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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小村忽遇夺命险

    距离上次的“大厅会谈”已经过去了五天。柳怀桑最终还是决定先在承安城居住一段时日,待到春分以后,冬雪几乎融尽的时候再前往黄沙郡。据几位长辈所说,自己的父亲很可能在那个黄沙郡的故居藏了些什么线索——有关一个曾经名震江湖,每一经出世就会引起全天下武夫、甚至皇族前来争夺的绝世功法,《天地合一诀》。这种功法一经学成,便可轻易引起天灾地害,威力恐怖至极,不知为何会传入自己父亲手中,而父亲的失踪似乎也与这本绝世秘籍有关。

    柳怀桑站在城垛之上眺望北方,他已经跟随承安城护卫队巡逻了五天,这五天以来平平淡淡无大事发生,最多不过是绕着城外城内城墙上走个几圈,帮帮老百姓,解决邻里纠纷,这悠闲的日子甚至让柳怀桑觉得承安城护卫队就是邻里工具人队。待到太阳正上头顶,午时鼓点敲响,另一名身着中型铁甲,头戴铁盔,手持长枪的青年走上墙头,与柳怀桑交接哨岗。交接的青年名叫赵羽华,是护卫队第十小队——也是柳怀桑所在小队——的副队长,他虽不擅长武功,但阵地战技十分娴熟,据说他的营帐内藏有三颗他几年前亲手斩下的北陈枪兵的头颅。当他举起盾牌,架起长枪,身上的气势丝毫不像一个青年,他曾是枪兵队伍里的新生代佼佼者,刘克己看重他的天赋,有意将其带入护卫队历练,赵羽华也毫不辜负刘克己的重视,加入护卫队仅仅不到两年,便升到了副队长的位置,在第十小队仅次于苏俭。

    简单的点头示意后,柳怀桑绕过赵羽华走下城墙,接下来他将与其他三位队友前往北城郊巡逻——警惕北方渗透过来的间谍、斥候,又或搜查强盗匪徒的窝点。

    走在郊区雪路上,由于昨天夜里刚刚下起一场不小的雪,现在虽然正值午时,气温有所回暖,但身穿军靴踏雪过久,冷风吹穿皮甲的缝隙,哪怕甲下夹有绒毛,却仍会让人感到丝丝寒意。四人两前两后,柳怀桑走在小队伍的左后侧,观察四周环境的同时,他的思绪也开始飘飞。在黄沙郡被人追杀的日子里,那些黑衣人都身怀武功,个个出手狠辣,皆熟于捉对厮杀或围剿,因此时间久了,使得柳怀桑产生了一种大部分人都会武功的错觉,直到加入护卫队,与队友们接触了一段时间以后,柳怀桑才发现,在这个世界上,会武功的人还是少数。此类“会武功”者,人们称之为武夫、武者、修行者、宗师等,他们并非单纯会几路拳法、器械功夫,想要成为武夫,甚至被尊称为大小“宗师”,最基本的要求便是会使用“气”。而想要感知到“气”的存在,并学会运用“气”,光靠后天的努力是很难成功的,若是有着感悟“气”的天赋,却没有后天的修行,这也是几乎无法成功的,因此武夫的数量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很多,而将自身融入“气”甚至化身为“气”,感悟天道的炼气士,更是凤毛麟角。而武夫、炼气士的独特与强大,只能放在江湖中谈论,并非有着强大武功便可以为所欲为,先不说深山幽林里的隐士高人们,光是训练有素的士兵、配合熟练的持械者、如狼群般众多且凶狠的恶匪、皮糙肉厚的猛兽等,就足够许多修行者喝上一壶,甚至是身死道消。

    因此,哪怕护卫队的大部分青年都不是武夫,面对能够运气甚至化气的修行者时,仍会自信且有条不紊地架起枪盾或抽出军刀,以娴熟的战技和优秀的配合将不知好歹的作恶者统统绞杀。

