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和为贵
贡尊旺姆骨子里流的是桑拉家族的血，是喝高原雪山水，吃河谷草滩羊长大的，不安分的基因与生俱来，从来都不具有与他人分享的秉性。
面对穆斯林歌姬的突然闯入，贡尊旺姆内心除了排斥以外，还是排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贡尊旺姆的眼睛里决容不下一粒沙子。
“今天，本后特意有请德高望重的执政大臣贡炯，以及与本后倚为最可信任的顶莫岗首领贡栋共商大事，我要告诉你们二位忠臣，拉达克出事了，拉达克出大事了，国王他已经负我，国王他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你们一定要为拉达克伸张正义，一定要为拉达克主持公道，一定要为本后出了心中的不平之气。”
贡炯，本是当年侍奉次旺南杰迎娶贡尊旺姆的历史见证人，亲睹了他们夫妻二人的恩恩爱爱，也深度的知晓国王跟王后令人羡慕的爱情。怎么今日王后突然发出如此不和谐的声音，令他困惑不解，于是，谨慎的言道：“王后我主，请熄灭雷霆之怒，您与国王之间发生的误会到底有多深？”
贡栋一脸的惊诧，莫名其妙的看看贡炯，又惶恐的瞄一眼王后，联想到刚才王后还派人回娘家搬兵，不知道国王和王后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变故。
沉吟片刻，贡尊旺姆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蹦出一段话来：“一个穆斯林小妖精引诱了国王，国王把持不住，他已经失节了。”
知道了贡尊旺姆愤怒的原由，贡炯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才慢慢地落了下来。早些时候，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贡炯没有当成一回事，没想到王后计较上了。
贡炯接到王后密召后，要他火速赶往庄园协商要事时，他还以为是王国有大事需要紧急处置，所以才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知道事实真相的贡炯斜眼瞪了贡栋一眼，仿佛在说：春花秋月，儿女私情，又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你不规劝王后则罢，还掺和搅局。
被贡炯瞪了一眼，还看见贡炯的脸上没了笑容，贡栋立马解释道：“我主王后，令我率顶莫岗兵马赴庄园集结，惶恐之际，本首领率众及时赶到，再迎进执政大臣；本首领也是刚刚知晓内情，还请贡炯首相为拉达克的社稷江山为重，主持公道，驱逐妖女，还我主王后应有的至高无上的尊严。”
平常时，发誓宁死不负君王恩；如今，又是深得王后信任。总得想一个万全之策出来才行，国王不能冒犯，王后不能得罪，太难了。自古以来，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现在碰上的事情，是一国之主与王后之间的感情纠葛，令贡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贡炯一时语塞，脸露尴尬之意，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再喝一口，又喝一口，他不停的在心里琢磨，一边品茶一边品事，或私了、或公断，他都不能一时决断。
贡栋也是心烦意燥，他也有他心里的苦。国王和王后闹分歧，作为下人是不能过问的，更不能掺和，可他仅凭王后口谕，就已经集结人马刀枪到达王都列城了，无形之中已经犯下有形之罪。今天这事情，给闹得心里是一阵比一阵惶恐，他端起桌面上已经变凉的茶碗“咕嘟”一口喝了下去，搁下茶碗叫道：“来人，上茶。”
