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白起老友
又闲聊了一会儿，王姬便起身告辞了。
这次来的目的总算达成，她也大致知道了这魏灵姑娘的心思。从现下情况来看，魏灵只是尚未对白起动心而已。至于虏获美人芳心，白起缺的是时间，缺的是机会。
此事不难，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便是。
带着甘松，驱马回宅的路上，王姬已想好了夺美三十六计。那日宫中，王姬曾亲眼见到魏灵与向寿相谈甚欢，她需得先下手为强，万不能让这般娇娇弱弱、温婉可人的小姑娘被那向寿中途劫了去。
回到宅子，王姬从马上下来，便将缰绳交给甘松，自己则兴冲冲地往厅堂走。厅门大开，白起正坐于正中，王姬心中高兴，边走边对他道，“白起大哥，小妹回来了，你猜小妹今日见到谁了？”
未等白起说话，已响起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老白，这……这是，嫂夫人？好啊老白，亏兄弟们跟随你多年，你竟连娶妻这般重要的事也未曾告知我等，娶得还是这般娇俏可人的小娘子。”这样说着，那男子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王姬这才注意到他，此人二十四五的年纪，模样还算周正。
“王陵，休得无礼。”白起也站起身，跛着脚迎了出来，对陌生男子介绍，“此乃周室公主。”
“你竟娶了周室公主为妻？”叫“王陵”的男子越发惊诧，忙不迭地跑了出来，上下打量着王姬，“如此说来，我便该称呼她为公主嫂夫人了？”倒是认准了王姬是白起妻子的样子。
王姬只觉好笑，也没有纠正他，左右白起也会说明的。
“见过王陵大哥，王姬这厢有礼了。”王姬招呼着，伸手一指，“晚秋天寒风大，我们屋里说话吧。”
直到三人在厅堂内各自落座，王陵的视线仍未从王姬身上挪下来。他连连点头，神情里满是新奇，倒让人不觉唐突。
“王陵。”白起唤了一声，见王陵仍专注地盯着王姬，便加重了语气，“王陵！”
“王陵见过公主嫂夫人。”王陵这才回过神来，眨眼间，已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王陵是老白下属，前几日，军中兄弟听说老白受了伤，大家都很担心，个个都要来探望，奈何军务紧急，训练繁重，便拖到今日，原想着他家中一人，无人照看，没想到，我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公主嫂夫人陪在身边，老白好福气。”
面对王陵，白起无奈摇头，“不要胡说了，我与公主并未成亲，公主不过是借住在我这里罢了。”
“哦。”王陵点了点头，眸中尽是了然的样子，他呵呵笑着，“无妨无妨，老白与公主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瞧二位般配得紧，今日未成亲，他日总归也是要成亲的，我这声‘嫂夫人’不过是提前叫罢了。”
“王陵！”白起长叹一声，连连摇头，眸中已尽是无奈。
那王陵并不理会他，只见他略微沉思，眸中忽然一亮，“等等，嫂夫人是周室公主？莫非嫂夫人便是月前与李文那厮拼酒、放倒了他们三人，在军营中一时传为佳话的豪爽奇女子？”
他这样一说，王姬便已知晓他指的是何事，她笑道，“王姬确与军营中人共饮过，当时白起大哥也在，不过我只顾着饮酒了，倒不记得那三人名讳。”
“哈哈哈哈。”王陵高兴的直拍桌子，“李文那厮总以不善饮酒一事挤兑老白，暗地里还说老白像个娘们，后来我们听说他在一个女子手里吃了鳖，便再不敢放肆了，没想到那女子便是嫂夫人！嫂夫人果真是老白的左右手、贤内助！”
王姬便笑。王陵的性子虽言语无忌了些，倒也是爽快之人，她轻轻摇头，佯装叹息，“哎，这可如何是好？若以饮酒论英雄，王姬怕是要成为爷们了！以后，王姬便在战场上，对酒杀敌好了。”
这话也算是对李文论调的嗤之以鼻，此言一出，王陵已笑得出了泪，他边笑边道，“老白老白，你哪里遇到的公主殿下？好看又有趣，我着实喜欢嫂夫人的性子。”
白起也忍不住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转过身，对王姬道，“公主方才说见到谁了？”
