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杨的过去
除三位高中同学之外，原康和刘文刀也被叫了出来。他们多数人都彼此认识并且知道那本钱塘写了几年还没写完开头的小说，因此介绍过程很简短。
只有刘文刀有点疑惑：“既然你那本小说里都没提到过我，为什么把我也喊出来？”
“第一次见面，你自我介绍时说的话给了我点灵感，所以我给你准备了剧情，昨天已经写好了，回去之后你可以看看。现在我想知道你扛着的这把剑到底是什么。”
“这个啊。”他掂量了一下怀里这把包在油布里的长剑：“我没跟你们说吗？这把剑是两个月前突然出现的，能给我穿越时空的能力，让我的意识遨游在其他的时间线里，甚至亲身经历历史上的瞬间并干涉历史的前进方向。不过我所干涉的时间线和真实世界的时间线肯定是没关系的，唯一副作用是自那以后一旦离开这把剑我就会进入濒死状态，而且总是昏昏沉沉的，身体被掏空一样。”
钱塘接过这把剑看了一下，又重又长，剑柄和店铺里卖的高级剑模类似，看着非常新。
钱塘没拆开油布查看剑鞘和剑身，反正他知道这把剑是什么样：“剑身是不是形状类似越王勾践剑那样，但有着类似云纹的花纹？”
“没错，而且我每次仔细观察这些花纹的时候还会头疼。”
“那就可以断定了，这些花纹按照设定是特殊的剑语，这把剑能劈开时空的迷障让你的意识穿越到不同的时空里，对应的花纹记录着你在每个节点所作的选择和对应的影响。我在设定里是这么写的，但具体细节我也不知道，只能靠你自己领悟了。”
刘文刀拿回宝剑，面色有些不好看：“所以这把剑是你无意间虚构出来的？你是神吗？”
“不是，都说了我是无神论者！”钱塘也有点头疼：“我们得整理一下这些怪事发生的时间顺序。”
吴铭氏敲了敲桌子：“你们没叫上罗复吗？就算后来没他的事你们这时候也该叫上他才对。”
“当时罗复好像有事不在校内……未来三年里罗复一直都在忙自己的事，连暑期项目都从没去过。”
“有些奇怪，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罗复没什么问题，至少违和感的根源不在他那里……我一定是忘了什么东西。”
钱塘看上去非常痛苦，但他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回忆。
混乱的时间线总算被他们七嘴八舌讨论清楚：
十多年前那四位神灵通过空间的裂纹出现在尽头岛和国内某处，并与两国建立联系。接着，两三年前，四位神灵提出要收人类作为学生，同时期，高中的钱塘开始在同学们的掩护下产生写作的念头。两个月前，学校里出现了一条龙，刘文刀拿到神剑，有学生报告说学校对面的森林里出现了复杂的地下墓穴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准信。七周前，钱塘，原康，白杨接触“荒原战记”桌游，罗复穿越回1453。五周前，传闻出现地下墓穴的森林被完全封锁。三周前，学校广场上多出一堆看不出造型的半人高石块，又被那群神秘部门人员连夜搬走……
空间裂纹中的四位神灵肯定是他小说里的，那条龙和刘文刀手里的神剑也和他有关。但“荒原战记”，罗复穿越君士坦丁事件，森林里的地下墓穴和广场上的那堆石雕应该不是他的错。
白杨否定了钱塘的猜测：“我觉得其实所有怪事都是可以和你扯上关系的。”
“什么意思？”
“开学前几天，还没到学校报道时，我们在老家一起去了游戏厅，有人在玩桌游，你看了一会就开始抱怨现在的桌游特别贵，而且设定虚假，没有沉浸感。后来我们又体验了一下游戏厅最新的虚拟现实游戏，你发表意见‘应该基于优秀桌游世界观设计一款沉浸式的游戏’，那样你才会掏钱。”
钱塘“哦”了一声，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们刚来学校报道的时候，你指着对面的林子抱怨里面阴森得像闹鬼一样，还说里面没准埋着死人。”王衍也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堆石雕也是，你埋怨学校里猫狗太多到处乱跑，当时你是这么说的：‘真该把这群畜生做成水泥块堆广场上’，然后学校里好像真的就没有野猫野狗了。”
虽然钱塘并没有对罗复乱说话，但钱塘在玩军事策略游戏，在文艺复兴时期开局时总喜欢选择拜占庭并第一时间出兵奥斯曼，获胜后裹着床单发表“罗马万岁”主题的胜利演讲。所以这件事严格说来也是他的错。
