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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对战邪神

    据说,如果凡间生灵的渴望足够强烈,那如同星星般闪耀的愿望便会引来神明的目光。

    …………

    “希罗娜!”

    希罗娜闻言眉头紧蹙,战况的恶劣程度在失控的道路上越跑越远,她不能再分心去回应火神兽说的无意义的话了。

    仅仅用眼角的余光狠狠剜了小安一眼。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在希罗娜颇为凶恶的眼神警告下,差点又被咽了回去。

    前两次说过的毫无营养的话,以及胡乱指挥让小安在对方心中的公信力下降了不少,可即便如此,他仍要坚持提醒对方周围环境的异象,还有那股熟悉、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

    火神兽硬着头皮,言语中忐忑不安。

    “希罗娜…姐姐…”

    “头顶的诡异天象,还有阿柏蛇的异常状态,有什么非常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

    火神兽费力地将手臂举过头顶,食指直直指向了规模越来越大的漆黑螺旋云团。

    一语点醒局中人,在小安的提醒和自身敏锐的战斗意识下,希罗娜顺着他手臂的指向,视线移动到那变得格外压抑的天空。

    “你的意思?”

    这种诡异天象她从未见过,不论是联盟封存的绝密资料,还是各处遗迹雕刻在石墙上的象形浮板,都不曾记载过类似的情况。

    但她唯一确定的是,那火箭队三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凭借自身力量做到。

    只有那些隐匿在人类视线之外的例外——神兽!才拥有沟通天地之势为己所用的力量!

    “这种邪恶污秽…我见过!”

    “我的家乡轻语镇就是被它吞噬掉的!”

    希罗娜瞳孔骤缩,凌厉的目光审视起火神兽面部的每一处微小细节,小安明白自己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小安迎上希罗娜的视线,不闪不避,语气坚定再次补充道。

    “一切混乱都是一位来自世界之外的邪神引发的!祂想要吞噬掉这颗星球,成为奴役世界的王!”

    希罗娜沉默无语,重新转身指挥起自己的三只宝可梦。

    “路卡利欧,我需要你做出牺牲!”

    一直在竭尽全力抵挡毒针,挥舞着骨棒的路卡利欧收到指令,没有任何不满,背对希罗娜和火神兽不着痕迹点了点头。

    被舞动得虎虎生风的骨棒光芒大盛,凭空伸长了几分,接着在路卡利欧的娴熟操控下猛地向前推进再退回,为接下来的行动清扫出一处不存在毒针侵扰的临时空间。

    纵然无孔不入的毒针在下一瞬间再度侵占了回来,但这已经足够了。

    偶尔有冲破防线的毒针也被路卡利欧用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接了下来,颜色幽深的毒针刺入体表,像一滴混入清水里的墨汁,一团又一团染黑了路卡利欧的毛发。

    一道与路卡利欧一模一样的身影冲了出去,继承本体四分之一力量,却肩负本体全部信念的替身悍不畏死地冲向还在仰头输出能量的阿柏蛇。

    “尽管我愿意相信你,可作为一名历史学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日后再说吧。”

    “阿柏蛇被侵蚀了,必须让我…”

    “路卡利欧!坚持住!”

    与路卡利欧分离的替身还在无畏冲锋的道路上,可它本体的状况如今却不容乐观,几处被毒针刺伤的部位开始恶化,一条条漆黑纹路隐隐在向外扩散。

    蓝色大狗挥转骨棒的速度明显下降,动作甚至开始变形,虽然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嘴角时不时抽搐,希罗娜和火神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直到希罗娜将自己的力量以‘势’的形式加持在对方身体上,朦胧的淡黄色光芒将漆黑纹路重新逼了回去,路卡利欧的表情这才舒服了许多。

    “呜噜!”

    疾行在狂风骤雨下的替身没有做任何防守,数不尽的毒针射入其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却并没有像污染本体那般使之毛发变色,因为这是由能量构成的存在。

    替身面部的五官早已被毒针消融得看不清了,好似一块被茫茫戈壁的风沙侵蚀了上千年的雕像,既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

    无所谓了…

    只要还能继续行动,替身就能在路卡利欧的修正下,借由波导感应准确无误的攻击到阿柏蛇!