    柳怀桑身着轻制兽毛皮甲——士兵巡逻时通常选择轻便的军甲,只有即将参战、奔赴前线又或一些特殊情况时才会身穿钢制铠甲甚至精钢重甲。这类皮甲内部夹有兽绒,在冬天既能阻挡风寒,又有减缓利器劈砍的作用。背上背着军制长枪和军盾,腰间悬挂一把承安军刀——枪盾用于发现敌人时结成战阵以及减少受伤的概率,军刀则是在敌人近身后与敌近身搏斗。承安军的枪盾与寻常枪盾并无过多差异,而军刀则是承安人与北陈多年来战争所不断改进产生的——军刀全长三尺,以罗阳郡三山岭开采的优质钢材熔炼锻造,刀宽三指,刀背两侧带有血槽,单锋尖刃,韧而不折,军刀最为特殊的便是其刀柄和刀锷处,承安军刀为双手刀,有利于近身搏斗时以最大力度劈砍突刺,但也同时可以单手持刀,与盾牌或其他武器配合进攻,刀锷锻造以粗铁包精钢,较为厚重坚硬,形似长方,在两端各有突起,可以保护持刀手,阻挡敌人的锋刃,并以刀锷的突起架住敌器,进行反击。通常来讲,承安士兵除了枪盾军刀以外,还会在腰间别上一柄匕首,用以防止有敌人从背后进行偷袭、或与敌人卷入地面战斗。

    今日柳怀桑所在的四人小组的任务是辰时于北城区街道巡逻,巳时在北城墙站哨岗,午时在北城郊巡逻,最后傍晚时分前往东城郊,并一路沿大道巡逻进入东城门,结束一天的任务。他们此时正顶着冬午暖阳走在北城郊通往“外里村”的路上。通常来讲,位于靠北处的巡逻工作是相对风险最大的,因为承安城北二百里便是帝江,帝江的另一端则是北陈龙兴州屠南城之所在。尽管帝江南岸边防十分严谨,但也很难保证所有不怀好意的人都能被排查出来。在一年前,甚至在承安城北郊发生过北陈刺客渗透,导致护卫队十人小组全体战死的惨案,从那以后,承安城北郊地带的护卫力度大大提高,据柳怀桑所知,在承安城北部,除了他们青年护卫队以外,还至少有着二十多个他们这样的四人小队分散在各处巡逻或守卫。

    但大家似乎并没有因曾经发生过的惨案而产生风声鹤唳的紧张感,反而有两名队友有说有笑,军靴前进时踩在薄薄的雪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背上的枪盾互相碰撞,砰砰铛铛与远处时不时传来的麻雀叽喳遥相呼应,柳怀桑右侧的少年名叫袁岭,此时他正左手握着腰间刀柄,右手拍打着前方队友郭春的肩膀哈哈大笑,他们两个不知道刚刚聊到了什么那么开心,柳怀桑前面的队友名叫隋可驱,他今年二十六,是四人小组里年龄最大,履历最深的队员,这也是一年前北郊惨案后,承安城军营定下的规则,即巡逻小组中必须有一位资深的士兵作为组长带队巡逻。隋可驱正是四人小组里的组长。他在承安郡参军已有十一年,隶属于刘克己帐下陷阵营,从军期间经历了大大小小三十六场战役,是一名刀口舔血的优秀老兵,善于指挥十人以下的小队进行作战,且他的战技十分娴熟,擅长配合队友进行防御反击,以少胜多,因此刘克己将他特地从军中批入护卫队,让其在巡逻的时候可以保护新生代,并教给年轻人们一些战场相关的知识和技能。隋可驱闻听两个少年的笑声后皱了皱眉,严厉出声道:“你们两个,巡逻的时候还有说有笑,这样轻慢,怎能应对突发情况?”

    郭春听后立马闭上了嘴默不作声,而袁岭则是觉得隋可驱有些小题大做了,于是他笑嘻嘻说道:“哎呀,隋哥,今天才大年初六,我们就出来巡逻,此时北陈蛮子们估计还在家里过年呢,有几个人像咱们这么兢兢业业呀。再说了,柳兄是修行者,还擅长风之道,一有点风吹草动,柳兄早就提醒咱们啦!”

    隋可驱听后,转身向袁岭怒目道:“浅薄之言!忘记一年前的北郊惨案了吗?北陈刺客什么身手,你我再清楚不过!怎可因新年春节便放松警惕,回头我叫苏俭好好罚你!”

    袁岭又想说些什么,但被隋可驱一瞪眼给憋了回去,于是只好闷声道:“对不起隋哥,我接下来一定好好巡逻。”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沉默,唯有枪盾碰撞、鸟鸣、风过树梢以及军靴踏雪声,许久,未时过半,四人走到了外里村村口,尽管几日飞雪,但村门口雪地间还残留着大年初一清晨村民们放过鞭炮的痕迹,一片片残余的红纸埋在雪地里,似是红梅藏雪,又如雪葬红梅。村中有村民自发组织的民兵队刚好巡逻至此,见到四人后对方几人先是紧张地握紧手中长矛,但定睛看到四人身着的承安郡甲,又明显松了一口气,手中长矛却仍然紧握。民兵队领头的那人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可是承安军中士兵?”

