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听风论政
大明宫，听风阁。
太子一袭白衣，微微颔首，立于听风阁顶。
身旁一位身材修长、气质儒雅、头戴二梁进贤絺冕冠的四品官员躬身微立听他教诲。
“各朝各代，帝王国家，兴衰更替，犹如日息变换。亡国兴衰的根本在于帝王不知道合理地取舍政治得失，被贪欲蒙蔽双眼的他们热衷于鱼和熊掌两者兼得。
朝堂之上，看似政令清明，可百官群臣中必会有疏离之分，表面上一团和气，私底下站队抱团的再多不过。双方势力都遵循个此消彼涨的基本道理，倘若辅佐帝王的忠臣再不敢讲真话，阿谀奉承的奸臣就会一天天得势，如此这般，谄媚之言迷惑君主耳目，而让其不知其过失，最终也必将导致帝国的灭亡！”
“正如今日你我二人，虽居听风阁中，浩荡王城尽收于眼底，然墙砖瓦砾之内的事情却不可能全知道，身居九重深宫的君王便更是如此。所以我想以父王为镜，委托爱卿做我的耳目，助我查察真相，了解下情。”
“爱卿，你觉得可否？”白衣男子，发带迎风飘荡，低头望着脚下南北分布的含元、紫宸二殿。
听风阁，阁如其名，山高风起，故此阁为全长安城最高楼阁，地上九层，取九五之尊之意，地下三层，内有秘籍宝典，历朝历代史书竹简千万卷。
立于一旁的官员沉默片刻，缓缓回答道：“自古失国之君，皆因不知居安思危之理，自听风阁下望去，目及之处的确歌舞升平，清平一片，可谁又知道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呢！
如今天下，看似内外安定，殿下能够时刻保持此等警惕，留心治国之法，的确难得。微臣认为体察民情、为皇上解忧并无不妥，反而是大唐之幸！”
“治国者，若能保持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谨慎的姿态，国运自然会长久。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刚才殿下认为百姓的力量可畏，不也正是这个道理吗？百姓之力可成事，亦可败事。”
“是啊……”太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记得父皇曾亲自给因疾而薨的忠臣文贞撰文刻碑的佚事。英明天子得一忠良直谏之臣难于登天！正所谓，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古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常伴父皇的三镜，乃如今天下安定，朝野不倾的根本所在！”
“陛下曾在当朝时局论政时教诲微臣，国以人为本，人以衣食为本。而百姓谋衣食者，都以时节为根本。一年四季，万物生长都按时令节气而动。
倘若帝王治下，经常发动战争、兵戈相见，大兴土木，而不随着农时而作，那百姓又哪里有粮食，没有吃的，百姓就会不安，就会造反。
历代帝王，从秦皇到汉武，对外穷极力量开战，对内则盲目兴建楼宇宫殿，让国力衰竭，祸患自然跟随而来。有幸殿下尚且知安人之道，亡隋之鉴。为帝王者，知不难，行才是难，有始有终地坚持更是难上加难。”
“爱卿所言极是！让百姓安康、国家安定之根本就在君主，无为而治则百姓安康，君主多欲则黎民受苦！这也是我为何跟爱卿一样清心寡欲，克己自励的缘故。”
太子深情地看了一眼身旁之人，随即便极目望向历代帝王的灵魂安息地，咸阳塬！缓缓说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此次突厥进犯，我大唐江山能否再续百年恐怕已是未知之事……”
“容青，聂府受难之事，本王已听说，安抚劝慰之言我想也不足以平你此时心中之愤。我就用本王九岁时头长恶疮，御医告诉我的一句话：“拔疮如掘笋，破土之后方可拔之！”