    如今替身距离阿柏蛇仅剩最后一步,已经看不出是路卡利欧的样貌,左手右脚相继失去行动的能力。

    无所谓了!

    这一刻,构成替身的能量甚至开始稀释,变得半透明,唯独前掌掌心的波导弹熠熠生辉、灼灼其华。

    左脚向后蹬,右手平举掌心向前,将最后的一切交给波导!

    “呜啊啊啊!”

    受到邪崇能量污染的阿柏蛇没有丝毫理智可言,对于即将袭来的攻击没有任何反应,仍在傻愣愣地仰头为招式提供着能量。

    希罗娜众人看着绽放起璀璨光芒的波导弹,不禁心神荡漾,冰伊布和烈咬陆鲨的动作甚至因此有所放缓。

    “喵不会……”

    众人的思维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在路卡利欧的替身即将功成之时,一道身影挡在了通往胜利的必经之路上。

    “喵不会让你们干扰到阿柏蛇哒!!”

    火箭队的喵喵?!

    原本躺倒在地,生死不知的喵喵竟然再次拦下了路卡利欧的进攻,一对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纯黑色利爪砍瓜切菜似的直接将波导弹和替身搅了个粉碎,化作点点蓝色光屑隐没在空气中。

    “这不可能!”

    希罗娜惊呼出声,她可是神奥地区的联盟冠军,怎么会看不出喵喵的极限在哪里,暴露在无尽的毒针攻势下这么长时间,还有力气起身反击?

    宝可梦民科学者所谓的爆发潜力,燃烧生命也解释不了喵喵现在的状态。

    “喵…喵不会……”

    “喵不…会……”

    喵喵低垂着脑袋,一遍又一遍小声嘀咕,佝偻的身子晃来晃去,双手与尾巴向下自然垂落。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了对方刹那间发动的反击,希罗娜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是一只喵喵可以做到的。

    路卡利欧的牺牲没能换来成果,阿柏蛇自创的漫天毒针仍在继续,现在更糟糕的是,自喵喵重新起身后,似乎已经完全忽略了毒针的影响。

    这些敌我不分的针刺当然也刺进了喵喵的身体,但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融入。

    喵喵的身体相比阿罗拉地区的灰色,颜色更为深邃,通体全黑。

    “希罗娜姐姐!”

    身旁的火神兽忽然跪倒在地,脑袋深深埋下,拽着她的手腕虚弱地摇动,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替我把项圈解开吧!”

    “替我解开吧…”

    “替我解开吧………”

    火神兽语气中哽咽,一滴一滴泪水落下,湿润了她脚边的泥土,哀求起希罗娜的同时却又不敢看她,抛弃了骄傲与尊严,如孩子般无助颤抖。

    他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

    黑暗尼多王,低语森林消失,阿柏蛇和喵喵大哥被邪神侵蚀。

    这些都不是巧合,光明兽仍然在注视着他,注视着他身边的每一个人,所有与斗士精神继承者命运相纠缠的,都会无一例外遭受厄运,不是今天,就是未来。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替我解开吧!”

    火神兽不知道自己的乞求是否有用,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说给希罗娜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但腰间的武装暴龙机是拯救喵喵大哥的唯一机会了,所以不管怎么样……

    ‘一定很丑陋吧…像我这样自私的人…’

    ‘为他人招来厄运…’

    ‘厚颜无耻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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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吗?”

    “其实我从来不相信命运。”

    一只温润如玉的小手扶住了自己的下巴,火神兽还欲埋头向下,却被对方坚定不移地抬了起来,仰头发现希罗娜姐姐不再继续用‘势’指挥路卡利欧它们,而是全心全意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即便未来真的有飞来横祸、无妄之灾,我也不认为这是创世神大人特意为我安排的。”

    希罗娜姐姐蹲在他面前,一手托起他的下巴,一手抚摸他的头顶,嘴角微微扬起的,一抹明媚和煦的笑容。

    “明明是神话历史研究员,却不相信命运,是不是很好笑?呵呵呵~”

    希罗娜银铃般的轻笑声回荡在他耳边,言笑晏晏时不经意展露的笑容灿烂却不刺眼。

    他恍然发现希罗娜姐姐背后有光,希罗娜姐姐在发光。

    “诶诶诶,你知道吗?”

