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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困兽之斗

    周围的打铁汉子迅速围在一起。

    罗宗喉的士兵也动起手来打成一片。

    “大哥,我们愿意跟着你。”

    “好,”尉迟敬德手持着打铁铺的兄弟们递给他的铁棍,顺手挡开迎面的长枪,问宗泽道:“小兄弟打算怎么办,这事与你没有关系。”

    宗泽和关玥也稀里糊涂的加入的战斗,宗泽用他那失而复得得宝剑,关玥则被打铁的汉子们自发的保护在中间。宗泽道:“本来我是打算在金城等一个朋友,现在看来不成了,先闯出去再说吧。”

    士兵中分出人去照顾他们的主将罗宗喉,又没人指挥,整个街道乱成一团,众人边打边走,往城门方向冲去。

    宗泽在这种危险局面中,精钢宝剑也用的顺风顺水,正打的不亦乐乎,突然记起了那个拥有坚定神情明亮眼睛的小乞丐,这种情况下当然找不到她,只希望她能早一步逃出城去。

    金城固若金汤,那也只是对外敌人而言,对内反而防御不强,要作战时城内也会有意放走难民减轻粮草负担。

    几人跌跌撞撞混在难民中溜走,一直到了城外的山坡上。

    几人身上都有些伤,好在都未危以生命。

    宗泽开口道:“尉迟大哥接下来想怎么办,要组建一支义军吗”

    尉迟敬德道:“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料子,做个冲锋陷阵的莽夫还好,学人家争皇帝却是远远不够。”

    关玥也点点头道:“尉迟大哥说的是,久乱后的大治,才是最难的。”

    尉迟敬德道:“我想想看,找一个真正为民的君主吧。”

    宗泽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尉迟大哥我们这么跑出来,大家的家室怎么办,不是还有卧病在床的老母亲吗?”

    尉迟敬德虎目含泪道:“我回去时,老母亲已经去世了,我再无牵无挂,至于这些打铁的兄弟们,都是孑然一身,穷苦出身,更娶不上妻了。我想带着他们投靠明主,在这纷乱的天下建功立业,多为百姓多些好事吧。”

    宗泽点点头,心想这长相粗狂一身本领的汉子定是为了孝顺老母,才甘愿留在金城打铁的。

    “你蛰伏这么久,想不到我金城还有你这等将才!”大树后忽然转出一个人来,容貌魁梧和尉迟敬德不相上下,头戴高冠,浓眉大眼,眼神锋利中还透出一丝暴躁残忍的味道。

    尉迟敬德脸色一变,惊道:“西秦霸王,薛举!”到此时他们才发现薛举的存在,显然从他们说话时就一直在听了。

    薛举淡淡道:“刚才城内太乱,不好说话,我暗中住你们出城,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宗泽回想起来,他们出城似乎确实有些容易了。

    尉迟敬德握紧手中得铁棍道:“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薛举眼神看向远方,好整以暇,好像决不担心他们动手逃走,道:“你以单手马下力挫罗宗喉,这等人才不可埋没。”又顿了顿道:“你若投靠我,包你的兄弟们荣华富贵,你的地位比罗宗喉还高,我封你为西秦第一大将,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未等尉迟敬德说话,关玥上前开口道:“可是城内城外都传你残忍好杀,不顾百姓死活,横征暴敛,还强征百姓入伍,用以和军队交锋,否则战事来时,百姓当追随君王共进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人心惶惶。要跑成一副空城的样子。”

    薛举抬眼看了看关玥和宗泽道:“我知你二人是谁,却对你们不感兴趣,我只相信以绝对的武力来打天下,从不寄希望于传说或者天命。”

    宗泽正皱眉思索他这句话的深意。薛举又毫不动气以平缓的语调道:“世人皆说我横征暴敛,残忍好杀,你们可知,自古以来,发家方可立品,我只是个校尉出身,若处处讲究仁义道德,现在就让百姓安居乐业,还哪来的本钱争天下,早晚被那些高大门阀的世家处死。”

    尉迟敬德放下手中得铁棍,道:“实不相瞒,我本是朔州人,初来金城确有投你之心,可是你的行为于我心不合,终迈不过自己的良心,投你不能使我心服。”