报仇之事先暂且放下。前日南门粮车运刀一事，甚有蹊跷，暗查多日仍未有音讯，本王揣测，此事与突厥南侵略之事必有牵连，爱卿能否帮我寻觅一位忠诚之士暗地前往查探？”
站在太子治身旁的官员并不是别人，正是聂家三子聂容青。
他听罢太子的话，凄声说道：“家父惨死贼人剑下，聂府上下五十三口也差点尽数被杀，长兄舍命护我与二哥从府上逃出，家仇不报枉为人子。
今日听殿下训诫，醍醐灌顶，我深知南城运刀案必定是谋反势力投石问路的伎俩，其背后危机，深不可测。相较于国之安危，我聂府之家仇又何足挂齿，想必父亲健在也定会让我以大局为重！”
“至于殿下所提查案之事，下官倒是有一位理想人选！此人无论是武功修为还是经纬韬略，都最合适不过！”
“哦？是谁？”太子疑惑问道。
“慕青云！”聂容青正声答道。
“此次聂府上下五十三口能够保住性命全靠此人，是我聂家的大恩人。
卑职命人打探过此人，原来他是西楚南阳王楚萧的小儿子，十年前北阳王魏雄买通悲情谷三剑客血洗南王府时，他被一位老头救走，随后跟随老者十年，学习剑道韬略之术，小有所成。学成之后，化名慕青云浪迹天涯，又到西北荒原做了赏金猎人，专杀大恶之人，其名声令塞北一带闻之色变，可谓是尝尽人间苦难。”
“此人身系国仇家恨，无依无靠，的确是死士谏官之首选。忠诚可信否？”太子殿下继续问道。
“绝对忠诚！方才呈给您的密函和信物就是此人从塞北带回来的，交给他信的人是兵部在突厥安插的风媒慕容燕。”聂容青毫不犹豫地答道。
“喔，是他啊！好！就按你的意思去办，你让慕青云即日启程，根据运粮队留下的线索，按图索骥，查出背后的主使。切记随时保持联系，发现线索不要打草惊蛇！另将我的密令交给他，情况危机时可以密令号令天下玉龙帮众。密函之事，我马上禀告父皇，以定应敌之策。”
“微臣领命！”聂容青躬身谢恩。
君臣二人，一个负手而立，一人身形微倾、颔首远眺，欣赏着帝国都城长安迷人的雪夜风姿，此时在帝国的正南方的天空中，一片浓重的乌云压城般朝着长安奔袭而来……。
……
太子一袭白衣，微微颔首，立于听风阁顶。
身旁一位身材修长、气质儒雅、头戴二梁进贤絺冕冠的四品官员躬身微立听他教诲。
“各朝各代，帝王国家，兴衰更替，犹如日息变换。亡国兴衰的根本在于帝王不知道合理地取舍政治得失，被贪欲蒙蔽双眼的他们热衷于鱼和熊掌两者兼得。
朝堂之上，看似政令清明，可百官群臣中必会有疏离之分，表面上一团和气，私底下站队抱团的再多不过。双方势力都遵循个此消彼涨的基本道理，倘若辅佐帝王的忠臣再不敢讲真话，阿谀奉承的奸臣就会一天天得势，如此这般，谄媚之言迷惑君主耳目，而让其不知其过失，最终也必将导致帝国的灭亡！”
“正如今日你我二人，虽居听风阁中，浩荡王城尽收于眼底，然墙砖瓦砾之内的事情却不可能全知道，身居九重深宫的君王便更是如此。所以我想以父王为镜，委托爱卿做我的耳目，助我查察真相，了解下情。”
“爱卿，你觉得可否？”白衣男子，发带迎风飘荡，低头望着脚下南北分布的含元、紫宸二殿。
听风阁，阁如其名，山高风起，故此阁为全长安城最高楼阁，地上九层，取九五之尊之意，地下三层，内有秘籍宝典，历朝历代史书竹简千万卷。
立于一旁的官员沉默片刻，缓缓回答道：“自古失国之君，皆因不知居安思危之理，自听风阁下望去，目及之处的确歌舞升平，清平一片，可谁又知道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呢！
如今天下，看似内外安定，殿下能够时刻保持此等警惕，留心治国之法，的确难得。微臣认为体察民情、为皇上解忧并无不妥，反而是大唐之幸！”
“治国者，若能保持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谨慎的姿态，国运自然会长久。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刚才殿下认为百姓的力量可畏，不也正是这个道理吗？百姓之力可成事，亦可败事。”
