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学校里的龙（上）
吴铭氏点了点头：“所以原康的故事是这么开始的……但颜褐，唐明觉，商衡洛这些名字是怎么想出来的？你当时不可能知道这些名字。”
“随便翻辞典翻出来的，我写作时想名字都非常随意，要么用身边的人名，要么从辞典里找几个看着顺眼词组当名，百家姓里调一两个当姓氏就这么凑合用。”
“那之后在现实里遇到重名者你不会觉得诡异吗？我有点好奇，当你第一次遇到人物出现在现实里会是什么感觉。”
钱塘陷入短暂的沉没，随即皱起眉头，嘴角抽动了几下，表情显得非常怪异，好像在拼命回忆什么尴尬的事情。过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
“根本来不及感觉诡异，因为第一个出现在我生活中的幻想之物是那条龙。”
钱塘大一上学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当时觉得非常可怕惊悚但世后看来无关紧要的事情：学校里几个丑国老师被一条龙吃了。
这种事情本来应该算是机密，事后也被有关部门保密的很好，但问题在于这整件意外就是钱塘等人引发的，他们很不幸地经历了全过程，也亲眼看到了那头长着双翼，口吐龙炎的巨型蜥蜴，甚至被有关人员请去喝了顿茶签了保密协议。当时这件事几乎让几位学生的世界观崩塌，以至于后来身边其他的巧合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事情的起因是期中考试结束后，王衍提议几个高中同学出去聚聚，为了庆祝糟糕的期中考试周结束他们离开校区，去校外吃火锅。
华北军工的位置本来就出于某些原因修建得非常偏僻，学校正大门门口却有一条又宽又长的笔直大道，拆掉路中间的栏杆就能当飞机跑道的那种。因此想走到有商业区小吃街的地方要花费很久，这边又偏得没有司机愿意接单，只能希望能有辆路过的出租车。
“来了！”王衍见到一辆显示空车的出租后喜出望外，像个猴子一样手舞足蹈地在路边拦车。他们几个已经在北方入冬后的寒风中走了上百米，正冻得发抖，但出租车没有在他们身边停下，而是忽视了他们，停在他们身后五十多米远的地方，让另一批乘客上了车。
这批乘客是三个外国人，准确说是三位外教，钱塘他们认识：两黑一白，都是和他们那个中外合作办学项目有关的。这些外教的主要工作是占据他们这些选择合作办学项目的计算机学生本就宝贵的周末上午，让他们艰难地起床后像个傻子一样诵读各种白痴英语口语，美其名曰熟悉丑国学习环境，他们的教学质量就像多数外教那样不负责任。
“那三个洋垃圾是你们系的？”白杨看出王衍和钱塘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大概猜到了：“那几个外教名声确实烂。”
“问题是为什么出租车见了我们不停下来，非要停到他们前面？我们才离得比较近吧。”
“能怎么办，遇到个牧羊犬呗。”王衍啧了几声：“我们走去吧，就当锻炼了，别被几个烂人扫了兴。”
几个人最后也没遇到第二辆出租车，沿着大路走了一公里，霓虹灯五颜六色的光才代替了路灯单调的光源，照亮他们油光发亮的大棉袄。王衍很娴熟地领着他们几个进了一家生意不错的招牌牛油火锅店，暖气让冻得哆嗦的四人舒缓下来，开始伸胳膊踢腿。如获新生的几人拿起菜单，对着肉菜的图片狠狠地打勾。
几个人发牢骚骂娘，尽管加上军训他们的大学生活也才三个多月，但对几个很少离家的高中毕业生而言已经有恍如隔世之感了。他们抱怨老师上课无聊，作业麻烦，小测和课堂测验一个接一个，就连白杨这种成绩不错的也开始后悔脑子一热选择核工程——“这门课什么都得学，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学什么。”