钱塘回忆了一下，自己确实没事就喜欢乱讲话发牢骚。那些没心没肺的抱怨如今全都言出法随了。
“啊，好像是这样。”他沉默一阵后只能发出这样一声感慨。
“你不会是耶稣和洪秀全的三弟吧？”
可能性不是没有。这半年来的怪事全都指向身边的同学，多少还是让他们担忧起来。王衍提议因该把钱塘嗓子弄哑，或者钉死在十字架上。白杨和原康比较保守，希望把这个发现上报给那几位教授和神秘部门的专员。李广宁和刘文刀希望维持现状，大家暂时为钱塘保密，前提是他以后不要胡言乱语。
就像议会开会一样，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但什么共识都没达成。最后是白杨先冷静下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明白小说的结局到底是什么，接下来的故事会怎么发展，那几位神灵对我们抱有怎样的态度。”
这就是钱塘最害怕的部分了。他只构思了小说的上部以及少量下部的背景。这个故事的上部里，白杨，李广宁，王衍等穿越者会游走在九州的人类势力和神灵之间，最后发动一场大规模的全面战争，夺取来自人间和神界的一切权力。最后，有的人会成为新神，有的人会成为人间的皇帝和圣人，旧时代的神灵和英雄们则被清洗一空。
“真是个不错的故事，我当了老大肯定要搞几场大清洗的。”王衍听完后感慨道，但又马上觉察到问题：“等等，那几位神灵出现在地球上不会是来找我们算账的吧？把我们引过去找机会杀了，改变历史，我们没法穿越，这样他们就不用死了？”
“故事里的你和李广宁都是高中期间穿越。这四位神灵真的要杀你为什么不在十年前动手？”
“那白杨和原康呢？”
“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方面我设定的不太严谨：他们有大学甚至研究生的专业知识，但心态还是刚成年的学生。而且我真的只是随便想到颜褐这个名字的。白杨，能把你改名的缘由从头到尾说明一下吗？”
这样话题就被钱塘转移到了白杨身上。
白杨环视了一圈准备洗耳恭听的众人，看到他们期待的眼神不好意开口拒绝：“可以，反正我也早就看开了。”
“我爸姓颜，他是个警察，而且还是出身于一个以制毒为名的村子，后来也被调到了村镇派出所工作。因为不顾全村上下宗族的压制与反对，向中央申报了村镇长期制毒的证据，死在了亲友的群殴里。连我妈和我都差点被牵连。要不是依靠证人保护制度改头换面我也不至于搬到这里。”
他的记忆里有村子里冒着刺鼻味道的溪流，民居后堆积如山的药物原料，家家户户里数不清的试管烧瓶和每逢年末分红，祠堂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巨额钞票。因为不愿意参与村镇制毒犯罪的父亲而不断受到排挤的童年，靠着巨量零花钱在县城小学里呼风唤雨的同村小孩，莫名其妙猝死在路上的陌生人。
“你们村子制毒量是多少？”
“一年数百吨，那个村子的产量多到能直接左右整个亚洲的毒品行情。原料都是用大卡车一车一车运来的，废料直接排到地上，村民喝的水甚至洗澡水都是订购的桶装水。小半个村里的人都一边制毒一边吸毒，经常有村民在村子里走着走着就突然抽风般倒地不起。连有些未成年人时常都受到了感染，亢奋又疯癫地到处乱跑。村里头的烟酒商行里买的都是最贵的奢侈品，物价高的可怕，人们每天醉生梦死。我爸因为害怕我和老妈在村里生活受牵连，在我上学后一直让我们待在县城租来的公寓房里。所以外省的部队彻查村子的时候，我们才没被狗急跳墙的村民打死。”
“他们怎么查出来是你爸的？”
“排除法，所有人都有罪的话，无罪的那个就很扎眼了——当地的警局都有内应，四处都有眼线，但还是招来了准备充裕的外地部队，只能是内部熟悉情况的人走漏了风声。他本想提前走人但又怕引起村长疑心，实际开始动身的时候已经晚了，抓捕行动中出现了纰漏。听说我爸是被吊在旗杆上，一边用火烧一边用棍子抽打致死的，尸体在部队抵达的时候已经被扯烂了。”
众人沉默了一会，李广宁率先打破沉默：“很抱歉听到这些，不过恕我直言，我觉得你爸是个英雄，他救了很多人，死得也非常光荣，我很佩服他。”