上茶的使女走上又走下，桌面上的茶碗空了又斟满，看着眼前的光景，贡炯顿时茅塞顿开：拉达克老国王没了，新国王登基；老王后姿色衰了，娶新王妃；历朝历代风水轮流转，千篇一律；那个国王不好色，那个女子不怀春，此乃千古不绝的风情啊。
于是，贡炯待王后轻轻的品了一口刚刚吹凉的热茶后，一脸轻松的款款说道：“我主王后，在拉达克的历史上，那是人杰地灵，人才辈出，群英荟萃，满园春色啊，我们拉达克人心胸开阔，虚怀若谷，为人豁达，义结天下，方有我拉达克王国万世相传的基业。”
“我的执政大人，有什么主意，你就快点说吧。”做为武人首领的贡栋，最烦文人卖弄文酸，遂按耐不住性子，心直口快的向贡炯言道。
贡尊旺姆心知贡炯是故意绕弯子给人看，遂直接点穿贡炯，说道：“贡炯执政，你是我朝的老臣，见多识广，老成稳重，心里有什么良策你就尽管说吧。”
贡炯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碗，轻轻的吹散刚刚飘起的一缕白烟，透过白气他郑重其事的瞄了王后一眼，恰好与贡尊旺姆期待的目光相遇。贡炯缓缓放下还是滚烫不能入嘴的热茶，说道：“我主王后，微臣今天就讲一讲王国历史上的典故吧，第十世国王尼玛南杰执掌拉达克时，西北部边地连续发生叛乱，王国不得不连续派兵平叛，由于先王尼玛南杰用兵得当，使得拉达克胜利的拥有了巴尔蒂斯坦的领主权；扩张领土的同时也招来了其他王国的虎视眈眈；为此，尼玛南杰国王就主动与王国周边几个大势力进行联姻，以增强王国自身的实力；先国王首先迎娶了卫藏的女子索南嘉措为王后，卫藏的先王后在生下小王子德中南杰后，不久便去世了；为了保证王国的利益继续得到庇护，先国王尼玛南杰又娶了莫卧儿克什米尔的公主司司喀顿为王妃，为了拉达克的切身利益，先国王尼玛南杰用他的真爱游走于大国之间……”
“执政大臣贡炯，本王后的意思是赶走穆斯林妖女，而不是让国王步先王后尘，娶什么公主，纳什么王妃，请你正视现实，不要王顾左右而言他。”贡尊旺姆气急攻心，把桌面拍的啪啪响。
“这个……这个……”见贡尊旺姆发怒，贡炯一时语塞。
可是，一想到国王也不是好惹的主，万一王后私底下召集兵马的事情穿帮，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于是，贡炯把目光移向一旁没有吱声的贡栋，用眼神暗示他吱个声，打打圆场。
贡栋虽然是一介武夫，听过了贡尊旺姆与贡炯两人的对话，心里早已经明白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所以，无论贡炯怎么递眼色，他好像是根本就没有看见，或者是可能看见了，但就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贡炯见状无语一时，只好重新端起茶碗，有一搭没一搭的慢慢吹开茶碗上面飘拂不定的白烟。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可贡炯一碗热茶喝光了，也没有想起什么大招来。但他不甘心啊，国王喜新厌旧乃人之常情，王后仁心不悦也是人之常情，这男男女女都是性情中人，到底是说谁还是不说谁？头晕！头大！心乱如麻！
贡炯，一直想在凌乱一团的事非里理出一个头绪，既不能让身边的王后难堪，也不能让国王下不来台，他作为一国之臣，拉达克的首相，没有理由拒绝为国王或王后卖命。
突然，贡炯在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何不激一下贡栋，他是王后极喜欢的臣子，只要不把眼前的事情带跑偏，说什么也比冷场没有人吱声要好些。
于是，贡炯慢条斯理的说道：“贡栋首领，古人云：将军肚里能跑马，你的肚子怎么就没有跑出一匹千里马来呀？”
贡栋被点了将，心里就骂道：“贡炯你个迂腐的文酸，烦老子干什么？”
