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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你是我的整个青春(1)

    离开中荣的办公楼,赵媛心不在焉地往公交站走去,满脑子王旭那半张熟悉的脸。

    她疲惫地坐在公交车站的座椅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一辆辆车影从她面前呼啸而过,直到手机提示她要乘坐的公交车即将到站她回魂一般。

    赵媛坐上公交车时,还没到下班点,路上并没有堵车。公交车快速穿梭在马路上,赵媛将脑袋斜靠在车窗的玻璃上,窗外转瞬即逝的景色像极了她的青春,前尘往事一闪而过,就像一场绚丽而短暂的烟花盛会,绽放过后只留下一片黑暗。

    她拿出手机点开与那人的聊天窗口,最近一次的聊天还是几年前,手指往下滑动,滑几下就能到顶了,哪怕是些无关痛痒的聊天记录她也依然舍不得删。

    一段尘封已久落满灰的记忆突然被打开,席卷而来的浪潮依然如往日那般汹涌澎湃。

    公交车来到赵媛打工附近的公交站,她下了车,徒步走到她打工的酒吧Gygnus。

    Gygnus是一家隐蔽的清吧,她从大学开始就在这家酒吧兼职,经理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加上收入可观,所以她一直做到现在。只是心境大不相同,以前是为了赚钱,现在是真的喜欢这样简单安静的生活。

    赵媛换了衣服到前台整理杯子。“Nicole,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Zane问赵媛。

    “Nicole?”Zane连叫了赵媛两声。

    “Sorry,Zane,我刚刚走神了。”赵媛抱歉道。

    赵媛今晚一直心神不宁,好几次差点给客人上错了酒,还好Zane提醒了她,Zane看她状态不对,加上今天不是周末,客人也不多,就让她提前回去了。赵媛道了谢,到后台换了衣服就回去了。

    工作之后她极少出现像今天这样失神了。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将包、电脑这些往沙发上一扔,直径走进浴室。褪去身上的衣物,任凭花洒中的水淋在她身上。洗净一切杂念。

    洗完澡的她随意将头发一擦,来到书桌前坐下,拿出书柜上的一本厚厚的纪念册。

    这纪念册有些年份了,由好几本大小相同的笔记本拼接而成,封面是泛黄的硬纸板,边上还扎着麻绳,里面只记录了一个人。

    苏然,赵媛偷偷喜欢了七年的男人。

    记录册里贴满了赵媛对苏然的所有记忆,有她没送出的情书、匿名的表白墙还有苏然的各种照片,有偷拍,有合照,还有动态截下来的。有正脸,有侧颜,甚至还有苏然拿着枫叶的手,苏然推荐的书,苏然看过的天空,苏然去过的每一个地方。

    这些年,她一直在追随着苏然的脚步。

    回想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赵媛高一的开学典礼上,赵媛和他们的同学坐在前几排的位置,主持人在台上激动地说:“下面即将到全场最激动的环节··”话音未落,全场欢呼雷动,不知是谁起了头,集体齐声大喊:“苏然!苏然!苏然!”

    赵媛小声问旁边的同桌:“苏然是谁?”

    同桌说:“诶,你初中不在这你不知道,苏然是我们校的校草大神啊,人长得又帅学习又好··”同桌还在给赵媛科普着苏校草的传奇,主持人说道:“看来大家都知道了,那现在就有请我们都苏然学长。”

    全场沸腾,氛围燃爆。

    这时一名男子走上主席台,“大家好,我叫苏然···”一阵温和的嗓音传来。

    “啊···”女生的尖叫声。

    这时赵媛第一次见到苏然,虽然隔着主席台,至今她还记得当时内心的悸动,原来世间真的有如此干净男孩子,他的笑容是那么明媚。

    这是赵媛第一次情窦初开,也许这就是一见钟情吧,只是看了一眼,就想好了怎么和他过一生。

    那时的苏然已经是一名准大一新生。学校为了激发新生学习的热情,邀请了成绩优异的苏然作为老生代表进行发言。

    苏然清秀儒雅的长相,谦虚温和的性格,名列前茅的成绩,一直是学校里的名人,也是众多女学生的暗恋对象。此刻赵媛也是这众多女学生之一。

    后来苏然在说什么赵媛都听不到了,也许从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像一颗初恋的种子在她心里疯狂地发了芽。

    开学典礼散场后,同桌拉着赵媛一路狂奔到后台,同时后台已经挤满了女生,她们贴着墙边才挤到稍微前面一点,就为了近距离再看一眼苏然。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苏然学长在校门口。”

    一群人迅速转头向外涌去,赵媛和同桌都被冲散了,赵媛被挤到了墙边跌坐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鞋面都被踩了好几脚。

    飞扬的尘埃让赵媛咳嗽不止,这时几人从后台走出来,看到坐在地上的赵媛,一个人走到赵媛的脚边:“同学,你没事吧?”

    赵媛左手袖子遮着口鼻,看着她脚边的运动鞋缓缓抬起头看去,她觉得呼吸一滞,看到苏然正弯着腰,将手伸向她。

    赵媛呆呆地看着他,好近,她甚至听到自己心跳咚咚的声音,好像马上就要跳出来了。

    “赵媛,你没事吧。”这时赵媛的同桌找了回来。“诶,学长··你好。”同桌麻溜地将赵媛拉起来。

    “你们好。”苏然笑着收回手,然后转身跟其他人走了。同桌激动地拽着赵媛的校服:“今晚这时赚大发了。”赵媛愣愣看着苏然的背影,问同桌道:“你之前说学长考了哪个大学?”

