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南江
北风肃肃，空中又开始下雪，漫天的雪花飘零，似乎没有休止。
院中，一男子静坐，身着一件薄衫，似乎并不觉得寒冷。
“主子，今日份的药材，已经送到长公主府了。”
闻言，男子只点了点头。
墨方并未退去。
看着面前之人神色愈发冷漠，他心中充满了纠结，“主子真的打算与晋华郡主……”
“墨方，”未等说完，男子便开了口，“宫中最近可还好？”
墨方眼中一顿，未说完的话未敢再提，“宫中一切正常，只是……景乐公主总闹着要出宫。公主似乎已经知道皇上与东榆交接了文书，明年的四国朝会便是东榆王子迎亲之时。”
闻言，男子眉头微蹙。四方动乱之局，已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此事瞒得紧，她竟猜到了。她又想出宫做什么？”
“近侍来报，景乐公主似乎对花越公子动了情，时常独自念叨。”
“此事切不可让其他人知晓，长庆宫再派名暗卫过去。”
男子眼中一顿，随手拿起杯茶，突然发现桌上放着一张帖子，“这是什么？”
“这是一月后明泽诗会的请帖，是晋华郡主派人送来的。明泽诗会是令夏城中有才学之人于冬日落雪之时相聚结诗的风雅集会，由永淮王妃的姊妹虞夫人主办，很受令夏中人追捧。主子看到时要不要去？”
男子眸光一闪，淡然答道：“先放着吧。”
……
风荷院中，少女身着一件水青色绒衣，围在火炉旁，静静看着书。
“主子，羽潇公主传信，邀主子今日下午同游南江。”
“南江？”少女眼中一顿，点了点头，“好，去准备吧。”
青锋并未退去，“主子真的要帮那位北宸公主寻人？”
闻言，少女放下了书，眼中回忆着什么，“十多年前，北宸的南疆发生叛乱，就在两国边境不远处。据说当时，战况激烈，最后战乱虽被平定，但北宸护国将军在战场上身受重伤，其子下落不明。羽潇公主想要在南楚大片疆域上寻人，无疑是海底捞针。可那日她眼神中的那份坚定，竟让我有些拒绝不了。”
闻言，青锋眼中一顿，“那主子打算如何做？”
“我记得，当年的北疆，是祖父在世时带兵驻守的吧？羽潇公主想必是看中此，才找到了我。青锋，你先试着查找当年驻守北疆的旧部，看看有无发现。至于其他的，等到下午与公主会面后，再作决定吧。”
“是。”青锋恭敬回道。
“对了，青锋，还有一事。”
洛青辞想到了什么，从旁取出了一个册子。那是她叫连珠从常嬷嬷那里得来的一份娘亲当年陪嫁的清单。
她翻到了一处，“娘亲的嫁妆里，有一本《明泽诗文集》。据连珠说，那是当年娘亲的义兄云画师送给娘亲的陪嫁。你去查查这集子被沈氏放在了何处。”
青锋随即想到些什么，“主子让我调查的那桩旧事，我只查到了当年云家灭门一事。主子可是怀疑当年云家灭门惨案与那件旧事有关？”
洛青辞眸光一闪，眼中思绪不断，“当年云家灭门，爹爹未能挽救，深受自责，娘亲也忧思不平许久。这件十多年前的往事，与端王口中的那件旧事时间节点如此相近，难免让人怀疑。既然那件旧事无人知晓，不如就先查查云家灭门之事吧。”
“我记得，冉竹的父母，好像也是十多年前在宫中遇难的吧。”
洛青辞眼中闪过一丝忧伤，不由看向了漫天飘落的雪花……
南江，乃南楚第一大河，流经令夏城郊，河道宽阔，贯通南北，往来商贸频繁。其北，则到了北宸境内。
江边，一辆马车悄然停靠。不久，两名女子登上了一游船。
“姑娘来了，公主已等候多时。”
图吉见到来人，忙迎了上去。洛青辞点了点头，将披风递给了一旁，“飞鹭，你就在此等我吧。”
飞鹭听话地点了点头，未再前行。
船舱，已备好了茶水。
羽潇公主见到来人，忙起身，“为了安全起见，选的位置偏了些，有劳洛姑娘到此了。”
若是让人发现平南侯府的小姐与北宸公主私下会面，只怕会引来议论。
洛青辞心中了然，面上笑了笑，“无妨，一路正好可以赏赏雪景。”
言罢，洛青辞就近坐下，只因那侧有个火炉。
羽潇公主见状，眼露疑惑，“你怕冷？按理来说，习武之人不该连这点寒气都受不住啊。”
洛青辞见其只穿了件单衫，与自己截然不同，不由尴尬地笑了笑，“哦，让公主见笑了。”
