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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路口的我们

    第二天傍晚,董迪提前返回了学校,在讲演厅的桌球室找到了纪晓义,纪晓义正和徐秋年赌晚上啤酒的份子钱,见到董迪回来了,扔下球杆牵着董迪的手有说有笑的走了,只留下徐秋年一个人赌气囊塞的胡乱怼桌球,这不禁使徐秋年开始想念假小子戴菲了,虽然总是和戴菲两个人相互嘲讽嘻骂,但是没心没肺的快乐总还是让人在无以慰籍时怀念,想及那日清晨戴菲长发披肩的样子,心念促动,也扔了球杆独自去了教学楼的阶梯教室,睹物思人,颇为感伤惆怅,吸了几颗烟,望着阶梯教室窗外老槐树枝梢间的那轮明月,又想起站台上落泪挥手道别的女孩,与戴菲两个人性格迥异,不禁诧异于自己对戴菲的想念,一时思维混乱,不胜其烦,索性放空自己,去超市买了啤酒一个人躲到寝室顶楼的大厅喝了个半醉。

    而原本欣喜的纪晓义,在送董迪回了寝室后,也是满腹心事,趁着寝室大门关闭前的间隙在便利店买了一袋子啤酒,问过白波后到顶楼大厅找到了歪躺在废弃床垫子里喝的昏昏欲睡的徐秋年,自己也拽过来一张床垫子坐下,打开啤酒,自顾的喝着。

    其实纪晓义遇到的是件好事,和董迪两个人在校医室前幽暗的院落里拥吻了一阵子后,依偎在怀里的董迪抬头一脸柔情的说,晓义,我和两个姐姐说了咱俩的事,明天二姐要来长春看看你,中午的时候咱俩陪二姐一起吃顿饭啊。

    纪晓义开玩笑说,二姐是替未来丈母娘来相看三女婿的吧。

    然后看着洁白月光下娇羞美笑的董迪很是认真的点了头后,忽然意识到校园里醉心的爱情将要面对未来了,二姐是来了解自己的家庭状况和毕业后择职的情况,她们不仅仅要安心于自己对董迪的感情,更重要的是希望董迪会有一个稳定富裕的家庭生活。可自己又不安于模式化的日子,自己期待的是每一个清晨醒来将要面对的都会是不同于以往的全新的一天,即便会困苦,可自己期待这样的历练,所以,将如何面对董迪的二姐?如何说出自己对未来的期盼?如何承诺给董迪一种幸福的生活?这都成为纪晓义心中挥抹不去的难题。

    正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待月过中天,喝了几罐啤酒的纪晓义在一支接一支的烟雾缭绕中难免叹气连连。

    小憩中醒来的徐秋年迷蒙着双眼也瞧出了纪晓义一脸的颓然愁苦,活动了下腰身又左右扭动脖子缓解窝着身体睡觉的僵直后,才一边爬起翻动塑料袋子找啤酒,一边打着哈欠问纪晓义说,咋了?你也遇到烦心事了?

    找出一罐啤酒后,徐秋年又坐回床垫子里自顾的打开喝了,边喝边皱着眉头瞧着纪晓义。

    纪晓义扔了烟蒂,回头也看着徐秋年,沉默了半晌,反问到,你是因为什么犯愁啊?平时你一贯的嘻嘻哈哈,今天怎么啦?

    晓义,我发现我性取向有问题了,

    徐秋年说的很是认真,并向纪晓义靠近了些,抓过纪晓义的手握着摩挲,随即又一脸茫然的看着纪晓义说,这特么也没什么感觉啊?

    纪晓义一脸嫌弃甩开徐秋年的手,笑骂着说,你特么犯什么神经病,就你的性取向还能有问题?你说你哪天能离开女孩子?我看你是喝傻了吧!

    也是哈!

    徐秋年仿佛是被一语惊醒,颇为满意的开心笑了,并用力的在衣服上擦拭着自己的手,边说,擦,老爷们的手是糙点,哪有女孩的纤细和柔软握着舒服啊。

    说完,晃着啤酒罐向纪晓义示意了下,抬头喝了,然后咂么着嘴又开始犯愁了,对纪晓义说,晓义,你说我怎么就会好不央的就想戴菲了呢?她可是个假小子啊!换作是你,你也得怀疑自己性取向出问题了吧?

