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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痴儿泣血送良人

    军帐之上,旧鬼狂笑,披肩乱发随风肆意飞扬,军帐之下,柳怀桑、尉迟雅儿、齐阵之、墨耀、玉髓五名小将满眼愤怒,握紧武器、摆好架势,蓄势待发。

    旧鬼大手一挥,一股元气急速击向地面,众人见状一哄而散,各自从不同的方向攻向旧鬼,旧鬼则在原地使用瞬步横转腾挪,躲过了齐阵之与墨耀的长枪刺击,猛地向后弯腰,避开了尉迟雅儿凌厉的横扫,再一个侧身翻滚,滚下军帐,恰好躲过了玉髓从天而降的长枪,柳怀桑在地面上已经等候多时,见旧鬼滚下军帐,他快速上前,用出了御风六式中的胜先快打,只见疾风骤雨般的拳掌猛烈地击在旧鬼的身上各处窍穴,一时间压制得旧鬼甚至无法使用出瞬步,但很快旧鬼抓住了时机,抬臂挡住柳怀桑的一拳后,瞬步发动,瞬间出现在了柳怀桑身后,并伸出手掌,一记气波打了过来,尉迟雅儿见状一个滑步滑到两人中间,手中青衣侯猛地上挑,勉强将旧鬼的手臂抬向上方——“轰!”那气波打在了城墙之上,城墙砖块掉落,出现了一个骇人的豁口。

    旧鬼见此阴渗渗地笑了起来:“有两下子。”空余的左手放在腰间作爪状,五指间气波蓄势待发,但随后被赶来的齐阵之以火焰逼退,旧鬼后撤刚站稳身形,玉髓与墨耀联袂上前,黑白双枪成绞杀之势直取旧鬼头颅,旧鬼再次向后弯腰躲过,柳怀桑与尉迟雅儿又疾驰而至,风刃与长枪同时穿透了旧鬼的身体。旧鬼惨笑一下,随后身体黑线再次翻动,伤势转眼间恢复完好,同时他用双手死死握住还留在体内的青衣侯,试图缴械,柳怀桑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一记手刀斩下旧鬼的头颅,尉迟雅儿顺势拔出长枪,又快速地刺在旧鬼的丹田处,拔了出来警惕着旧鬼的再次复活。

    这次旧鬼的复活却比先前都要慢上许多,只见他腹部黑线翻涌,脖子与断掉的头颅间连上黑线,正缓缓长到一起。柳怀桑见状若有所思,随后他飞快地垫步上前,一记手刀穿透了旧鬼的心脏,只见旧鬼还未完全回到脖子上的头颅颤抖了一下,两只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一阵黑烟顿时从旧鬼身上滚滚涌出,旧鬼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尖叫,身体倒在地上不停翻滚,肉体不断消融,变成了一副干瘪的尸体,不再有任何动静。

    众人起初以为这又是旧鬼的什么小把戏,皆警惕地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但正是这片刻的犹豫,使得众人错失了彻底杀死旧鬼的良机。只见旧鬼尸体突然抽动了一下,随后发出一声嚎叫,尖锐的嚎叫使得众人难以忍受,不得不低下头捂住耳朵,但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伴着旧鬼嚎叫声的是不远处医堂中蹿出的一个黑影,那黑影飞快地跑到了旧鬼身边,拿起手中长剑毫不犹豫地割破了自己的喉咙,喷涌而出的鲜血流到了旧鬼干瘪的尸体上,他的身体开始吸收那些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饱满、圆润,最后恢复如初,此时众人也彻底看清了来者的面容,竟是原本应躺在病床上的张承!此时的张承浑身布满了黑色纹路,胸口刚刚处理好的伤口再次渗出血迹,最可怕的是他刚才亲手割开的喉咙处,现在几乎可以看见其中森白的骨头。他毫无感情地看向众人,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而是退到了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的旧鬼的身后。

    旧鬼笑道:“方才一打五,太不公平了,现在二打五,够用!”