“是我见怪了，图吉，拿个手炉过来。”
羽潇公主未曾多想，面上笑了笑，“你我同龄，你也别一口一个公主了，叫我羽潇便好。”
不久，洛青辞手中多了个手炉，觉得身上暖了不少，不由感叹着面前之人心细，“公主还是进入正题吧。”
羽潇公主眼中一顿，随即示意了眼一旁之人，“图吉是位商人，也是我的亲信，姑娘大可放心。”
商人？这么说他不是此次出使之人？
洛青辞心中疑惑，面色未改，“无妨。”
俄顷，图吉取来了一幅画，展示在二人面前。
羽潇公主眼中一顿，“胡老将军逝世多年，身前并无画像，这是我几经访察，特意寻人按照胡老将军年轻时候画的，可能也就五分像吧。”
画中的少年，骑着一匹骏马在草原驰骋，容貌有些模糊，却可见目光如炬，英姿飒爽，乃一少年将军模样。
洛青辞看了一眼，只怕凭着此画寻人，也是难上加难。
“这画有些模糊，公主可还有其他信息？”
闻言，羽潇公主眼中有些失落，摇了摇头，“胡老将军过世后，亲族衰落，旧部四散，已难再找到其他有用信息。”
洛青辞眼中一顿，“公主所说的那个商人呢？”
“那个商人我并不认识，听到的消息是从另一商人口中得知的。”羽潇公主笑了笑，“当我几经辗转派人找到那商人时，他已意外身死。调查得知，那商人早些年确实曾见过胡老将军一面，后来，他终年往来于北宸与南楚的商道上，做的是小本生意，并无多少人相识。凭此消息，我让人专门在那商人的往来路径周围寻找，仍旧无所获。”
闻言，洛青辞心中也有些伤心，“既有人看到，或许那人就是公主要找的人，公主切莫灰心。”
羽潇公主面上一笑，“是啊。听闻那商人还有几名同行之人，我已暗中派人寻了，一有消息便会通知我。”
看着面前之人眼中的光亮，洛青辞心中恍然，不由看向了茫茫江水，“公主为一生死不明的人找了那么多年，值得吗？”
“值得！”
羽潇公主眼中一亮，忙回道，似是未经思索，亦看向一旁，“这条河，在我北宸，名唤北川。北川与南江一水相连，有时我望着北川，想着他或许还活着。”
院中，一男子静坐，身着一件薄衫，似乎并不觉得寒冷。
“主子，今日份的药材，已经送到长公主府了。”
闻言，男子只点了点头。
墨方并未退去。
看着面前之人神色愈发冷漠，他心中充满了纠结，“主子真的打算与晋华郡主……”
“墨方，”未等说完，男子便开了口，“宫中最近可还好？”
墨方眼中一顿，未说完的话未敢再提，“宫中一切正常，只是……景乐公主总闹着要出宫。公主似乎已经知道皇上与东榆交接了文书，明年的四国朝会便是东榆王子迎亲之时。”
闻言，男子眉头微蹙。四方动乱之局，已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此事瞒得紧，她竟猜到了。她又想出宫做什么？”
“近侍来报，景乐公主似乎对花越公子动了情，时常独自念叨。”
“此事切不可让其他人知晓，长庆宫再派名暗卫过去。”
男子眼中一顿，随手拿起杯茶，突然发现桌上放着一张帖子，“这是什么？”
“这是一月后明泽诗会的请帖，是晋华郡主派人送来的。明泽诗会是令夏城中有才学之人于冬日落雪之时相聚结诗的风雅集会，由永淮王妃的姊妹虞夫人主办，很受令夏中人追捧。主子看到时要不要去？”
男子眸光一闪，淡然答道：“先放着吧。”
……
风荷院中，少女身着一件水青色绒衣，围在火炉旁，静静看着书。
“主子，羽潇公主传信，邀主子今日下午同游南江。”
“南江？”少女眼中一顿，点了点头，“好，去准备吧。”
青锋并未退去，“主子真的要帮那位北宸公主寻人？”
闻言，少女放下了书，眼中回忆着什么，“十多年前，北宸的南疆发生叛乱，就在两国边境不远处。据说当时，战况激烈，最后战乱虽被平定，但北宸护国将军在战场上身受重伤，其子下落不明。羽潇公主想要在南楚大片疆域上寻人，无疑是海底捞针。可那日她眼神中的那份坚定，竟让我有些拒绝不了。”
闻言，青锋眼中一顿，“那主子打算如何做？”
“我记得，当年的北疆，是祖父在世时带兵驻守的吧？羽潇公主想必是看中此，才找到了我。青锋，你先试着查找当年驻守北疆的旧部，看看有无发现。至于其他的，等到下午与公主会面后，再作决定吧。”
