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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你是我的整个青春(3)

    赵媛其实不会追男生,她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该怎么表达。

    她喜欢苏然,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临近时又开始自卑,觉得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他。只敢远远瞧着,偷偷看着,悄悄打听着,恨不得把自己隐成他身边的影子,无时无刻都知道他在干什么,说了什么。却又害怕他知道她的存在,更怕他知道她对他的那些不纯正的心思而疏远她。

    有时候赵媛在想,苏然在她中有万丈光芒,她对苏然的感情会不会是对苏然的亵渎。但喜欢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一些,她也幻想着跟苏然牵手走过校园的日子。

    “走吧,我们去找他们会和。”苏然说。

    “嗯,谢谢学长。”赵媛对苏然说。其实赵媛是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从小在家养成的习惯。她害怕麻烦别人,也害怕别人觉得自己麻烦。

    苏然说:“不客气。”

    赵媛笑了笑:“嗯。”

    赵媛和苏然来到候机厅,林海和萨琪两人正在拿着手提电脑打游戏,两人距离很近,肩膀几乎要挨在了一起。赵媛和苏然坐在他们对面。林海抬起头,抬了一下下巴,算是打过招呼了。萨琪一直在盯着屏幕,眉头微皱。

    赵媛这才认真打量起萨琪,乌黑的长发齐腰,朱唇粉面,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像月牙。赵媛又看了一眼苏然,然后缓缓低下头,看着脚边的地毯发呆。

    赵媛心想:“萨琪比她好看,苏然是喜欢她吗?”她双手不自觉地卷着书包的肩带。

    一旁的林海长相俊秀,板寸地平头,头侧划出两杠,眉间透露着张狂,it男的格子衫到他这大概是失传了。

    苏然一直沉着脸没说话。

    林海看了看苏然,对着赵媛说,“诶,小学妹,你也帮我试玩个游戏呗。”又对萨琪说:“来,让小学妹试试。”不等萨琪回应,直接从萨琪手中拿回电脑,然后抱着手提电脑跑到苏然身边,要跟他换位置,“然哥,你跟我换换。”。

    “好。”苏然说,站起来跟林海换了位置,坐到了萨琪身边。

    四人表情各异。

    “来来来,小学妹,你帮我试试这款游戏。”林海说着,将电脑推给赵媛。

    赵媛连忙接着电脑防止它滑落,尴尬地回应:“啊,怎么玩啊。”

    林海手指在键盘给她示范说:“这个D是后退,G是前进,R是跳,V是向下,就这样避开障碍物和小怪物,走到终点就行了。看明白了?”说完他按下空格键暂停,然后收回手。

    “嗯··”赵媛右手在键盘上操作,一STAR就END,来来回回了好久次都是如此,她根本反应不过来,尤其是障碍物和怪物同时出现,她恨不得手脚并用。

    林海在一旁看着干着急,“跳跳跳,诶,往回跳··加速加速··唉。”

    赵媛只觉得手心冒汗,一边听林海指挥,一边看着屏幕,结果还是挂了。她尴尬的笑了笑:“学长,我可能不太能玩这个。”她欲将电脑推回去。

    林海似乎没有领会,而是说:“那你再多练练。”

    这时登机的广播响起,赵媛才被从游戏中解救出来。登机后,赵媛才发现苏然和萨琪座位挨着,她跟林海挨着。

    坐在位置上,林海话也没停,他对着赵媛说:“怎么样,缘分吧,小学妹。”他就是觉得一个人的飞机行程太无聊,苏然和萨琪那点事,他多少知道些。所以领登机牌的时候,他就排在了赵媛后面,看到她选了位置,他后选,所以两人座位就挨在一起了。

    这个赵媛当然不知道,她更不知道的是,苏然也是这么选的座位。

    赵媛苦笑,心想,谁要跟你有缘分。

    随着飞机轰隆隆地上升,林海终于安静了一会,赵媛开始闭目养神,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遮光板被打开了一半,空姐正在推着餐车送餐。

    “醒了?”林海说,“口水擦擦。”

    赵媛一个激灵,真拿手背在嘴边擦了擦。

    “哈哈哈。”林海放肆地笑起来。赵媛才知道自己被他耍了,瞪了他一眼。

    “诶,小学妹。”林海又凑过来。

    赵媛不想理他,心道:“这人话怎么这么多。”

    见赵媛没回应,“诶。”林海还是继续说:“你喜欢然哥吧。”

    赵媛只觉得心里个咯噔,立马反驳道:“你··乱说什么。”语调有些高。周边的人好奇地朝他们看过来。

    赵媛才意识自己音量有点高,压低声音说道:“别胡说。”

    终于看到赵媛有了情绪波动,林海得意地说:“诶,你这样子比之前可爱多了,原来都是不冷不淡的。不过,你反应这么大,看来我猜对了。”

    赵媛继续辩解:“不是,没有,我就是··就是把学长当成偶像··偶像。学长是我们学校很多人的偶像。”赵媛想,这应该不算说谎吧。

    “噢~那不就是喜欢嘛。”林海说,根本不给她掩饰的机会。

    “你··再胡说”赵媛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能威胁他的法子,只能说:“我不理你了。”把头扭到一边。

    “诶?别不理人啊,然哥知道吗?要不我帮你一帮。”林海自顾自的继续说,“啧,你这慢慢吞吞的模样什么时候才能追到啊···喂,真不理我啊?”见赵媛还是不理她,“你再不抓紧,苏然可是要是别人的咯。”

    听完赵媛果然回过头:“谁的?”当她看到林海戏谑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又被耍了,果然,这人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见赵媛马上动气,林海收起调笑的表情说:“别生气嘛,不过说真的,你真喜欢的话就放手大胆的去追,这又没什么大不了。”

    赵媛沉默不语,在仔细琢磨着他说的追,思索片刻问道:“有人追过苏然学长吗?”