    “阿尔宙斯其实是个笨蛋,哈哈哈哈~~~祂…祂弄丢自己的石板好多次了哈哈哈哈~~~”

    希罗娜姐姐蹲坐在地,食指轻点锁住自己脖子的项圈,毫无淑女形象的大笑着。

    “哈哈哈哈哈!”

    渐渐的,希罗娜姐姐笑累了,笑着笑着趴在地上安静的睡着了,连带她的三只宝可梦伙伴也趴在地上睡着了。

    烈咬陆鲨是最后一个睡着的,它在睡下的前一刻神色复杂地来回打量了自己一番。

    “嘎嗷…嗷……”

    (接下来就看你了…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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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天之上的诡异天象虽然变动缓慢,但终究是有结尾的,一道墨色惊雷划破天际,斜斜地在天幕上画了个Z字,宛如天柱倾倒般砸在了喵喵头顶,来势汹汹却又寂静无声。

    喵喵大哥终于抬起了头,眸子透着和他一样的天蓝色…

    不是灰色…

    它不是喵喵大哥……

    对方的神态举止优雅大方,同样是擦擦爪子,撩撩胡须。与被侵占了身体的原主人相比,却宛如皇宫中的贵族与巷角里的乞丐。

    祂终于说话了。

    “哈呀~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其实我真的好想好想早点遇见你~和你促膝长谈~聊聊家常呢~”

    占据喵喵大哥的身体,用着完全不一样的口音,真是令人不爽。

    “哦噢~一直自言自语忘记介绍了~真是失礼~我的名字是光明兽~”

    “你可以叫我~光明兽大人~”

    此间最为殊胜荣华之神明的莅临,即使是暴走状态下的阿柏蛇也驯顺地毕恭毕敬俯首行礼,任凭光明兽将所有黑暗力量化作雾气收回,随后尾巴一抻,两眼一翻,结束了自己的所有戏份。

    狂风暴雨般的毒针消散无踪,乌云密布的天空也终于开始放晴,成百上千根被卷入云层中的树枝枝丫纷纷砸落在地,却都好似长了一双眼睛,不约而同齐齐避开了‘喵喵’和火神兽所在的位置。

    “我知道你是谁,吞噬数码世界的邪神。”

    火神兽体表下,能量再次流动起来,构成能量回廊的无数根细密血管中,一半是血,一半是火。

    直至火神兽重新站立于大地上,困扰了许久的项圈不再闪烁神秘符号,被颈边冒出的一簇火焰焚烧殆尽,变成碎渣散落一地。

    “不会让再你伤害更多的人了!”

    确定自己重新恢复状态,火神兽不准备同祂磨叽,别看如今战场周围的环境回归正常,脑海中预示危险的警铃可一直没有停下,甚至越敲越猛,最后只剩下超高频率的嗡鸣声。

    他不久前才和路卡利欧干了一架,还分出能量修复了被小贱狗咬出的俩窟窿,需得速战速决。

    “上门作客?”

    “老老实实吃我一拳,吃饱了就快点走啊!”

    火神兽弓步屈膝,暗中引导一股能量汇聚在脚底,并将其引爆!

    狂暴的火焰能量转换成最迅猛的推力,让火神兽化作一颗人肉炮弹瞬间冲到光明兽身前。

    右手兀然腾起的熊熊烈火挟着凌厉拳风,以燎原之势砸向对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被光明兽挡了下来。

    突袭没能奏效,可火神兽却喜上眉梢。对方如今的实力明显没有传承记忆中的那般无可匹敌,藉由喵喵大哥的身体强行降临于此,真正能够发挥的力量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啧…”

    光明兽双手交叉,两只肉嘟嘟的脚掌在地面向后犁出两道深深的平行土沟。

    ‘喵喵’挡下真红拳的小臂上,仍然残留有纯白色的圣洁火焰,明灭之间还在不屈不挠灼烧着附近的黑暗能量。

    “讨厌的火…”

    光明兽甩了甩右手,微弱的火苗终究熄灭了,只留下一处圆形‘伤疤’,淡黄色毛发在通体黝黑的体表上显得是那般刺眼,这也让火神兽顿时大喜过望。

    “十斗士的能力也在进化么……”