“是啊……”太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记得父皇曾亲自给因疾而薨的忠臣文贞撰文刻碑的佚事。英明天子得一忠良直谏之臣难于登天！正所谓，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古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常伴父皇的三镜，乃如今天下安定，朝野不倾的根本所在！”
“陛下曾在当朝时局论政时教诲微臣，国以人为本，人以衣食为本。而百姓谋衣食者，都以时节为根本。一年四季，万物生长都按时令节气而动。
倘若帝王治下，经常发动战争、兵戈相见，大兴土木，而不随着农时而作，那百姓又哪里有粮食，没有吃的，百姓就会不安，就会造反。
历代帝王，从秦皇到汉武，对外穷极力量开战，对内则盲目兴建楼宇宫殿，让国力衰竭，祸患自然跟随而来。有幸殿下尚且知安人之道，亡隋之鉴。为帝王者，知不难，行才是难，有始有终地坚持更是难上加难。”
“爱卿所言极是！让百姓安康、国家安定之根本就在君主，无为而治则百姓安康，君主多欲则黎民受苦！这也是我为何跟爱卿一样清心寡欲，克己自励的缘故。”
太子深情地看了一眼身旁之人，随即便极目望向历代帝王的灵魂安息地，咸阳塬！缓缓说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此次突厥进犯，我大唐江山能否再续百年恐怕已是未知之事……”
“容青，聂府受难之事，本王已听说，安抚劝慰之言我想也不足以平你此时心中之愤。我就用本王九岁时头长恶疮，御医告诉我的一句话：“拔疮如掘笋，破土之后方可拔之！”
报仇之事先暂且放下。前日南门粮车运刀一事，甚有蹊跷，暗查多日仍未有音讯，本王揣测，此事与突厥南侵略之事必有牵连，爱卿能否帮我寻觅一位忠诚之士暗地前往查探？”
站在太子治身旁的官员并不是别人，正是聂家三子聂容青。
他听罢太子的话，凄声说道：“家父惨死贼人剑下，聂府上下五十三口也差点尽数被杀，长兄舍命护我与二哥从府上逃出，家仇不报枉为人子。
今日听殿下训诫，醍醐灌顶，我深知南城运刀案必定是谋反势力投石问路的伎俩，其背后危机，深不可测。相较于国之安危，我聂府之家仇又何足挂齿，想必父亲健在也定会让我以大局为重！”
“至于殿下所提查案之事，下官倒是有一位理想人选！此人无论是武功修为还是经纬韬略，都最合适不过！”
“哦？是谁？”太子疑惑问道。
“慕青云！”聂容青正声答道。
“此次聂府上下五十三口能够保住性命全靠此人，是我聂家的大恩人。
卑职命人打探过此人，原来他是西楚南阳王楚萧的小儿子，十年前北阳王魏雄买通悲情谷三剑客血洗南王府时，他被一位老头救走，随后跟随老者十年，学习剑道韬略之术，小有所成。学成之后，化名慕青云浪迹天涯，又到西北荒原做了赏金猎人，专杀大恶之人，其名声令塞北一带闻之色变，可谓是尝尽人间苦难。”
“此人身系国仇家恨，无依无靠，的确是死士谏官之首选。忠诚可信否？”太子殿下继续问道。
“绝对忠诚！方才呈给您的密函和信物就是此人从塞北带回来的，交给他信的人是兵部在突厥安插的风媒慕容燕。”聂容青毫不犹豫地答道。
“喔，是他啊！好！就按你的意思去办，你让慕青云即日启程，根据运粮队留下的线索，按图索骥，查出背后的主使。切记随时保持联系，发现线索不要打草惊蛇！另将我的密令交给他，情况危机时可以密令号令天下玉龙帮众。密函之事，我马上禀告父皇，以定应敌之策。”
“微臣领命！”聂容青躬身谢恩。
君臣二人，一个负手而立，一人身形微倾、颔首远眺，欣赏着帝国都城长安迷人的雪夜风姿，此时在帝国的正南方的天空中，一片浓重的乌云压城般朝着长安奔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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