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故事
聊完铺子的事，顾莹又到了练习字的时间。
顾雅看看外面惨白的太阳，腿脚有些发软，就在一边磨着白泉，听起她们回帝都这一路上的故事来。
这是顾雅之所以在这大热天冒着炙热的太阳乐意跑来这抚兰苑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则是作为吃货，当然是为了顾莹不时调制出来的各种她闻所未闻的的甜品。
自从第一次吃过冰激凌以后，顾雅就像中了毒上了瘾一般，一直恋恋不舍难以忘怀。要不是顾莹一再警告她要注意体重，或许顾雅还会天天造访。
白泉嘴巴伶俐而且记忆力也不错。
一路上发生的大小事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顾莹在路上给她讲述过的一些小故事小童话，她也能回忆得七七八八。
反正闲着没事，她就坐在旁边，绘声绘色给顾雅和顾妍这姑侄俩说了难辨真假的往事来。
白泉说的事大多很普通，甚至算得上是鸡毛蒜皮。
比如路过迷雾湿地时车队卡在路上了。她就下了车抓了只蝈蝈玩……
又比如她想去摸摸顾飞威武的追风或者雷二雄壮的黑龙，差点让那两匹脾气暴燥的马给踢到，幸好她身手敏捷及时跑开了……
一边的张大娘子听得直抽嘴角。反倒是顾雅和顾妍听得极为投入。
白泉说到高兴事时，她们同样快乐得两眼放光；白泉说到担心事时，她们也情不自禁地纠紧了手帕。
顾莹见状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些小事对她们而言再平常不过，无论谁来讲述都引不起一丝兴趣。然而对顾雅这些平生难得离开一次帝都的大家闺秀来说是极为难得的奇闻。无论她们听过几次，依然感到好奇且神往。
顾莹三心二意地练着毛笔字。她不时听上白泉那边一耳朵，又不时和张大娘子聊上几句。
“刚才娘子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说。坏消息刚才已经说了，那好消息是什么？”
张大娘子直言道：“大夫人干了件极好的事。“
“哦？”顾莹手里的笔顿了顿，她意外地看了眼不远处正托着雪腮听得滋滋有味的顾雅，问道：“太伯母作了什么好事？”
张大娘子道：“吴念巧吴夫子是大夫人她请回来教导姑娘的。算是请对人了。”
顾莹更是丈三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又扯到吴嬷嬷身上了？”
张大娘子没解释，只是笑着说了下去。
“在府外时我仔细打听了一下。这吴念巧在帝都高门里名声赫赫。据说她这人行事方正有一说一，评价自己教导的贵女时，绝不会因为对方的地位家势等等原因而昧着良心说假话。凡被她称赞过的姑娘家，据说其他人都会高看两眼。”
顾莹明白了，笑颜逐开道：“这么说吴嬷嬷她在外面夸赞我了？”
张大娘子点点头，脸笑成了朵花。
“她似乎和帝都里各豪门世家都交好。”说这句话的时候，张大娘子的声音里有着自己都没觉察的羡慕。
“她现在每天把姑娘的功课派下来后就出了府，原来是在四处访友。据说几乎所有的豪门夫人都没拒绝她的拜访帖子……所以姑娘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
顾莹又看了她一眼，笑吟吟道：“传的是好名声？”
张大娘子伸手理了理顾莹漆黑光滑的长发，没好气道：“当然是好名声。”
要传的是不堪入耳的名声，张大娘子也不会傻到拿来说给顾莹听。
“近段时间吴念巧她可是对姑娘您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大娘子呵呵道：“说来好笑，之前她以为姑娘不学无术，只许姑娘称她为嬷嬷而不许称夫子甚至师傅。”
“现在嘛，姑娘真要称她夫子或师傅，估计她会慌忙躲开了去，担心自己受不住。”
顾莹抿着嘴儿悄悄地笑着，“那以后我要是能出府，估计不会像刚回府那天遭遇那么多侧目的目光了吧。”
“绝对的！”张大娘子重重地点着头。
回府那天她赶着自己的马车跟在太师府车队的后面，一路上听了满耳朵路人们对顾莹的讨论。那些充满偏见的话语，她至今还感到愤愤不平。
她们这边声音落下，白泉那边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顾飞身上。
“我们车队慢慢悠悠终于到雁回和泰西省的交界。那时已是傍晚，天空里残阳如血，似乎预示着我们接下来遭遇的大血战。”
“大血战？发生了什么？”顾妍又是兴奋又是害怕地拍着两只小胖手，连连呼白泉，道：“快说啊，快说啊！”
一边的顾雅心吊了半天高，被小侄女这一鼓掌便抹个干干净净。她伸手捂住顾妍的小嘴，才示意白泉说下去。
