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 卖鱼
泰西省是个风景秀丽的丘陵之地。
相对于干涸闷热的雁回省，这里简直是一个天堂。
离开落雁山脉后，弯弯曲曲的官道一直沿着大大小小的丘陵，在绿油油的田野中婉转向前。
随着车队缓缓的前行，眼前每一秒的景色都会截然不同，让顾莹这种随遇而安的旅人们看得叹为观止。
这才是旅行啊。
顾莹感概万千地看着外面生机勃勃的世界。
车队一连走了好几天，既没再遇上山贼也没遇上土匪，一切都风平浪静。
唯一遗憾的是不知何时车队里感冒咳嗽的人慢慢开始多了起来。
很快各种传言就冒了出来。
有人说这只是些小毛病，也有人说这是疫症的前兆，甚至还有人觉得这不仅是疫症而且已经爆发。
顾莹和商队那两个大夫不敢马虎，仔细诊断以后，发现并不是什么大病。
都是些体质较弱的妇人儿童，因为这丘陵地带时冷时热的气候而引起的普通感冒，只要喝过药休息一晚大多会没事。
顾莹的消息传下去，很快整个车队的人心又平定了下来。
在落雁山那次溪水事件后，不知不觉中年纪轻轻的顾莹在整个车队里已经有了一席之地。
车队行走一如既往的缓慢，不时会经过一些小镇或者村庄。车队里的人们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都可以下车去购买。
顾莹因为好奇，也下去过几次，只是每一去都让她心头沉重。
几乎每个小镇上，她都能遇到有人卖儿卖女的景象。
顾莹百思不得其解。
雁回那边可是标准的缺衣少食，却从来没见过有谁或者父母有过卖儿卖女的念头和行动。
泰西这边到处都是绿油油的田地，山坡上的牛羊以及水田里的庄稼也一片生机盎然。却不时看到一些年纪不大浑身脏兮兮的孩子，跪在路边求人买走的情形。
这天，顾莹刚忙完手里的活，正倚着车厢壁昏昏欲睡。
迷糊间外面传来稚嫩而焦急的声音。
“卖鱼了，卖鱼了！刚出水还活蹦乱跳的新鲜大草鱼啊。便宜了！”
“各位路过的大叔大哥们，有没有人要新鲜大草鱼的？很便宜哦……”
顾莹心一动，走到车把式旁边，探头往车外一看。
官道边上是两个年纪不大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孩子。他们咬着牙使劲推着一个由泥浆和树枝筑成的大斗箩。斗箩里面是几条还活蹦乱跳的大草鱼。
其中一个长得高点的，仰着张小脸一边叫卖一边期盼的盯着他们。
只是顾莹他们之前在前边的小镇上已经购买了一批肉食，其中就有不少是鱼，便没人停车。
很快车队就滚滚而过，顾莹再也看不到那两个小孩，只剩下耳边遥遥得还能听到那小男孩焦急的叫卖声。
顾莹没放在心里，这只是路上一个小插曲，很快就会忘切。
傍晚车队扎营的时候，那两个小孩又推着那个沉重的泥箩罗，一步一步矢志不渝地从后面赶了上来。
小男孩的声音更是沙哑。
“卖鱼了，卖鱼了！不要钱的大草鱼啊，现在都还活着呢，有没有大叔大哥要啊？”
不要钱的鱼？
车队里不少人走过去，好奇地问道：“小孩，你这几条鱼晒了一天都没死，应该是健康的。为什么不要钱？”
顾莹正在小溪边测着水质，听到这番话也惊讶地望了过来。
小男孩没回答，扑通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着头。
“我小妹病了，情况十分危急。各位大叔大爷们行行好。我知道你们车队里面肯定有大夫。能不能请大夫出来给我妹妹看下病？”
“只要大夫愿意帮我小妹看病，无论治不治得好，我都把鱼都送给各位大叔大哥们。”
众人一愣，不由扭头望向顾莹。
顾莹二话没说，飞快朝着那个一直倚在泥箩上沉默寡言的小女孩跑去，很快她就吓了一跳。
尽管还有段距离，但顾莹仍清楚看到小女孩那两只失神的眼睛里早已一片血红，额头上抹着的湿泥巴赫然丝丝冒着热气。
“她这是怎么回事？”顾莹探了探小姑娘的额头，果然一片火热。
“小孩，你好运来了。这位是顾姑娘，她是名顶好的大夫。”
小男孩心里就是一喜，然而看见顾莹那张稚嫩的脸庞的一刹，他有些茫然。很快，他顾不上那么多，连忙拜下身子。
“姑娘大夫求您行行好，救救我妹妹吧！下辈子我愿意作牛作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小男孩咚咚咚地飞快磕着头。
“你先起来。”顾莹皱着眉朝小男孩喝了声。
