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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薛无涯知道过卡很难,心中已做好最坏的打算。然而入宫关卡虽然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实则比他想象中要顺利不少。过了关卡犹如一马平川,一路上都很坦荡。

    天色渐晚,王总管入宫的时间一定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偌大一个皇宫中此刻空荡荡的,宫廷的道路上不见一个人,就像个鬼城。

    薛无涯是第一次进皇宫,没进来之前,他像所有人一样。想象着这代表最高权力的皇宫到底是个什么样。和很多第一次要进皇宫的人一样,他的心中有些莫名的兴奋。

    无论是谁,知道自己来的是代表着天下至高无上的地方都会兴奋的。

    但这兴奋在薛无涯心中只存在了短暂的一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发现这里和外面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房子高些大些华丽些,反而不如外面看的有人情味。

    夜幕之下的皇宫并没有想象中的雄伟,只感觉到处是黑影重重。

    几乎看不到灯光,一片死寂,静的出奇。就算是地上掉根针,声音也能清晰的听见。

    马蹄和车轮之声并不大,压在石路上笃笃作响,回响在空寂的宫墙内,显得格外幽静,让人感到深深的孤独与寂寞。

    薛无涯看过金四爷的家,虽然没有这里大,但是却比这里有情调的多。进来前他还在好奇皇帝的生活到底什么样,皇帝住的地方就算不是天堂,也应该是人间最好的地方。要不怎么会人人都想当皇帝呢。

    薛无涯发现这里并不像天堂,一点点都不像。如果真的有天堂,那天堂一定是快乐的,是充满欢声笑语的。看了眼前到处死气沉沉透露着无限的孤独感,皇帝就算过得如何好,他也没有一丝丝的羡慕。

    薛无涯看到这里,觉得皇宫的气氛实在是够压抑,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简直就像是地狱。空有宏伟的建筑,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凄凄凉凉,阴阴冷冷,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住的地方,到处没有一点暖意,没有一点的感情。

    人之所以是人,那是因为人还有感情。

    而住在这里的人是不需要感情的。若是这里的人太感情用事,结局通常都不会太好,所以这里的人都只崇拜权力,权力之下的他们很冷漠,冷漠的根本不像是人。

    也许里面本就不是人,要不怎么会住着许多阴阳怪气的人和郁郁寡欢的人呢。男的不像男的,女的不像女的,男男女女都像怪物没什么两样。

    薛无涯一边心中不断感叹,一边听着马车后面车厢里的王总管细声细语的指挥着方向。

    皇宫本就大,马车又行得慢,夜幕之下的皇城渐渐与黑夜连成一片,看着无边无际的皇宫。

    薛无涯想起一句话,一入侯门深似海,但这入了皇门更是比海还深。

    皇宫这海看来就似无尽苦海一般,薛无涯心中不禁叹道:难怪有皇帝说愿生生世世,再不生帝王家,原来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而是真正的领悟。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王总管又掀开马车窗帘看了看,说道:“前面左转过去就可以把车停下了。”

    左边弯道转过去,薛无涯把马车停到了王总管说的地方。虽然是黑暗中,但是薛无涯不禁感叹,皇宫就是皇宫,车马齐备,种类繁多。

    王总管看了看四周没人,说道:“快把箱子抬下来。”

    薛无涯钻进马车,就去搬那木箱。刚刚一上手他就发现,木箱不对。

    木箱里绝不仅仅放的是衣服,一个这样的木箱就算放满衣服,也不可能有如此分量。

    他想起了临来之时,魏诗芸在城外对他说的话,和那信上写的。

    薛无涯心道:皇帝莫非就在这箱子里?

    薛无涯微微一笑,笑中不坏好意。但这笑转瞬即逝。他抱起木箱就要下马车。

    就在薛无涯将下马车之际,他故意没抱稳,把箱子一松。

    木箱啪的一声掉落地面,木箱里能清楚的听到一声撞击的声音。

    薛无涯虽然也看到箱子里的衣服,但他相信箱子里面不可能都是衣服,因为衣服是不可能撞出这种声音的。

    王总管吃了一惊,吼道:“狗东西,你干什么?小心点。”

    薛无涯笑着看了看吃惊的王总管,心中各自猜测起来。这王总管带他去布庄,从后门进去之前还敲门,确定没人才进去,明显是不想让布庄的人发现。这是为什么?

