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家书
白泉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家姑娘是天下最厉害的女子。
她意气风发地掏出一支顾莹一路上常用的鹅毛笔，粘了粘墨水后刷刷刷地在张空白的宣纸上写着二十六个拼音字母。
“姑娘说了汉字千变万化，字数繁多。对于每个初学者来说，瞬间接触大量汉字都是一种挑战，全部记下来相当困难。这严重阻碍了普通老百姓读书识字。而拼音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吴念巧怔怔地看着那只鹅毛笔出神，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有人用非毛笔写字。
半响后，她回过神来忍不住诧异地望了顾莹一眼。
“六姑娘这话有意思。古人云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士农工商士为第一。这读书识字向来就是至高无上的事，从来不是普通老百姓要考虑的事……”
“不对。”顾莹声音淡淡，却是坚决地打断了她的话。
“读书识字从来就不是贵族大户人家的专属，而属于任何努力求上进的人。那怕是奴仆下人都应该可以学。”
顾莹知道不妥，把这段话默默藏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她想了想，说道：“吴嬷嬷想必清楚我刚从西边岩锤要塞回来的事。您知道在那里我最大的感概是什么吗？”
吴念巧皱了皱眉。
她对边陲的任何事都不感兴趣，那离她们实在太遥远，遥远到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发生的事。
“不知六姑娘你最大的感概是什么？”
顾莹抬起脑袋，平静的目光透过那翡翠串成的华丽珠帘，远远地投向了空寂的天边。
“那里给我最大感概的不是缺衣少食也不是兵荒马乱，而是太多太多的普通士兵大字不识。”
吴念巧一愣，默默闭上了嘴听下去。
“都说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往往士兵们从边陲寄回的家书还有人可以帮写，但从家里寄去的家书就无人能读。”
“因为军中尚有人识字，而乡下通常无人知书。”
“说来好笑，我曾见到不少士兵收到的家书都十分简陋。比如纸上画一个小手印或小脚印，代表着家里孩子出生了。男左女右，画个左手或左脚，代表生的是儿子。又比如画几粒稻谷代表家里还有吃的，不用担心……但也有例外的。”
说到这，顾莹悠悠地叹了口气。
“我见过一封家书，上面画了一张嘴一双跑步的脚还有一碗谷状物。刚开始大家以为是光景好，家里粮食丰收，家人嘴巴能吃饱，孩子蹦蹦跳跳。后来……”
说到这的时候她顿了顿，眼睛里的忧伤浓得几乎要滴出来：“后来我们才知道错的离谱。”
吴念巧耐着性子听到这里，心里忽然不安她忍不住催道：“那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泉也没听顾莹说过这事，情不自禁跟着点头。她眼巴巴地盯着，想知道下来的情况。
顾莹沉默了许久。
“那封信真正的意思是家里老人在吃药，身子快不行了。催促他赶紧回家见老人最后一面……”
整个花厅一片沉默，过了许久吴念巧才回过神，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宣纸上白泉歪歪斜斜写出来的字母。
“所以这拼音……有什么用？”
白泉揉了揉脸，把脸上悲伤赶走。
“姑娘说这拼音字母就只有二十六个，远比汉字的数目要少很多。然而这二十六个字母相互组合在一起，就能发出所有汉字的读音。对我们这些刚接触读书写字的人来说，辅助作用很大也很有效。”
吴念巧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瞬间睁大了苍老的眼睛，看着宣纸上那二十六个陌生的字母，茫然失措。
“这二十来个字母，真的能拼出所有字的读音？”
吴念巧的声音莫名干涩。
“这是自然。”白泉骄傲的点头，活像字母是她亲手创造出来的一般。
“奴婢瞧老太太的神情与坐姿就知道您肯定满腹经纶。如果老太太您不相信，尽可以随便写个字，然后让我家姑娘标上相应的拼音，奴婢就能把它顺利念出来。”
老太太……
吴念巧听着这称呼，无语地望着白泉那张骄傲的小脸。
已经多久没人这样喊过自己了？
半响后她收回乱七八糟的心情，半信半疑地看了眼端着坐在一边顾莹，见她脸上并无半点心虚反而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也好奇了起来。
想了想，吴念巧拾起笔随便写一个“乾坤”的“乾”字。