她飞快地检查了下那小姑娘的情况，心里有数后，朝围观的护卫招了招手。
“几位大叔这么闲？那过来几个人帮把手，把她带到我车子边上。”
“我来，我来。”
听顾莹一说，小男孩精神大震，当即泪都飙了出来。他生怕车队护卫们嫌弃，赶紧去扶瘫在地上的妹妹。
“得了。你个小家伙浑身上下就没几两肉，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一个护卫站出来，一把抱起地上的小女孩，健步如飞地朝车队中央走去。
没多久一行人就到了顾莹的马车边，沉默寡言的车把式迎上来，疑惑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切。
当她看到那个脏兮兮气弱游丝的小姑娘时，眼里顿时闪过了然。
“张大娘子，这小姑娘病得不轻。你帮忙去弄点热水，得给她洗个澡，这样是没办法治病的。我先给她退烧，其他的一会再说。”
车把式知道轻重，连忙点了点头转身弄热水去。
顾莹爬进车厢，找出不久前才买到的几枚缝衣针和几包药，又飞快下了马车。
“各位大叔们，你们都没事作了吗？赶紧都散了。”顾莹和这些护卫越来越熟络，吩咐起来也越来越毫不客气，“还是真想留下来等着吃鱼？”
刀头舔血的护卫们闻言哈哈一笑。他们最不喜欢就是满口文绉绉之乎者也的书生，最习惯的就是顾莹这种大咧咧的口吻。嘻嘻哈哈地呛了顾莹几句后，他们转身就要走。
小男孩赶紧喊住他们，满脸感激道：“各位好心的大叔大哥，多谢你们的出手相助。我和小妹必定永生不忘，日后定会努力报答你们。”
“只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这些鱼你们就拿些去吃吧。”
几个护卫也不客气，挑了条最小的，心满意足地走了。
顾莹已经给小姑娘施了针，旁边正在熬着药。
她看了看不远处坐立不安的小男孩，笑着安慰道：“你不用这么紧张。一会儿熬好了药，你妹妹喝下去再睡上一觉，我保证她醒来后绝对活蹦乱跳的。”
小男孩大喜，二话不说后退几步，扑通地跪了下去，伏在地上久久没爬起来。
相对于干涸闷热的雁回省，这里简直是一个天堂。
离开落雁山脉后，弯弯曲曲的官道一直沿着大大小小的丘陵，在绿油油的田野中婉转向前。
随着车队缓缓的前行，眼前每一秒的景色都会截然不同，让顾莹这种随遇而安的旅人们看得叹为观止。
这才是旅行啊。
顾莹感概万千地看着外面生机勃勃的世界。
车队一连走了好几天，既没再遇上山贼也没遇上土匪，一切都风平浪静。
唯一遗憾的是不知何时车队里感冒咳嗽的人慢慢开始多了起来。
很快各种传言就冒了出来。
有人说这只是些小毛病，也有人说这是疫症的前兆，甚至还有人觉得这不仅是疫症而且已经爆发。
顾莹和商队那两个大夫不敢马虎，仔细诊断以后，发现并不是什么大病。
都是些体质较弱的妇人儿童，因为这丘陵地带时冷时热的气候而引起的普通感冒，只要喝过药休息一晚大多会没事。
顾莹的消息传下去，很快整个车队的人心又平定了下来。
在落雁山那次溪水事件后，不知不觉中年纪轻轻的顾莹在整个车队里已经有了一席之地。
车队行走一如既往的缓慢，不时会经过一些小镇或者村庄。车队里的人们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都可以下车去购买。
顾莹因为好奇，也下去过几次，只是每一去都让她心头沉重。
几乎每个小镇上，她都能遇到有人卖儿卖女的景象。
顾莹百思不得其解。
雁回那边可是标准的缺衣少食，却从来没见过有谁或者父母有过卖儿卖女的念头和行动。
泰西这边到处都是绿油油的田地，山坡上的牛羊以及水田里的庄稼也一片生机盎然。却不时看到一些年纪不大浑身脏兮兮的孩子，跪在路边求人买走的情形。
这天，顾莹刚忙完手里的活，正倚着车厢壁昏昏欲睡。
迷糊间外面传来稚嫩而焦急的声音。
“卖鱼了，卖鱼了！刚出水还活蹦乱跳的新鲜大草鱼啊。便宜了！”
“各位路过的大叔大哥们，有没有人要新鲜大草鱼的？很便宜哦……”
顾莹心一动，走到车把式旁边，探头往车外一看。
官道边上是两个年纪不大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孩子。他们咬着牙使劲推着一个由泥浆和树枝筑成的大斗箩。斗箩里面是几条还活蹦乱跳的大草鱼。