    习惯成自然吧,平时总是戴菲陪着你胡闹,现在戴菲回家了,你就是没事闲的才想起戴菲的。

    纪晓义故意淡淡的说着,因为他总觉得戴菲有自己的安排,不想说多了影响事态的发展,怕适得其反。

    徐秋年想了想也确认如纪晓义所说,放心下来,嬉笑着说,我就说嘛,戴菲就是个假小子,和我心目中的那个女孩天差地别的,我怎么可能想念戴菲呢,看来就是闲的!

    没了思想负担,徐秋年想起纪晓义愁眉苦脸的样子,问道,你咋了啊?我看你是真的犯愁了啊。

    纪晓义沉默了会儿,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徐秋年的问题,而是问到,秋年,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啊,

    徐秋年伸了个懒腰,将喝空的啤酒罐扔到一边,继续说,我家是做油漆实业的,毕业了,要么回厂子管管财务,要么紧着祖国的大好河山乱跑去推销产品,也就是这样了,总不能让老爸老妈操心太多,毕竟毕业了就要承担起责任。你呢?晓义,我看你从来不犯愁毕业的事啊,怎么今天突然问起这事了?

    我应该是毕业后参加金融系统家属内择考试,家里那边已经都联络妥当了,就等着毕业证了,哎!

    纪晓义的语气透漏出无奈,尤其最后的叹息使徐秋年很是疑惑。

    这不是挺好吗,这样的安排足以令许多人羡慕了啊,银行、银监,还是不错的,待遇高,还稳定,衣食无忧啊。

    可是,我不想这样,一想到朝九晚五的日子,就觉得没劲,我想去外面看看,多走些地方,多经历些不一样的事情,趁着年轻多磨练下自己,丰富一下阅历,不想人生过于单一。

    纪晓义点燃了烟深深的吸着,然后将烟和火机扔给徐秋年,将淡淡的烟雾缓缓的呼出融进窗边漫逸进来的乳汁一样的月色里,静谧中,感觉期许亦如烟。

    徐秋年也点燃了烟,吸着时也不禁黯然叹息,思付未来,有多少是自己真正的期待?

    两个人都沉默了,唯有烟火明暗闪烁。

    半晌后,待烟火熄灭烟雾散尽,徐秋年缓缓问纪晓义,你考虑过董迪吗?

    考虑过,我以为可以相濡以沫共度风雨,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任何的经历都会是一场风景,陪伴着携手共进。可是,她告诉我她二姐要来看看我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两个人的事情不仅仅是两个人的,相爱也不是未来里的唯一,总是要面对亲情、面对世俗的。

    你犯愁,是因为还没想好怎么和董迪的二姐见面吧?

    是啊,原本是打算放弃毕业后的考试的,可是想想董迪的家人,如果直接说要带着董迪去经历风雨,又感觉自己太自我了,甚至让人怀疑是因为自私,不能带给董迪稳定的生活,而且,虽然我相信董迪对我的感情,可我还不能确信董迪是否会心甘情愿陪着我去吃苦受累颠沛流离,即便是确信了,又真正能忍心让董迪陪着我这样吗?忽然发现,现在什么都确定不了,讲不出承诺,也讲不出心中所想,所以,见面了还不如不见!

    徐秋年听了纪晓义的话,也觉得矛盾重重,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叹了口气,两个人又陷入沉默,都无言的拿起啤酒,打开,默默的喝着,一罐,又一罐。

    没有答案,也说不出劝慰,毕业的临近,拉近了对未来的探望,也渐渐扰乱了原本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思前想后的两个人各自出神,随着酒意渐浓在废弃的床垫子里蜷缩着渐渐睡去,静寂无声中,窗外的明月经过枝梢躲进薄云,而月色如常,沉夜依然。

    第二天的上午九点多了,纪晓义和徐秋年两个人才醒来,发现都盖着军大衣,浑身暖和没有着凉,回了寝室问询,才知道是白波凌晨时发现二人未归,寻到顶楼见二人酒醉沉睡不忍打扰,便回寝找了军大衣给两人盖好,此类兄弟间的照顾几年来比比皆是,虽心存感激,却并不客套于言表,彼此一笑而已。

    因为和董迪约定中午的事,纪晓义打了热水洗漱一新,并特意翻出乳白色高领毛衫,外穿蓝色棉夹克,一番打扮,颇有准备相亲的派头,看得徐秋年抿嘴偷笑,却不点破。

    此时门卫张大爷过来喊纪晓义,告知有位女同学找。纪晓义满腹狐疑,按说与董迪的约定,董迪应该在寝室等二姐不可能来找自己,其他人鲜有如此,一时难于确定该女同学为何人,只好去往寝室外。