    看着旧鬼身后不成人样的张承,齐阵之破口大骂:“你他妈真卑鄙!无耻!你只会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吗!”尉迟雅儿则是难过地撇过头,不忍心再去看张承,墨耀和玉髓此时皆是沉默无比,但愤怒已经一笔一画地写在了他们的脸上。柳怀桑目光穿梭在旧鬼和张承身上,寻找着旧鬼的弱点与破绽,恨不得现在就将旧鬼彻底诛杀。

    旧鬼则是笑得越发癫狂:“卑鄙?无耻?只要能赢,过程怎样,重要吗?和你们堂堂正正比一场,万一我死了,那我的堂堂正正又有什么用?小朋友,在这残忍的世界里,能活着赢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过程?只不过是伪善者强加给我们这些强者的枷锁罢了。”

    齐阵之忍无可忍,脚下发力,瞬间持枪冲到了旧鬼面前,长枪裹挟着火焰狠狠刺下,旧鬼却一动不动,抬起头笑嘻嘻地看着齐阵之。就在齐阵之枪头即将击中旧鬼时,旧鬼身后的张承突然行动,瞬步到两人中间,对着齐阵之使出了一套华丽的剑法,齐阵之只好收枪格挡,两人再次拼斗,然后双双后撤。旧鬼此时显得十分惊喜:“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张承不仅会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瞬步,而且还会使用南海失传数百年的东灵剑法,实在是太让我惊喜了。”

    齐阵之狠狠地朝地上唾了一口,回头对几人喊道:“我来牵制张承,你们对付旧鬼!”话音刚落,众人瞬间攻向旧鬼,旧鬼却好像戏弄鸟儿的猫一样,游刃有余地躲避四人的进攻,同时还不忘出言嘲讽:“小家伙们,再快点儿呀,你们这么卖力,连叔叔的衣角都碰不到,啧啧啧,不如做叔叔的傀儡,叔叔帮你们武艺更进。”柳怀桑听后,火上心头,只见他突然一顿,双眼盯着前方来回腾跃的旧鬼快速移动,随后右手风团汇聚压缩,看准时机,一道蓝光闪过,右手猛地击在半空中的旧鬼的胸口。

    “回龙闪!”柳怀桑喃喃道。隐隐约约一道疾风骤然闪过,旧鬼在半空中仿佛定格了一般,随后便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击飞到一处武器架上,烟尘与碎木四起,旧鬼倒在木块中痛苦呻吟:“他妈的,这是什么,他妈的,好疼,啊!!!”旧鬼此时只感到五脏六腑差点被柳怀桑这一掌拍出体外,他花了好半天都没缓过来,还未等他彻底平复体内乱串的真气,三柄长枪便以凌空而至,旧鬼只好滑稽地翻滚躲过三人的刺击与挥击,恶狠狠地看向柳怀桑:“我记住你了。”柳怀桑则无视旧鬼,胜先快打上前,再次对旧鬼展开了暴风骤雨般的打击。旧鬼见状连忙呼唤张承,一旁与齐阵之缠斗不分上下的张承听到命令,几个瞬步立刻来到了旧鬼身前,替旧鬼接下了柳怀桑的打击。柳怀桑见张承出现在面前,不得已收起攻势,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旧鬼。

    “张承,杀了他们。”旧鬼阴笑着下达指令。

    就在张承即将迈步时,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张……张承?”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先前去军营另一处为张承收集药物,此刻匆匆赶回来的叶芷。几道眼泪无声地流过叶芷可爱的娃娃脸:“张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她带着哭腔,无比难过地弯下嘴角,嘴唇止不住地颤抖,任凭泪水打湿睫毛、滴到地上。

    张承原本毫无感情的面庞,见到叶芷时却不受控制地抽动了几下,随后原本已经翻白了的眼睛渐渐恢复正常,他缓缓张口,空气穿过他脖子上可怕的伤口,带着渗人的嘶嘶声:“叶……芷……”

    “张承!”旧鬼见状,一声怒吼,张承的身上顿时出现条条黑线,原本恢复了一些神志的张承再次变成了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大家听好了!旧鬼的弱点在于大脑、心脏和丹田同时受到重创,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杀死他!”柳怀桑突然毫无征兆地大声向在场众人喊道,而下一句,他似乎是有意对叶芷所说,“但是要防止他复活,必须保证在场没有任何他的傀儡!”

