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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马场租金

    听了阿费夫之言,先是丹增惊讶的不信;接着,次仁旺杰又不信任的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云丹贡布则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忽然“哈哈”大笑,说道:“阿费夫,你有钱不要,跟我们换荒草滩,谁信啊?”

    次仁旺杰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笑得有些夸张,全身上下都不由自主的抖动,继而喃喃自语,“阿费夫,你是不是被青稞酒喝醉了,你说的是酒话,哈哈……”

    与此同时,扎西热丹也是满腹疑虑,心中暗暗思忖:“我的天,有必要这样吗?就算阿费夫说的事,是一句空话,有这么好笑吗?让人……真的受不了。”

    良久,云丹贡布才缓过气来。而次仁旺杰不以为然的笑道:“阿费夫,马场跟草滩交换能不能成事?你都没必要烦恼,那都不是事儿,何苦故意抬高身价。”

    阿费夫本是诚心交换,不成想反被他人讥笑,便出声道:“你们何出此言?我阿费夫是真心实意拿马场换草滩,既不是三心二意,也不会无中生有的骗你们,不信,你们可以问拉希姆?”

    拉希姆不想阿费夫太难堪,找了个台阶下人,有意把国王的名头抬了出来,说道:“是国王亲自下的令,绝无妄言!”

    贡栋看见了拉希姆脸上的庄重,附和道:“我也听国王讲过此事。”

    “哈哈,”丹增心里巴不得是真的,一听是国王下的令,高兴极了,开口说道:“看来是阿费夫出血让利,那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成人之美。”

    听了丹增说出的话,扎西热丹在他腰间顺手捏了一把,笑骂道:“好话丑话都是你一张嘴,好人坏人都在你的眼睛里。”

    不过,阿费夫不是一句话就可以糊弄的,知道他们几个不是省油的灯,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等会你们到马场,跟米尔扎·马力克、阿卜杜拉见过面后,就知道实情了。”

    拉希姆酒意正酣,根本没有心思去阿费夫马场,就装作没有听见阿费夫说的话,嚷嚷道:“喝酒,喝酒莫谈公事,今天谁喝酒喝得少的,谁明天请客。”

    贡栋明白,拉希姆不去马场,交换的事情就难办,也只好打哈哈道:“今天有酒今天醉,明天再去看马场。”

    第二天,听到消息,知道阿费夫要拿马场跟几个贵族领主换草滩,米尔扎·马力克和阿卜杜拉心情郁闷极了。因为,阿费夫跟他们是一群穆斯林,是单纯贩马挣钱的,关系比较好处;而来置换马场的几个人,却是当地的藏族人家,都是世袭的贵族领主,强龙不压地头蛇,想想是这么几个人,不知不觉胃都疼痛。

    “这件事我们能做点手脚吗?”阿卜杜拉总爱玩点小聪明:“给阿费夫和拉希姆找点麻烦,也是好事啊。”

    看看米尔扎·马力克没有吱声,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最好是让他们打起来,打得他们互相拆台,那才好。”

    “你没看出来吗?阿费夫明显的就是不想跟我们扯在一起,连一个招呼都没有,一个人就决定换地方了。”米尔扎·马力克没有好气的说道,愣了片刻,继续说道:“不过这马场嘛,本来就是他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依靠国王的势力捞取的,与我们不相干,也没有说他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听声音,人数应该在十几个人。

    “米尔扎·马力克,他们好象来了。”阿卜杜拉侧耳听了听说道。

    “该来的早晚会来,对付这些本地人,还怕闹笑话不成。”米尔扎·马力克随声应道。

    “可是,我们什么准备也没有,就这样被他们摆布,总觉得丧气。”阿卜杜拉气鼓鼓的言道:“不管不顾了,老子今天心情就这样了,有种的来吧!”

    “哦哟哟,好大的口气哟。”突然进来一个红脸膛汉子,乜眼瞧着他们俩,揶揄的调侃道:“看来两位是不速之客,说说吧,你们俩是那里人家,为何在私人领地口出狂言?”