    依照薛无涯的推论布庄的人和杂货铺的人应该同是韩方文的人,而王总管帮他们运木箱进皇宫,杂货铺里全无顾忌,布庄里却又谨慎小心,这是为什么?

    薛无涯可以看出,王总管检查木箱时,布庄里的那些人的反应并不像是假的,他在想王总管是不是不知道杂货铺和布庄其实是一家。

    还有检查,那检查显得很多余。虽然检查了却是一种很敷衍的检查,为什么他要那么做,是因为想要些好处吗?但是看王总管的样子全不像是想要好处,更像是闹着玩。

    薛无涯在想,这个王总管到底是真不知道两边同是一伙人?还是他装作不知道?

    王总管带着薛无涯小心翼翼的走着,也是奇怪了,到处几乎没什么人。

    走到一个殿门前,王总管推开了殿门,让薛无涯把箱子搬进去。

    薛无涯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匾额,未央宫。心头一震,这不是传说中皇帝住的地方吗?

    薛无涯知道皇帝就在他抱着的木箱里。但他又奇怪,皇帝就算私自出宫,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何回自己家里却要如此小心谨慎,这有些不合常理。

    薛无涯走进殿中,黑灯瞎火到处是昏昏暗暗。

    王总管指了个地方,让薛无涯把木箱放下。

    薛无涯一边想着事,一边放下了手中的木箱。

    王总管看一切事都已办完,问道:“你的事办完了,你可以出宫去了。”

    薛无涯说道:“我怎么出宫?”

    王总管说道:“当然是咱家带你啊。”

    薛无涯说道:“现在吗?”

    王总管点了点头。

    薛无涯说道:“现在这么晚,出宫不会有人怀疑吗?”

    王总管说道:“当然不会。因为我们从另一条路走。一条不会被人发现的路。”

    薛无涯说道:“有这种路,为什么进宫的时候我们不走。”

    王总管说道:“那是因为那是一条应急的路,箱子根本通不过去。”

    薛无涯哦了一声。

    王总管说道:“行吧,那我们走吧。跟好了,别跟丢了。”说罢王总管转过身阴恻恻一笑。

    皇宫就像王总管的家,他的岁数并不大,但是他对皇宫的大小宫殿却都十分熟悉。

    薛无涯跟着王总管走了很久,穿廊过宇来到一个小院前。

    小院的墙颜色昏暗,与之前看到的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见是常年顾不上的地方。推开院门,地上居然不是石路,满是青草。看里面的样子并不像是花园,长满了草,显然是荒废已久。

    薛无涯看院子边靠墙一间屋子,屋子虽然完好无损,纸窗却都已不见。夜里看来活脱脱的就像个鬼屋。

    尤其院中那显眼的井,缠满了草藤,就像把什么怪物锁在了井下一样,看的极为瘆人。

    王总管指着那口井说道:“路就在那里。”

    薛无涯一脸疑惑的问道:“哪里?”

    王总管说道:“就是那口井。”

    薛无涯笑道:“这不是开玩笑吧。”

    王总管一脸的严肃说道:“你觉得咱家像和你在开玩笑吗?”

    薛无涯好奇的问道:“这口井下面莫非另有乾坤?”

    王总管说道:“没错,这口井下面有条仅能一人转过的秘密通,不信你过去看看。”

    薛无涯说道:“哦,哦,原来这有一条秘密通道啊。早就听说皇宫中有密道,以为是假的,不想是真的。”

    薛无涯故意很配合的走近水井。王总管也故意放轻脚步,紧跟其后。

    薛无涯早看出王总管的不怀好意,嘴角微扬,不动声色。他故意背对着王总管,不让王总管对他有戒心。

    王总管看薛无涯背对他,心中暗喜。

    薛无涯走了过去,扒在了井上,探头往井里看去,说道:“这就是……”

    就在薛无涯装作看的十分认真的时候,王总管突然抽出了藏在衣袖里的匕首,趁着薛无涯注意力全在井上的时候,他已一刀刺向薛无涯背后。然后顺势一脚把薛无涯往井里踢了下去。

    王总管以为得手哼了一声哈哈笑道:“这下你人虽然离不开了,但是魂却可以安心离去了。怎么样这条路好吗?”

