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流言
当洛青辞出现在祁水河畔，看着两条溪流的交汇处，她这才发现自己绕过了半个后山。
其实她沿着那条溪流行走时，发现溪水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无迹可寻，若不是发觉自己湿了鞋袜，连她都不敢相信脚下流淌着一条暗流。
难怪这条近道少有人知。
“落姑娘，你怎么才来？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一下子拉回了洛青辞的思绪，她这才发现不远处站着的这位熟人，似乎等了许久。
“子渺兄，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儿？”
“本以为姑娘会走近道回来，我见姑娘天黑未归，所以……”
心中的焦急让他一时语乱。
他一早听闻有人要找洛青辞比试，立马赶去后山告诉她那条自己无意中发现的近道，为的就是希望洛青辞能够避开他们。
可他在祁水边等到了黄昏，都未发现洛青辞的身影，让他不由担心起来。
眼下洛青辞的平安出现，让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子渺的关心让洛青辞心中感动，自己与他不过几面之缘，他竟能为朋友做到如此。
想到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自己困难之时帮助自己，以前是飞鹭，现在是子渺，她瞬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微妙，让人暖意满身。
“多谢子渺兄关心。”
“你可是我唯一的朋友。”
面对洛青辞真诚的道谢，子渺喃喃一语，并未让洛青辞听到。
“既然落姑娘无事，我就先告辞了。”
看着天色已晚，子渺突然想起今日的功课，随即道别离去，让洛青辞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待到子渺走远，她也想着离去时，一个转身这才发现还有一人正静静地看着她。
很显然方才对话之时他就在场，不过无人注意。
“未想到徒弟刚来山上几日，就结交了朋友。”
濯池望着远处，话中意味深远。
他想着墨方回来时的叙述，这个徒弟还真是时时能给他带来惊喜，以一招四两拨千斤让那几人不战而退，此刻又发现她初来几日就已收获人心。这样的人假以时日，连他都有些忌惮。
“可我还是要提醒徒弟一句，这世间人心险恶，与其相信他人，不如相信自己。”
“师父所言不错，可这世间本没有那么多阴谋晦暗。如果师父愿意，或许我们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许是被子渺的善意感动，洛青辞心中暖意涌动。
若不是逼于无奈，她本不愿算计任何人，这世间诸多黑暗，她仍旧相信有好的一面。
“你说什么？朋友？”
见面前之人回答得十分认真，濯池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戏谑的语气中充满了冷漠与嘲笑，却没有疑惑。
“不错，朋友。”
洛青辞正对着他，目光灼灼，态度诚恳。
师父，这是我第一次向你发出的善意邀请。如果你愿意，与其每日针锋相对、言语不让，不如成为朋友，或许我们的日子都会好过一些。
“不需要。”
洛青辞的话语让濯池心中一颤，不禁回想起往日那段幽暗的时光。
朋友？这个于他而言十分陌生的词语，既然过去他不曾得到，今日也不必拥有。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濯池的拒绝还是让洛青辞心中闪过一丝失落，不过这点失落很快就消失而去。
既然做不了朋友，那你我的关系也就止步于此了。
想到此，她恢复了往日戏谑的语气，“师父此来可是想看我被人教训的惨状？只可惜我今日相安无事。”
“徒弟今日毫发未伤，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只是不知他人可否甘愿被你如此戏弄？”
“师父不必担忧，我倒想知道若是明日凌风阁的新弟子深受其师父宠爱的消息传开，师父是何想法？”
昨夜她问他是否担心她丢了凌风阁的颜面，他的回答一脸随意，这凌风阁的颜面她暂时丢不了，这濯池公子的颜面倒是可以丢一丢。
闻言，濯池眉头一皱。
今日前去的三人中前两个倒是好糊弄，可最后那个怎能没看穿她的把戏？可惜墨方未曾听到二人交谈内容。
“你就这么自信？”
“我们拭目以待。”