    “你是谁?怎敢如此言语?”屋外进来的人开口就让人难堪,阿卜杜拉也是直接反问回去。

    “行了,次仁旺杰兄弟,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阿费夫大步走进屋里,身后一群人相拥而入,登时挤满了一屋子的人,好不热闹。

    阿费夫站在屋子中间,指着人头及时给大家介绍道:“屋里的两位,这位是米尔扎·马力克,那位是阿卜杜拉;我身边的,认识的我就不说了,给你们认识一下列城的四位贵族领主,这个是扎西热丹,这个是云丹贡布,这个是丹增,还有刚才跟你们打趣的是次仁旺杰,嘿嘿,大家自己就座,屋里简陋,请将就一下……”

    拉希姆仗着阿费夫是自己表哥,首先起哄,哈哈笑道:“我们今天还是吃烤全羊,喝青稞酒,不请客,换地就不给国王颁证。”

    “哈哈……哈哈……”屋里众人哄堂大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满心欢喜。

    丹增快言快语道:“弟兄们,今天的事可是越来越有意思啊。”

    “是啊,表弟提出来的要求,表哥快去准备吧,大家的胃口都被吊起来了。”平日里及其严肃的贡栋,今天也说起开心的话来了。

    其实,这也难怪,谁让他贡栋跟拉希姆是奉国王口谕行事,如果处理不好,四个小领主再意气用事,他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不过,昨天四个领主去王宫朝贡后,国王的心情已经好了一半,只要把马场跟草滩置换办妥,国王肯定是一个圆满的好心情。所以,不露声色的贡栋,才是最关心换地的人。

    一时间,屋子内充满了温暖的气息,刚才跟着各自的主子进屋的随从,这时也识趣的退了出去,都陪着阿费夫的伙计张罗烤全羊、办酒宴的事情去了。

    屋里只留下九个与换地相干的人,替国王公干的贡栋跟拉希姆两人,马场的阿费夫及租草地的米尔扎·马力克跟阿卜杜拉三人,以及来换地的贵族领主扎西热丹、云丹贡布、丹增跟次仁旺杰四人,大家都稳稳地坐了下来。

    “来,兄弟们,好事不在忙中出,大家先喝一碗酥油茶。”阿费夫一边使唤伙计给客人上酥油茶,一边要伙计去把青稞酒拿来,还说道:“把牦牛肉干拿上来。”

    “阿费夫老板,你还别说,在你的马场跑了一圈,也真的有些饿了,来来来,先来一碗酥油茶,等一下,青稞酒就牦牛肉干。”说话间,云丹贡布端起茶碗轻轻吹吹就喝了起来。

    “云丹贡布,就你瘦人饿得快。”丹增嘴里数落着云丹贡布,手上没闲着,也端起了酥油茶。

    云丹贡布不服气的顶了回去,笑道:“你胖人油水足,不会饿,丹增,有种你别喝酥油茶。”

    众人听他俩说趣,笑了笑,也相继喝了起来。

    扎西热丹轻轻的吹开碗面上的热气,又轻轻的呷了一口碗里的酥油茶,意味深长的长叹道:“今天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米尔扎·马力克、阿卜杜拉两人听见这话,心里微微一颤,脸上显现出一丝丝难以察觉的不快。

    阿费夫自然是心在云上飞,要有多飘就有多飘。

    拉希姆听见扎西热丹的那一声长叹后,端在手里的酥油茶半天没动,脸色是一如既往的平平淡淡,人在发愣。

    阿费夫见状问道:“表弟,酥油茶不烫吧?”

    拉希姆这才惊了一下,将茶碗放下,不过,也不知道烫疼了没有,愣愣怔怔的问道:“你在说什么?”