    “妈的,我杀了你!”旧鬼见自己复活的奥秘被柳怀桑看破,霎时间恼羞成怒,伸手打算以元气轰杀柳怀桑。

    而赶来的齐阵之并不给他机会,长枪一挑,瞬间将旧鬼的两臂切断,随后一枪戳进了旧鬼的丹田,火灵之气传入,引燃了旧鬼体内的元气。墨耀和玉髓双双配合,交叉垫步间上前狠狠将长枪刺下,墨耀的长枪贯穿了旧鬼的左髋,玉髓的长枪则是贯穿了旧鬼的右膝窝,限制住了旧鬼的行动,尉迟雅儿则是在旧鬼侧方,擦着旧鬼的断臂,以刁钻的角度精准地将长枪刺入旧鬼的心脏。旧鬼此时被彻底限制住,看着面前缓缓上前,手中风流涌动的柳怀桑,他焦急地冲着张承大喊:“张承,你他妈干什么呢!快阻止他们!快来救我!救我!救我!!!”柳怀桑看了一眼叶芷,给了她一个示意。

    一旁,张承不顾旧鬼的命令,一步一步走向叶芷,此时两人相望,泪水不停流淌,叶芷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面前张承的脸庞,她哭着问道:

    “张承,你爱我吗?”

    面前本该毫无感情沦为傀儡的张承,却浑身颤抖,仿佛与什么东西激烈抗争一般,片刻后,他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

    “……爱……”

    叶芷笑了,她因悲痛而皱起的脸蛋上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她抬起头看向张承,眼中满是不舍与遗憾,她踮起脚尖,轻轻地亲在了张承已经惨白、布有黑纹的嘴唇上,随后她伸出手,拿过了张承手中的长剑。

    在一声凄厉的尖叫中,叶芷忍痛将长剑插入张承的心脏,她伏倒在张承渐渐失去温度的胸膛上,右手仍死死攥着剑柄,左手则轻抚那张让她深爱的、如今依旧挂着浅浅笑意的脸庞,那是曾让她感到宽广温暖的胸膛,在无数个夜里她依偎在他身旁,轻轻在其上画着圈圈,憧憬着美好的未来,那是曾让她魂牵梦绕的脸庞,在无数次分别中她将那幅绝世的美景牢记心头,哪怕远隔千里也如君在侧,而现在只剩下刺骨的冰冷与可恨的血污,她曾牵着那只枯手放声歌唱,她曾满怀热恋亲吻那张现已隐约黑紫的凉唇,他曾说要娶她,时间就定在今年的盛夏,定在她最爱的艳阳花盛放的季节,他说他会掀起她的红盖头,与她永远恩爱,永世夫妻。而那一切的美好,如今只会发生在曾经,永无逆转之法。

    叶芷跪在地上哭喊着,哀嚎着。张承此时已经彻底没有了生机,她多么希望下一秒,自己的心上人就会坐起来笑着摸着她的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其实他并没有死去,可这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叶芷的哭声渐渐低沉,随后她咽下一口唾液,低头哽咽了几声,再次抬头时,可爱的娃娃脸上已经挂上了冰冷与平静——其下藏着滔天愤怒的冰冷与平静。

    叶芷提着长剑,一步一步走向了被众人束缚住的旧鬼,柳怀桑很识趣地给叶芷让开了路。旧鬼看着步步逼近、满身杀气的叶芷,突然感到有些慌乱,他赔笑着对叶芷说着:“小姑娘,别生气啊,叔叔只是和你们玩玩,张承其实还没死呢,你要是放叔叔一马,叔叔可以让他复活哦~很划算的,只要你让你的小伙伴们放开叔叔,叔叔就……别!别!别过来!住手!住……”

    还没等旧鬼说完,叶芷就抬起长剑,奋力刺进旧鬼的额头,霎时间,旧鬼身上涌现出团团黑烟,在黑烟中,旧鬼不停咆哮哀嚎着,化为了一具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