火锅端上来几个人面色才好看一点，开始一边往嘴里塞肉一遍闲聊。吃饭时他们不再抱怨生活，而是聊国家大事和科技新闻，白杨听几个核工程技术的著名教授在讲座中宣称：不久将在可控核聚变上取得突破性进展，李广宁则从几位老师那边打听到可能会有全新的载人航天任务上马，王衍还神秘地宣称生物计算技术的实际应用体已经研发出来了，就在本校内部。
“我也是计算机系的，我怎么不知道？”钱塘觉得王衍又在信口雌黄。
“真的，上次讲座后我问了主任，他说了我们有望取得生物计算技术的突破性成果了，我问他实体在哪，他让我猜，我就说会不会就在教学楼楼下，主任对我笑了一下，看上去十拿九稳了。”
“那你觉得生物计算机实体是什么样的？一个泡在罐子里的大脑吗？”
“不一定是大脑，也可能是根老二，没准计算能力更强。”
说完几个人笑了起来。钱塘也没有把他的胡扯放在心上。火锅中的油水已经中少了一半，他们打算招呼服务员给锅里添点牛油，却闻到空气中一股狐臭味。
“你们有谁没洗澡吗？闻着像垃圾桶发酵的泔水。”
见所有人都摇头，钱塘抬起头往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了气味的来源——是两黑一白的三个外国人，就是他们理工学部的那三个外教。这三人不知什么时候也进了火锅店，已经点了一份火锅在哪吃起来，可能是因为暖气够足，他们刚刚脱下了棉袄，于是那种特有的汗腺分泌物气味就在温暖的店内弥散起来，混杂着火锅的香气让众人感到一阵晕眩。
“刚才怎么没注意到这三个***？”王衍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恰个饭都要扫兴两次，真够背运的。”
这三个外国人点的菜不多，但花样还不少，还装模做样地把锅里的牛油用试管抽出来放到密封的袋子里，搞得像在作化学实验。他们身边还带着个小号行李箱，里面好像塞了不少东西。
王衍转过头看向三位同学：“你们拿着这几百块赶快去结账，再给我带瓶可乐，然后走出餐馆到路边找个地方躲着。对了，千万别让这几个家伙看到你们的脸。”
“你打算干什么？”钱塘感觉他又要整活了。
“你们看着就行了！”
他们三个抱着看乐子的心态照做，刚结完账，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见到王衍带上口罩，拉起兜帽，拎着大瓶可乐向三个洋人走了过去，粗着嗓子用英语问道：“请问三位老师认识我吗？”
这三个神情有些紧张的外国人回过头看向这个裹着非常严实但口气充满讨好的学生，没当回事，觉得是校内普通学生，就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那你们三个洋垃圾还在这里装模做样搞什么东西，中文都不会讲的傻**还过来混饭吃，嗨人和百人麻溜点滚回你们的丑国老家去！”
这段国骂让三人愣住了。说完，那被他摇了几十下的可乐盖子被猛然撬开，喷出的泡沫撒了三个老外一身，对着三人浇了一遍后剩下的可乐直接倒在了他们的行李箱和火锅里。
“希望能盖过你们的狐臭。”王衍说完猛踹了他们的行李箱一脚，就向门口跑过来：“快跑！”
他们四个立即撒欢一样跑出火锅店，留下那三个大呼小叫打算追赶的外教。跑了很久，一直跑到大学门口，身后也没有那三个人的影子，他们几个才喘着气傻笑了一阵。
笑完后，李广宁提醒他们刚吃过饭不宜跑步，小心阑尾炎。但王衍摆了摆手，表示如果能让这些鬼子出丑一切都值得。本来因为几个洋外教和最近的考试变得有些糟糕的心情也都恢复了不少，毕竟也算酒足饭饱，他们做了个简单的道别就回到各自宿舍了。
那瓶可乐并不只有那三个外国人享受到了，其实还有一头生物尝到了那瓶汽水——一条藏在行李箱里的龙。
这些都是钱塘事后在接受审讯时知道的，当时他们只觉得让三个垃圾外教出丑很有意思，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的连锁反应。钱塘根本就没当回事——他们都遮着脸，王衍讲话的嗓音也故意变了，火锅店里也没有监控，这几个外教找到他们可能不大。