“虽然成年犯罪者都多多少少入了刑，但未成年人，老人因为证据不足等理由都逃过了一劫。打死我爸的那几个人到现在也没确认，因为所有村民都有份。最麻烦的是一部分沿海地区村镇见到部分未成年人可以脱刑，都有了自己干一大票留给子女一笔巨款的打算，你知道的，一旦犯罪形成抱团意识就很难破坏了。只过了一年，毒品市场的缺口就被其他村子堵上了，现在根据官方报告，全国毒品消耗量还是年年增长。一两个英雄的玩命改不了什么，在现实条件的制约下反而会带来反效果。最麻烦的是其中有几个和我爸有仇，没有直接参与制毒，只是作为护卫和打手的家伙因为刑期较短，据说已经放出来了。就算靠着保护制度改了名，逃到千里之外的城市居住，我也很难安心下来。”
“你难道就不生气吗？”李广宁难以理解，如果是他肯定会咬牙切齿，日思夜想地准备报仇。
“能怎么办？反正现在我跟我妈搬了两次家，也不敢跟我老爸姓颜，现在我妈改和外婆一个姓，我和我妈过去一个姓氏，就是姓白，加上我小时候房屋门口有颗白杨树，所以我就叫白杨了。只要地球上还有几千万个傻子要靠嗑药找乐子那我这种倒霉蛋就少不了，那些罪犯多数人也都执行思行了，所以还不如认命。”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白杨也不再继续自述生平，反而安慰众人：“别多想，现在这些事都过去了，先解决我们眼下的事，我一个学核工程的自然不用去那个什么尽头岛，李广宁也没参加项目，你们几个计算机系的先想想到时候怎么办吧。”
“反正我肯定要去看看。”王衍率先表态：“如果那个犹太佬说的是真的，那些神灵对我们怀抱恶意，肯定直接就把我们弄死了，哪会这么客气，还拐弯抹角地用留学做接口来找我们。”
“没准他们真的就是打算对人类文明进行干涉和观测的，我看了你前小说开头的设定，这几个家伙没准真能干出这种事来。”
钱塘让王衍闭嘴：“你的想法有点过于乐观了。而且你之前还说要把我弄死献给神灵做礼物请求原谅，现在又打算和好，你这脸变得也太快了。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李广宁叫停了王衍的胡闹，叮嘱钱塘：“今晚你先把刘文刀那部分的故事发给我们看看，你也不要停止写作，就按照先前的速度写。”
“确实，我很想知道我在你的故事里是什么样的。”刘文刀笑了笑：“而且，我挺喜欢这把剑带给我的变化。请你放心，无论你在小说里怎么编排我都不会有意见。”
只有刘文刀有点疑惑：“既然你那本小说里都没提到过我，为什么把我也喊出来？”
“第一次见面，你自我介绍时说的话给了我点灵感，所以我给你准备了剧情，昨天已经写好了，回去之后你可以看看。现在我想知道你扛着的这把剑到底是什么。”
“这个啊。”他掂量了一下怀里这把包在油布里的长剑：“我没跟你们说吗？这把剑是两个月前突然出现的，能给我穿越时空的能力，让我的意识遨游在其他的时间线里，甚至亲身经历历史上的瞬间并干涉历史的前进方向。不过我所干涉的时间线和真实世界的时间线肯定是没关系的，唯一副作用是自那以后一旦离开这把剑我就会进入濒死状态，而且总是昏昏沉沉的，身体被掏空一样。”
钱塘接过这把剑看了一下，又重又长，剑柄和店铺里卖的高级剑模类似，看着非常新。
钱塘没拆开油布查看剑鞘和剑身，反正他知道这把剑是什么样：“剑身是不是形状类似越王勾践剑那样，但有着类似云纹的花纹？”
“没错，而且我每次仔细观察这些花纹的时候还会头疼。”
“那就可以断定了，这些花纹按照设定是特殊的剑语，这把剑能劈开时空的迷障让你的意识穿越到不同的时空里，对应的花纹记录着你在每个节点所作的选择和对应的影响。我在设定里是这么写的，但具体细节我也不知道，只能靠你自己领悟了。”
刘文刀拿回宝剑，面色有些不好看：“所以这把剑是你无意间虚构出来的？你是神吗？”
“不是，都说了我是无神论者！”钱塘也有点头疼：“我们得整理一下这些怪事发生的时间顺序。”
吴铭氏敲了敲桌子：“你们没叫上罗复吗？就算后来没他的事你们这时候也该叫上他才对。”
“当时罗复好像有事不在校内……未来三年里罗复一直都在忙自己的事，连暑期项目都从没去过。”
“有些奇怪，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罗复没什么问题，至少违和感的根源不在他那里……我一定是忘了什么东西。”
钱塘看上去非常痛苦，但他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回忆。
混乱的时间线总算被他们七嘴八舌讨论清楚：