    外面的时节虽已接近初冬,西伯利亚的冷空气还没越过长白山脉的阻拦,校园里的阳光依然感觉煦暖,倍感祥和。

    那个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女孩,穿着红色的毛衫、米白色的紧身长裤窈窕飒爽的抱着一只紫色的帆船风铃站在男寝对面的石林旁,见纪晓义出来,便招手示意,远远的笑魇如花。

    这使纪晓义感觉恍惚,仿佛是初见时的时光,那时刚入学还没开始军训,班长收集了全班同学的小二寸彩色照片准备办理学生证,一群好事之徒在寝室里围着讨论哪个女生天生丽质,最后就是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女孩被众望所归推为花魁,然后纪晓义被一众人等喧闹着拉去女寝以“帮助女同学整理床柜”的借口蓄谋一睹佳人美色,偏巧那女孩刚打了热水回来,穿着淡粉色的蕾丝长袖小衫和米白色的紧身长裤,柔顺的黑发曲长垂肩,衬得面庞清秀雅致,堪称国色天香,在众人极力斜肩谄媚大献殷勤时,纪晓义却因为心有所念躲到一边帮助其他女生搬弄橱柜,在这女孩子倒了热水并亲自将水杯递给纪晓义时,纪晓义还是羞涩的红了脸颊,引得女孩对他颇感兴趣的格格轻笑。

    两个人走到一起后,女孩子渐渐不满纪晓义疏于学习偏爱玩乐的秉性,争执渐起,由相爱缠绵至失望疲累,最终又分开,纪晓义一直将对未来的期许深藏于心底,并不苛求能够被理解,索性落得孑然一身无拘无束。

    此刻再次相对,原本刻意回避的往事又历历在目,那些初恋的日子确如歌声荡彻心扉,使纪晓义难免要感叹造物弄人,唯有冰心在玉壶。

    走近后,纪晓义保持着谦谦有礼的平和,问道,找我有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女孩儿虽显埋怨,语气却平静,微微扬起的眉梢笑意依然。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纪晓义略显尴尬的解释。

    女孩儿却莞尔一笑,落落大方的玩笑着说,放心吧,知道你有了新的小女朋友,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然后抬了抬怀里抱着的帆船风铃,继续说到,还记得这个风铃的事吗?

    嗯,记得,我看过你画给我的图样,没想到你还真做出来了,差不多有三年了吧?

    纪晓义还是流露出感慨,认真的看了看帆船风铃。

    是啊,快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那时刚认识你,原本是要做了送给你作个礼物的,只是一直没完工,眼看明年就毕业了,趁着前几天是劳动周学习任务不重,熬了几个晚上赶着做完了,想着还是送给你吧,算是大学的纪念礼物。

    女孩儿也有些感慨,眼神一时望远,似是回忆往事,随即又强制自己回避去想,将帆船风铃举到纪晓义面前,纪晓义一时犹豫是否要接过来,难免还是有些尴尬。

    女孩儿见了,忍不住还是莞尔的笑了,并说,这个原本就是要做给你的,只是晚了些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放心吧。

    纪晓义只得接过风铃,帆船上悬挂的铜铃叮当响起,清脆悦耳。

    我只能先说声谢谢了,你看吧,你也没提前告诉我下,我没为你准备什么纪念礼物,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啊。

    纪晓义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尽量能说笑得自然些。

    女孩儿善解人意的随着也笑了,说,对我来说,大学时遇到的是你,就已经是礼物了,虽然我们。。。。。。

    女孩停顿下,望着纪晓义歉意的笑笑,接着说,虽然都过去了,但是一直觉得你像亲人一样。

    女孩的话,不禁令纪晓义动容,从初识、相守、及至分开,期间有相爱的唇齿相依,也有争吵的琐碎堆砌,耳鬓厮磨的日子之后,仿佛千帆过尽,却沉淀下亲人一样的熟识与关切,尽管不再牵手,却依然惦念,每次校园内邂逅,都会专注相望,双方安好,才会各自心安,确如亲人一样。

    女孩儿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真情流露感动了,眼圈微红,见纪晓义若有所思,连忙眨了几下眼睛忍住了,对纪晓义灿然一笑,说到,晓义,别误会,我只是说对你有亲人一样的感觉。

    嗯,我理解,其实过了这么久,我也觉得你像家人一样,每次遇到了,你的身影,你的一颦一笑,都还是那样熟悉,总是让我感觉亲切,只有亲人间才会这样。

    纪晓义忽然感觉释然了,曾经让自己烦闷不已的心结在这瞬间荡然无存,他由衷的向女孩儿同样报以灿然一笑,并晃了晃抱在怀里的帆船风铃,说到,谢谢你!