    隋可驱中气十足,朗声开口回道:“承安城巡城护卫队第十小队第五小组组长隋可驱,带领组员三人巡逻至此。”

    “原来是巡城护卫队的,快请快请。”听了隋可驱的回答后,民兵队的百姓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甚至有几名民兵大气一松,将手中长矛扔到地上。

    隋可驱见到这一幕,不禁皱起眉来,对那几位民兵说道:“快快拾起长矛,战场之上,兵器乃士兵之性命,怎可随意丢弃!且我等四人身份尚不彻底明确,你等怎知我们不是北陈潜入的恶人?此时放下武器,岂不是等着任人宰割?速速拿起!”

    几位民兵听到后,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立刻提起,又紧张地站立,手中长矛蓄势待发,那几位丢下长矛的则是手忙脚乱捡起长矛,随后立正,一震长矛,挺直腰板,齐声道:“长官教育的是!”

    柳怀桑见状若有所思,隋可驱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过头来询问领头人:“近日未听有情报显示北郊存在潜敌,怎么今天见你们如此紧张?”

    那领头人则是叫苦连连:“长官啊,您有所不知,外里村附近有个山头,两个月前,里面来了一伙强盗占山为王,时不时就要来咱们这里收取一番保护费,我们实在是苦不堪言,这几日才组织起民兵巡逻,防止那强盗进村行凶啊!”

    隋可驱听罢,疑惑道:“外里村距承安城不过二十余里,何不叫几名擅行的村民前往城里报官?一趟也不过半日而已。更何况村正应是管理这类事件的,为何毫不作为?”

    “唉!我们几位领头的也曾和村长一同找过村正。”领头人话音一沉,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但都没有用啊,村正与那山里的强盗头子是亲戚,那伙强盗正是他引来的,村正还与强盗们威胁村民说,胆敢报官的话,定叫全村上下无一人活着度过年关。”

    “岂有此理,还有这等事!”隋可驱听后怒骂道,“这狗村正现居何处?引我前去与他对峙!”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领头人赶紧拉住隋可驱,“军爷,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我们现已经组织起了民兵,想必那强盗也不敢像从前一般放肆,若是您前去与他对峙,他与那强盗定不会放过我们啊!”

    “你且放心引我前去,我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领头人无奈,只好与其他民兵交换眼神,示意带领隋可驱等人前往村正居所。

    两方人浩浩荡荡地走在村间路上,袁岭兴致勃勃地四处张望:“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大年初六这么安静的村庄。你们村里人都爱白天在家里睡大觉哇!”

    此言一出,前方的郭春悄无声息地将手放在了腰间军刀之上。隋可驱则是瞥了一眼袁岭,并未说话。

    领头人则是解释道:“因为那伙强盗说近日要下山进村劫掠,我们实在害怕,所以村里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外出,只有民兵们拿着武器巡逻。”

    柳怀桑全程一直在盯着几位民兵的棉袄,领头人出声解释后,他才将目光收回,对着领头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一小段无声无言的雪路,不出半晌,两伙人来到了村中心一处较为宽敞的大院,领头人在院外伸手进去,推开了虚掩着的院门,然后走到院中的一处木屋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慵懒的声音:“谁啊?”

    领头人则谄媚道:“村正大人,是我,李振,找您有事商议。”

    屋内一阵沉默过后,那声音又重新响起:“哦,是你啊,进来吧。”

    屋门锁落,李振轻轻推开木门,向里伸手堆笑道:“军爷,您们请进。”

    院内寂静无比,只有忽然一阵冬风吹过,旋起阵阵雪烟。

    少顷,柳怀桑笑着开口推让道:“还是您先进吧。”

    “哎!别啊,您们是客人,哪有让客人最后进屋的道理。”李振脸上挤满了笑容,“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袁岭则是嘲讽道:“你敢带我们来这里和村正对峙,却没胆量在我们之前进入一个破屋子吗?”

    “军爷,瞧您说什么呢,您们来帮我们,我们自然要让您们先进屋里,给您们殿后呀。”李振嘿嘿笑道,随后搓着手看向隋可驱,却只见到了对方戏谑的表情。李振一愣,像苍蝇般搓着的手忽地停下,随即他看向郭春,郭春不知何时已经将背上的枪盾拿在了手上。

    “他妈的,该死的,被你们发现了!”李振脸上的肉几乎皱在了一起,他回头怒骂道,“你们妈的,还他妈在里面藏什么呢,被发现了,快他妈出来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屋内传来一阵熙攘声,随后一群身着便装、手拿武器的北陈蛮子迅速跑出,将柳怀桑等人围了起来。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李振站在圈外,脱下棉袄,露出了里面的铠甲,其余几个民兵也同样脱下棉袄,露出了铁制轻铠,“我觉得我们的伪装挺好的。”

    袁岭此时也拿起枪盾,与其余三人背靠背结成盾墙,他对着李振哈哈大笑:“你们这点伎俩骗骗小孩还行,骗我们还是太嫩了!等你到了地府,你就知道我们怎么发现的了!”