“是。”青锋恭敬回道。
“对了，青锋，还有一事。”
洛青辞想到了什么，从旁取出了一个册子。那是她叫连珠从常嬷嬷那里得来的一份娘亲当年陪嫁的清单。
她翻到了一处，“娘亲的嫁妆里，有一本《明泽诗文集》。据连珠说，那是当年娘亲的义兄云画师送给娘亲的陪嫁。你去查查这集子被沈氏放在了何处。”
青锋随即想到些什么，“主子让我调查的那桩旧事，我只查到了当年云家灭门一事。主子可是怀疑当年云家灭门惨案与那件旧事有关？”
洛青辞眸光一闪，眼中思绪不断，“当年云家灭门，爹爹未能挽救，深受自责，娘亲也忧思不平许久。这件十多年前的往事，与端王口中的那件旧事时间节点如此相近，难免让人怀疑。既然那件旧事无人知晓，不如就先查查云家灭门之事吧。”
“我记得，冉竹的父母，好像也是十多年前在宫中遇难的吧。”
洛青辞眼中闪过一丝忧伤，不由看向了漫天飘落的雪花……
南江，乃南楚第一大河，流经令夏城郊，河道宽阔，贯通南北，往来商贸频繁。其北，则到了北宸境内。
江边，一辆马车悄然停靠。不久，两名女子登上了一游船。
“姑娘来了，公主已等候多时。”
图吉见到来人，忙迎了上去。洛青辞点了点头，将披风递给了一旁，“飞鹭，你就在此等我吧。”
飞鹭听话地点了点头，未再前行。
船舱，已备好了茶水。
羽潇公主见到来人，忙起身，“为了安全起见，选的位置偏了些，有劳洛姑娘到此了。”
若是让人发现平南侯府的小姐与北宸公主私下会面，只怕会引来议论。
洛青辞心中了然，面上笑了笑，“无妨，一路正好可以赏赏雪景。”
言罢，洛青辞就近坐下，只因那侧有个火炉。
羽潇公主见状，眼露疑惑，“你怕冷？按理来说，习武之人不该连这点寒气都受不住啊。”
洛青辞见其只穿了件单衫，与自己截然不同，不由尴尬地笑了笑，“哦，让公主见笑了。”
“是我见怪了，图吉，拿个手炉过来。”
羽潇公主未曾多想，面上笑了笑，“你我同龄，你也别一口一个公主了，叫我羽潇便好。”
不久，洛青辞手中多了个手炉，觉得身上暖了不少，不由感叹着面前之人心细，“公主还是进入正题吧。”
羽潇公主眼中一顿，随即示意了眼一旁之人，“图吉是位商人，也是我的亲信，姑娘大可放心。”
商人？这么说他不是此次出使之人？
洛青辞心中疑惑，面色未改，“无妨。”
俄顷，图吉取来了一幅画，展示在二人面前。
羽潇公主眼中一顿，“胡老将军逝世多年，身前并无画像，这是我几经访察，特意寻人按照胡老将军年轻时候画的，可能也就五分像吧。”
画中的少年，骑着一匹骏马在草原驰骋，容貌有些模糊，却可见目光如炬，英姿飒爽，乃一少年将军模样。
洛青辞看了一眼，只怕凭着此画寻人，也是难上加难。
“这画有些模糊，公主可还有其他信息？”
闻言，羽潇公主眼中有些失落，摇了摇头，“胡老将军过世后，亲族衰落，旧部四散，已难再找到其他有用信息。”
洛青辞眼中一顿，“公主所说的那个商人呢？”
“那个商人我并不认识，听到的消息是从另一商人口中得知的。”羽潇公主笑了笑，“当我几经辗转派人找到那商人时，他已意外身死。调查得知，那商人早些年确实曾见过胡老将军一面，后来，他终年往来于北宸与南楚的商道上，做的是小本生意，并无多少人相识。凭此消息，我让人专门在那商人的往来路径周围寻找，仍旧无所获。”
闻言，洛青辞心中也有些伤心，“既有人看到，或许那人就是公主要找的人，公主切莫灰心。”
羽潇公主面上一笑，“是啊。听闻那商人还有几名同行之人，我已暗中派人寻了，一有消息便会通知我。”
看着面前之人眼中的光亮，洛青辞心中恍然，不由看向了茫茫江水，“公主为一生死不明的人找了那么多年，值得吗？”
“值得！”
羽潇公主眼中一亮，忙回道，似是未经思索，亦看向一旁，“这条河，在我北宸，名唤北川。北川与南江一水相连，有时我望着北川，想着他或许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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