看着洛青辞离去的背影，濯池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是他没有注意到的。
她究竟和陆行舟谈了什么，让那个一向心高气傲的武学天才打消了与她比试的想法，并愿意圆了她的慌言？……
果然，不出一日，洛青辞所说之事当即应验。
这一次，当洛青辞走在凌风阁前往后山的路上时，她明显感到了周围人敬而远之的目光。
往日他们都会私下说“看，那就是凌风阁新来的武学高手”，今日他们的话里就加上了“深受其师父宠爱”这句话。
一时，事关这位新入山的弟子接连传出两道传言，让那些爱生事端的人歇了心思。
此刻，濯池坐在院中，黑着脸听着墨方叙述着外面传来的消息。
什么凌风阁的新弟子仗着自家师父的宠爱为所欲为，什么师父为了给徒弟出气，曾将一山中弟子打得鼻青脸肿，更有甚者说凌风阁的新弟子其实是以徒弟之名养在身边的小媳妇……流言的种子一旦播下，便在每个人的心中开出不同的花。
到最后，见那副终日冷漠的面孔目光深沉，眉头紧锁，墨方心知自己不能再往下说了。
“三日之内，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流言蜚语。”
在经过长久的沉默之后，墨方终于等来了这声命令，随即离去……
洛青辞在听到这些流言之后，心中高兴之余，不禁感叹陆行舟的回应似乎太给力了点。
不过每晚自己疲惫而归看着那人的阴沉面孔时她都会觉得心情大好，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直到几日后的一个晚上。
那晚洛青辞回到凌风阁时，正好遇到墨方，恰巧自己无意中听到了一些陈年往事，不禁问道：“墨方师兄，听闻有人曾在凌风阁外公然挑衅，结果被师父一招击飞。这是真的吗？”
“师妹误会了，那挑衅之人误将师父认作山中弟子，对师父出言不逊，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墨方这些天一面要忙着处理谣言，一面旁观着自家主子和洛青辞的暗中较劲。
其实他心里还是希望这二人能够友好相处的。
“唉，我原以为师父对他的徒弟都挺好呢，未曾想只对我一人如此啊。”
洛青辞的这句话不是对着墨方说的，而是对着他身后走来之人。
“哦，既然徒弟如此深得我心，不妨明日起加重训练的强度，以表为师对徒弟的关爱。”
“师父待我如此不同，莫不是真如传言所说喜欢上了徒弟？”
从最初的拜师到暗中加大的训练强度，这位师父表现出的对她特别的关注与教导，让她始终觉得哪里怪怪的。
眼下在听到还要加大训练强度后，她心中是一百个不愿意。别说加大强度，就是现在的训练，都让她一天下来累得够呛。
而洛青辞也是这几日才了解到，祈延山弟子对凌风阁敬而远之的原因，一半是出于这位师父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一半是他对待弟子的非人训练。
一语既出，瞬时让主仆二人心中一颤。
不过濯池隐藏得很好，并没有什么表情；墨方则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看着，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对主子说话，特别是这样的话！
“你我是师徒，辈分摆在这儿，何出此言呢？不过既然传言都说徒弟深受为师宠爱，自然要待你与别的弟子有所不同。”
濯池语气坚定，似乎并不打算改口，不过话中似是默认了那个传言。
这让洛青辞和墨方二人都未想到，并直接让洛青辞气着返回了房间，“师父好气量。”
“主子明知道现下的训练对她而言已是艰难，又为何要？”
墨方看着洛青辞走远之后，终于问了出来。
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极限，如果强行加重只会适得其反。他关心主子与她的赌约，连带着也关心起了洛青辞。
濯池看了墨方一眼，那深邃的眼神里藏着谁也看不懂的情绪。
他最初确实有意加重了对她的训练，想要看看她究竟能撑到何种地步，每晚他看到她竟能回来之时，他的眼中也不乏惊叹。
不过这只能说明她是个极有毅力的徒弟，方才之语是自己被她言语所激，想要消磨她身上的锐气。
不过现在想想如果能让她知难而退倒也不错，让她明白在这两年中如果她不能达到他的期望，任何之外的想法他都会一一扼杀。
“墨方，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是，属下明白了。”