她艰难挤出丝微笑，道：“白泉小丫头，你认识这个字吗？”
白泉下意识地瞧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不认识！奴婢仅仅是跟着姑娘在回京的路上学了一些字，认识的还不太多。至少这个字奴婢就从来没见过。”
边说着话，她忍不住歪着脑袋瓜欣赏着那个“乾”字，啧啧地感叹。
“姑娘，人比人气死人。这老太太的字写的真漂亮，龙飞凤舞的，让人一看就觉得赏心悦目。”
顾莹黑了半张脸，却不得不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字写得确实很漂亮……正因为如此，我大伯母才请她来教导我们。”
“原来是大夫人请来的，怪不得字写得那么好。”白泉恍然大悟，连忙重新恭敬敬礼。
吴念巧脸抽了抽，她一时分不清白泉到底是称赞还是嘲弄，只得淡淡的说道：“老身的字写的怎么样，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你们夸赞。”
“既然小丫头不认识这个字，那么就请六姑娘标上你创的那什么拼音，让老身看看她到底会能不能把它念出来。”
白泉不由地望向顾莹。
顾莹点点头，伸手接过白泉手里的鹅毛笔，沾了沾墨水后，飞快地把拼音标上去。
几乎在她标完拼音的瞬间，白泉就直接把“乾”字念了出来。
“这……这……这……”
吴念巧简直不敢置信，她不安的目光在顾莹主仆两人的脸上来来回回的移动着，“这”了半天也“这”不出句完整的话。
好大半天她才回过神，心里不信邪，连忙抓起毛笔又刷刷刷地写了几个相对生僻的字。
结果顾莹刚一标上音标后白泉也顺利的把它们给念了出来。
这下吴念巧不得不信了。她怔怔地盯着那二十六个字母，一直挺直的腰背都瘘了几分。
半响后，她喃喃道：“神奇，这二十六个什么来着？字母对吧！真是太神奇了。它们会创造历史的。”
当了一辈子人师，吴念巧心里一时也难以清楚这字母的创造到底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小。
想清楚这点后，她精神一震，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专心致志地请教着顾莹主仆两人这二十六个字母的念法。
然后她自己试着拼了拼，果然把一些相对简单的字给拼了出来。
自己试验成功后，一直坐的稳稳荡荡的吴念巧不禁激动的浑身颤抖。
“这都是你家姑娘自己一个人钻研出来的？”
吴念巧卑微得已经不敢再随便质问顾莹，只有一心一意地询问白泉。
白泉迟疑了下，她看了看顾莹。见姑娘没有反对的意思，就拼命卖弄起来，简直要把顾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一般。
也就从那时起，吴念巧迅速熄了顾莹三天的考察期。她迫不及待派婆子去告诉顾大夫人，说已经接受了太师府的任教请求，甚至还飞快更改了自己的教学课程。
全方位，她决定全方位地教导顾莹。
从平时走路的仪态到会客时坐卧的姿态；从琴棋书画到插花品酒；从帝国高层的各种爱恨忌讳到各个豪门世家的恩怨情仇，一一都教给顾莹。
反过来顾莹教她二十六个拼音字母以及1到10的阿拉伯数字还有正常的加减乘除法。
两者对对方不熟悉的范围都倾囊相授，几天下来的学习各自都大开眼界，一时引为忘年之交。
不过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事实上吴念巧每天的教学时间并不长，其余的时间里顾莹都是一个人枯燥的练着毛笔字。
琴棋书画，顾莹只专注练字。
她并不就期望自己能写出入木三分或者令人耳目一新甚至流芳百世的书法，只求拿起任何一支毛笔都能轻而易举地把自己想要的字写出来，至少不能让别人再为自己写出的一团团墨点而侧目，仅此而已。
这期间，顾大夫人派了她的心腹大丫鬟给抚兰苑带了两张限时出门牌。以便初来乍到的主仆三人能在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出门采购必需的物品。
张大娘子对此赞不绝口，对太师府的印象也一提再提。
虽说太师府里面几乎都应有尽有，但顾莹她们千里迢迢回来，虽说带的行李不少，然而多多少少总是缺乏一些东西的，适时的出门采买还是挺有必要的。
这些门牌对她们来说简直就是及时雨。
手里有钱的张大娘子也因此天天出去采购各种东西，包括顾莹一直以来最关心的药材种子与及配制药膏的各种药材。
白泉跟着张大娘子出去转了好几圈后也收了心。耳濡目染后，她一心一意跟着那些选出来的丫鬟，学习起如何做一个大户人家标准的丫头来。
顾莹对此嗤之以鼻，她并不要求白泉做什么改变。反而觉得以前她们的相处方式就很好，没必要改变。
“如果是府里面甚至在我们院子里面，我们如何相处是一回事，怎么舒服怎么来。但总不能出去外面，特别是去其他大户人家作客，奴婢还这样不懂规矩，届时会给姑娘丢脸的。”