但两三天后，他们四个被几位导员和计算机系主任彭教授叫去了教务处的办公室，询问是否知道当天火锅店发生的事情。
四个人当然支支吾吾地想方设法地否定，但彭教授直接打断了他们苍白的辩解：“我们知道那瓶可乐是你们浇在他们三个头上的，这事我不打算追究，我是问你们见没见到那三个外教去哪了，当晚他们没有回学校安置的住处，直接就消失了，缺了两天的课，已经被确定是失踪，我们现在需要线索。”
“他们三个不会是死了吧。”王衍喜笑颜开，看到周围几位老师严肃的目光，感觉自己的表情不太合适，面孔随即经过一阵复杂的变换，露出伤感的表情：“我是说，我虽然不太喜欢他们三个上的课，但我还是有点担心他们。”
李广宁也跳出来声称：“这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不是计算机系的，别找我。”
白杨也摆手表示自己一无所知，系主任也没追究，就放他们几个走了。离开教务处的四人松了口气，王衍提议要再请他们三个回老地方再吃一顿火锅庆祝一下，三人欣然同意。反正对钱塘而言这两黑一白的外国人没了最好，本周末甚至都不用起床上那个没用的英语课了。
这次的聚餐没啥事，火锅店的老板还认出了他们四个，抱怨他们当天跟外国人胡闹害得他们清理了半天。王衍用多给的几百块钱堵上了老板的嘴，他们点了上次差不多的菜，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回家没有跑得那么急，而是慢悠悠地走，一边走一遍消化，就当饭后散步了，这也给那条龙在暗地里跟上他们提供了机会。
他们沿着那条宽阔笔直的大道往校门口走去，路上四人总觉得有些不对，身后的杂音似乎不止是风声和树叶晃动的声音。眼角的余光也总是瞟到什么东西。
“我怎么觉着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会不会是条蛇。”
“可能是吧，但不至于跟着我们走这么远。”李广宁回头看向路边茂密的植被和树丛，路灯只能照到马路，林木和路灯上方的天空都隐藏在黑暗里，他们觉得背后有些发毛。直到见了校门口永远萎靡不振的保安并在打卡机上刷了学生证才放心下来。
华北工业大学内部的情况必要介绍一下，因为本来地处偏远地区，又有各种工业学科，校内很多区域隔得非常远，比如食堂，教学楼，实验楼，宿舍区，每一块都由花坛和公园分隔开，甚至校内有好几片林子，就这样学校的领导们还是不满足，希望再多圈几块地，也巴不得市区再往外修几环，把学校的地都圈进市区范围内。
那条龙此刻就在他们前方那片林子的上空盘旋着，等待他们几个路过。
“等会，我去撒泡尿，饮料喝太多了。”钱塘感觉膀胱有点胀：“最近的公厕在哪？”
“在教学楼那块……我带你去吧。”
四个人于是拐了个弯，绕开了前方的树林。
这条龙并没有放弃，看着他们四个越来越远，便再次煽动翅膀，想到他们前方找个地方堵路。他选定了教学楼楼顶的平台。趴在上面，伸出长长的脑袋，看着下面四个渺小的人像蚂蚁一样慢慢地移动着。
“算了，憋不住了，找个树丛得了。”
钱塘拉开裤子在花坛边施了一遍肥，王衍还评点了一番他的尺寸，被钱塘勒令闭嘴。四个人再次调头转向宿舍。
确认下方的几个人不来了，这条龙显得有些烦躁，大致确认了一下钱塘等人前进的方向后，再次振翅飞向那片树林。
“今晚讲堂还有个国学文化讲座，你们去吗？”白杨看到学校发来的邮件后提醒他们：“反正回宿舍也没事，听了讲座后写个报告还能加学分。”
那条龙再次看到几人转向，终于受不了了，干脆放弃了此次狩猎，找了个地方隐匿起来。这次性命攸关的危机就这样被四人躲了过去。
吴铭氏问道：“你既然从头到尾都没确认这条龙的存在，又是怎么知道当天它在跟踪你们？”
“猜的，可能有些戏剧化加工，那条龙最开始肯定把我们当成了猎物，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放过了我们。”