墨方沉言一语。他一直明白，主子由于一些原因被困在此，主子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其实她沿着那条溪流行走时，发现溪水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无迹可寻，若不是发觉自己湿了鞋袜，连她都不敢相信脚下流淌着一条暗流。
难怪这条近道少有人知。
“落姑娘，你怎么才来？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一下子拉回了洛青辞的思绪，她这才发现不远处站着的这位熟人，似乎等了许久。
“子渺兄，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儿？”
“本以为姑娘会走近道回来，我见姑娘天黑未归，所以……”
心中的焦急让他一时语乱。
他一早听闻有人要找洛青辞比试，立马赶去后山告诉她那条自己无意中发现的近道，为的就是希望洛青辞能够避开他们。
可他在祁水边等到了黄昏，都未发现洛青辞的身影，让他不由担心起来。
眼下洛青辞的平安出现，让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子渺的关心让洛青辞心中感动，自己与他不过几面之缘，他竟能为朋友做到如此。
想到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自己困难之时帮助自己，以前是飞鹭，现在是子渺，她瞬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微妙，让人暖意满身。
“多谢子渺兄关心。”
“你可是我唯一的朋友。”
面对洛青辞真诚的道谢，子渺喃喃一语，并未让洛青辞听到。
“既然落姑娘无事，我就先告辞了。”
看着天色已晚，子渺突然想起今日的功课，随即道别离去，让洛青辞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待到子渺走远，她也想着离去时，一个转身这才发现还有一人正静静地看着她。
很显然方才对话之时他就在场，不过无人注意。
“未想到徒弟刚来山上几日，就结交了朋友。”
濯池望着远处，话中意味深远。
他想着墨方回来时的叙述，这个徒弟还真是时时能给他带来惊喜，以一招四两拨千斤让那几人不战而退，此刻又发现她初来几日就已收获人心。这样的人假以时日，连他都有些忌惮。
“可我还是要提醒徒弟一句，这世间人心险恶，与其相信他人，不如相信自己。”
“师父所言不错，可这世间本没有那么多阴谋晦暗。如果师父愿意，或许我们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许是被子渺的善意感动，洛青辞心中暖意涌动。
若不是逼于无奈，她本不愿算计任何人，这世间诸多黑暗，她仍旧相信有好的一面。
“你说什么？朋友？”
见面前之人回答得十分认真，濯池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戏谑的语气中充满了冷漠与嘲笑，却没有疑惑。
“不错，朋友。”
洛青辞正对着他，目光灼灼，态度诚恳。
师父，这是我第一次向你发出的善意邀请。如果你愿意，与其每日针锋相对、言语不让，不如成为朋友，或许我们的日子都会好过一些。
“不需要。”
洛青辞的话语让濯池心中一颤，不禁回想起往日那段幽暗的时光。
朋友？这个于他而言十分陌生的词语，既然过去他不曾得到，今日也不必拥有。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濯池的拒绝还是让洛青辞心中闪过一丝失落，不过这点失落很快就消失而去。
既然做不了朋友，那你我的关系也就止步于此了。
想到此，她恢复了往日戏谑的语气，“师父此来可是想看我被人教训的惨状？只可惜我今日相安无事。”
“徒弟今日毫发未伤，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只是不知他人可否甘愿被你如此戏弄？”
“师父不必担忧，我倒想知道若是明日凌风阁的新弟子深受其师父宠爱的消息传开，师父是何想法？”
昨夜她问他是否担心她丢了凌风阁的颜面，他的回答一脸随意，这凌风阁的颜面她暂时丢不了，这濯池公子的颜面倒是可以丢一丢。
闻言，濯池眉头一皱。
今日前去的三人中前两个倒是好糊弄，可最后那个怎能没看穿她的把戏？可惜墨方未曾听到二人交谈内容。
“你就这么自信？”
“我们拭目以待。”
看着洛青辞离去的背影，濯池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是他没有注意到的。