    女孩儿会心的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她抬手轻轻擦去后,依然笑魇如花,并向纪晓义摆了摆手说,再见了,纪晓义,未来可期,多珍重!

    好,你也是!

    两个人认真的看了看看彼此后,相互点了点头,女孩笑着转身离开了,纪晓义抱着紫色的帆船风铃,伫立路旁,目送女孩儿远去,直到那一抹红色,渐渐消失在转弯的路口。

    暖阳下徐风经过,帆船上的铜铃摇晃响动,清脆悦耳的声音,一如初见时女孩儿纯净的笑声。

    纪晓义抱着帆船风铃回了寝室,找了塑料袋子将风铃装好,摆放到衣柜的上面保存妥当,躺在床上吸烟的时候,与那肤色白皙、身材高挑女孩儿的桩桩往事又浮现心头,一时感慨现实生活中纯粹爱情的艰难,身边所有的事情都会息息相关、相互影响,相爱的两个人,在逐渐积累的偏差中消磨殆尽了因为爱的包容,而相行渐远,直至离散,最终只能叹息“人生若只如初见”,而已。

    又念及与董迪二姐相见的事,不禁更加犹疑,逐渐打消了欲要和盘托出心中所想的打算,开始为顾左右而言他的想法设计话题,几番思量却不得要领,渐渐烦躁。

    临近中午,纪晓义不得不下了床穿戴整齐,情绪低落的出了寝室。行至前往女寝的路口时,犹豫中的纪晓义停了下来,点了烟缓缓的吸着,因为心绪不宁,索性坐在路边的条椅里,边吸烟边思索,倒有几分白波形容的思考者雕像的意味,过往的女生大都会侧目观瞧,偶尔也会窃窃私语,纪晓义全未理会,只被心中犹疑所烦。

    不知不觉中,吸了几颗烟,半个小时后,纪晓义还是觉得见面后无言以对起身回了寝室。

    纪晓义不知道的是从他出现在路口时,董迪和二姐已经站在女寝三楼走廊的窗户边等着他了,看到他的出现,董迪一脸骄傲的指给二姐介绍纪晓义,可等到纪晓义犹犹豫豫的坐下吸烟后,随着时间的延续,董迪开始从不解到焦急,直至纪晓义起身离开,董迪急切的想要推开窗户喊他,却被二姐拦住了,并安慰她说,晓义这孩子一定很清楚我来学校的目的,他应该是还没想好怎么见我才离开的,等他自己想清楚了,会来找我们的,给他些时间。

    董迪搂着二姐的手臂看着纪晓义的身形渐渐远去不见还是忍不住潸然落泪,她想不明白纪晓义为何会临阵逃脱,虽然两个人相识的日子只月余,可那些日子里渐渐确立的爱情却真实得难容置疑,而纪晓义面对自己家人时的顾虑让董迪伤心不已。

    董迪与二姐在寝室等纪晓义到下午三点后,期盼的情绪渐渐转为失望甚至愤懑,只得强作欢颜陪着二姐去校外吃了饭,送二姐离开后独自躲到广播站不时的观望窗外悄悄落泪,即期盼纪晓义能来找自己,又迟疑该怎样质问纪晓义的怯懦,思量辗转,未成想直到自己强打精神播音结束后纪晓义也未出现,原打算直接去男寝找纪晓义当面问个清楚,可出来讲演厅后经寒凉的夜风吹过,望着天空中洁白的满月,桩桩往事浮现心头,悲喜交加,渐渐心灰意冷,最终颓然的回了自己的寝室。

    而纪晓义在离开时,是打算在二姐离开后去找董迪好好谈谈自己对未来的打算,开诚布公的征询董迪的意见的。回了寝室后,室友都外出了,纪晓义倍感无聊躲到图书馆看了一下午的书,临近傍晚时出来路过石林时正看到长发披肩淡妆妩媚的戴菲一手拿着棒球帽一手拎着一只运动鞋焦急的站在路边向男寝张望,走近问询才知道是戴菲刻意恢复了女孩儿的样子找徐秋年出来表白了心事,不成想面红耳赤的徐秋年呆立片刻转身就跑,甚至对跑掉的一只运动鞋也不管不顾,一溜烟的跑回了寝室,弄得戴菲即担心又无奈。