白泉嘻嘻一笑，绘声绘色地说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落雁山脉里传来各种归巢动物的声音，有平日常见的小鸟小免，也有让人心惊肉跳的猛虎。那咆哮声，嗷嗷……可吓人了。”
白泉维妙维肖地嗷嗷咆哮了几声，吓得顾雅两姑侄心惊肉跳，差点以为自身处于深山老山中，惊得直捂起眼睛来。
“不过老虎什么的还不算可怕，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是山贼。”
白泉话语一转，滔滔不绝道：“或许是我们车队的货物太多，落雁山脉里突然哗哗哗涌好几百的山贼。一个个长得牛高马大凶神恶煞，他们挥舞着寒光闪闪的武器骂骂咧咧要我们交出货物，否则就要大开杀戒。偏偏当时车队里大多数护卫都中了蒙汗药。哪一个急人啊……”
姑侄俩听得也紧起来，轻声嘟囔道：“天啊，可这怎么办是好？”
“在这紧急关头，有位将军骑马站了出来，义无反顾地朝着众多山贼冲了上去。”
哗……
顾雅两姑侄顿时两眼放光，心驰神往道：“好帅，他是谁。”
白泉指了指一边的顾莹，笑道：“自然是我们公子了。”
“奴婢和姑娘当时特意爬到车顶上，看着公子骑着追风出了车队，他提着那么长的砍马刀，霸气非凡地往山贼前面一挡……”
顾雅差点流了口水，顿时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八堂哥好奇起来。
她挪过来碰了碰在又练习起毛笔字的顾莹，两眼放光地问道：“六妹妹，白泉说的是真的吗？”
顾莹瞧了口若悬河的白泉一眼，笑得很是无可奈何。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四姐姐你。你既然想听白泉说故事，却又质疑她说的是真还是假。小心她生气了，以后再也不给你们讲故事，那你们岂不是就没得听了？”
顾妍一听就急了，挪着小短腿就要挣扎着跳下锦凳。
“四姑姑坏，四姑姑乱说话。要是以后白泉不讲故事了，看妍儿还理你不。”
站在顾妍后边的奶娘也听得入神，此时一见赶紧上来小心地护着。
“好吧好吧，是姑姑说错了话，一会姑姑给白泉道歉。小妍儿别乱动，小心摔着了。”
顾雅对付顾妍很有一套，笑嘻嘻地道了歉又是好一顿安抚，才把这小祖宗重新安顿好。
待两人消停，顾莹并没有揭穿白泉，笑呵呵道：“白泉说的都是真的。当时的情形就和她说得差不多。”
顾雅满脸的好奇，她亲腻地蹭了蹭顾莹的胳膊，问道：“那六妹妹你亲眼见到八哥哥他打过仗了？”
“当然见过。而且还见过很多次。”顾莹点头：“现在各边境都挺乱的。既然选择了到边陲参军，打仗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顾雅一听，小脸紧张起来。
“常常要打仗啊！那岂不是很危险？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顾莹放下笔，摊着双手露出副无奈的表情：“所以如你所见，我就学了医啊！”
顾雅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打扰到了顾莹的学习，脸上染了些愧色。
“六妹妹你还是练你的字，我烦白泉就行了。”
顾莹嘻嘻一笑，半开玩笑道：“原来四姐姐还知道你烦人呢？”
她本就不苛求自己能把毛笔字学得多好，练习动力并不太多。此时既然已经搁下了笔，也就随之任之了。
顾雅也是熟知顾莹的性情，知道她志不在琴棋书画，干脆把顾莹从书桌前拉过来坐到一起。
她小心地问道：“那八哥哥他真受过伤吗？”
听了顾雅的话，一直嘻皮笑脸的顾莹有一刹那的失神。
回过神的她望了望一边同样神色平静的张大娘子，张张嘴却没发出半丝声音来。
半响后她才语意不明地回道：“不是有没有受过伤的问题，而是受过多少伤的问题。”
顾雅不由瞪大了眼睛，“这么说难道八哥哥他受了很多伤？”
顾莹坦然地点点头：“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几乎体无完肤。”
顾雅一声惊呼，心里直发颤。
她平日里不小心被桌椅什么的棱角划出道白痕，心都会纠痛半天。当真难以想象一个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人是怎么活下去的。
顾莹见吓到顾雅，她忽然展颜一笑，灿烂得如冬日里怒放的雪梅。
“男人麻，平时磕磕碰碰实是正常，更何况去打仗呢。我哥身上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伤。四姐姐放心就好。”
顾雅巴眨了好半天眼睛，这才放下心来。