贡栋虽然在心里骂贡炯，但本人终归还是被贡炯将了一军，无论如何总得开口说话，他开腔就说道：“我主王后的事没有小事，凡事都要从长计议，我主信任下人，下人理当为主子分忧，我们不护主谁护主呀，贡炯执政你说是不是呀？”
闻言，贡炯心里顿时一紧，心里就开始烦贡栋：我将你一军，是想让你替王后分忧，给王后一份好心情，你不买我的账就算了，你怎么反过来将我一军呢？
事已至此，贡炯只能硬着头皮扯闲篇，排解贡尊旺姆内心的压力，他王顾左右而言道：“当年啊，先国王尼玛南杰娶的王后，那个家庭背景可了不得，乃是卫藏世家贵族的女子，是达波最显赫的家族，拔绒家族养育成长，在家名讳索南嘉措，因其远嫁拉达克，西藏的拉萨政权赠予她丰厚的嫁妆，并且由两位西藏贵族和两名拉达克贵族一路护送到列城，彰显其尊荣，可见其家族在西藏拉萨政权中的地位有多高，只可惜呀，先王后在生下儿子德中南杰王子后，很快就与世长辞，天妒红颜，天妒红颜呐。”
贡栋听得认真，端在手里的茶也忘记喝了，迫不及待的追问道：“那索南嘉措王后的儿子，德中南杰先王是谁抚育长大？”
贡炯稍稍停顿了一下，见贡尊旺姆无动于衷，也没有言语，就回应贡栋道：“因为德中南杰先王的母亲去世早，幼时他一直由司司喀顿王妃抚养长大，他很爱他的继母，甚至于不会对继母的要求有任何的拒绝；德中南杰先王继位后，就曾经迁就满足继母司司喀顿王妃的要求，将普里格地区分离王国给司司喀顿王妃的儿子扎西南杰，封为普里格的国王，这是拉达克历史上的一段王国典故。”
贡炯停了下来，喝了一口茶后，又喝了一口……
“贡炯大人，你要说就一次说完，别老是吊人家胃口；那德中南杰先王年幼时回过卫藏没有？失去了贵为王后的母亲，那卫藏的老家人来看过他吗？他的婚姻大事是先王做主，还是他的继母做主？”贡栋越听越有滋味，忍不住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贡炯还是谨慎的瞧了贡尊旺姆一眼，见她满脸不屑的冷漠，就没敢信口开河继续说下去。
贡尊旺姆自己毕竟就是个女人，世上女人对女人的事情，女人对孩子的事情是最敏感的。贡栋的问话不但没有让她觉得有什么新鲜感，反而让她觉得无聊，遂平静的说了一句豪迈的题外话：“不要说了，拉达克就是一块出风流国王的地方，而且还是一代比一代强。”
贡炯和贡栋听了相视一笑，他们两人根本没有想到王后会说出如此幽默风趣的话语，彼此之间又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仰头一阵哈哈大笑。
贡尊旺姆也陪着他们笑了几声，很快打住笑意，严肃的对跟前的两位臣子说道：“在拉达克王国，以前的国王也不是没有娶过穆斯林女人，但那些都是为了王国的利益而进行的联姻，况且人家怎么说也是王室公主，是门当户对的事情。”
贡尊旺姆说完看了看贡炯，见他没有说话；遂又看了看贡栋，见他也是没有吱声；就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这回国王要娶的人，是一个流浪在民间的歌姬，国王还说什么？你们知道吗？他愿意以拉达克王国做嫁妆迎娶她；还一口一声的我的心肝宝贝；真是伤风败俗，丢人现眼。”
贡尊旺姆越说越激动，说的一张脸都涨红成紫色。
贡栋急忙端起王后桌子上的茶碗，递到她的手中，“我尊敬的主子，您请息怒。”
贡尊旺姆把刚递到手中的茶碗，“呯”的一声搁在桌子上。她站起身来，亮开嗓门继续说道：“身为国王，除了王后，王妃比别人多，我可以没有意见，但国王却是向一个下女歌姬索取什么爱情，这不是疯了吗？”
贡炯已经毕恭毕敬的站在贡尊旺姆身前，只见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王后我主，请您息怒，也请您听微臣一言，第一，请您下令贡栋首领退兵；第二，我一定彻查是谁把穆斯林歌姬弄到国王身边的；一旦查清楚，我马上将人交给王后亲自处理。”
贡尊旺姆一张紫色的脸开始泛红，并逐渐转变成白色……