    薛举道:“我早知如此,现在就给你一个心服口服的机会,你打败我大将罗宗喉,使我手痒难耐,现在我们公平决斗,你若赢了,我放你和你的朋友们离开,任你去投明主,你若输了,有两个选择,一是和我回金城,从此效忠于我,一是格杀勿论。”

    尉迟敬德想了想指着宗泽和关玥道:“我和我的这般兄弟当然可以我做主,我无论输赢,都可以跟你回去,只是你一定要放了他们俩。”

    宗泽摆手道:“尉迟大哥,我们不过初识,你借我银两在先,又带我们逃出城来,现在不必为了我们搭上前途。霸王要是抓我回去,我打不过被抓了也毫无怨言。”

    尉迟敬德道:“小兄弟,我们虽然初识,我却知道你是个性情中人,否则不会还想着我的老母亲,给我送来银子,大丈夫处身立世,有恩必报,但求无愧于心。”

    宗泽道:“那本来就是从你自己府里取的银子。”

    尉迟敬德哈哈大笑:“傻小子又说胡话了。”

    薛举爱才心切,打断他们道:“我说了,只有杨广那昏君才相信天命那一套,我只相信我自己,尉迟敬德你尽管放心与我一战,无论输赢,我都放了他们俩。”

    “好,”尉迟敬德答应下来,回头走到宗泽身边道:“我若打赢了,大家一起走,我若打输了,薛举如果不食言放了你们,日后你替我报仇吧!要么赢要么死,决没有第三种可能!”

    宗泽心中一动,尉迟敬德是个有绝对原则的人,宁死也不会屈服于杀人如麻的薛举。

    尉迟敬德拿起手中得铁棍,又向他的打铁兄弟们取来一个长短相当的铁棍双手各持一个作为武器,郑重道:“让我看看自比为霸王项羽,手上有多少斤两。”

    薛举也从刚才藏身的树后取出一柄马槊,显然他追来时就没想过善罢。淡淡道:“决不会让你失望。”

    宗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武器,这马槊类似于红缨枪、又像一杆长矛,薛举的槊却有些特别,槊柄全用精钢制成,长六尺有余。这个份量可见薛举也是以勇力克敌的悍将。槊头呈圆锤状,头上装有铁钉若干,槊柄尾端有锋。其槊锋上明显的破甲棱,可以想象一般的铠甲也可一击而破。

    众人腾出地方,围在周围,就地的一处山头,作为他们两人的决斗场。

    宗泽接连有机会看到高手过招,在这种环境压力下,他越发强烈的感觉到自己的弱小,前有关风护航,现在又有尉迟敬德站出来决斗。自己只勉强对付几个毛贼,这种级别的战斗是他根本无力楚及的。自己刚出山时,还想着行走江湖,快意恩仇,铲强扶弱做个大侠。一路走来他却谁也打不过,一时间羞愧难当。

    关玥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安慰他道:“小宗泽不要灰心,武道一途,都是积年累月的成果,你胜在还年轻。再者说,就算你达到武道巅峰又能如何?救不了这满城的百姓,也救不了这纷乱的天下。”

    这时两人已经摆开阵势,都紧握手中兵器蓄势待发。事实上,尉迟敬德先力挫罗宗喉,又连翻作战逃出城来遇上薛举,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落在下乘,这本就是一场看似公平实际上并不公平的决斗。

    尉迟敬德调整心情,大喝一声,率先出手,不见任何花哨的招式,老老实实举起手中铁棍,照头打下。铁棍轮起时围观的众人都感受到一股劲风平地而起,配合大吼一声,一种战场惨烈的感觉从宗泽心中升起。宗泽忽然想起关风曾回答他若和师父韩擒虎比试,关风说若依足江湖规矩比武切磋,他或许能胜个一招半式,若生死决斗,他则必死无疑。就在尉迟敬德冲向薛举时,宗泽心中明白生死决斗就该是眼前的样子。这种简单有效的招式,除了硬挡住以外,无论劈、撩、冲、带、挑等如何动作,都不能阻止照头而来的铁棍,带来的都是同归于尽之局。

    薛举见尉迟敬德照头打来,大叫道:“来的好!”就那么硬桥硬马,举槊横挡,两兵器相撞,‘铛’的一声犹如闷雷炸开,两人各退五步,薛举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痛快痛快,罗宗喉确不是你的对手。”

    尉迟敬德低声道:“你也确有霸王之能。再来!”