她究竟和陆行舟谈了什么，让那个一向心高气傲的武学天才打消了与她比试的想法，并愿意圆了她的慌言？……
果然，不出一日，洛青辞所说之事当即应验。
这一次，当洛青辞走在凌风阁前往后山的路上时，她明显感到了周围人敬而远之的目光。
往日他们都会私下说“看，那就是凌风阁新来的武学高手”，今日他们的话里就加上了“深受其师父宠爱”这句话。
一时，事关这位新入山的弟子接连传出两道传言，让那些爱生事端的人歇了心思。
此刻，濯池坐在院中，黑着脸听着墨方叙述着外面传来的消息。
什么凌风阁的新弟子仗着自家师父的宠爱为所欲为，什么师父为了给徒弟出气，曾将一山中弟子打得鼻青脸肿，更有甚者说凌风阁的新弟子其实是以徒弟之名养在身边的小媳妇……流言的种子一旦播下，便在每个人的心中开出不同的花。
到最后，见那副终日冷漠的面孔目光深沉，眉头紧锁，墨方心知自己不能再往下说了。
“三日之内，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流言蜚语。”
在经过长久的沉默之后，墨方终于等来了这声命令，随即离去……
洛青辞在听到这些流言之后，心中高兴之余，不禁感叹陆行舟的回应似乎太给力了点。
不过每晚自己疲惫而归看着那人的阴沉面孔时她都会觉得心情大好，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直到几日后的一个晚上。
那晚洛青辞回到凌风阁时，正好遇到墨方，恰巧自己无意中听到了一些陈年往事，不禁问道：“墨方师兄，听闻有人曾在凌风阁外公然挑衅，结果被师父一招击飞。这是真的吗？”
“师妹误会了，那挑衅之人误将师父认作山中弟子，对师父出言不逊，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墨方这些天一面要忙着处理谣言，一面旁观着自家主子和洛青辞的暗中较劲。
其实他心里还是希望这二人能够友好相处的。
“唉，我原以为师父对他的徒弟都挺好呢，未曾想只对我一人如此啊。”
洛青辞的这句话不是对着墨方说的，而是对着他身后走来之人。
“哦，既然徒弟如此深得我心，不妨明日起加重训练的强度，以表为师对徒弟的关爱。”
“师父待我如此不同，莫不是真如传言所说喜欢上了徒弟？”
从最初的拜师到暗中加大的训练强度，这位师父表现出的对她特别的关注与教导，让她始终觉得哪里怪怪的。
眼下在听到还要加大训练强度后，她心中是一百个不愿意。别说加大强度，就是现在的训练，都让她一天下来累得够呛。
而洛青辞也是这几日才了解到，祈延山弟子对凌风阁敬而远之的原因，一半是出于这位师父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一半是他对待弟子的非人训练。
一语既出，瞬时让主仆二人心中一颤。
不过濯池隐藏得很好，并没有什么表情；墨方则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看着，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对主子说话，特别是这样的话！
“你我是师徒，辈分摆在这儿，何出此言呢？不过既然传言都说徒弟深受为师宠爱，自然要待你与别的弟子有所不同。”
濯池语气坚定，似乎并不打算改口，不过话中似是默认了那个传言。
这让洛青辞和墨方二人都未想到，并直接让洛青辞气着返回了房间，“师父好气量。”
“主子明知道现下的训练对她而言已是艰难，又为何要？”
墨方看着洛青辞走远之后，终于问了出来。
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极限，如果强行加重只会适得其反。他关心主子与她的赌约，连带着也关心起了洛青辞。
濯池看了墨方一眼，那深邃的眼神里藏着谁也看不懂的情绪。
他最初确实有意加重了对她的训练，想要看看她究竟能撑到何种地步，每晚他看到她竟能回来之时，他的眼中也不乏惊叹。
不过这只能说明她是个极有毅力的徒弟，方才之语是自己被她言语所激，想要消磨她身上的锐气。
不过现在想想如果能让她知难而退倒也不错，让她明白在这两年中如果她不能达到他的期望，任何之外的想法他都会一一扼杀。
“墨方，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是，属下明白了。”
墨方沉言一语。他一直明白，主子由于一些原因被困在此，主子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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