面对穆斯林歌姬的突然闯入，贡尊旺姆内心除了排斥以外，还是排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贡尊旺姆的眼睛里决容不下一粒沙子。
“今天，本后特意有请德高望重的执政大臣贡炯，以及与本后倚为最可信任的顶莫岗首领贡栋共商大事，我要告诉你们二位忠臣，拉达克出事了，拉达克出大事了，国王他已经负我，国王他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你们一定要为拉达克伸张正义，一定要为拉达克主持公道，一定要为本后出了心中的不平之气。”
贡炯，本是当年侍奉次旺南杰迎娶贡尊旺姆的历史见证人，亲睹了他们夫妻二人的恩恩爱爱，也深度的知晓国王跟王后令人羡慕的爱情。怎么今日王后突然发出如此不和谐的声音，令他困惑不解，于是，谨慎的言道：“王后我主，请熄灭雷霆之怒，您与国王之间发生的误会到底有多深？”
贡栋一脸的惊诧，莫名其妙的看看贡炯，又惶恐的瞄一眼王后，联想到刚才王后还派人回娘家搬兵，不知道国王和王后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变故。
沉吟片刻，贡尊旺姆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蹦出一段话来：“一个穆斯林小妖精引诱了国王，国王把持不住，他已经失节了。”
知道了贡尊旺姆愤怒的原由，贡炯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才慢慢地落了下来。早些时候，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贡炯没有当成一回事，没想到王后计较上了。
贡炯接到王后密召后，要他火速赶往庄园协商要事时，他还以为是王国有大事需要紧急处置，所以才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知道事实真相的贡炯斜眼瞪了贡栋一眼，仿佛在说：春花秋月，儿女私情，又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你不规劝王后则罢，还掺和搅局。
被贡炯瞪了一眼，还看见贡炯的脸上没了笑容，贡栋立马解释道：“我主王后，令我率顶莫岗兵马赴庄园集结，惶恐之际，本首领率众及时赶到，再迎进执政大臣；本首领也是刚刚知晓内情，还请贡炯首相为拉达克的社稷江山为重，主持公道，驱逐妖女，还我主王后应有的至高无上的尊严。”
平常时，发誓宁死不负君王恩；如今，又是深得王后信任。总得想一个万全之策出来才行，国王不能冒犯，王后不能得罪，太难了。自古以来，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现在碰上的事情，是一国之主与王后之间的感情纠葛，令贡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贡炯一时语塞，脸露尴尬之意，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再喝一口，又喝一口，他不停的在心里琢磨，一边品茶一边品事，或私了、或公断，他都不能一时决断。
贡栋也是心烦意燥，他也有他心里的苦。国王和王后闹分歧，作为下人是不能过问的，更不能掺和，可他仅凭王后口谕，就已经集结人马刀枪到达王都列城了，无形之中已经犯下有形之罪。今天这事情，给闹得心里是一阵比一阵惶恐，他端起桌面上已经变凉的茶碗“咕嘟”一口喝了下去，搁下茶碗叫道：“来人，上茶。”
上茶的使女走上又走下，桌面上的茶碗空了又斟满，看着眼前的光景，贡炯顿时茅塞顿开：拉达克老国王没了，新国王登基；老王后姿色衰了，娶新王妃；历朝历代风水轮流转，千篇一律；那个国王不好色，那个女子不怀春，此乃千古不绝的风情啊。