    阿费夫和拉希姆四目相对,尴尬一笑,随后中规中矩的说道:“你跟贡栋大人是国王派来公干的,凡事请你们做主。”

    事情如此,拉希姆莫测高深的一笑,故作姿态的说道:“我与贡栋首领仅仅是领监军之责,事情不论大小,还是你们自己多作主张。”

    米尔扎·马力克认真的听着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知道事情已经敲定,已无回旋的余地,他不经意的递了个眼色给阿卜杜拉,不再说话。

    阿卜杜拉就是个棒槌,见米尔扎·马力克半天没有开腔,忍不住就是要说出来,嚷嚷道:“我不在意马场的主人是谁,我在乎的是,如果阿费夫离开我们去草滩建新马场,听说草滩比马场还要开阔,我和米尔扎·马力克能不能一起过去?”

    贡栋眉毛微微一挑,问道:“阿卜杜拉,可是想要趁阿费夫与四位领主换地之际,一起赶马迁场过去?”

    “正有此意。”阿卜杜拉随即应道。

    拉希姆一听,心里马上老大的不乐意了。本来嘛,就是因为列城马场靠近市区,图个方便,才将自己的十匹马,从国王马场赶到这里来的。现在,要把马放到比国王马场还要远的地方去,进进出出还要渡船,想想头皮都发麻。

    拉希姆“嚯”的一声站了起来,略一顿,心里的小九九脱口而出:“阿卜杜拉,你别异想天开好不好,你的一百多匹中亚马,跟国王的五百匹中亚马,都是从波斯弄过来的,有好多还是夫妻关系、父子关系、母子关系,那里仅仅一河之隔,万一它们游过去走亲戚,到时候,谁是国王的马?谁不是国王的马?谁分得清楚?所以,我代表国王坚决反对你们将马群赶过去!”

    阿卜杜拉一听急眼了,也站起来道:“凭什么不能过去?我的马是马,怕搞混;那阿费夫的马也是马,为什么就不怕搞混?”

    “你,你,你闹笑话。”拉希姆振振有词的说道:“我不是说明白了嘛,你的马和国王的马是同种同源的中亚马,不好分辨;阿费夫的马都是山区驮货物、驮粮食的马,怎么混乱都可以分出来;你还要我说什么?”

    听完拉希姆的分析后,阿卜杜拉无言以对,偏偏头不再吱声。

    米尔扎·马力克则叹了口气,慢条斯理的说道:“拉希姆所言有根有据,令人佩服,是阿卜杜拉太急了一点。”

    拉希姆笑了笑,放慢节奏说道:“我听国王差遣,为国王分忧,自然要惟命是从;今天,我是奉国王之令公干,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自然处处谨慎小心。”

    扎西热丹瞧着拉希姆摇头晃脑的样子,插话问道:“拉希姆,出租马场草地定下的租金是多少?”

    闻言,拉希姆立即望向阿费夫。阿费夫本来就烦米尔扎·马力克跟阿卜杜拉两人,现在好不容易甩了包袱,自然是不相干的事不管,眼看拉希姆盯着自己,他立即转头故意向贡栋问道:“首领大人,国王给马场定下的租金是多少?”

    贡栋没有马上回答,瞬时进入沉思之中:总是推来推去,也不是个事;四个世袭贵族,扎西热丹还好说,其他三个皆是三心二意,如果租金少了,恐怕要黄掉;既然拉希姆口口声声说是国王亲自下的令,何不将计就计。遂应声说道:“国王知道是一百多匹中亚马,一年要耗掉不少草料,就定下年租金是五匹中亚马。”

    “我的天,一年要五匹中亚马?”阿卜杜拉惊诧的叫道。

    米尔扎·马力克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冷冷的说道:“一年三匹中亚马。”

    拉希姆得意的瞧了米尔扎·马力克一眼,回道:“国王发过话,不敢随意变更,但我们都是穆斯林兄弟,我替你们去国王那里求情,就四匹中亚马吧。”

    米尔扎·马力克见拉希姆给减下去一匹,立马满口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