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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世遗

    街上,行人渐少,二人一前一后走着,不想面前突然出现个人影。

    洛青辞心中了然,“连珠,你先回府吧,我一会儿就来。”

    连珠看了眼面前之人,恭顺地点了点头,径直离去。

    羽潇公主打量着面前之人,眼中一笑,“洛三小姐今日所为,当真是良年易得,君心难逢啊。”

    闻言,洛青辞笑了笑,“羽潇公主跟踪了我一日,不知又有何事?”

    羽潇公主笑了笑,看向了一旁,“茶已备好,还请姑娘移步。”

    房间中,二人对坐。

    侍从倒好茶水,羽潇公主便示意其退去,“世人皆道洛三小姐行事张扬,今日一见却与传闻不同。”

    洛青辞喝了杯茶,“传闻不可尽信。都说公主此来南楚为两国商贸,不知又是否可信?”

    闻言,羽潇公主点了点头,“洛姑娘快人快语,看来这次不虚此行,我也就不和姑娘绕弯子了。众人都道我此番前来是以商贸之名挑选驸马,实则是为寻人。”

    “寻人?”闻言,洛青辞眼中疑惑,“公主要找什么人,大可告知皇上。皇上必为公主张榜全国。我一小小侯府之女,恐怕是有心无力。”

    羽潇公主微微摇头,“我是出于一己之私,所寻之人也不便告知贵国皇上。不过我有感觉,洛三小姐或许能帮我找到。”

    感觉?

    洛青辞心中冷笑一声,“感觉这东西往往说不清。公主高看,青辞愧不敢当。”

    羽潇公主打量着面前之人,“那晚宴会上众人对我喜笑逢迎,唯有洛三小姐看了我一眼便专心己事。我也不知道今日为什么要跟着姑娘,但我的感觉一向很准。”

    在那眼神之中,洛青辞察觉到几分真意。

    想到之前面前之人屡次相帮,她也不好再拒绝,“既然公主信我,不妨先说说公主要找什么人。”

    羽潇公主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是我北宸国护国将军之子,名唤‘胡世遗’,少年因战乱流落南楚,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不知公主与他是什么关系?”

    “我与他自幼相识,众人都说他死于那场战乱,可是我不信。我为他遍寻战场,一日不见他的尸身,我就不信他已经死去。”

    莫非是个痴情之人?

    洛青辞疑惑一语,“那公主如何断定他还活着,而且在南楚?”

    “这些年我一直借助商旅暗中寻找,都无音讯。直到三月前我听一商人说他曾在南楚地界遇到一男子,那男子相貌像极了胡老将军年轻时的样子。”

    商旅?洛青辞眼中一顿,“在帮公主之前,公主能否告知所找之人可是公主的心上人?”

    闻言,羽潇公主眼中一惊,“你如何知晓?”

    “公主来今夏前,坊间就有传言说公主此来是为挑选驸马。若公主之意确实如此,纵然公主不愿政治联姻,也不能在那日宴会上公然那般表示,至少要留几分薄面。出于好奇,我曾让人查了查那坊间传言之人,不巧恰是北宸商人。如此,难免让人怀疑公主此来南楚的真实用意。”

    羽潇公主眼中一亮,似是承认了所做之事,“不错,那传言确实是我命人放出的,为的就是能借此在南楚多留些时间。”

    洛青辞心中了然,随即起身,“公主想找的人,我会尽力相帮。不过时隔多年,人迹渺渺,我并不能保证什么。”

    见状,羽潇公主行了一礼,“多谢,过两日我会再告知姑娘一些相关之事。”……

    庭院深深,长灯独明。

    这一天,李良年在茶楼坐了一下午。待到回府之时,夜已深沉。

    仆人见到来人,忙迎了上去,“公子回来了,相爷在书房等您呢。”

    李良年点了点头,“知道了。”

    书房中,那副对外和善的面容此刻正板着脸。

    李良年眼中一顿,恭敬行了一礼,“父亲,您找我?”

    丞相看了眼下方之人,“你今日没让听岩跟着,都去了哪里?”

    李良年眼中一顿,“上午去了翰林院,寻找些文书,回来的时候遇到位友人,聊得久了些。”

    闻言,丞相眼中半信半疑,“听下人说,前些日,你去了趟雪堂,还待了一晚?”

    “是。”李良年心中一惊,还是点了点头。

    “很好,”丞相走近了几步,目光不明,“我再问你,你去雪堂是为了看雪,还是因为那洛府三小姐?”

    “我……”

    一时,从未说谎的李良年哑口无言。

    “跪下!”

    丞相摇了摇头,面上生出些怒气,“为父平日说的你都当耳旁风了吗?你要置李家清誉于不顾,今日我要动家法,你可认?”

    李良年跪在地上,恭敬道;“认。”

    丞相继续问道:“你可有悔?”

    李良年眼中坚定,“不悔!”

    丞相怒气冲冲地打量着面前之人,冷笑了一声,一手便从侍从手中接过一长长的戒尺。

    那一戒尺要是打下去,只怕会皮开肉裂。

    “我李家出过七任御史、五任丞相,如今李家全族荣耀系你一人身上,行事言语自不可随心所欲。你可明白?”

    第一下,那戒尺直直落下,似是用了很大的力。

    李良年生生受住,挺直了背脊,后背已是一道青痕,“良年明白。”

    “你从小为父就培养你经国治世之能,为的是让你出入朝堂,为国效力,而非沉迷于儿女私情。你可明白?”

    第二下,并未间隔多久,似是更加用力。

    李良年吃痛地晃了晃身子,坚持着伸直了腰,强忍着不发出声响,面色已是一片苍白,“良年明白。”

    “那洛三小姐一回来便搅动着令夏波澜,传言不断,又与几位皇子诸多牵扯,行事张扬,不掩锋芒,实非你良配。你可明白?”

    第三下,那力道丝毫未手软,戒尺一颤,恍然要就此折断。

    李良年的手撑在地上,瞬时吐出一抹鲜血,喘息片刻,这才沉声回道:“良年明白。”

    看着面前之人倔强的身影,丞相似乎还不解气,手中的戒尺正欲再打下去,突然冲出一妇人,“够了!你打也打了,说也说了,还要怎样?你是要把他活活打死吗?”

    丞相夫人抱着儿子,眼中泪眼婆娑,“年儿,你就跟你爹服个软,认个错。那洛三小姐虽好,可到底……你爹也是为了你好。”

    李良年没有想到,一向开明的母亲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还记得,在春日宴上,母亲还说过她很好。

    心底的信念恍然减了几分,他只觉得悲痛,可他仍不愿承认。

    见面前之人未有言语,丞相叹了口气,扔下了戒尺,怒意出了房间。

    不久,那道跪地身影便晕厥在地。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子之敬父母,恭顺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