    王总管见如此轻易得手还在沾沾自喜,殊不知这一切都不过是薛无涯配合他演的一场戏。

    实际上薛无涯之所以扒在井口,为的就是更好观察王总管的行动。

    王总管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开他那一双锐利的眼睛,他只见王总管匕首刺来,快速用手捏住了匕首,让匕首割了点血出来,匕首锋利,所以只要见血就属正常。

    薛无涯佯装中刀,本不想挨王总管那一脚,但怕王总管起疑,无奈,这一脚倒是挨得结结实实。薛无涯挨了这一脚顺势落下井去。

    薛无涯落在了井底,是一口枯井,不知道已经枯竭了多久。井底的味道很大,灰土也很大。有不少的尸骨,和蜘网。显见他不是第一个下井的人,但是能活着出去的人,他一定是第一个。

    王总管听到落井的声音,把刀插了回去,靠近井边看了会,等了等,确实没动静了,才离开了这里。

    薛无涯听着上面没了动静,赶紧施展开轻功从井里出来。他本想去跟踪王总管,看看王总管去了哪里,但是出了门,就已看不到王总管的踪影。他认为王总管很有可能是回了未央宫。他也准备去未央宫一趟。

    薛无涯是第一次进宫,对宫里的路并不熟,他知道不能到处乱跑,不然会很危险的。

    所以薛无涯立刻拿出了魏诗芸给的地图,地图很详细,但是只要从未央宫到华清宫的。其余的路线并没有。

    薛无涯比对了两下,发现地图根本就用不上,这下傻眼了。只能凭直觉走了。直觉这种东西就是纯运气了,要不就是天堂,要不就是地狱。

    薛无涯出了小院,尽量按照来时的记忆往回走。

    没走多远,在转过两三个地方之后,他发现皇宫里到处都一样,他又走两处之后就已确定,他已经完全迷路了。

    薛无涯笑着叹了口气,心中还在想着怎么从这鬼地方出去。忽然抬头看着一块摆放在路边的匾额,长门宫。

    薛无涯看着牌子笑道:“长门宫,原来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冷宫啊。据说这里都是不受宠的妃子,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个妃子问问去未央宫的路。”

    薛无涯的心态很好,虽然已迷失了方向,他却并没有太急,因为他知道急躁不能解决问题,急躁只会蒙蔽双眼,让人忽略很多事。

    薛无涯向长门宫走去,刚刚跨过宫门口。

    正这时,只听一个疯癫的女人喊道:“臣妾恭迎皇上回宫。”

    这一喊把薛无涯吓了一个愣怔,他以为皇帝来了这里,连忙环顾四周只见右手边不远有一个女人,见并没有皇室和侍卫,他这才放下心来。

    那疯女人已兴奋的朝薛无涯跑了过来。

    薛无涯本就要找人问路,这真是雪中送炭。

    那女人跑近时,突然停下脚步,瞪大眼睛,怒道:“你这大胆的狗东西,明明是个太监,竟然敢假冒皇上,该当何罪。”

    殿中并无灯火,殿前也只有月光,寂静的长门宫显得和荒凉。

    薛无涯和疯女人离的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

    月光下,薛无涯看向这疯女人,实在是一个好看而又极有气质的女人,虽然这女人看来有些不大正常,但是这女人身上流露出的那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气质依然存在,尤其是一对眼睛。目若秋水,却闪有凶光,让人一看就顿生寒意。想来没被打入冷宫之前,出身也曾是个有权势的。