    这种从未出现过的火焰让光明兽有些不爽,这种感觉就好像养在笼子里的蛐蛐儿,某天上手把玩时突然咬了自己一口。

    “嘛~”

    ‘喵喵’阴郁的表情又重新变得灿烂,恢复至原来儒雅随和的姿态,眯起眼睛侧头望向火神兽,慢悠悠地舔了舔手背的绒毛。

    “没关系~”

    “其实~这十几年我也学到了很多~”

    “比如说~学会谦逊~”

    “学会变得更加优雅~”

    光明兽好像原谅了火神兽的僭越,自顾自又说起话来。

    “这方世界比我想象中更加辽阔~也同样危险许多~”

    ‘危险?阿尔宙斯和祂缠斗数十年都没分出胜负,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祂?’

    火神兽眉头紧蹙,心底暗暗分辨起祂言语中的真假,铠甲缝隙间迸发的火焰仍在熊熊燃烧,打起十二万分警惕。

    ‘喵喵’微微仰起脑袋,神情恍惚,不知其思绪飘到了何方。

    “很危险呐~”

    “时空回溯~铸星的外神~还有平行世界的那帮疯婆娘!!!”

    光明兽的语气突然变得咬牙切齿,右脚狠狠跺进地面,似乎还不足以发泄它内心的戾气,又神情阴鸷地添上几脚。

    “可恶啊!可恶——!”

    “卑鄙无耻的魔女!”

    “唯利是图——!背信弃义——!”

    ‘喵喵’弯腰,双手伏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猩红血丝爬满眼球,凶绝暴戾的目光充斥在双眼的瞳孔之中。

    “哈——哈——”

    光明兽说话的声音变得像是卡住的磁带,沙哑老旧的磁盘中似乎有一男一女在同时说话,男声女声重叠在一起。

    “火神兽(小安),撕碎我吧(毁灭我吧)!”

    —————————

    纯白色火焰盘踞在火神兽的铠甲上,隐隐凝聚成一道模糊的龙形,伴随火神兽出拳呐喊一同咆哮出声。

    “哈啊啊(昂昂昂)———!”

    光明兽不闪不避,操控喵喵的身体使出身体原主人不曾学过的招式——地狱突刺,相互交战在场地中心。

    “呵啊啊(呀啊啊)———!”

    剧烈的弧形音浪一波接一波吹倒了附近的树木,而双方交战中心则掀起一圈圈气浪,阵阵飞沙走石散去,唯独留在原地的只有那些深埋在地底,体积最大的石块。

    火神兽与光明兽双掌相接,双方体内的能量储备急转直下,像是即将冲过终点线的赛车手,即使赛车油量所剩无几,仍然要拼命踩下阀门,将之压榨的一滴不剩。

    光与暗的交汇,创造出一片寂静的真空地带,无人知道,其中双方拼杀搏斗得是怎样的惊天动地!

    附着在喵喵体内的黑暗力量在飞速褪去,淡黄的毛发从前掌到后背逐渐显露,火神兽穿戴的铠甲亦是攀上了几道长长裂痕,肌肉棱角分明的高大身躯化为缓缓流转的数码密码,闪耀过后便彻底暗淡下去。

    “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

    直至最后一滴浓稠的黑暗墨汁完全脱离喵喵的身体,光明兽的怒吼声隐没不见了。

    在火神兽净化喵喵的同时,一圈圈圣洁的火焰轮环向外扩散,也净化着附近的一切,希罗娜身上的暗斑,路卡利欧身上的漆黑纹路,刚从‘非洲伙食堂’回来的武藏与小次郎……

    经历了千难万险,在无数命运分支中成就完美结局,火神兽精疲力竭,昏昏欲睡的前一刻还想起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完成。

    “嗬!”

    将火焰之环的能量汇聚到一端,凝成实体后的招式推动喵喵的身体,连同它身后的阿柏蛇、瓦斯弹、武藏和小次郎一齐嵌入其中,最后如同变形的橡胶轮胎,将火箭队一众远远弹飞了出去。

    “好棒的感觉啊(喵)×3”

    火神兽伏在冒着丝丝热气的地面上,听到火箭队三人声音越来越小,心满意足地阖上眼睛,沉沉睡了下去。

    终于可以……

    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