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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诉情

    洛青辞瞧着月亮,当即冷笑一声,“人啊人,有时候总是那么地可笑。明知没有结果,却还是忍不住要亲耳听到这决绝之语。”

    未等面前之人开口,她便已泪流满面,“可是我爱你,我爱你啊!师父!在祁延山上,我压下我所剩不多的寿命,我赌上那一身的尊严,我都要放弃一切了,可你还是那般绝情,你的心是石头吗?你究竟要我怎么做呢?”

    洛青辞醉意深深地看着面前之人,心中已没了理智,过往强装的坚强还有那些说出口的违心之语,一一奔溃。

    冉竹说的不错,她就是固执和嘴硬。

    “我醒后的那段日子里,我拼命地在想我们的曾经,为什么我就是忘不掉?为什么我都要忘记你了,你又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再相见,你会如此侮辱我?我也是个高傲的人啊,以前除却那一身病痛,我也心比天高,曾活得恣意潇洒,就算高贵如晋华郡主,我也未觉这副皮囊下差她什么。为何到了你这里,我却还是换不得你的一片怜悯之心?”

    “为什么?你明明伤了我一次,还要伤我第二次?濯池,你当真以为,这心不会痛的?”

    求而不得,世间苦事。

    洛青辞从未想到,一个人可以哭得这样伤心,泪水止不住地流,恍然要将一生的眼泪都流尽。

    那日她见景乐哭,觉得并没有什么。此刻,她哭得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此刻,这个一身傲骨、极少低头啜泣的少女,泪流满面,脆弱得像张白纸。心痛的滋味无以复加,压抑许久的情绪一一迸发。

    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哭的是什么。

    濯池默默站着,任由面前的少女一遍遍质问,任由她不住拍打着他的胸膛。

    那双手悬在半空,久久未动,他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他害怕自己会心软。

    他满是心疼,他还从未见过,面前之人这般脆弱无助模样。他更没有想到,两个从来就是针锋相对的人,她会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语。

    那最后一句话,字字如剑,刺在心上。

    月光下,一人默默哭着,一人默默站着。

    啜泣声持续了不过半刻,洛青辞止了泪,眼中恢复了些清明,随即笑着后退了几步,似乎方才哭得歇斯底里的人不是她。

    “过往之事,情出已愿。濯池,我累了,我不想再爱你了。”

    言罢,她毅然转身离去。夜色之下,谁也不曾发觉那哭红的眼。

    濯池站在原地,看了眼头顶的明月,突然面上冷笑,将道旁的一坛酒大口灌入,“心为情牵兮,惭容满面。不忍回看兮,恐有嘉言。”

    言罢,他身体晃了晃,顾自消失于那片夜色之中。

    ……

    这一晚,一辆辆马车缓缓归去,载着满腔心事。

    ……

    第二日,明泽诗会的盛况传开,引得令夏城中议论纷纷。世人都说,这场诗会办得极好,热闹非凡。

    在明泽诗会后,朝堂上的风云变幻越发迅猛,二王夺嫡之势越发激烈,已搬到了明面上来,大臣们也越发谨小慎微。

    时光飞逝间,一切又回归了平常。

    听闻羽潇公主那日不久又参加了一场宴会,洛青辞听后摇了摇头,继续忧心着巧云阁。

    然而她没想到,一日在她正准备坐上马车回府之时,会遇到位还算熟悉的身影。

    “林世子找我有事?”

    算上明泽诗会那晚,这应该是他们第三次见面。

    林庭之示意了眼身旁之人,“明泽诗会一别,我来给姑娘送礼了。”

    洛青辞看着面前的一个小盒子,隐隐猜到了什么,“这《明泽诗文集》,虞夫人要送给我?”

    林庭之笑了笑,“姨母说,那晚宴会上还从未见过这么能喝酒的姑娘。洛姑娘不妨打开看看。”

    洛青辞眼中一顿,却并未动手,“我不喜诗文,世子将这送给我,还不如街头的话本得我的眼。”

    闻言,林庭之噗嗤一笑。

    洛青辞有些疑惑,随即打开了木盒,只见一本书籍,“这是?”