    薛无涯怕这女人继续大声喧哗,会陷他于危险的境地。他不想惹麻烦。于是,一掠而去,一只手捂住了女人的嘴巴,另一手生拉硬拽把女人带去了个他觉得偏僻幽静安全的地方。

    女人嘴里咕咕噜噜不知道在说什么,身子使劲挣扎着。就在薛无涯把她放下的一瞬间,她突然回头想要拿头去撞薛无涯的脸。

    女人转身的电光火石之间,她那张一脸怨气的容色,突然消失不见,出现了怪异的笑容。她的人一动不动,长舒一口气,眼睛中从愤怒已变为妩媚。

    女人突然一把紧紧抱住了薛无涯,她冰冷寂寞的心,突然升起一团热情燃烧的火焰。

    薛无涯遇到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虽然很高兴,但明显有些措手不及。他想过这女人被他放开后的一万种可能,可这女人偏偏做出了那一万零一种的选择。

    女人邪魅的一笑,伸手就要去脱薛无涯的衣服。

    薛无涯捉住女人双手惊道:“你要干什么?”

    女人笑道:“你这个假太监,你明明知道的,你还在假装什么?”

    薛无涯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

    女人笑道:“你觉得本殿是疯子。”

    薛无涯若是遇到正常的女人这么问,他一定会笑着点点头,但现在他摇了摇头。他不知道疯子听别人说她是疯子后果会是怎么样。

    女人看着薛无涯摇头,明显很满意。她轻轻甩了一下头发,咬着嘴唇,眼神迷人,风情万种的说道:“本殿知道你一定以为本殿是疯子,但现在呢?”

    薛无涯笑了,他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我要是觉得你是疯子的话,那我才是真正的疯子,不仅是疯子还是个呆子。”

    女人看到薛无涯笑,她也笑了,笑的很满意,她似乎对薛无涯的任何地方都很满意,无论是年纪还是相貌,她都很中意。尤其中意的就是这个人,是个男人,而且还不是个呆男人。

    女人说道:“你不奇怪本殿是怎么知道你是假太监的吗?”

    薛无涯说道:“想要知道我不是太监,这本就很容易,因为我的身上并没有太监那种奇怪的味道,有的是男子汉独有的味道。”

    女人笑的有些轻佻说道:“这只是其一,主要还是你的嘴唇上面。”

    女人烟波流动,被薛无涯抓着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兴奋的说道:“虽然你故意刮的很干净,但不管你怎么刮,有胡子和没胡子的人始终都是有区别的。”

    薛无涯已经听出了她话外之意说道:“不仅有胡子和没有胡子的有区别。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女人笑了,笑的有些凄惨,她的眼睛露出一股怨气说道:“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这里的女人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男人了。有的急疯了,有的急死了。像本殿这样还正常的,只此一个。”她故意强调着正常,说着她故意吹了一口气,吹向薛无涯。

    薛无涯叹了一口气。

    女人奇怪道:“怎么了?你对本殿不满意?”说着女人的脸色已开始变得十分难看。

    薛无涯摇着头说道:“我对你实在满意的很,只是。”他对她确实很满意,尤其是她一直在自称本殿时,薛无涯就知道,她很懂得男人。

    知道男人都是虚荣的动物,尤其是在某些方面。比如在身份上的差异。身份的差异往往会让男人内心的虚荣,得到一种异样的征服感。所以只是本殿两字就足以诱惑绝大多数男人,何况是这个女人长相还非常的美丽诱人,本殿两字无疑是锦上添花。

    女人要不是被打入冷宫已太久,在过去她一定很能沉住气,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有些着急起来,他从没觉得自己会如此在意一个男人的说话,她急问道:“只是什么?”

    薛无涯叹息道:“只是,我有要事在身,现在必须去办,要不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

    女人一脸的不信,但依旧忍不住问出:“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

    薛无涯听着女人怀疑的语气,看着女人的眼睛,坚定的说道:“当然是真的,我从来不愿意骗女人,尤其不愿意骗你这种漂亮的女人。”

    女人突然有种想要哭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跟人交流过,更很久没被人夸过漂亮。本是薛无涯紧紧的捉住她的手。现在变成她紧紧抓住了薛无涯,她好像生怕这个男人会离开她,哪怕这个男人她根本不认识。

    女人温柔的脸突然变得伤感起来,好像回想起了往事,厉声说道:“少花言巧语了,男人若是不骗女人,那他就不是男人了。本殿知道你就是想骗本殿放了你。”

    薛无涯摇头说道:“不不不,我发誓,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说着薛无涯的手已举了起来就要开始发誓。

    女人的眼睛又闪出了光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薛无涯微微一笑说道:“你有多久没出这里了?”