被王陵那么一岔，王姬都快忘了，听白起提起，王姬便回道，“我今日去了大庶长府，见到了魏灵姑娘。”
提到魏灵，白起的脸总要红上一红。王姬心知他断然不会往下问，便自己说道，“魏灵姑娘既已及笄，相信魏冉大人早已开始遴选佳婿了，魏灵姑娘天人之姿，又贤良端慧，这求娶之人怕是已踏破魏府门槛，白起大哥若再不行动，这名花便该有主了。”
“白起大哥得魏冉赏识，这父母之命一关应不难过，难过的便是这美人一关。小妹想着，待白起大哥准备妥当，小妹便将魏灵姑娘约出来与白起大哥一见，所谓‘日久生情’，日子长了，魏灵姑娘感受到大哥的好，自然便应承下了这桩婚事。白起大哥以为如何？”
“哎，等等，”王陵皱着眉，自发加入话题讨论，“老白竟喜欢魏冉将军之女魏灵？魏冉将军宴请将士时，我也曾在其府中见过她，那姑娘眼界可高到天上去，哪能看上你我这般粗夫莽汉？再说了，我觉得嫂夫人这般女子便是极好的，虽身份贵重却毫无架子，亲切得紧，你竟然不知珍惜，还要另觅佳人？”虽明知王姬非白起妻子，他却固执地非要唤王姬“嫂夫人”。
“王陵！”白起皱眉喊道。
王陵显然写意识到自己话多了，他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言。
白起道，“王陵虽爱胡说八道，方才所言，也有一定道理。白起区区小卒，仅一间房，一垄地，若眼下与魏灵姑娘结缘，实属高攀。以白起之意，待白起功成名就，再结识魏灵姑娘不迟。”
不迟？待白起功成名就，少说也是几年后，倒时魏灵便到了她这样的年纪，黄瓜菜都凉了。
连连摆手，“小妹猜想白起大哥在战场也是冲锋陷阵的人物，怎得在这婚姻大事上便连连后退？乱世之中，何谈高攀？今日权倾朝野，他日便可能家道中落，今日区区小卒，他日便可一手遮天。小妹看来，白起大哥人中龙凤，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有何须妄自菲薄？”
白起还要再说什么，王姬已挥手打断，“白起大哥无需多言，听小妹安排便是。”
“噗嗤！”这确是王陵忍不住而发出的笑声，他“呵呵”两声，说道，“嫂夫人有所不知，老白是百将，统领白人，平日作战，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我等兄弟便只有听得份儿。难得今日见他被嫂夫人堵得说不出话来，当真快慰的很！以后我们兄弟要是受老白欺负了，便有嫂夫人为我们做主了。”
“多见一见那魏灵也是好的，若无对比，老白又怎会意识到嫂夫人的好？”
随王陵如何叫法，王姬也不介意，只笑道，“天色已晚，该进暮食了，王陵大哥若不急，便留下来一起吃，如何？”
王陵的眼睛越发亮了，他点头如捣蒜，“甚好，甚好。王陵厚颜，便留下来尝一尝嫂夫人手艺了。”
王姬顿时窘迫起来，心道非你厚颜，是我厚颜才是。她轻叹一声，回道，“不怕王陵大哥笑话，小妹未曾习过烹饪之术，所做吃食着实难登大雅之堂。倒是我大哥甘松，他做的便很好吃，王陵大哥吃过便知道了。”
闻听此言，王陵笑得越发无所顾忌，他回道，“无妨无妨，嫂夫人美若天仙，若再样样精通，便真是仙人了。嫂夫人不善厨技，便有了凡尘之味，王陵厚颜，才敢多亲近啊。”王陵虽不如白起稳重，却着实是个会说话的。
谁说习武打仗之人不善言谈呢？不善言谈的，不过白起而已。
吃罢暮食，王陵便告辞离去了，白起腿脚不便，王姬代白起将王陵送到门口，上马之前，王陵忽然唤道，“公主殿下。”
少了方才的不正经，如此郑重的唤她，也让王姬认真起来，王姬道，“王陵大哥有话，但请直言。”
王陵道，“老白虽木讷寡言，却是个心地善良，老实可靠的，每次上阵杀敌，他不仅指挥得当，也总是身先士卒，爱兵如子，在军营中，除了那些嫉妒他才干的，几乎没有不服他的。”
“虽公主一再撮合老白与魏灵姑娘，我并不看好他们，倒是看好他与你。公主能借宿这里，并且悉心照料老白，显然也是信任他的，我知老白于公主而言，确是高攀，但王陵还是请公主好好考虑，莫错过良人。”
骏马嘶鸣，马蹄声逐渐远去，王姬仍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心中终是不由地长叹一口气。哪里是白起高攀呢？分明是她王姬高攀啊！那般干净纯粹的人，这般阴暗混沌的自己，她如何配得起？