既然白泉这么说，顾莹翻了翻白眼后，只好随她去。
她意气风发地掏出一支顾莹一路上常用的鹅毛笔，粘了粘墨水后刷刷刷地在张空白的宣纸上写着二十六个拼音字母。
“姑娘说了汉字千变万化，字数繁多。对于每个初学者来说，瞬间接触大量汉字都是一种挑战，全部记下来相当困难。这严重阻碍了普通老百姓读书识字。而拼音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吴念巧怔怔地看着那只鹅毛笔出神，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有人用非毛笔写字。
半响后，她回过神来忍不住诧异地望了顾莹一眼。
“六姑娘这话有意思。古人云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士农工商士为第一。这读书识字向来就是至高无上的事，从来不是普通老百姓要考虑的事……”
“不对。”顾莹声音淡淡，却是坚决地打断了她的话。
“读书识字从来就不是贵族大户人家的专属，而属于任何努力求上进的人。那怕是奴仆下人都应该可以学。”
顾莹知道不妥，把这段话默默藏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她想了想，说道：“吴嬷嬷想必清楚我刚从西边岩锤要塞回来的事。您知道在那里我最大的感概是什么吗？”
吴念巧皱了皱眉。
她对边陲的任何事都不感兴趣，那离她们实在太遥远，遥远到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发生的事。
“不知六姑娘你最大的感概是什么？”
顾莹抬起脑袋，平静的目光透过那翡翠串成的华丽珠帘，远远地投向了空寂的天边。
“那里给我最大感概的不是缺衣少食也不是兵荒马乱，而是太多太多的普通士兵大字不识。”
吴念巧一愣，默默闭上了嘴听下去。
“都说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往往士兵们从边陲寄回的家书还有人可以帮写，但从家里寄去的家书就无人能读。”
“因为军中尚有人识字，而乡下通常无人知书。”
“说来好笑，我曾见到不少士兵收到的家书都十分简陋。比如纸上画一个小手印或小脚印，代表着家里孩子出生了。男左女右，画个左手或左脚，代表生的是儿子。又比如画几粒稻谷代表家里还有吃的，不用担心……但也有例外的。”
说到这，顾莹悠悠地叹了口气。
“我见过一封家书，上面画了一张嘴一双跑步的脚还有一碗谷状物。刚开始大家以为是光景好，家里粮食丰收，家人嘴巴能吃饱，孩子蹦蹦跳跳。后来……”
说到这的时候她顿了顿，眼睛里的忧伤浓得几乎要滴出来：“后来我们才知道错的离谱。”
吴念巧耐着性子听到这里，心里忽然不安她忍不住催道：“那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泉也没听顾莹说过这事，情不自禁跟着点头。她眼巴巴地盯着，想知道下来的情况。
顾莹沉默了许久。
“那封信真正的意思是家里老人在吃药，身子快不行了。催促他赶紧回家见老人最后一面……”
整个花厅一片沉默，过了许久吴念巧才回过神，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宣纸上白泉歪歪斜斜写出来的字母。
“所以这拼音……有什么用？”
白泉揉了揉脸，把脸上悲伤赶走。
“姑娘说这拼音字母就只有二十六个，远比汉字的数目要少很多。然而这二十六个字母相互组合在一起，就能发出所有汉字的读音。对我们这些刚接触读书写字的人来说，辅助作用很大也很有效。”
吴念巧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瞬间睁大了苍老的眼睛，看着宣纸上那二十六个陌生的字母，茫然失措。
“这二十来个字母，真的能拼出所有字的读音？”
吴念巧的声音莫名干涩。
“这是自然。”白泉骄傲的点头，活像字母是她亲手创造出来的一般。
“奴婢瞧老太太的神情与坐姿就知道您肯定满腹经纶。如果老太太您不相信，尽可以随便写个字，然后让我家姑娘标上相应的拼音，奴婢就能把它顺利念出来。”
老太太……
吴念巧听着这称呼，无语地望着白泉那张骄傲的小脸。
已经多久没人这样喊过自己了？
半响后她收回乱七八糟的心情，半信半疑地看了眼端着坐在一边顾莹，见她脸上并无半点心虚反而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也好奇了起来。
想了想，吴念巧拾起笔随便写一个“乾坤”的“乾”字。
她艰难挤出丝微笑，道：“白泉小丫头，你认识这个字吗？”
白泉下意识地瞧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不认识！奴婢仅仅是跟着姑娘在回京的路上学了一些字，认识的还不太多。至少这个字奴婢就从来没见过。”