十多年前那四位神灵通过空间的裂纹出现在尽头岛和国内某处，并与两国建立联系。接着，两三年前，四位神灵提出要收人类作为学生，同时期，高中的钱塘开始在同学们的掩护下产生写作的念头。两个月前，学校里出现了一条龙，刘文刀拿到神剑，有学生报告说学校对面的森林里出现了复杂的地下墓穴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准信。七周前，钱塘，原康，白杨接触“荒原战记”桌游，罗复穿越回1453。五周前，传闻出现地下墓穴的森林被完全封锁。三周前，学校广场上多出一堆看不出造型的半人高石块，又被那群神秘部门人员连夜搬走……
空间裂纹中的四位神灵肯定是他小说里的，那条龙和刘文刀手里的神剑也和他有关。但“荒原战记”，罗复穿越君士坦丁事件，森林里的地下墓穴和广场上的那堆石雕应该不是他的错。
白杨否定了钱塘的猜测：“我觉得其实所有怪事都是可以和你扯上关系的。”
“什么意思？”
“开学前几天，还没到学校报道时，我们在老家一起去了游戏厅，有人在玩桌游，你看了一会就开始抱怨现在的桌游特别贵，而且设定虚假，没有沉浸感。后来我们又体验了一下游戏厅最新的虚拟现实游戏，你发表意见‘应该基于优秀桌游世界观设计一款沉浸式的游戏’，那样你才会掏钱。”
钱塘“哦”了一声，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们刚来学校报道的时候，你指着对面的林子抱怨里面阴森得像闹鬼一样，还说里面没准埋着死人。”王衍也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堆石雕也是，你埋怨学校里猫狗太多到处乱跑，当时你是这么说的：‘真该把这群畜生做成水泥块堆广场上’，然后学校里好像真的就没有野猫野狗了。”
虽然钱塘并没有对罗复乱说话，但钱塘在玩军事策略游戏，在文艺复兴时期开局时总喜欢选择拜占庭并第一时间出兵奥斯曼，获胜后裹着床单发表“罗马万岁”主题的胜利演讲。所以这件事严格说来也是他的错。
钱塘回忆了一下，自己确实没事就喜欢乱讲话发牢骚。那些没心没肺的抱怨如今全都言出法随了。
“啊，好像是这样。”他沉默一阵后只能发出这样一声感慨。
“你不会是耶稣和洪秀全的三弟吧？”
可能性不是没有。这半年来的怪事全都指向身边的同学，多少还是让他们担忧起来。王衍提议因该把钱塘嗓子弄哑，或者钉死在十字架上。白杨和原康比较保守，希望把这个发现上报给那几位教授和神秘部门的专员。李广宁和刘文刀希望维持现状，大家暂时为钱塘保密，前提是他以后不要胡言乱语。
就像议会开会一样，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但什么共识都没达成。最后是白杨先冷静下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明白小说的结局到底是什么，接下来的故事会怎么发展，那几位神灵对我们抱有怎样的态度。”
这就是钱塘最害怕的部分了。他只构思了小说的上部以及少量下部的背景。这个故事的上部里，白杨，李广宁，王衍等穿越者会游走在九州的人类势力和神灵之间，最后发动一场大规模的全面战争，夺取来自人间和神界的一切权力。最后，有的人会成为新神，有的人会成为人间的皇帝和圣人，旧时代的神灵和英雄们则被清洗一空。
“真是个不错的故事，我当了老大肯定要搞几场大清洗的。”王衍听完后感慨道，但又马上觉察到问题：“等等，那几位神灵出现在地球上不会是来找我们算账的吧？把我们引过去找机会杀了，改变历史，我们没法穿越，这样他们就不用死了？”
“故事里的你和李广宁都是高中期间穿越。这四位神灵真的要杀你为什么不在十年前动手？”
“那白杨和原康呢？”
“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方面我设定的不太严谨：他们有大学甚至研究生的专业知识，但心态还是刚成年的学生。而且我真的只是随便想到颜褐这个名字的。白杨，能把你改名的缘由从头到尾说明一下吗？”
这样话题就被钱塘转移到了白杨身上。
白杨环视了一圈准备洗耳恭听的众人，看到他们期待的眼神不好意开口拒绝：“可以，反正我也早就看开了。”
“我爸姓颜，他是个警察，而且还是出身于一个以制毒为名的村子，后来也被调到了村镇派出所工作。因为不顾全村上下宗族的压制与反对，向中央申报了村镇长期制毒的证据，死在了亲友的群殴里。连我妈和我都差点被牵连。要不是依靠证人保护制度改头换面我也不至于搬到这里。”