“随便翻辞典翻出来的，我写作时想名字都非常随意，要么用身边的人名，要么从辞典里找几个看着顺眼词组当名，百家姓里调一两个当姓氏就这么凑合用。”
“那之后在现实里遇到重名者你不会觉得诡异吗？我有点好奇，当你第一次遇到人物出现在现实里会是什么感觉。”
钱塘陷入短暂的沉没，随即皱起眉头，嘴角抽动了几下，表情显得非常怪异，好像在拼命回忆什么尴尬的事情。过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
“根本来不及感觉诡异，因为第一个出现在我生活中的幻想之物是那条龙。”
钱塘大一上学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当时觉得非常可怕惊悚但世后看来无关紧要的事情：学校里几个丑国老师被一条龙吃了。
这种事情本来应该算是机密，事后也被有关部门保密的很好，但问题在于这整件意外就是钱塘等人引发的，他们很不幸地经历了全过程，也亲眼看到了那头长着双翼，口吐龙炎的巨型蜥蜴，甚至被有关人员请去喝了顿茶签了保密协议。当时这件事几乎让几位学生的世界观崩塌，以至于后来身边其他的巧合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事情的起因是期中考试结束后，王衍提议几个高中同学出去聚聚，为了庆祝糟糕的期中考试周结束他们离开校区，去校外吃火锅。
华北军工的位置本来就出于某些原因修建得非常偏僻，学校正大门门口却有一条又宽又长的笔直大道，拆掉路中间的栏杆就能当飞机跑道的那种。因此想走到有商业区小吃街的地方要花费很久，这边又偏得没有司机愿意接单，只能希望能有辆路过的出租车。
“来了！”王衍见到一辆显示空车的出租后喜出望外，像个猴子一样手舞足蹈地在路边拦车。他们几个已经在北方入冬后的寒风中走了上百米，正冻得发抖，但出租车没有在他们身边停下，而是忽视了他们，停在他们身后五十多米远的地方，让另一批乘客上了车。
这批乘客是三个外国人，准确说是三位外教，钱塘他们认识：两黑一白，都是和他们那个中外合作办学项目有关的。这些外教的主要工作是占据他们这些选择合作办学项目的计算机学生本就宝贵的周末上午，让他们艰难地起床后像个傻子一样诵读各种白痴英语口语，美其名曰熟悉丑国学习环境，他们的教学质量就像多数外教那样不负责任。
“那三个洋垃圾是你们系的？”白杨看出王衍和钱塘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大概猜到了：“那几个外教名声确实烂。”
“问题是为什么出租车见了我们不停下来，非要停到他们前面？我们才离得比较近吧。”
“能怎么办，遇到个牧羊犬呗。”王衍啧了几声：“我们走去吧，就当锻炼了，别被几个烂人扫了兴。”
几个人最后也没遇到第二辆出租车，沿着大路走了一公里，霓虹灯五颜六色的光才代替了路灯单调的光源，照亮他们油光发亮的大棉袄。王衍很娴熟地领着他们几个进了一家生意不错的招牌牛油火锅店，暖气让冻得哆嗦的四人舒缓下来，开始伸胳膊踢腿。如获新生的几人拿起菜单，对着肉菜的图片狠狠地打勾。
几个人发牢骚骂娘，尽管加上军训他们的大学生活也才三个多月，但对几个很少离家的高中毕业生而言已经有恍如隔世之感了。他们抱怨老师上课无聊，作业麻烦，小测和课堂测验一个接一个，就连白杨这种成绩不错的也开始后悔脑子一热选择核工程——“这门课什么都得学，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学什么。”
火锅端上来几个人面色才好看一点，开始一边往嘴里塞肉一遍闲聊。吃饭时他们不再抱怨生活，而是聊国家大事和科技新闻，白杨听几个核工程技术的著名教授在讲座中宣称：不久将在可控核聚变上取得突破性进展，李广宁则从几位老师那边打听到可能会有全新的载人航天任务上马，王衍还神秘地宣称生物计算技术的实际应用体已经研发出来了，就在本校内部。