    女人有些触动,她的眼睛变得空洞起来,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有多久了,我只知道一天天的好难过,好难,好难,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以为总有一天我会像她们一样会真的疯掉的。”

    女人看了一眼薛无涯笑道:“看来本殿的运气还不错,上天待本殿总是不薄的。有你来陪本殿,本殿就不可能会疯掉的。”

    薛无涯说道:“你说错了。”

    女人的面色沉了下去,说道:“错了?怎么错了?难道你要离开本殿?”女人的手已开始有些发抖。

    薛无涯说道:“上天让我遇见你不是让我留下陪你的,上天让我遇到你,是因为看你失去自由太久,让我带你出去的。”

    女人惊讶的问道:“这长门宫虽然不好,但是却足够安全。出去,你想去哪里?”

    薛无涯说道:“皇宫之外。”

    女人惊讶的看着薛无涯,就像看到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屁孩,女人哼了一声,接着笑了起来,说道:“皇宫之外,这根本就不可能。现在看来,原来你才是个真正的疯子。”

    薛无涯看着女人笑道:“我当然是个疯子。不是疯子怎么会来这里。我是一个十足的疯子,也只有疯子才会想着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地狱一样的鬼地方。”

    女人的眼睛露出了异样的光芒,但只是短短的一瞬,那光芒犹如昙花一现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女人哈哈笑道:“疯子,开来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不过我并不介意你疯不疯,是个男人就足够了。”

    薛无涯懂她的意思,但薛无涯说道:“你可以不介意,但我却不可以。”

    女人笑的更厉害,但她的双手被薛无涯紧紧的抓着。要不是她的双手薛无涯抓着,她的手现在一定很疯狂。

    薛无涯看着女人的眼睛,抓住了女人的手,说道:“你只想有露水恩爱,难道不想有朝朝暮暮的情谊?你看这冷冷的高墙之内,简直就不像是人该待的地方。你难道不想看看高墙之外的那个热闹繁华的花花世界吗?”

    女人的笑变得有些惨淡,薛无涯感觉女人已经动了心,他已感觉女人明显有变化。

    女人的笑又带着几分激动说道:“想,想,想,我当然想,我当然想。但是想,唉,想又有什么用呢?”

    薛无涯坚定的说道:“只要你想,你愿意,我就可以带你出去。”

    女人不屑的一笑说道:“你?就凭你?”

    薛无涯点了点头说道:“对,没错,就凭我。”

    女人说道:“你说的简单,但你不知道做起来有多困难。你有武功,但我根本就不会武功,你带上我不过是个累赘。你一个人跑都难,我们两个一起,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薛无涯说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是死是活呢?”

    女人叹息道:“不用试,我知道结果的。”

    薛无涯厉声道:“看来你早已经死了,一个人的心要是死了,她虽然还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是我太高估你了,我本以为你还有血有肉,还有人类的感情。原来你有的已只剩下动物的本能,是我看错你了。”

    薛无涯放开了女人的手,他已不想女人再有机会抓住他,他飞身一掠,已和女人拉开了很远的距离。

    女人看到薛无涯离开,心就像突然空掉了一样,她叫道:“你等一下。”

    薛无涯没有停住脚步。

    女人的泪水瞬间滑落脸颊,哀声哭道:“等等,你等等。”

    女人的哭声和眼泪就像天生有种能吸引男人的魅力。薛无涯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停下了脚步,看到女人伤心的样子,已经回到女人身边。

    女人泪眼朦胧的看着薛无涯说道:“我可不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

    薛无涯没有回头,淡淡说道:“你问。”

    女人只觉刚刚这男人还热情如火,此刻却像块坚硬的冻土。女人有些犹豫。

    薛无涯淡淡说道:“你到底想要问什么,你要是不问的话,那我就走了。”

    女人只见风把薛无涯衣袂吹的一飘,怕他又跑了,连忙问道:“要是逃不出去,我们都死了怎么办?”