    “好。”薛举爽快答应。

    两人在力量上不分胜负,又缠斗在一起。

    这种彪悍直接的战斗,看的宗泽也大喊痛快,只见尉迟敬德的铁棍这次化拙为巧,一棍直扑薛举面门,一棍直指其肋下,角度之刁钻,看的宗泽连连点头。

    薛举不慌不忙,长长的马槊斜着架封,正好抵住两个方向的铁棍。又是两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尉迟敬德鸿得固然巧妙,薛举也化解的漂亮。两人看似举重若轻,实则招招都注入了爆炸性的力量。

    尉迟敬德马上变招,双棍又换角度,朝薛举下三路猛攻,薛举往后一跳,避其锋芒,发挥长槊武器的特点,带着破甲棱的槊锋直刺尉迟敬德的咽喉。

    尉迟敬德一棍取上,意欲扫开攻来的槊锋,另一棍竟保持原式不变,铁棍脱手,带着十足的力道和呼呼风声旋转着打向薛举的双腿,若是被扫中,保证薛举以后再不能用双腿走路,只能做个西秦瘸霸王。

    薛举想不到尉迟敬德的铁棍竟然如此轻易脱手,此时他若跳的足够高,自然可以躲过铁棍,那时尉迟敬德就只剩单棍和他战斗,可以大大削弱尉迟敬德的战斗力,只可惜自己全身力量重心都在上身马槊上,在电光火石间双脚离地半寸也做不到,不得已放弃了进攻尉迟敬德咽喉的槊锋,力贯长槊向下架封,精准的抵住飞来的铁棍,又是‘铛’的一声,铁棍打到槊柄,竟又回飞到尉迟敬德手上。尉迟敬德这三招全是进手招数,攻的又急又狠,凶险无比,尤其是最后的一招,以薛举之能,想进攻一槊又马上被逼的回防。

    薛举终于晓得自己大意轻敌,他知道尉迟敬德单手掰断罗宗喉的大刀后,起了爱才之心,自以为尉迟敬德只是蛮力之辈,所以只身前来追赶,想收为自用。

    可这三招对下来,尉迟敬德明显不仅有蛮力,随手使出的短棍招数出神入化,连消带打,出手后还能回来,显然是有着精确的计算和丰富的战斗经验。三招下来自己刚想反攻,竟被尉迟敬德的怪招打的回防。自己的长兵器之能尚不能施展。想到这里,一连后退数步,留出足够的空间。想尽情发挥马槊的特点。

    岂知尉迟敬德不给喘气地机会,直扑上去以快打快,招招全是进手招数,两根铁棍上下翻飞法的密不透风。薛举也见招拆招,或盖、或截、或拦、或挑。一时间,‘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阵阵劲风呼呼作响,众人被场上气氛感染,大气不敢出,宗泽连连点头如痴如醉,这等战斗风格彪悍狂野,却是真正的以命相搏。

    又是一声巨响,原来尉迟敬德的两根铁棍别在薛举的槊头处,两人都动弹不得,较起力来。

    宗泽不禁暗暗担心,薛举自封西秦霸王,虽说是自封的,也可见在力量上多么自信。尉迟敬德连番打斗,不知还比不比得过。

    薛举再没有了之前的气定神闲,脸色泛红,死死盯着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则好像越打脸越黑,也死死瞪着薛举。

    ‘咔’的一声,两人的兵器同时断做两截。薛举的马槊是精钢制成,尉迟敬德的铁棍则是未经打磨的厚重生铁,可见两人力量之大。两人各退一步,喘着粗气。

    薛举看了一眼断的兵器,道:“非战之罪,是兵器不济事,我们赤手空拳再来。”

    尉迟敬德撕开衣服,赤裸着上身,露出黝黑结实的肌肉。头发四散,面如黑炭,眼睛瞪地滚圆。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