“我也是计算机系的，我怎么不知道？”钱塘觉得王衍又在信口雌黄。
“真的，上次讲座后我问了主任，他说了我们有望取得生物计算技术的突破性成果了，我问他实体在哪，他让我猜，我就说会不会就在教学楼楼下，主任对我笑了一下，看上去十拿九稳了。”
“那你觉得生物计算机实体是什么样的？一个泡在罐子里的大脑吗？”
“不一定是大脑，也可能是根老二，没准计算能力更强。”
说完几个人笑了起来。钱塘也没有把他的胡扯放在心上。火锅中的油水已经中少了一半，他们打算招呼服务员给锅里添点牛油，却闻到空气中一股狐臭味。
“你们有谁没洗澡吗？闻着像垃圾桶发酵的泔水。”
见所有人都摇头，钱塘抬起头往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了气味的来源——是两黑一白的三个外国人，就是他们理工学部的那三个外教。这三人不知什么时候也进了火锅店，已经点了一份火锅在哪吃起来，可能是因为暖气够足，他们刚刚脱下了棉袄，于是那种特有的汗腺分泌物气味就在温暖的店内弥散起来，混杂着火锅的香气让众人感到一阵晕眩。
“刚才怎么没注意到这三个***？”王衍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恰个饭都要扫兴两次，真够背运的。”
这三个外国人点的菜不多，但花样还不少，还装模做样地把锅里的牛油用试管抽出来放到密封的袋子里，搞得像在作化学实验。他们身边还带着个小号行李箱，里面好像塞了不少东西。
王衍转过头看向三位同学：“你们拿着这几百块赶快去结账，再给我带瓶可乐，然后走出餐馆到路边找个地方躲着。对了，千万别让这几个家伙看到你们的脸。”
“你打算干什么？”钱塘感觉他又要整活了。
“你们看着就行了！”
他们三个抱着看乐子的心态照做，刚结完账，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见到王衍带上口罩，拉起兜帽，拎着大瓶可乐向三个洋人走了过去，粗着嗓子用英语问道：“请问三位老师认识我吗？”
这三个神情有些紧张的外国人回过头看向这个裹着非常严实但口气充满讨好的学生，没当回事，觉得是校内普通学生，就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那你们三个洋垃圾还在这里装模做样搞什么东西，中文都不会讲的傻**还过来混饭吃，嗨人和百人麻溜点滚回你们的丑国老家去！”
这段国骂让三人愣住了。说完，那被他摇了几十下的可乐盖子被猛然撬开，喷出的泡沫撒了三个老外一身，对着三人浇了一遍后剩下的可乐直接倒在了他们的行李箱和火锅里。
“希望能盖过你们的狐臭。”王衍说完猛踹了他们的行李箱一脚，就向门口跑过来：“快跑！”
他们四个立即撒欢一样跑出火锅店，留下那三个大呼小叫打算追赶的外教。跑了很久，一直跑到大学门口，身后也没有那三个人的影子，他们几个才喘着气傻笑了一阵。
笑完后，李广宁提醒他们刚吃过饭不宜跑步，小心阑尾炎。但王衍摆了摆手，表示如果能让这些鬼子出丑一切都值得。本来因为几个洋外教和最近的考试变得有些糟糕的心情也都恢复了不少，毕竟也算酒足饭饱，他们做了个简单的道别就回到各自宿舍了。
那瓶可乐并不只有那三个外国人享受到了，其实还有一头生物尝到了那瓶汽水——一条藏在行李箱里的龙。
这些都是钱塘事后在接受审讯时知道的，当时他们只觉得让三个垃圾外教出丑很有意思，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的连锁反应。钱塘根本就没当回事——他们都遮着脸，王衍讲话的嗓音也故意变了，火锅店里也没有监控，这几个外教找到他们可能不大。
但两三天后，他们四个被几位导员和计算机系主任彭教授叫去了教务处的办公室，询问是否知道当天火锅店发生的事情。