边说着话，她忍不住歪着脑袋瓜欣赏着那个“乾”字，啧啧地感叹。
“姑娘，人比人气死人。这老太太的字写的真漂亮，龙飞凤舞的，让人一看就觉得赏心悦目。”
顾莹黑了半张脸，却不得不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字写得确实很漂亮……正因为如此，我大伯母才请她来教导我们。”
“原来是大夫人请来的，怪不得字写得那么好。”白泉恍然大悟，连忙重新恭敬敬礼。
吴念巧脸抽了抽，她一时分不清白泉到底是称赞还是嘲弄，只得淡淡的说道：“老身的字写的怎么样，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你们夸赞。”
“既然小丫头不认识这个字，那么就请六姑娘标上你创的那什么拼音，让老身看看她到底会能不能把它念出来。”
白泉不由地望向顾莹。
顾莹点点头，伸手接过白泉手里的鹅毛笔，沾了沾墨水后，飞快地把拼音标上去。
几乎在她标完拼音的瞬间，白泉就直接把“乾”字念了出来。
“这……这……这……”
吴念巧简直不敢置信，她不安的目光在顾莹主仆两人的脸上来来回回的移动着，“这”了半天也“这”不出句完整的话。
好大半天她才回过神，心里不信邪，连忙抓起毛笔又刷刷刷地写了几个相对生僻的字。
结果顾莹刚一标上音标后白泉也顺利的把它们给念了出来。
这下吴念巧不得不信了。她怔怔地盯着那二十六个字母，一直挺直的腰背都瘘了几分。
半响后，她喃喃道：“神奇，这二十六个什么来着？字母对吧！真是太神奇了。它们会创造历史的。”
当了一辈子人师，吴念巧心里一时也难以清楚这字母的创造到底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小。
想清楚这点后，她精神一震，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专心致志地请教着顾莹主仆两人这二十六个字母的念法。
然后她自己试着拼了拼，果然把一些相对简单的字给拼了出来。
自己试验成功后，一直坐的稳稳荡荡的吴念巧不禁激动的浑身颤抖。
“这都是你家姑娘自己一个人钻研出来的？”
吴念巧卑微得已经不敢再随便质问顾莹，只有一心一意地询问白泉。
白泉迟疑了下，她看了看顾莹。见姑娘没有反对的意思，就拼命卖弄起来，简直要把顾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一般。
也就从那时起，吴念巧迅速熄了顾莹三天的考察期。她迫不及待派婆子去告诉顾大夫人，说已经接受了太师府的任教请求，甚至还飞快更改了自己的教学课程。
全方位，她决定全方位地教导顾莹。
从平时走路的仪态到会客时坐卧的姿态；从琴棋书画到插花品酒；从帝国高层的各种爱恨忌讳到各个豪门世家的恩怨情仇，一一都教给顾莹。
反过来顾莹教她二十六个拼音字母以及1到10的阿拉伯数字还有正常的加减乘除法。
两者对对方不熟悉的范围都倾囊相授，几天下来的学习各自都大开眼界，一时引为忘年之交。
不过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事实上吴念巧每天的教学时间并不长，其余的时间里顾莹都是一个人枯燥的练着毛笔字。
琴棋书画，顾莹只专注练字。
她并不就期望自己能写出入木三分或者令人耳目一新甚至流芳百世的书法，只求拿起任何一支毛笔都能轻而易举地把自己想要的字写出来，至少不能让别人再为自己写出的一团团墨点而侧目，仅此而已。
这期间，顾大夫人派了她的心腹大丫鬟给抚兰苑带了两张限时出门牌。以便初来乍到的主仆三人能在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出门采购必需的物品。
张大娘子对此赞不绝口，对太师府的印象也一提再提。
虽说太师府里面几乎都应有尽有，但顾莹她们千里迢迢回来，虽说带的行李不少，然而多多少少总是缺乏一些东西的，适时的出门采买还是挺有必要的。
这些门牌对她们来说简直就是及时雨。
手里有钱的张大娘子也因此天天出去采购各种东西，包括顾莹一直以来最关心的药材种子与及配制药膏的各种药材。
白泉跟着张大娘子出去转了好几圈后也收了心。耳濡目染后，她一心一意跟着那些选出来的丫鬟，学习起如何做一个大户人家标准的丫头来。
顾莹对此嗤之以鼻，她并不要求白泉做什么改变。反而觉得以前她们的相处方式就很好，没必要改变。
“如果是府里面甚至在我们院子里面，我们如何相处是一回事，怎么舒服怎么来。但总不能出去外面，特别是去其他大户人家作客，奴婢还这样不懂规矩，届时会给姑娘丢脸的。”
既然白泉这么说，顾莹翻了翻白眼后，只好随她去。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