崩开一些，渗出了血珠。袁岭的军刀崩了刃，盾牌完全破碎，不能再用，后腰受到了猛烈撞击，当时几乎让他无法站起，他的左臂挫伤了筋骨，右手肌肉因不停地挥砍而酸痛不已。只有隋可驱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在帮助三个青年抵挡攻击的同时还游刃有余，仅仅是脸颊被划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现在四人可以确定，李振死前吹响的诡异黑色号角是导致村民们死而复生，并且变得如同行尸走肉般对他们疯狂进攻的诱因，但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四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所以只好先沿着原路返回城中，向军营汇报此事。结合了最近柳怀桑与尉迟雅儿被刺杀以及今天北陈浪人杀光外里村村民的事情，隋可驱心里已经清楚——承安郡之所以出现了那么多敌人，是因为帝江南岸边关出现了问题，而这个问题很有可能是高层内鬼。但见到刘克己之前，他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轻易说出。这是事关政治的极度敏感的问题。
四人因变故而未能完成东郊的巡逻，若按照正常的流程，一个时辰前他们应该已经进入了东城门，卸去皮甲，裹上棉服，在某处酒馆内大快朵颐，而此时他们却刚刚见到北城墙上的火把亮光。
走近城门，看见四个浑身血迹的甲士靠近，守卫们举起长枪对准四人警告道：“来者何人，暂勿靠近！”
四人走上前定立，城门守卫中的一位认出了四人，大惊失色：“这不是十队正午时出去巡逻的人吗？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半个时辰前城里已经派出人马去寻找你们了。”
进入城内，郭春与袁岭前往医堂接受治疗，隋可驱则与柳怀桑一起卸下皮甲，换上常服，披上棉袄，坐在火炉边搓手取暖等待着苏俭与赵羽华的到来。
等到两人身体渐暖，苏俭和赵羽华刚好匆匆赶来，一见到二人，苏俭就关切地问道：“你们怎么样了，都哪里受伤了？”
“我和隋哥没什么大事。”柳怀桑见到苏俭的关心，心头涌上一股暖意，“但是郭春左臂被撕掉了很大一块肉，流了很多血，袁岭的腰受到了撞击，差点没法走路，左手还挫伤了筋骨。现在他们已经去医堂治疗了。”
“唉。能活着回来就好。”苏俭闻言叹了口气，“宋先生今晚在医堂值班，他医术高超，他们两个一定很快就能恢复的。”
“两位讲讲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损失这么严重？”赵羽华听说没有人员死亡后，也松了口气，但随后则是严肃问道，“东门的守卫说你们已经足足晚了一个时辰，还没见到人影，所以我派了人逆着巡逻路线去找你们，没想到你们是从北边回来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隋可驱把在外里村遇到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苏俭和赵羽华，但并没有说出他对军中有内鬼的猜测。听了隋可驱讲述的事情经过后，两人皆是皱起了眉头。苏俭在营帐里来回踱步：“最近怎么边关渗透了这么多敌人，现在甚至到了屠村的程度了。实在太嚣张了！”
赵羽华则是捻着下巴，若有所思：“你们说那群村民好像行尸走肉一般，脸上还有黑色的纹路？”
“是的。”柳怀桑回道。
“怪事，怪事。”赵羽华也开始绕着火炉踱步，“以前从未听说过此事。”
“刘校尉在哪，我想去见见他。”隋可驱突然站起说道，“这些事情太过诡异和严峻，不是我们这些士卒能决定的，得把事情和校尉说清楚。”
苏俭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带着几人前往刘克己所在的军营之中。
刘克己坐在战术桌后方，面色阴沉地听完了整个事件的过程，当他最后听隋可驱说出那个其实他很久之前便有所疑惑的猜想后，他终于没有忍住自己的情绪，一拳砸在桌子上：“岂有此理，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动作，觉得我们老弱可欺吗！”