顾雅看看外面惨白的太阳，腿脚有些发软，就在一边磨着白泉，听起她们回帝都这一路上的故事来。
这是顾雅之所以在这大热天冒着炙热的太阳乐意跑来这抚兰苑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则是作为吃货，当然是为了顾莹不时调制出来的各种她闻所未闻的的甜品。
自从第一次吃过冰激凌以后，顾雅就像中了毒上了瘾一般，一直恋恋不舍难以忘怀。要不是顾莹一再警告她要注意体重，或许顾雅还会天天造访。
白泉嘴巴伶俐而且记忆力也不错。
一路上发生的大小事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顾莹在路上给她讲述过的一些小故事小童话，她也能回忆得七七八八。
反正闲着没事，她就坐在旁边，绘声绘色给顾雅和顾妍这姑侄俩说了难辨真假的往事来。
白泉说的事大多很普通，甚至算得上是鸡毛蒜皮。
比如路过迷雾湿地时车队卡在路上了。她就下了车抓了只蝈蝈玩……
又比如她想去摸摸顾飞威武的追风或者雷二雄壮的黑龙，差点让那两匹脾气暴燥的马给踢到，幸好她身手敏捷及时跑开了……
一边的张大娘子听得直抽嘴角。反倒是顾雅和顾妍听得极为投入。
白泉说到高兴事时，她们同样快乐得两眼放光；白泉说到担心事时，她们也情不自禁地纠紧了手帕。
顾莹见状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些小事对她们而言再平常不过，无论谁来讲述都引不起一丝兴趣。然而对顾雅这些平生难得离开一次帝都的大家闺秀来说是极为难得的奇闻。无论她们听过几次，依然感到好奇且神往。
顾莹三心二意地练着毛笔字。她不时听上白泉那边一耳朵，又不时和张大娘子聊上几句。
“刚才娘子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说。坏消息刚才已经说了，那好消息是什么？”
张大娘子直言道：“大夫人干了件极好的事。“
“哦？”顾莹手里的笔顿了顿，她意外地看了眼不远处正托着雪腮听得滋滋有味的顾雅，问道：“太伯母作了什么好事？”
张大娘子道：“吴念巧吴夫子是大夫人她请回来教导姑娘的。算是请对人了。”
顾莹更是丈三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又扯到吴嬷嬷身上了？”
张大娘子没解释，只是笑着说了下去。
“在府外时我仔细打听了一下。这吴念巧在帝都高门里名声赫赫。据说她这人行事方正有一说一，评价自己教导的贵女时，绝不会因为对方的地位家势等等原因而昧着良心说假话。凡被她称赞过的姑娘家，据说其他人都会高看两眼。”
顾莹明白了，笑颜逐开道：“这么说吴嬷嬷她在外面夸赞我了？”
张大娘子点点头，脸笑成了朵花。
“她似乎和帝都里各豪门世家都交好。”说这句话的时候，张大娘子的声音里有着自己都没觉察的羡慕。
“她现在每天把姑娘的功课派下来后就出了府，原来是在四处访友。据说几乎所有的豪门夫人都没拒绝她的拜访帖子……所以姑娘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
顾莹又看了她一眼，笑吟吟道：“传的是好名声？”
张大娘子伸手理了理顾莹漆黑光滑的长发，没好气道：“当然是好名声。”
要传的是不堪入耳的名声，张大娘子也不会傻到拿来说给顾莹听。
“近段时间吴念巧她可是对姑娘您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大娘子呵呵道：“说来好笑，之前她以为姑娘不学无术，只许姑娘称她为嬷嬷而不许称夫子甚至师傅。”
“现在嘛，姑娘真要称她夫子或师傅，估计她会慌忙躲开了去，担心自己受不住。”
顾莹抿着嘴儿悄悄地笑着，“那以后我要是能出府，估计不会像刚回府那天遭遇那么多侧目的目光了吧。”
“绝对的！”张大娘子重重地点着头。
回府那天她赶着自己的马车跟在太师府车队的后面，一路上听了满耳朵路人们对顾莹的讨论。那些充满偏见的话语，她至今还感到愤愤不平。
她们这边声音落下，白泉那边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顾飞身上。
“我们车队慢慢悠悠终于到雁回和泰西省的交界。那时已是傍晚，天空里残阳如血，似乎预示着我们接下来遭遇的大血战。”
“大血战？发生了什么？”顾妍又是兴奋又是害怕地拍着两只小胖手，连连呼白泉，道：“快说啊，快说啊！”
一边的顾雅心吊了半天高，被小侄女这一鼓掌便抹个干干净净。她伸手捂住顾妍的小嘴，才示意白泉说下去。
白泉嘻嘻一笑，绘声绘色地说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落雁山脉里传来各种归巢动物的声音，有平日常见的小鸟小免，也有让人心惊肉跳的猛虎。那咆哮声，嗷嗷……可吓人了。”
