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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争论(下)

    “够了!你们既然争论不休,那就如落辞方才之言查验一番,来人。”一旁的严夫子终于听不下去,厉声一语,随即叫来人取水,并搜查三人身上。

    “一个提神的香囊而已。”洛青辞身上的香囊被搜出,随即淡然一语。

    只见那个香囊和装好的溪水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送到一处,半刻之后便有一仆从回来对着严夫子摇了摇头。

    严夫子严肃的神色稍缓。可就算洛青辞未对溪水做什么,她接近海棠溪的行为已然引起了他的不满,方才听她一席巧语,让他都开始怀疑讲学之时的行为是她故意为之,“落辞,此事暂且不论,我且问你,陈少富身上的伤可是你所为?”

    察觉到身后的子渺有动静,洛青辞忙向前走了一步,镇静道:“不错。”

    话说回来,此事是因她而起,她并不想让子渺牵扯进来。

    严夫子的语气中又沉了几分,“那这石栏可是你在打斗中破坏?”

    “不错。”

    洛青辞心知,她否认不了,索性一并应下。只是这问话的方式,实在是不公平。

    “好啊,殴打同门,毁坏公物。落辞,你身为武院弟子,还有没有把山中规矩放在眼里?”

    这一次,哪怕洛青辞并不了解这位严夫子,也知他此刻动了怒,似乎并不想听她解释。

    “夫子这是给我定罪了吗?”

    “人证物证在此,有人亲眼所见,你又亲口承认,你还有何解释?”

    “在场三人中,独我是武学弟子,夫子方才所问,我若是反驳想必也是没人相信的。”洛青辞目光直直地看着眼前怒气翻涌的老者,“夫子先知我未专心听讲,又知我是武学弟子,听得他们的一番言语之后,敢问夫子心中的天平是否已然有所倾斜?”

    “你!”

    严夫子高声一语,现在他才觉得洛青辞真是巧舌如簧,也难怪陈少富说不过她。

    私下的弟子见一向严肃正经的严夫子都被气成这副模样,纷纷震惊,甚至有人心生佩服。

    “那好,你就说说发生何事,也免得说我不给你机会解释。”

    “回禀夫子,陈少富在讲学之时受罚,心中有怒,知打不过我,便找我的朋友子渺出气。我赶到之时,只见子渺被逼到石栏边,摇摇欲坠,情急之下我才出手,揍了陈少富一拳,他身上的伤一部分是他自己险些掉落水中,攀爬上来所致,石栏也是在与我打斗中不慎毁坏。”

    “她胡说!”陈少富忙说道。

    “就算如你所说,你出手是为救人,可为何他手上脸上俱是伤痕?可见你在动手之后并未停止,而是借故殴打,我分析得可对?”眼下洛青辞话中不无几分道理,孙若璎看了陈少富一眼,忙说道。

    陈少富脸上的伤虽不重,可最是明显,洛青辞一早便注意到,只当是子渺的反击。

    可他和子渺究竟说了什么?才让一向文弱的子渺都动了手。

    但她此刻来不及思考这些。她看了眼出声之人,随即转向一旁,“夫子只见陈少富身上的伤,可曾注意到我朋友所受之伤?他此刻亦是鼻青脸肿,甚至比陈少富脸上的伤还要严重些,夫子可知若是我未及时赶到,就可能有人无辜枉死。若是受人欺辱却不能反抗,危及性命却不能反击,那要这山中规矩又有何用?”