于是，贡炯待王后轻轻的品了一口刚刚吹凉的热茶后，一脸轻松的款款说道：“我主王后，在拉达克的历史上，那是人杰地灵，人才辈出，群英荟萃，满园春色啊，我们拉达克人心胸开阔，虚怀若谷，为人豁达，义结天下，方有我拉达克王国万世相传的基业。”
“我的执政大人，有什么主意，你就快点说吧。”做为武人首领的贡栋，最烦文人卖弄文酸，遂按耐不住性子，心直口快的向贡炯言道。
贡尊旺姆心知贡炯是故意绕弯子给人看，遂直接点穿贡炯，说道：“贡炯执政，你是我朝的老臣，见多识广，老成稳重，心里有什么良策你就尽管说吧。”
贡炯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碗，轻轻的吹散刚刚飘起的一缕白烟，透过白气他郑重其事的瞄了王后一眼，恰好与贡尊旺姆期待的目光相遇。贡炯缓缓放下还是滚烫不能入嘴的热茶，说道：“我主王后，微臣今天就讲一讲王国历史上的典故吧，第十世国王尼玛南杰执掌拉达克时，西北部边地连续发生叛乱，王国不得不连续派兵平叛，由于先王尼玛南杰用兵得当，使得拉达克胜利的拥有了巴尔蒂斯坦的领主权；扩张领土的同时也招来了其他王国的虎视眈眈；为此，尼玛南杰国王就主动与王国周边几个大势力进行联姻，以增强王国自身的实力；先国王首先迎娶了卫藏的女子索南嘉措为王后，卫藏的先王后在生下小王子德中南杰后，不久便去世了；为了保证王国的利益继续得到庇护，先国王尼玛南杰又娶了莫卧儿克什米尔的公主司司喀顿为王妃，为了拉达克的切身利益，先国王尼玛南杰用他的真爱游走于大国之间……”
“执政大臣贡炯，本王后的意思是赶走穆斯林妖女，而不是让国王步先王后尘，娶什么公主，纳什么王妃，请你正视现实，不要王顾左右而言他。”贡尊旺姆气急攻心，把桌面拍的啪啪响。
“这个……这个……”见贡尊旺姆发怒，贡炯一时语塞。
可是，一想到国王也不是好惹的主，万一王后私底下召集兵马的事情穿帮，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于是，贡炯把目光移向一旁没有吱声的贡栋，用眼神暗示他吱个声，打打圆场。
贡栋虽然是一介武夫，听过了贡尊旺姆与贡炯两人的对话，心里早已经明白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所以，无论贡炯怎么递眼色，他好像是根本就没有看见，或者是可能看见了，但就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贡炯见状无语一时，只好重新端起茶碗，有一搭没一搭的慢慢吹开茶碗上面飘拂不定的白烟。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可贡炯一碗热茶喝光了，也没有想起什么大招来。但他不甘心啊，国王喜新厌旧乃人之常情，王后仁心不悦也是人之常情，这男男女女都是性情中人，到底是说谁还是不说谁？头晕！头大！心乱如麻！
贡炯，一直想在凌乱一团的事非里理出一个头绪，既不能让身边的王后难堪，也不能让国王下不来台，他作为一国之臣，拉达克的首相，没有理由拒绝为国王或王后卖命。
突然，贡炯在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何不激一下贡栋，他是王后极喜欢的臣子，只要不把眼前的事情带跑偏，说什么也比冷场没有人吱声要好些。
于是，贡炯慢条斯理的说道：“贡栋首领，古人云：将军肚里能跑马，你的肚子怎么就没有跑出一匹千里马来呀？”
贡栋被点了将，心里就骂道：“贡炯你个迂腐的文酸，烦老子干什么？”
贡栋虽然在心里骂贡炯，但本人终归还是被贡炯将了一军，无论如何总得开口说话，他开腔就说道：“我主王后的事没有小事，凡事都要从长计议，我主信任下人，下人理当为主子分忧，我们不护主谁护主呀，贡炯执政你说是不是呀？”