    “《七雁山行》的手写本,全天下独此一份。”

    林庭之眼中一笑,“有人帮了我一个忙,我为他将此物转交给姑娘,任凭姑娘处理。林某就先告辞了。”

    洛青辞定在原地,打量了一眼手中之物,并没有勇气拿起。

    待到飞鹭从巧云阁收拾出来,她这才将盒子合上,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出发,一路无话。

    回到洛府,洛青辞正欲回房之时,便见一人站在走廊,似在等什么。

    她不由有些疑惑,随即将那盒子交给了一旁,“飞鹭,你先回去吧。”

    飞鹭应声离去,洛青辞行了一礼,“爹爹有事吗?”

    侯爷打量了一眼面前之人,“听说,你前两日去参加了明泽诗会?”

    “是啊,阿姐与我一起去的。”洛青辞点了点头,看着面前之人有些深沉,又随即问道:“爹爹为何会问到此?”

    闻言,侯爷叹了一口气,“说起明泽诗会,我只是想起了当年云家之事。那一年,我刚与你母亲成婚不久,便被外调。我知道那时你外祖父有个姓云的得意门生,画工一绝,是你娘亲的义兄,却从未见过,只知其已娶妻,膝下有一小女。后来,城中传言有一文官家中私藏逆贼,皇上命我带兵前去追拿。当我赶到现场,这才发现那就是云家。那时的云家如被人洗劫一般,血流成河,全族无一人幸免。如果当时我能早些赶到,也许就能避免那场命案发生了。”

    感受着面前之人悲痛的神情,洛青辞心中不由忆起娘亲逢年过节为此连连惋叹的模样。

    云家,那时她年纪尚小,对之并没有什么印象,不过之后与娘亲去过那座荒废的宅子。

    “爹爹莫要难过,当年云家之事,也不能怪爹爹。”

    侯爷又叹了口气,“后来,我调查了很多地方,终未找到残害云家的凶手,皇上也未再提及此事。听你娘亲后来提起,她那义兄为官忠良,极善作画,当年就曾在一场明泽诗会上拔得头筹,邂逅得一段良缘。为父今日也只是略有所感罢了。”

    听得此番言语,洛青辞眼中一顿。

    那样一件事,时过境迁,爹爹都未发现什么,只怕青锋是查不出什么来了。

    侯爷缓了缓神色,“再过些时日,你二姐就要出阁了,嫁的虽是庆王,却是皇命难违。你们姐妹自幼要好,总该相送一场。你阿姐那边,若无事,也该多去看看。”

    近日,府中热闹了些,祖母与沈氏为着二姐的婚事,忙得热火朝天,只是阿姐那边……想到此,洛青辞点了点头,便行礼而去。

    “小姐,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小姐想要放在哪儿?”风荷院中,飞鹭见到来人,随即起身。

    洛青辞看了一眼,眼中没有半分兴趣,“随你收着吧。”

    事已至此,没有回弦的箭,如今,已不是谁说改变就改变得了了。

    那样一段旧事,就让它就此沉寂好了。

    ……

    “飞鹭,你站着看什么呢?”

    又一日,洛青辞刚穿过走廊,便发现飞鹭张望着什么。

    飞鹭指了指一旁,“小姐,我发现那冷冰块最近总是发呆。”

    冷冰块?洛青辞眼中一顿,随即反应过来,“怎么可能?青锋做事最是认真,你许是瞧错了。”

    “刘叔好啊。”

    洛青辞打趣一语,并未放在心上,快步走着,便发现刘叔从一侧走来。

    刘叔行了一礼,“三小姐这是要出府?”

    洛青辞点了点头,“哦,有个朋友找我喝茶。”

    正说着,她便见前方站着道熟悉身影,不由眼中一顿。

    洛清梦发现来人,面上一笑,“三妹这是要出府?”

    沈氏从一侧走来,面上有些惊讶,“咦?三丫头也在?正巧老夫人吩咐我和梦儿去铺子里选些首饰,三丫头不妨一起?”

    看着面前之人一副春风得意模样,洛青辞笑了笑,“不了,婶娘,我还要去巧云阁呢。”

    沈氏面上一笑,随手便拉起了面前之人,“巧云阁的事也够你操心的了,你跟婶娘走一遭,婶娘正好教你些东西,也好过你自己凭空摸索强啊。”

    洛青辞松开了手,面上尴尬地笑了笑,见身后那名老妇似是祖母身边的,只得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婶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