    薛无涯哼了一声说道:“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外面,只要我们的心不死,我们的人不似,我们就一定可以出去的。何况”

    女人问道:“何况什么?”

    薛无涯看着女人一笑说道:“何况能和你这样的美人死在一起,夫复何求。”

    女人破涕为笑说道:“真的吗?”

    薛无涯擦拭着女人的眼泪说道:“当然是真的。只要我们的心不死,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不要小瞧相信的力量。”

    女人看着薛无涯说道:“我把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交给你,好吗?”

    薛无涯微微一笑说道:“你不是把你交给我,你是把你交给你的心。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你的心已经重新活了过来。你开始为自己而活。”

    女人一咬牙嗯了一声,问道:“你,我可以问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薛无涯微笑道:“我叫薛无涯。风月无涯的无涯。”

    女人抿嘴一笑说道:“薛无涯。风月无涯我记住了。我叫李木瑶。你可以叫我瑶瑶。”

    薛无涯笑着说道:“瑶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虽然薛无涯在笑,但李木瑶却一点不觉得他是在糊弄她。她从来没这么相信过一个人,她突然觉得薛无涯的笑就像是阳光,皇宫外见不到的阳光,她开始幻想着外面的世界。

    李木瑶点头道:“没事,就算真的有什么意外,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心甘情愿。”

    说罢李木瑶向薛无涯靠近过去。

    李木瑶拉起薛无涯的手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出去呢?”

    薛无涯说道:“今晚是不能出去了。我们明天出去。出去前我要你先带我去个地方。”

    李木瑶说道:“哪里?”

    薛无涯说道:“未央宫。”

    李木瑶的脸色立刻惨白起来,惊道:“你去未央宫干什么?你难道是刺客?”

    薛无涯说道:“我怎么会是刺客?只是未央宫没什么人,今晚我们可以在那里歇息。”

    李木瑶问道:“你怎么知道未央宫没人?”

    薛无涯说道:“那是因为我就是从那里过来的,阴差阳错之下到了这里遇到了你。行了,我们快走吧。”

    李木瑶点了点头。

    薛无涯别有情调的一笑说道:“你说路。”说罢他也不问李木瑶,一把就把她抱了起来。

    被薛无涯一抱,李木瑶只觉身上轻飘飘的,浑身酥软,痴痴的点了点头。

    薛无涯抱着一个人,脚步丝毫不慢,耳后生风,显见轻功之高。

    李木瑶见动的太快,有些吓人,说道:“能不能慢点。”

    薛无涯说道:“不行。”

    李木瑶问道:“为什么?”

    薛无涯微微一笑说道:“因为我有颗该死的好奇心,时间已经耽搁了不少。不知道那木箱到底怎么样了。”

    李木瑶问道:“木箱?什么木箱?哪里的木箱?”

    薛无涯想了想说道:“一个,一个放着不一样衣服的木箱。”

    李木瑶问道:“你是要把那衣服偷走?”

    薛无涯也不能如实说,点了点头。

    李木瑶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你还真是个疯子。一个大胆的疯子。”

    薛无涯摇着头说道:“我这还不算胆子大。”

    李木瑶说道:“在皇宫里偷东西还不算胆大?”

    薛无涯一脸坏笑的说道:“在皇宫里偷东西当然不算胆大,在皇宫里偷人,才是真正的胆大。”

    李木瑶看着薛无涯笑了笑说道:“好一个色胆包天的疯子。”

    薛无涯看了一眼李木瑶说道:“那你喜欢我这样色胆包天的疯子吗?”

    李木瑶没有说话,脸上一红,把头埋在了薛无涯的怀里。

    从本殿到我,是一种刻意的改变,从不怒自威到小鸟依人,是一种情感的转变。她发现她已经爱上了薛无涯,并没有多久的时间,并没有多久的交流,甚至都不能算太了解。

    但爱就是这样。爱就爱了,爱并不需要交流,爱也不需要了解。爱就是一种瞬间情感的流露。很多人都想着这种情感能保持一生,但很多人只能保持一刻。有些人说这一刻不是爱,不,这一刻就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