闻言，贡炯心里顿时一紧，心里就开始烦贡栋：我将你一军，是想让你替王后分忧，给王后一份好心情，你不买我的账就算了，你怎么反过来将我一军呢？
事已至此，贡炯只能硬着头皮扯闲篇，排解贡尊旺姆内心的压力，他王顾左右而言道：“当年啊，先国王尼玛南杰娶的王后，那个家庭背景可了不得，乃是卫藏世家贵族的女子，是达波最显赫的家族，拔绒家族养育成长，在家名讳索南嘉措，因其远嫁拉达克，西藏的拉萨政权赠予她丰厚的嫁妆，并且由两位西藏贵族和两名拉达克贵族一路护送到列城，彰显其尊荣，可见其家族在西藏拉萨政权中的地位有多高，只可惜呀，先王后在生下儿子德中南杰王子后，很快就与世长辞，天妒红颜，天妒红颜呐。”
贡栋听得认真，端在手里的茶也忘记喝了，迫不及待的追问道：“那索南嘉措王后的儿子，德中南杰先王是谁抚育长大？”
贡炯稍稍停顿了一下，见贡尊旺姆无动于衷，也没有言语，就回应贡栋道：“因为德中南杰先王的母亲去世早，幼时他一直由司司喀顿王妃抚养长大，他很爱他的继母，甚至于不会对继母的要求有任何的拒绝；德中南杰先王继位后，就曾经迁就满足继母司司喀顿王妃的要求，将普里格地区分离王国给司司喀顿王妃的儿子扎西南杰，封为普里格的国王，这是拉达克历史上的一段王国典故。”
贡炯停了下来，喝了一口茶后，又喝了一口……
“贡炯大人，你要说就一次说完，别老是吊人家胃口；那德中南杰先王年幼时回过卫藏没有？失去了贵为王后的母亲，那卫藏的老家人来看过他吗？他的婚姻大事是先王做主，还是他的继母做主？”贡栋越听越有滋味，忍不住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贡炯还是谨慎的瞧了贡尊旺姆一眼，见她满脸不屑的冷漠，就没敢信口开河继续说下去。
贡尊旺姆自己毕竟就是个女人，世上女人对女人的事情，女人对孩子的事情是最敏感的。贡栋的问话不但没有让她觉得有什么新鲜感，反而让她觉得无聊，遂平静的说了一句豪迈的题外话：“不要说了，拉达克就是一块出风流国王的地方，而且还是一代比一代强。”
贡炯和贡栋听了相视一笑，他们两人根本没有想到王后会说出如此幽默风趣的话语，彼此之间又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仰头一阵哈哈大笑。
贡尊旺姆也陪着他们笑了几声，很快打住笑意，严肃的对跟前的两位臣子说道：“在拉达克王国，以前的国王也不是没有娶过穆斯林女人，但那些都是为了王国的利益而进行的联姻，况且人家怎么说也是王室公主，是门当户对的事情。”
贡尊旺姆说完看了看贡炯，见他没有说话；遂又看了看贡栋，见他也是没有吱声；就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这回国王要娶的人，是一个流浪在民间的歌姬，国王还说什么？你们知道吗？他愿意以拉达克王国做嫁妆迎娶她；还一口一声的我的心肝宝贝；真是伤风败俗，丢人现眼。”
贡尊旺姆越说越激动，说的一张脸都涨红成紫色。
贡栋急忙端起王后桌子上的茶碗，递到她的手中，“我尊敬的主子，您请息怒。”
贡尊旺姆把刚递到手中的茶碗，“呯”的一声搁在桌子上。她站起身来，亮开嗓门继续说道：“身为国王，除了王后，王妃比别人多，我可以没有意见，但国王却是向一个下女歌姬索取什么爱情，这不是疯了吗？”
贡炯已经毕恭毕敬的站在贡尊旺姆身前，只见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王后我主，请您息怒，也请您听微臣一言，第一，请您下令贡栋首领退兵；第二，我一定彻查是谁把穆斯林歌姬弄到国王身边的；一旦查清楚，我马上将人交给王后亲自处理。”
贡尊旺姆一张紫色的脸开始泛红，并逐渐转变成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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