“可驱，医堂里有床位，你今晚去那里好好休息，苏俭，赵羽华，你们两个各带几名信得过的枪兵，守在医堂，小郭和小袁伤势严重，看好他们，不要让他们再次受伤。接下来的城防守备不得有丝毫懈怠，让那些偷偷喝酒的忍一晚上，以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那么过去了，但是，今晚所有人都要警戒起来。怀桑。”一股脑说出一大段话后，刘克己转向柳怀桑，“你和我一起去一趟齐府。”
“等等。”就在隋可驱、苏俭和赵羽华三人领命，将要离去时，刘克己说出了一句让人心中寒战的话：“你们恐怕全都被人盯上了，一定要小心，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保护好你们的同伴。最重要的是——活下来。”
承安军营位于承安城东北处，而齐府则位于承安城西处，所以若想从军营走到齐府，要花上一小段时间。柳怀桑跟在大步流星的刘克己身后，由于先前战斗几乎用空了元气，现在的他逐渐感到有些体力不支，脚步虚浮，好像快要一头栽倒了一样。刘克己刚开始有些着急，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身后的年轻人身体状况不太好，于是他放缓了脚步，并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扔给柳怀桑：“喏，接着。你好。”刘克己与一个迎面而来向他敬礼的士兵打了招呼后，接着对柳怀桑说道，“把这个盒子打开，服下里面的丹药。”
柳怀桑照做，打开精致的梯形小盒子后，一颗精美的丹药精致在盒中。、
“这是回元丹，宋先生亲手炼制的，可以补充元气。”刘克己顿了顿后，似乎是看出柳怀桑的心思了，又补充道，“你尽管吃，放开了吃，这个丹我有的是，宋先生每炉能炼出好几十颗呢，只不过是包装看上去好看些而已。”
听了这话，柳怀桑这才放心服下盒中黑白相交犹如阴阳鱼的丹药，这丹药刚一入口，便好像化为了清列的甘泉，吞咽下去后，柳怀桑感觉体内顿时流淌着一道道清凉的气息，从胃部出发，顺着自己体内的经络不断补充元气。
当走到齐府时，柳怀桑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元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柳怀桑与刘克己一同进了院内，齐府院内此时没有往日的热闹，尉迟雅儿和齐阵之都不在，大院空荡荡的，只有被积雪压弯了的枯树与灌丛，还有角落一个掉了一只眼睛的雪人。再深处，大厅中灯火通明，齐破军独自一人正在屋内办公。刘克己回头示意柳怀桑在门口屋檐下等候，随后便走进大厅之内，并关上了大门。
两人的交谈持续了一刻钟，在这期间，柳怀桑为了打发无聊，便在大厅附近来回走动，突然，他的余光感到屋顶有什么东西，于是他赶紧转头看去——那是一道黑影，体态匀称，长发披肩，看不出面容，柳怀桑只觉得那人好像冷哼了一声，随后一个跳跃离开了远处。柳怀桑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跃上屋顶，向外面的街道望去，然而只看到了一些正在收拾摊位的商贩和举着火把的士兵，并无之前所见的黑影。
奇怪。柳怀桑心里喃喃道。那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柳怀桑的大脑已经疲于思考了，否则在刚才余光看见黑影的时候，他便会追上来，而不是愣了半天才回过神。
“大侄子，你在屋顶撅个腚干啥呢？”
一道粗犷的声音在院内响起，柳怀桑回头看去，原来是齐破军，在他身后，刘克己严肃站立。柳怀桑翻身下来，向齐破军行礼，齐破军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在我这不必多礼。”随后他顿了顿，声音中略带担忧地说道，“这次巡逻让你们受苦了，之前我还不愿意相信，现在看来，边关的问题不能再拖了，你的身体可还好，是否有不适之处？”
“先前服用了刘校尉给的丹药，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齐破军点了点头，“我们一起去军营一趟吧，想必那群叛徒已经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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