    洛青辞一语即出,立即引起了众弟子的纷纷议论,平日受到欺压而不敢声张的弟子更是深表认同,“若是我的朋友因为我差点丧命,我也不管有何规矩,先打一顿再说。”

    这些议论落入严夫子耳中,让他眉头紧锁,未想到这个给她印象并不好的武学弟子,竟有如此言论。

    他随即将目光看向了洛青辞身后一直沉默不言的那名弟子,细看之下,确实受了伤,“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回禀夫子,我是幽兰居弟子木子渺,”子渺向前恭敬答道,神色一顿,继续道:“如落辞所言,陈少富心有不满,将我引至此处,拳脚相向,幸亏落辞及时赶到。”

    严夫子见子渺回答恭敬有礼,不似说谎之人,也不似动武之人,心中竟相信了几分。

    陈少富见严夫子似乎信了子渺之语,立即反驳,“夫子,这落辞与木子渺串通一气,他的话自然不能信。分明是落辞有意报复,欲要推我下水,接着又令我受伤,这可有人亲眼所见。”

    “好,既然子渺的话不能信,那她刚才的话也不能信。”洛青辞嘴角一笑,随即便走到了孙若璎身旁。

    “你这是何意?”

    “夫子有所不知,这孙若璎曾在不久前的擂台比试上败给我,若是别人说我欲推陈少富落水我倒无可反驳,偏偏她的话不能让我信服。”

    严夫子看了孙若璎一眼,发现她神色有些紧张,四下弟子亦是议论纷纷,不禁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这二人说辞都不无道理,究竟是谁在说谎?

    “夫子,有一事或许能言明真相。”

    凝重的气氛中,姜语姑娘轻声一语,立即引起了众人注意。

    严夫子听后急言道;“哦,什么事?”

    姜语随即侧身,两名弟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二人曾见到陈少富与木子渺在海棠溪边,陈少富当时正欲打人,他们二人不想惹事随即离开。方才我在下面听见他们议论方知,见他们不敢说出,我便带头告知夫子知晓。”

    严夫子随即询问了一番,果然与姜语所言不错。如果真是这样,那陈少富所言便是虚假。

    洛青辞震惊于姜语姑娘的相帮,那二人正是她在海棠园中遇到的。

    她看了姜语姑娘一眼,纵然她不怕得罪陈少富,可她这般三番两次出言相帮,究竟是为何?

    “陈少富,你可是在说谎?”

    “夫子,落辞说我的话不能信,那么这位姜语姑娘曾在夫子讲学之时替落辞解围,焉知她们会不会有什么交情?她带来这二人的话亦不能信。”

    陈少富正纠结如何回答,便听见孙若璎此番言论,随即道:“不错,这二人说看见我和木子渺在海棠溪边,随即离去,怎知有没有看见落辞的身影?”

    孙若璎这番随机应变之语,让洛青辞都不由心中赞赏,同时也暗中叹了口气。没有绝对的证据,这陈少富似乎打定主意不会认错。

    “我与姜语姑娘不过是在海棠夜谈的第一日说了几句话,之后再无言语。姜语姑娘方才心地善良为我解围,此刻正义凛然道出实情,怎么就成了另有私情?陈少富,你分明是在狡辩不肯承认。”

    众人见此,纷纷觉得洛青辞所言不错。姜语姑娘人美心善,这是山中公认的事实。

    陈少富见到众人反应,心中慌乱,“你胡说!我纵然对夫子的惩罚心有不满,也不敢在此生事。我与木子渺无怨无仇,我为何要找他出气?分明是落辞在说谎!”

    “有怨有仇。”

    陈少富近乎疯狂的语气中,一道细弱的声音传来。

    众人看去,只见子渺走向前,半跪于地。洛青辞不由皱起了眉头。

    “夫子有所不知,陈少富仗着有财有势,在山中肆意妄为,拉帮结派,不单平日随意辱骂殴打山中弟子,还伙同一些武学弟子肆意搜刮药学弟子所采药草。因为受欺辱者皆出身平民,害怕陈少富报复,都不敢向上反映。因我屡次拒交药草,他对我早已不满,此次撞见更是心生怨怒。一切事由,还请夫子明查。”

    子渺的一番陈言,让四下纷纷安静。

    有人震惊山中竟有此事发生,有人感叹子渺竟能直言说出,有人担心夫子会不会相信,有人惋惜他恐怕难逃报复。

    洛青辞心中惊讶。她之所以未提此事,就是担心陈少富肆意报复,可子渺竟能为了还她清白一语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