    “妈的,杀了他们!”李振怒声下令,“承安军纵使训练有素,我却不信你们四个能杀了我们近三十人!”

    屋内的人一齐冲出,围住四人,原本偌大的庭院霎时显得狭窄逼仄。

    柳怀桑握紧长枪,抬起盾牌挡住了袭来的一柄大刀,随后一枪刺出解决一名敌人,他微微转头吐槽道:“一共二十七人,假民兵八人,小破屋子里出来了十九人,他们这个屋子是百宝箱吗,这么能装?”

    袁岭挡住了另一个人刺来的长枪,随后一枪吓退两名敌人,笑道:“要我说北陈蛮子脑子不好使,但个个缩骨功练得顶天好,估计是因为脑子太小,有很大的空间把骨头挤进去吧!”

    郭春疑惑道:“所以你们是咋发现的啊?”

    “结阵,推进!”袁岭正欲回答,而隋可驱在此时下达了指令,于是几人都严阵以待,四人迅速后退背靠背,各以左手盾牌护住旁边人持长枪的右侧,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圆形盾阵,挡住一波进攻后,四人有前进有后退,结成的盾阵稳步向前推进,在推进的期间,共有六名敌人被盾牌后突然刺出的长枪击杀。

    “停,散阵!”

    待盾阵向前推进一段距离后,四人迅速停下脚步四散而开——隋可驱与郭春举枪盾各向左前方与右前方冲锋,柳怀桑与袁岭则举起枪盾各向左后方与右后方突刺。仅仅是一刹那,便又有四名敌人死于长枪之下。四把长枪各贯穿了一名敌人的身体后,四人同时松手,放下手中枪盾,拔出军刀。柳怀桑面前一名敌人见其枪盾落地,便想扑上前来抢夺盾牌,却不料这正是四人小组战术中的一处陷阱,那人刚将手搭在雪地盾牌之上,柳怀桑便迅速一脚踩在那人小臂之上,将其制在军靴之下,随后双手提刀一刺而下,果断地了结了这人的性命,抽出军刀,又是一记横扫,剖开了赶来支援的一名敌人的肚子,鲜血与肚肠淋在雪地上,飘起一阵热气与融雪的滋滋声。待到柳怀桑将盾牌与长枪装在背上,三名队员已又斩杀了七名敌人。先前屋里冲出来的便装敌人如今只剩下了三个,那三人见战友几乎死绝,吓得丢下武器狼狈翻墙逃去。

    李振等八人则在几人战斗之间穿好了铠甲,拿起了枪盾和军刀。

    “一群废物。”李振狠狠地唾了一口,随后阴笑道,“不过我们已经整装待发,纵使你们再厉害,面对我们八个也定是死路一条。上!”

    这八人身着铁甲,相比于柳怀桑四人身着的兽毛皮甲,可以很有效地阻挡刀枪的劈刺,而且他们的人数是柳怀桑等人的两倍,不管是装备还是人数,都占有极大的优势。

    但四人小组丝毫不慌,在隋可驱的一声令下,四人提起军刀在手——当近距离面对身着铁甲、重甲,且人数众多的敌人时,长枪便会失去原有的优势,所以这时更加考验战友彼此的支援配合与军刀技能。

    通常情况下,八名全副武装的铁甲士兵对四名皮甲士兵,后者必输无疑,但李振等人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四人小组中有一名武者——柳怀桑。

    在李振与另外一名铁甲士兵向隋可驱发起猛烈攻势的时候,他们听到身侧传来了一声巨大的音爆声,随后余光便瞥见自己的一名队友身着沉重的铁甲飞上了天,最后狠狠摔破屋顶,落在里面不知生死。

    柳怀桑此时右手提着军刀,左手刚刚收回,手心处还残留着凌厉的风旋,先前夹击柳怀桑的另一名敌人见状楞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行动。李振注意到战场另一处的情形后,慌忙想要脱身,但隋可驱狂风骤雨般的挥砍让他无法逃脱,袁岭战技不够成熟,在两人的夹击下逐渐落入下风,郭春一边则是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将军刀刺入一敌人的面颊,随后一脚踢开另一名敌人,转过头来援助袁岭。