他的记忆里有村子里冒着刺鼻味道的溪流，民居后堆积如山的药物原料，家家户户里数不清的试管烧瓶和每逢年末分红，祠堂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巨额钞票。因为不愿意参与村镇制毒犯罪的父亲而不断受到排挤的童年，靠着巨量零花钱在县城小学里呼风唤雨的同村小孩，莫名其妙猝死在路上的陌生人。
“你们村子制毒量是多少？”
“一年数百吨，那个村子的产量多到能直接左右整个亚洲的毒品行情。原料都是用大卡车一车一车运来的，废料直接排到地上，村民喝的水甚至洗澡水都是订购的桶装水。小半个村里的人都一边制毒一边吸毒，经常有村民在村子里走着走着就突然抽风般倒地不起。连有些未成年人时常都受到了感染，亢奋又疯癫地到处乱跑。村里头的烟酒商行里买的都是最贵的奢侈品，物价高的可怕，人们每天醉生梦死。我爸因为害怕我和老妈在村里生活受牵连，在我上学后一直让我们待在县城租来的公寓房里。所以外省的部队彻查村子的时候，我们才没被狗急跳墙的村民打死。”
“他们怎么查出来是你爸的？”
“排除法，所有人都有罪的话，无罪的那个就很扎眼了——当地的警局都有内应，四处都有眼线，但还是招来了准备充裕的外地部队，只能是内部熟悉情况的人走漏了风声。他本想提前走人但又怕引起村长疑心，实际开始动身的时候已经晚了，抓捕行动中出现了纰漏。听说我爸是被吊在旗杆上，一边用火烧一边用棍子抽打致死的，尸体在部队抵达的时候已经被扯烂了。”
众人沉默了一会，李广宁率先打破沉默：“很抱歉听到这些，不过恕我直言，我觉得你爸是个英雄，他救了很多人，死得也非常光荣，我很佩服他。”
“虽然成年犯罪者都多多少少入了刑，但未成年人，老人因为证据不足等理由都逃过了一劫。打死我爸的那几个人到现在也没确认，因为所有村民都有份。最麻烦的是一部分沿海地区村镇见到部分未成年人可以脱刑，都有了自己干一大票留给子女一笔巨款的打算，你知道的，一旦犯罪形成抱团意识就很难破坏了。只过了一年，毒品市场的缺口就被其他村子堵上了，现在根据官方报告，全国毒品消耗量还是年年增长。一两个英雄的玩命改不了什么，在现实条件的制约下反而会带来反效果。最麻烦的是其中有几个和我爸有仇，没有直接参与制毒，只是作为护卫和打手的家伙因为刑期较短，据说已经放出来了。就算靠着保护制度改了名，逃到千里之外的城市居住，我也很难安心下来。”
“你难道就不生气吗？”李广宁难以理解，如果是他肯定会咬牙切齿，日思夜想地准备报仇。
“能怎么办？反正现在我跟我妈搬了两次家，也不敢跟我老爸姓颜，现在我妈改和外婆一个姓，我和我妈过去一个姓氏，就是姓白，加上我小时候房屋门口有颗白杨树，所以我就叫白杨了。只要地球上还有几千万个傻子要靠嗑药找乐子那我这种倒霉蛋就少不了，那些罪犯多数人也都执行思行了，所以还不如认命。”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白杨也不再继续自述生平，反而安慰众人：“别多想，现在这些事都过去了，先解决我们眼下的事，我一个学核工程的自然不用去那个什么尽头岛，李广宁也没参加项目，你们几个计算机系的先想想到时候怎么办吧。”
“反正我肯定要去看看。”王衍率先表态：“如果那个犹太佬说的是真的，那些神灵对我们怀抱恶意，肯定直接就把我们弄死了，哪会这么客气，还拐弯抹角地用留学做接口来找我们。”
“没准他们真的就是打算对人类文明进行干涉和观测的，我看了你前小说开头的设定，这几个家伙没准真能干出这种事来。”
钱塘让王衍闭嘴：“你的想法有点过于乐观了。而且你之前还说要把我弄死献给神灵做礼物请求原谅，现在又打算和好，你这脸变得也太快了。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李广宁叫停了王衍的胡闹，叮嘱钱塘：“今晚你先把刘文刀那部分的故事发给我们看看，你也不要停止写作，就按照先前的速度写。”
“确实，我很想知道我在你的故事里是什么样的。”刘文刀笑了笑：“而且，我挺喜欢这把剑带给我的变化。请你放心，无论你在小说里怎么编排我都不会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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