这次来的目的总算达成，她也大致知道了这魏灵姑娘的心思。从现下情况来看，魏灵只是尚未对白起动心而已。至于虏获美人芳心，白起缺的是时间，缺的是机会。
此事不难，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便是。
带着甘松，驱马回宅的路上，王姬已想好了夺美三十六计。那日宫中，王姬曾亲眼见到魏灵与向寿相谈甚欢，她需得先下手为强，万不能让这般娇娇弱弱、温婉可人的小姑娘被那向寿中途劫了去。
回到宅子，王姬从马上下来，便将缰绳交给甘松，自己则兴冲冲地往厅堂走。厅门大开，白起正坐于正中，王姬心中高兴，边走边对他道，“白起大哥，小妹回来了，你猜小妹今日见到谁了？”
未等白起说话，已响起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老白，这……这是，嫂夫人？好啊老白，亏兄弟们跟随你多年，你竟连娶妻这般重要的事也未曾告知我等，娶得还是这般娇俏可人的小娘子。”这样说着，那男子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王姬这才注意到他，此人二十四五的年纪，模样还算周正。
“王陵，休得无礼。”白起也站起身，跛着脚迎了出来，对陌生男子介绍，“此乃周室公主。”
“你竟娶了周室公主为妻？”叫“王陵”的男子越发惊诧，忙不迭地跑了出来，上下打量着王姬，“如此说来，我便该称呼她为公主嫂夫人了？”倒是认准了王姬是白起妻子的样子。
王姬只觉好笑，也没有纠正他，左右白起也会说明的。
“见过王陵大哥，王姬这厢有礼了。”王姬招呼着，伸手一指，“晚秋天寒风大，我们屋里说话吧。”
直到三人在厅堂内各自落座，王陵的视线仍未从王姬身上挪下来。他连连点头，神情里满是新奇，倒让人不觉唐突。
“王陵。”白起唤了一声，见王陵仍专注地盯着王姬，便加重了语气，“王陵！”
“王陵见过公主嫂夫人。”王陵这才回过神来，眨眼间，已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王陵是老白下属，前几日，军中兄弟听说老白受了伤，大家都很担心，个个都要来探望，奈何军务紧急，训练繁重，便拖到今日，原想着他家中一人，无人照看，没想到，我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公主嫂夫人陪在身边，老白好福气。”
面对王陵，白起无奈摇头，“不要胡说了，我与公主并未成亲，公主不过是借住在我这里罢了。”
“哦。”王陵点了点头，眸中尽是了然的样子，他呵呵笑着，“无妨无妨，老白与公主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瞧二位般配得紧，今日未成亲，他日总归也是要成亲的，我这声‘嫂夫人’不过是提前叫罢了。”
“王陵！”白起长叹一声，连连摇头，眸中已尽是无奈。
那王陵并不理会他，只见他略微沉思，眸中忽然一亮，“等等，嫂夫人是周室公主？莫非嫂夫人便是月前与李文那厮拼酒、放倒了他们三人，在军营中一时传为佳话的豪爽奇女子？”
他这样一说，王姬便已知晓他指的是何事，她笑道，“王姬确与军营中人共饮过，当时白起大哥也在，不过我只顾着饮酒了，倒不记得那三人名讳。”
“哈哈哈哈。”王陵高兴的直拍桌子，“李文那厮总以不善饮酒一事挤兑老白，暗地里还说老白像个娘们，后来我们听说他在一个女子手里吃了鳖，便再不敢放肆了，没想到那女子便是嫂夫人！嫂夫人果真是老白的左右手、贤内助！”
王姬便笑。王陵的性子虽言语无忌了些，倒也是爽快之人，她轻轻摇头，佯装叹息，“哎，这可如何是好？若以饮酒论英雄，王姬怕是要成为爷们了！以后，王姬便在战场上，对酒杀敌好了。”
这话也算是对李文论调的嗤之以鼻，此言一出，王陵已笑得出了泪，他边笑边道，“老白老白，你哪里遇到的公主殿下？好看又有趣，我着实喜欢嫂夫人的性子。”
白起也忍不住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转过身，对王姬道，“公主方才说见到谁了？”
被王陵那么一岔，王姬都快忘了，听白起提起，王姬便回道，“我今日去了大庶长府，见到了魏灵姑娘。”