    “快来帮我,拖住他们!”李振一声怒吼,他的手下便匆忙脱身来到李振身边助其抵挡隋可驱的军刀,在这一过程中,一名敌人未能顾及自身,被袁岭和郭春同时劈砍在后颈,咳血死去。

    待到剩余的五名手下赶来,李振急速向后退去,在撤到木屋门口后,掏出了一个诡异的迷你黑色号角,随后放在嘴边使劲吹起,一声沉闷的音浪扩散开来传向远方。

    “那是什么东西?”柳怀桑见状,疑惑道。

    “不清楚。”隋可驱一刀砍在敌人的肩膀上,随后狠狠抽刀,“总之不是什么好兆头,你去杀了他,这五个人交给我们。”

    话音刚落,柳怀桑提刀飞奔而去,仅仅刹那间便到了李振面前,双手高举军刀迎头劈下。李振见状急忙躲闪,慌乱间手中的黑色号角被劈成了碎片,一根小拇指也被砍下,他吃痛厉声大叫,同时用完好的右手提起军刀向柳怀桑挥去。柳怀桑左手再次汇聚风团,一记携风手刀狠狠地击在了李振持刀的右手手腕,随后那把北陈军刀随着一只断手落在了雪地上。

    李振再次痛苦大叫,而柳怀桑没有给他放声大骂的机会,干净利落地挥刀砍下他的头颅。擦干净刀上快要冻结的鲜血后,另一处战场的战斗也结束了。

    这群北陈蛮子并非正规军队——他们彼此之间毫无配合,个人也毫无战技可言,可以称得上是乌合之众。隋可驱推测他们应该是北陈在四处招募的雇佣兵或浪人,为了丰厚的报酬冒险深入承安郡内,进行一些现在已经无处得知的任务。

    “该死的,应该留个活口的。”隋可驱朝雪地里吐了口唾沫,怒骂道。

    “跑走的那三个人呢?”柳怀桑跳上围墙,向远处张望,“他们翻墙跑去哪了?”

    “看这样是追不到了,我们先整顿一下,那个黑色号角实在诡异。”隋可驱蹲下擦去刀上的血迹,“我怀疑附近还有敌人。”

    于是四人围在一起,擦拭手中的军刀,检查枪盾是否存在破损,在短暂的休息期间,郭春还是没忍住好奇,询问三人:“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村民的?”

    三人听后哈哈大笑。

    隋可驱收起笑容,耐心解释道:“他们的反应太不正常了,我们刚相见的时候,那个叫李振的领头人明显很紧张,外里村的村民都是认识我们的,他们却非要询问我们的底细,再一个,如果真的有强盗落山为寇的话,过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城中无一人知晓,要知道,外里村与承安城之间可是每日都有人员往来的,最后,外里村的村正曾是我的战友,我相信他的为人,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

    “今天大年初六,正是新年热闹的时候,外里村却一个人也没有,安安静静的,甚至没有鸡犬鸣吠,这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了。”袁岭将枪盾背在身上,边说边走到院门口向外张望着。

    “而且他们的棉袄之下藏有铁甲,风吹起的时候我见到棉袄扬起了一角,普通的民兵怎可能身着铁甲。”柳怀桑平淡道。

    “原来如此!”郭春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随后又提出疑惑,“那之前的村民呢?还有村长村正他们,去了哪里?”

    “怕已遭遇不测。”几人说话间,隋可驱走入了木屋之中,此时刚好出来,“木屋中有五具尸体,其中就有外里村的村长与村正。”他面色阴沉,咬牙道,“我先前闻空气中隐约有血腥味,以为是过年杀猪之故,现在想来,怕是村民们被杀后留下的血腥。”

    四人陷入了沉默,突然,站在院门口的袁岭悄声喊道:“喂,有人来了,看上去好像是村民!”

    几人面露惊喜——难道还有幸存者?

    可接下来袁岭的话又让三人的情绪跌落谷底:“一个,两个,三个……二十五个,二十六个?不对劲,怎么那么多人?准备应敌!”

    话音刚落,袁岭就因躲避什么东西而急速后撤到院中,几人定睛看去,竟发现墙外走来了许许多多的村民,数量竟然超过了百名!这些村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是目光呆滞,脸上爬满了黑色的纹路,身上都带有着致命伤痕,此时却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盾墙!”隋可驱一声令下,四人迅速结成盾墙,就在盾牌相接的一瞬间,如潮水般的村民张牙舞爪尖叫着飞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