四个人当然支支吾吾地想方设法地否定，但彭教授直接打断了他们苍白的辩解：“我们知道那瓶可乐是你们浇在他们三个头上的，这事我不打算追究，我是问你们见没见到那三个外教去哪了，当晚他们没有回学校安置的住处，直接就消失了，缺了两天的课，已经被确定是失踪，我们现在需要线索。”
“他们三个不会是死了吧。”王衍喜笑颜开，看到周围几位老师严肃的目光，感觉自己的表情不太合适，面孔随即经过一阵复杂的变换，露出伤感的表情：“我是说，我虽然不太喜欢他们三个上的课，但我还是有点担心他们。”
李广宁也跳出来声称：“这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不是计算机系的，别找我。”
白杨也摆手表示自己一无所知，系主任也没追究，就放他们几个走了。离开教务处的四人松了口气，王衍提议要再请他们三个回老地方再吃一顿火锅庆祝一下，三人欣然同意。反正对钱塘而言这两黑一白的外国人没了最好，本周末甚至都不用起床上那个没用的英语课了。
这次的聚餐没啥事，火锅店的老板还认出了他们四个，抱怨他们当天跟外国人胡闹害得他们清理了半天。王衍用多给的几百块钱堵上了老板的嘴，他们点了上次差不多的菜，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回家没有跑得那么急，而是慢悠悠地走，一边走一遍消化，就当饭后散步了，这也给那条龙在暗地里跟上他们提供了机会。
他们沿着那条宽阔笔直的大道往校门口走去，路上四人总觉得有些不对，身后的杂音似乎不止是风声和树叶晃动的声音。眼角的余光也总是瞟到什么东西。
“我怎么觉着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会不会是条蛇。”
“可能是吧，但不至于跟着我们走这么远。”李广宁回头看向路边茂密的植被和树丛，路灯只能照到马路，林木和路灯上方的天空都隐藏在黑暗里，他们觉得背后有些发毛。直到见了校门口永远萎靡不振的保安并在打卡机上刷了学生证才放心下来。
华北工业大学内部的情况必要介绍一下，因为本来地处偏远地区，又有各种工业学科，校内很多区域隔得非常远，比如食堂，教学楼，实验楼，宿舍区，每一块都由花坛和公园分隔开，甚至校内有好几片林子，就这样学校的领导们还是不满足，希望再多圈几块地，也巴不得市区再往外修几环，把学校的地都圈进市区范围内。
那条龙此刻就在他们前方那片林子的上空盘旋着，等待他们几个路过。
“等会，我去撒泡尿，饮料喝太多了。”钱塘感觉膀胱有点胀：“最近的公厕在哪？”
“在教学楼那块……我带你去吧。”
四个人于是拐了个弯，绕开了前方的树林。
这条龙并没有放弃，看着他们四个越来越远，便再次煽动翅膀，想到他们前方找个地方堵路。他选定了教学楼楼顶的平台。趴在上面，伸出长长的脑袋，看着下面四个渺小的人像蚂蚁一样慢慢地移动着。
“算了，憋不住了，找个树丛得了。”
钱塘拉开裤子在花坛边施了一遍肥，王衍还评点了一番他的尺寸，被钱塘勒令闭嘴。四个人再次调头转向宿舍。
确认下方的几个人不来了，这条龙显得有些烦躁，大致确认了一下钱塘等人前进的方向后，再次振翅飞向那片树林。
“今晚讲堂还有个国学文化讲座，你们去吗？”白杨看到学校发来的邮件后提醒他们：“反正回宿舍也没事，听了讲座后写个报告还能加学分。”
那条龙再次看到几人转向，终于受不了了，干脆放弃了此次狩猎，找了个地方隐匿起来。这次性命攸关的危机就这样被四人躲了过去。
吴铭氏问道：“你既然从头到尾都没确认这条龙的存在，又是怎么知道当天它在跟踪你们？”
“猜的，可能有些戏剧化加工，那条龙最开始肯定把我们当成了猎物，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放过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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