    同桌说:“宁大啊。怎么了?”赵媛没有说话,暗暗敲定了决心。

    那时候的赵媛没有智能机,更没有苏然的联系方式,她只能收集学校以前的校刊、报纸去寻找苏然以前的身影,尝试描绘速苏然的过去,弥补她没亲眼看到的那几年。

    这天赵媛又来到学校图书管帮着图书管的老爷爷整理着图书,作为报酬,老爷爷会将仓库里以前多印的校刊和报纸送给她。

    赵媛就将每一页跟苏然有关的信息都剪下来,然后将它们贴在笔记本上。她一定要考上跟苏然一样对大学,这是她高中三年唯一的目标。

    她深知她的成绩跟高中时代的苏然还差的太远,她只能抓住每分每秒的时间学习。什么同学聚会,文娱活动,只要是跟学习无关的非必需活动她都拒绝参加,以至于赵媛跟同班同学都不相熟,连同桌也跟她渐行渐远。同学对她印象就是,玩了命学习的人。

    有些人的喜欢转瞬即逝,有些人的喜欢生根发芽。苏然就是赵媛整个青春的信念,一本本笔记本上全写满了苏然的名字。

    当焦躁不安的时候,觉得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当快要被数学压垮的时候,她就看着笔记本上的苏然,又再次满血复活。

    终于,赵媛如愿考上了跟苏然一样的大学,激动地好几晚都睡不着,她摸着那本被她翻了无数遍的笔记本,一边期待着地等着开学,一边又因为即将跟苏然同一所学校而紧张不已。

    录取通知书下来没多久,某天赵媛还在早晨的睡梦中,手机铃声将她吵醒,这是家里刚给她换的智能机。

    赵媛接起电话,电话那头问道:“你好,请问是赵媛吗?”

    赵媛迷迷糊地答道:“是。”

    “你好,我是宁大的苏然。”苏然说。

    赵媛瞬间清醒,仿佛条件反射一般从床上弹起来:“学··学长,你好。”整个人都恭敬了起来。

    赵媛听到电话传来一阵轻笑,苏然说:“你好,我这边刚接到学校的消息,说你考上了宁大,所以联系你看看你开学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开学自己一个人去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啊··要,我跟你们一起,一起。”赵媛激动地捂着嘴。

    “好,那我们定好行程了通知你。”苏然说。

    “好,谢谢学长。”赵媛说。

    “你的Q号是?方便加好友吗?”苏然问道。

    “可以,可以加,是XXXXXX。”赵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苏然笑道:“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联系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好,谢谢学长。”赵媛说。

    挂完电话后,赵媛简直想尖叫,激动地抱着手机在自己床上打滚。她不停地刷着Q的页面,果然一会就看到了好友的申请,赵媛手比脑子还快,立马就通过了。

    苏然的头像是一只手拿着枫叶,枫叶一侧透着日光。飒然而至吾其苏,赵媛反复研读着他签名里的这句话。顺着他的头像点进去看,动态很少,偶尔转发一些公共信息。

    此刻的她就像福尔摩斯附身,不放过动态里的任何蛛丝马迹,恨不得截下来,摆成布阵图,推出故事的始末来。

    返回看着聊天页面,赵媛有些犯难,心想:“该和学长聊些什么呢。”

    赵媛又坐了起来,快速来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开始在搜索引擎里搜索“怎么跟喜欢的男生聊天”。贴吧里这种内容还不少。

    某网友说,随便聊,分享自己的生活日常,每天聊,比如今天吃了什么,去了哪里,天空什么颜色,碰到了什么人。赵媛判断可行,先把这条粘贴下来。然后赵媛就发现,自己从放假到现在,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小区楼下,还是拿录取通知书,几十天到生活用一句就能说完,苏然听完一定觉得很无聊。然后就划掉了这条。

    某网友说,聊他擅长的话题,请教他,男生都喜欢崇拜他的女生。比如他足球很厉害,那你就问世界杯,聊他喜欢的球星。赵媛觉得这条也不错,粘贴下来。只是她对苏然对了解还停留在她那本泛黄对笔记本,对苏然的兴趣爱好一无所知,所以这条只能先保留,以后用。

    某网友说,还用自己找话题?发几张美美的照片,配上几句伤感的文案,立马有男人主动问候。赵媛拿起手机搔首弄姿的自拍了几张,看着照片里自己那呆滞的双眼,赵媛立马删掉了。到底要何等绝色才能让自己喜欢的男生主动往上靠,赵媛猜测这个网友应该很漂亮,然后就划过了这一条。

    某网友说,直接表白,不成就下一个,倒贴没有好结果。“直接表白啊。”赵媛喃喃道,脑海浮现自己跟苏然表白的画面,“学长我喜欢你。”赵媛摇摇头,“学长,我喜欢你好久了。”赵媛疯狂地甩头“啊啊啊啊,这不行啊。”

    赵媛垂头丧气地趴回床上,“赵媛真是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