其中一个长得高点的，仰着张小脸一边叫卖一边期盼的盯着他们。
只是顾莹他们之前在前边的小镇上已经购买了一批肉食，其中就有不少是鱼，便没人停车。
很快车队就滚滚而过，顾莹再也看不到那两个小孩，只剩下耳边遥遥得还能听到那小男孩焦急的叫卖声。
顾莹没放在心里，这只是路上一个小插曲，很快就会忘切。
傍晚车队扎营的时候，那两个小孩又推着那个沉重的泥箩罗，一步一步矢志不渝地从后面赶了上来。
小男孩的声音更是沙哑。
“卖鱼了，卖鱼了！不要钱的大草鱼啊，现在都还活着呢，有没有大叔大哥要啊？”
不要钱的鱼？
车队里不少人走过去，好奇地问道：“小孩，你这几条鱼晒了一天都没死，应该是健康的。为什么不要钱？”
顾莹正在小溪边测着水质，听到这番话也惊讶地望了过来。
小男孩没回答，扑通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着头。
“我小妹病了，情况十分危急。各位大叔大爷们行行好。我知道你们车队里面肯定有大夫。能不能请大夫出来给我妹妹看下病？”
“只要大夫愿意帮我小妹看病，无论治不治得好，我都把鱼都送给各位大叔大哥们。”
众人一愣，不由扭头望向顾莹。
顾莹二话没说，飞快朝着那个一直倚在泥箩上沉默寡言的小女孩跑去，很快她就吓了一跳。
尽管还有段距离，但顾莹仍清楚看到小女孩那两只失神的眼睛里早已一片血红，额头上抹着的湿泥巴赫然丝丝冒着热气。
“她这是怎么回事？”顾莹探了探小姑娘的额头，果然一片火热。
“小孩，你好运来了。这位是顾姑娘，她是名顶好的大夫。”
小男孩心里就是一喜，然而看见顾莹那张稚嫩的脸庞的一刹，他有些茫然。很快，他顾不上那么多，连忙拜下身子。
“姑娘大夫求您行行好，救救我妹妹吧！下辈子我愿意作牛作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小男孩咚咚咚地飞快磕着头。
“你先起来。”顾莹皱着眉朝小男孩喝了声。
她飞快地检查了下那小姑娘的情况，心里有数后，朝围观的护卫招了招手。
“几位大叔这么闲？那过来几个人帮把手，把她带到我车子边上。”
“我来，我来。”
听顾莹一说，小男孩精神大震，当即泪都飙了出来。他生怕车队护卫们嫌弃，赶紧去扶瘫在地上的妹妹。
“得了。你个小家伙浑身上下就没几两肉，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一个护卫站出来，一把抱起地上的小女孩，健步如飞地朝车队中央走去。
没多久一行人就到了顾莹的马车边，沉默寡言的车把式迎上来，疑惑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切。
当她看到那个脏兮兮气弱游丝的小姑娘时，眼里顿时闪过了然。
“张大娘子，这小姑娘病得不轻。你帮忙去弄点热水，得给她洗个澡，这样是没办法治病的。我先给她退烧，其他的一会再说。”
车把式知道轻重，连忙点了点头转身弄热水去。
顾莹爬进车厢，找出不久前才买到的几枚缝衣针和几包药，又飞快下了马车。
“各位大叔们，你们都没事作了吗？赶紧都散了。”顾莹和这些护卫越来越熟络，吩咐起来也越来越毫不客气，“还是真想留下来等着吃鱼？”
刀头舔血的护卫们闻言哈哈一笑。他们最不喜欢就是满口文绉绉之乎者也的书生，最习惯的就是顾莹这种大咧咧的口吻。嘻嘻哈哈地呛了顾莹几句后，他们转身就要走。
小男孩赶紧喊住他们，满脸感激道：“各位好心的大叔大哥，多谢你们的出手相助。我和小妹必定永生不忘，日后定会努力报答你们。”
“只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这些鱼你们就拿些去吃吧。”
几个护卫也不客气，挑了条最小的，心满意足地走了。
顾莹已经给小姑娘施了针，旁边正在熬着药。
她看了看不远处坐立不安的小男孩，笑着安慰道：“你不用这么紧张。一会儿熬好了药，你妹妹喝下去再睡上一觉，我保证她醒来后绝对活蹦乱跳的。”
小男孩大喜，二话不说后退几步，扑通地跪了下去，伏在地上久久没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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