    “当然,你贴吧上看看,多如牛毛。”林海说。

    “那··”赵媛想问,她们都怎么样了。

    林海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如你所见。”

    赵媛叹了口气,她大概就是这众多牛毛中的一毛。

    “别灰心啊,你跟她们都不一样。”林海说。

    赵媛双眼无神,偏过头无望地看着他,放佛在说,有什么不一样。

    林海继续说:“因为你认识我啊,当然跟她们不一样。”

    赵媛觉得自己听了一句废话,把头靠回坐椅,闭目养神,打算屏蔽林海聒躁的声音。

    林海仍然在赵媛耳边念经:“怎么,你还不信了,只有男人才真的了解男人,更何况我们认识快两年了,然哥喜欢什么样的,我清清楚楚··”

    “他喜欢什么样的?”赵媛眼睛都没睁开,稳如石像。

    林海没想到赵媛闭着眼都能打断他,他愣了愣,调整思路继续说:“我跟你说,对于男人来说,莺莺燕燕都是过往云烟,花容月色也总有看腻的一天,共性的吸引才能真正留住男人··”

    赵媛实在不想再听他胡扯这些了,睁开眼说道:“你是计算机专业的吧。”

    “是啊,怎么了?”林海疑惑,他的专业跟他说的有什么关联。

    “专业书借我看看,我对这个专业挺感兴趣的。”赵媛说。

    看着赵媛认真的模样,林海才确定赵媛是真的在借书,“噢,好,回去我给你找找。”

    后面林海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反而收起刚刚玩笑的嘴脸,一本正经给赵媛讲了不少编程的内容,果然说到专业的时候,林海格外严谨。赵媛也听的很认真,时不时还会提出一些问题。

    事实证明,共性吸引不但可以用在留住男人,还可以用来转移话题。

    后来赵媛也确实把计算机当成她的另一个专业在修,林海也给了她不少指导,在她小成之后还给她推了一些活,让她小赚了一些钱。

    不得不承认,作为朋友,林海还是十分仗义的。作为恋人还是算了,赵媛认识他的第一年,他换了三个女朋友,开始的每一个都像真爱,分手的每一个都像孽缘。终于在他跟第四任女朋友(赵媛知道的第四任)分手的时候,在赵媛这他已经跌落神坛,从以往的林大神变成了林花花。

    大学的赵媛并没有比高中清闲多少,除了学习,她还接了家教和兼职,空闲的时间实在寥寥无几。

    若说她最遗憾的事,大概就是直到苏然研究生毕业她也没拿出去表白的勇气,哪怕是当作倾诉或是玩笑,她一次也没说出口,“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仿若有千斤重一直压在她心底。

    虽然他们同在一个学校,但毕竟专业不同,其实能在学校偶遇的机会少之又少。大学的赵媛尽量的出席苏然在的每一个场合,走他走过的路,偶尔绕路到他宿舍楼下期待着不期而遇,可惜一次也没遇到。

    仿佛连老天都在告诉她,他们命定无缘。

    后来研一的苏然终于跟萨琪在一起了,赵媛看着他们的官宣合照时嘴角泛起苦笑,她竟然觉得他们很般配。再后来,苏然和女朋友一起出了国。临行前,老乡会还组织了聚会为苏然送行,那是赵媛最后一次见到苏然。

    她问他:“学长,你还会回沪宁吗?”

    他说:“可能吧,我们还没想好。”

    赵媛只是笑笑,我们?你们。于是没再说话。终于要再见了吗,这个她藏在心里七年的人。

    那晚,赵媛捂着心口在角落看他们接吻,却哭不出来,说不上原因,虽然这早就是预想中的结果,但还是抑制不住伤心,或许是初恋的种子已经埋了太久,想要连根拔除的时候它已经连着血肉。

    你是我藏的最深的秘密,是我最隐蔽的爱恋,认识你我用了一眼,走近你我用了三年,陪伴你我用了四年,你就是我的整个青春。

    林海曾对赵媛说过:“你但凡拿出怼我力气的万分之一,都不至于在他面前怂的像个熊。”

    赵媛没有辩解,淡淡地说:“飒然而至吾其苏,使形如是何尘缘,缘悭分浅。”

    现在想起苏然,赵媛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时候。那个阳光少年温和的说:“你好啊,我叫苏然。”她带着苏然的执念来到这里,或许是时候将它们留下了。

    有时候人们并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美好的幻想,去撑起那孤注一掷的执念。

    赵媛轻拂着这本她翻过无数遍的册子,打开其中一页,照片里的苏然扶着赵媛,赵媛看着他。那是老乡会野炊玩游戏拍的,照片里的赵媛慌乱地用双手拦住了苏然,然后不小心撞进他怀中,苏然扶起她,她睁开眼的瞬间目光刚好平视在他的下巴上,然后就被旁边的人抓拍到了。旁边的配文是,怦然心动。

    这照片的下一张是赵媛偷拍的,当时她正坐在苏然对面,用手遮去他的半张脸,只拍到了鼻子以下的部分。配文是,这是我离你最近的一次。

    今天白天赵媛看到王旭的那半张脸跟这张实在太像了,以至于她看到的第一眼就愣了神,仿佛开启了青春那段如烟火般绚烂即逝的记忆。

    赵媛叹了口气,合上册子,将它放回原处。来到床边,她横躺在床上,头睡在床沿,半湿的头发散在床边,拿着手机嗒嗒搭的记录这今天的花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