提到魏灵，白起的脸总要红上一红。王姬心知他断然不会往下问，便自己说道，“魏灵姑娘既已及笄，相信魏冉大人早已开始遴选佳婿了，魏灵姑娘天人之姿，又贤良端慧，这求娶之人怕是已踏破魏府门槛，白起大哥若再不行动，这名花便该有主了。”
“白起大哥得魏冉赏识，这父母之命一关应不难过，难过的便是这美人一关。小妹想着，待白起大哥准备妥当，小妹便将魏灵姑娘约出来与白起大哥一见，所谓‘日久生情’，日子长了，魏灵姑娘感受到大哥的好，自然便应承下了这桩婚事。白起大哥以为如何？”
“哎，等等，”王陵皱着眉，自发加入话题讨论，“老白竟喜欢魏冉将军之女魏灵？魏冉将军宴请将士时，我也曾在其府中见过她，那姑娘眼界可高到天上去，哪能看上你我这般粗夫莽汉？再说了，我觉得嫂夫人这般女子便是极好的，虽身份贵重却毫无架子，亲切得紧，你竟然不知珍惜，还要另觅佳人？”虽明知王姬非白起妻子，他却固执地非要唤王姬“嫂夫人”。
“王陵！”白起皱眉喊道。
王陵显然写意识到自己话多了，他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言。
白起道，“王陵虽爱胡说八道，方才所言，也有一定道理。白起区区小卒，仅一间房，一垄地，若眼下与魏灵姑娘结缘，实属高攀。以白起之意，待白起功成名就，再结识魏灵姑娘不迟。”
不迟？待白起功成名就，少说也是几年后，倒时魏灵便到了她这样的年纪，黄瓜菜都凉了。
连连摆手，“小妹猜想白起大哥在战场也是冲锋陷阵的人物，怎得在这婚姻大事上便连连后退？乱世之中，何谈高攀？今日权倾朝野，他日便可能家道中落，今日区区小卒，他日便可一手遮天。小妹看来，白起大哥人中龙凤，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有何须妄自菲薄？”
白起还要再说什么，王姬已挥手打断，“白起大哥无需多言，听小妹安排便是。”
“噗嗤！”这确是王陵忍不住而发出的笑声，他“呵呵”两声，说道，“嫂夫人有所不知，老白是百将，统领白人，平日作战，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我等兄弟便只有听得份儿。难得今日见他被嫂夫人堵得说不出话来，当真快慰的很！以后我们兄弟要是受老白欺负了，便有嫂夫人为我们做主了。”
“多见一见那魏灵也是好的，若无对比，老白又怎会意识到嫂夫人的好？”
随王陵如何叫法，王姬也不介意，只笑道，“天色已晚，该进暮食了，王陵大哥若不急，便留下来一起吃，如何？”
王陵的眼睛越发亮了，他点头如捣蒜，“甚好，甚好。王陵厚颜，便留下来尝一尝嫂夫人手艺了。”
王姬顿时窘迫起来，心道非你厚颜，是我厚颜才是。她轻叹一声，回道，“不怕王陵大哥笑话，小妹未曾习过烹饪之术，所做吃食着实难登大雅之堂。倒是我大哥甘松，他做的便很好吃，王陵大哥吃过便知道了。”
闻听此言，王陵笑得越发无所顾忌，他回道，“无妨无妨，嫂夫人美若天仙，若再样样精通，便真是仙人了。嫂夫人不善厨技，便有了凡尘之味，王陵厚颜，才敢多亲近啊。”王陵虽不如白起稳重，却着实是个会说话的。
谁说习武打仗之人不善言谈呢？不善言谈的，不过白起而已。
吃罢暮食，王陵便告辞离去了，白起腿脚不便，王姬代白起将王陵送到门口，上马之前，王陵忽然唤道，“公主殿下。”
少了方才的不正经，如此郑重的唤她，也让王姬认真起来，王姬道，“王陵大哥有话，但请直言。”
王陵道，“老白虽木讷寡言，却是个心地善良，老实可靠的，每次上阵杀敌，他不仅指挥得当，也总是身先士卒，爱兵如子，在军营中，除了那些嫉妒他才干的，几乎没有不服他的。”
“虽公主一再撮合老白与魏灵姑娘，我并不看好他们，倒是看好他与你。公主能借宿这里，并且悉心照料老白，显然也是信任他的，我知老白于公主而言，确是高攀，但王陵还是请公主好好考虑，莫错过良人。”
骏马嘶鸣，马蹄声逐渐远去，王姬仍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心中终是不由地长叹一口气。哪里是白起高攀呢？分明是她王姬高攀啊！那般干净纯粹的人，这般阴暗混沌的自己，她如何配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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