白泉维妙维肖地嗷嗷咆哮了几声，吓得顾雅两姑侄心惊肉跳，差点以为自身处于深山老山中，惊得直捂起眼睛来。
“不过老虎什么的还不算可怕，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是山贼。”
白泉话语一转，滔滔不绝道：“或许是我们车队的货物太多，落雁山脉里突然哗哗哗涌好几百的山贼。一个个长得牛高马大凶神恶煞，他们挥舞着寒光闪闪的武器骂骂咧咧要我们交出货物，否则就要大开杀戒。偏偏当时车队里大多数护卫都中了蒙汗药。哪一个急人啊……”
姑侄俩听得也紧起来，轻声嘟囔道：“天啊，可这怎么办是好？”
“在这紧急关头，有位将军骑马站了出来，义无反顾地朝着众多山贼冲了上去。”
哗……
顾雅两姑侄顿时两眼放光，心驰神往道：“好帅，他是谁。”
白泉指了指一边的顾莹，笑道：“自然是我们公子了。”
“奴婢和姑娘当时特意爬到车顶上，看着公子骑着追风出了车队，他提着那么长的砍马刀，霸气非凡地往山贼前面一挡……”
顾雅差点流了口水，顿时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八堂哥好奇起来。
她挪过来碰了碰在又练习起毛笔字的顾莹，两眼放光地问道：“六妹妹，白泉说的是真的吗？”
顾莹瞧了口若悬河的白泉一眼，笑得很是无可奈何。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四姐姐你。你既然想听白泉说故事，却又质疑她说的是真还是假。小心她生气了，以后再也不给你们讲故事，那你们岂不是就没得听了？”
顾妍一听就急了，挪着小短腿就要挣扎着跳下锦凳。
“四姑姑坏，四姑姑乱说话。要是以后白泉不讲故事了，看妍儿还理你不。”
站在顾妍后边的奶娘也听得入神，此时一见赶紧上来小心地护着。
“好吧好吧，是姑姑说错了话，一会姑姑给白泉道歉。小妍儿别乱动，小心摔着了。”
顾雅对付顾妍很有一套，笑嘻嘻地道了歉又是好一顿安抚，才把这小祖宗重新安顿好。
待两人消停，顾莹并没有揭穿白泉，笑呵呵道：“白泉说的都是真的。当时的情形就和她说得差不多。”
顾雅满脸的好奇，她亲腻地蹭了蹭顾莹的胳膊，问道：“那六妹妹你亲眼见到八哥哥他打过仗了？”
“当然见过。而且还见过很多次。”顾莹点头：“现在各边境都挺乱的。既然选择了到边陲参军，打仗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顾雅一听，小脸紧张起来。
“常常要打仗啊！那岂不是很危险？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顾莹放下笔，摊着双手露出副无奈的表情：“所以如你所见，我就学了医啊！”
顾雅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打扰到了顾莹的学习，脸上染了些愧色。
“六妹妹你还是练你的字，我烦白泉就行了。”
顾莹嘻嘻一笑，半开玩笑道：“原来四姐姐还知道你烦人呢？”
她本就不苛求自己能把毛笔字学得多好，练习动力并不太多。此时既然已经搁下了笔，也就随之任之了。
顾雅也是熟知顾莹的性情，知道她志不在琴棋书画，干脆把顾莹从书桌前拉过来坐到一起。
她小心地问道：“那八哥哥他真受过伤吗？”
听了顾雅的话，一直嘻皮笑脸的顾莹有一刹那的失神。
回过神的她望了望一边同样神色平静的张大娘子，张张嘴却没发出半丝声音来。
半响后她才语意不明地回道：“不是有没有受过伤的问题，而是受过多少伤的问题。”
顾雅不由瞪大了眼睛，“这么说难道八哥哥他受了很多伤？”
顾莹坦然地点点头：“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几乎体无完肤。”
顾雅一声惊呼，心里直发颤。
她平日里不小心被桌椅什么的棱角划出道白痕，心都会纠痛半天。当真难以想象一个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人是怎么活下去的。
顾莹见吓到顾雅，她忽然展颜一笑，灿烂得如冬日里怒放的雪梅。
“男人麻，平时磕磕碰碰实是正常，更何况去打仗呢。我哥身上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伤。四姐姐放心就好。”
顾雅巴眨了好半天眼睛，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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