    纪晓义强忍住笑,接过徐秋年的运动鞋,并安慰戴菲说徐秋年不会有事的,自己回去劝劝他,让戴菲别再担心。

    戴菲迟疑的离开后,纪晓义回寝看到徐秋年正一个人躺在床上边吸烟边唉声叹气,而徐秋年见到纪晓义回来如见救星,得知戴菲已经离开后,跳下床穿了纪晓义带回来的运动鞋强拉着纪晓义跑去绿园市场找了家饭店借酒消愁,两个人各怀心事,不知不觉过了寝室关门的时间,只得去录像厅对付了一宿。

    还真是造物弄人,那一晚,纪晓义在录像厅睹物思人辗转反侧,董迪在寝室躺在床上想着纪晓义离开时的样子伤心流泪,两个人都是彻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纪晓义和徐秋年回到学校时校广播已经结束了,两个人回寝后蒙头继续睡眠,至中午方醒,煮了火腿肠方便面草草裹腹。

    徐秋年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戴菲,找了本课外读物无聊的翻看懒在床上。纪晓义简单洗漱了到门卫给女寝打了电话,不久后董迪打了电话过来,语气冷漠,话语简单,问,有事吗?

    纪晓义心知董迪对自己失约的气愤,尽量和缓的说,董迪,昨天是我不好,对不起。你现在出来下吧,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电话那边的董迪沉默了半晌,才依然冷漠的说,纪晓义,既然你不想见我的家人,咱俩没什么好谈的了。

    小迪,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不想见,而是因为我想先和你谈好再见你的家人,我。。。

    纪晓义,

    董迪冷冷的打断了纪晓义的话,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高,努力的平和了自己的怒气,依然保持着冷漠的语调低声说,你知道吗,你让我觉得失望,你太没有担当了,或者你根本就不在意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根本就没有长远的考虑过我们之间的事!

    不是的,小迪,就是因为我在意,我想的太多,才没办法现在就见你的家人的,

    此时刚巧几个抱着足球的同学经过门卫,见到纪晓义便打招呼相约去踢球,纪晓义连忙捂住话筒转头勉强笑着回答“有事,你们先去吧”,却错过了董迪那边说的“所以,你的决定就是不见我的家人,对吧?”,而是依然顺着自己思路继续说,小迪,你出来下,我们见面谈好吗?

    董迪说完那句话,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勉强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说,算了,没必要再谈什么了,已经是这个结果了。

    说完,放下了电话。

    纪晓义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忙音,一时心乱如麻,焦急又无奈。思量一番后,直接去了小广场边的艺术长廊,等着董迪下午课经过。

    午时的阳光更加温暖,校园内依然祥和,长廊一侧的丁香树丛尽管枝叶干枯却依然隐隐泛着翠郁,在夹杂着凉意的风中沙沙摇曳。

    吸了几颗烟,小广场上开始有女学生经过,不多时,董迪捧着书本和同寝的几个女孩子远远走来,纪晓义扔了烟蒂,迎面站在长廊里等着她们走近。

    其中一个女孩子注意到纪晓义,便嬉笑着指给董迪看,并在董迪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然后和其他几个人哈哈笑着将董迪推向纪晓义的方向,还玩笑着喊到,二姐夫真有心啊,也不怕天气凉了,早早在这里等我们家小美女啊!

    纪晓义讪笑着挥了挥手,算是打过了招呼,那几个女孩子嬉笑着走远了,只留下董迪走了过来,却依然冷漠,无声的看着纪晓义。

    小迪,下课后,去图书馆找我好吗,听一下我的想法吧。

    纪晓义原本是想拦下董迪的,可见到董迪冷漠的样子忽然感觉陌生,电话里董迪冷漠的声音只是让纪晓义感觉心酸,眼前的董迪却刺痛了纪晓义的心,油然而生的距离感让纪晓义不自觉的变得客气。

    其实,董迪在看到纪晓义的刹那,心底还是涌起了欣喜,她甚至希望纪晓义能够不顾一切拉着自己跑开,并告诉自己还是深爱着自己的,可纪晓义的客套也让她感到陌生,也更加失望,最终只是淡淡的对望了一下,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纪晓义在图书馆等了一个下午,也没有等来董迪。期间,他写了杂文《行在路口的我们》,摘录其中几句,如下:

    给不了你童话里婚纱的住所/只能给你相伴的快乐/和讲不出口的承诺;给不了你她们说起的美好生活/只能给你全部的自我/和沿途斑斓的经过;女孩儿/我深爱的女孩儿;怎么忍心让你经历我的窘迫/怎么忍心让你陪我颠沛波折;女孩儿/我深爱的女孩儿;我们分别在象牙塔的路口/那里有我弹起的写给你的老歌/和相爱时月下剪影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