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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节争夺大战

    渔女二八恋歌

    冯枫走一路哭一路,到家眼睛都哭肿了,张小纯她们几个围上来坐在她身边,也不敢问金宝的事,怕惹到母亲会更伤心,一个个沉默不语。

    这种煎熬实在是不好受,不几天,张小纯她们几个就闹着要去看金宝,冯枫何尝不是呢?当然乐意带她们去了,礼物又是一大篮子,有鱼,有肉,鸭蛋,糖果花生,青瓜李枣都有。

    由冯枫带头后面跟着张小纯她们四人,兴高采烈,浩浩荡荡,跟打狼似的直奔舅舅家而来。

    当冯墨老远看见冯枫带着一群孩子正往他家赶来,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慌慌张张进到院子里,让舅妈把金宝躲进后堂屋里,吩咐她别让金宝出来,说是冯枫来了还带着一群孩子来的。

    舅妈一听,抱着金宝就进了后堂屋,关上门,金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眨巴着一双的大眼睛,迷惑的看着舅妈,应该是他妈妈了。

    舅妈立刻笑起来,"金宝,妈妈想和你捉迷藏玩好不好?"

    金宝"好。"

    "那妈妈现在闭上眼睛你藏起来,看看妈妈能不能找到你好吗?"

    "嗯,好的,"金宝很高兴的就答应了。

    舅妈从手指缝里看见金宝藏在织布机后面,还扯了上面一块布盖在头上。

    "金宝在哪里呢?金宝……"舅妈喊了几声。

    金宝不吭声,舅妈悄悄溜出门,反手又把门带上,迈着小碎步向大门口走去。还回头看了看被扣上的房门才算放心。还没到大门口就听到冯墨愤怒的骂声。

    "冯枫,你这是干什么!来打狼吗?"

    舅妈从门缝中往外看,果然看见冯枫带着一群孩子在门口站着,地上还放着一篮子礼物,舅妈心中一阵惊喜。又见冯墨正在发火,不好出去拿礼物,就在门里边静待观望。

    冯墨对冯枫发火,还是前几天她来看金宝之后,走的时候惹得金宝哭了一整天。

    怎么也哄不好,后来只能任由他哭,哭累了睡着了,才算拉倒,嗓子都哭哑了。

    这才消停几天她又来了,还带一群孩子来,冯墨想,这金宝见了他这么多姐姐,还得了,这还能留得住吗?想起这事,气就不打一处来,手指着冯枫,

    "你这个不着调的,能干点正事吗!整天东蹓西逛,瞎晃悠,你自己不务正业也就算了,竟然还带上孩子一起,这些孩子早晚会被你带坏的你知道吗?"

    冯枫本来还喜气洋洋,突然被冯墨劈头盖脑一顿骂,僵在原地,脸上的喜气骤然消失,连带着几个女儿也被吓懵了。

    冯枫被冯墨一通臭骂,竟然没吭一声,为什么呢?提起冯墨冯枫可是怕的要死。

    张小纯她们几个曾经听母亲说过,母亲没出嫁之前,外公外婆死的早,跟着舅舅舅妈一起生活了多少年。冯枫的确也是个捧不上手的人,

    那个年代的女人有几个不会做针线活的?有几个不会织布,纺棉花的,可偏偏的冯枫不喜欢做这些,她耐不住寂寞,得空就走东串西。

    那时候还吃大锅饭,生产队里的活是要干的,凭工分吃饭嘛!她认为挣点公分就够了,冯墨见她整天吊儿郎当的,名声不好会很难嫁的。

    所以气急了也打,可是打了也不改,真是拿她没办法。

    后来嫁给了张家湾,也算是她冯枫走了狗屎运了。开始冯墨还很担心姐姐冯枫出嫁以后会不会受张家湾的气,

    张家湾娶了她之后,果然日子过得是一眼难尽,好在张家湾并不觉得他的婚姻是失败的,他认为既然选择了她,就要承担一切责任。

    然而,冯枫有时候还不满足,时常无理取闹。冯墨,也没少交代冯枫,可是她表面上是答应了,过后,该咋样还咋样。

    冯墨气急了说打她还会打,别看她都几十岁的人了,所以,冯枫很怕冯墨。

    她低着头,一声不敢吭,还有张小纯她们几个也吓的缩到冯枫背后,看着舅舅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样子,一步步向她们逼近。

    "冯枫,我今天跟你说清楚,从今往后再让我看见你带着孩子四处游荡,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说着说着,那架势就要打人。

    舅妈看的真真切切,赶紧出来拉住冯墨,把他推进院子里。回来又推着冯枫,

    "姐,你先回去,你弟弟正在气头上,等改天再来看金宝吧!"

    然后,她把上次她来看金宝的前因后果跟她说了一遍,还告诉她,下次想来看金宝,别带这么多孩子来。最后舅妈又对她说:"金宝下午睡觉的时候,你可以偷偷的来看他,这样就不会闹了。"冯枫哭着答应了。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

    舅妈真是个和事佬,她可不想和冯枫闹僵,因为是亲戚不可能不来往的。再说,闹僵了对她有什么好处,不是断了她的财路了吗?把金宝扶养长大需要花好多钱的呀?就这样冯枫带着张小纯她们几个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后来冯枫真的是等金宝睡着的时候才去看他几次,当然也是冯墨不在家的时候。

    她看着熟睡中的金宝,伸手想抚摸一下他的小脸,又怕惊醒了他,小心翼翼的试了几试,也不知道触感到没有。

    她总觉得金宝睡着了不知道妈妈来看他,见不到妈妈一定也会很想很想妈妈的,心里难受的真不是个滋味。她把好吃的都放在金宝的床头上,等金宝醒来看见好吃的,应该就会很开心,应该就不会想妈妈了。

    想起自己的儿子,还要偷偷摸摸的来看他,眼泪又不受控制的哗哗直下。

    她怕落到金宝脸上,别过头去,她好像控制不住,快要放声大哭,怕吵醒了金宝不好收拾,就跑出去了。

    这样悲喜交加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

    张小纯她们几个就不愿意了,凭什么不让她们见金宝?再说金宝见不到姐姐们,也会很想很想姐姐的呀?

    经过一番商讨,姐妹四人一致决定前去看金宝,谁也别想阻拦,拦也拦不住,说走咱就走!一队人浩浩荡荡气势汹汹直奔舅妈家而来。

    她们可不管金宝睡觉不睡觉,最好不要睡觉才好,可以跟她们玩啊,不一会就到了,大姐带头敲门,边敲边喊,"金宝,金宝,姐姐来看你来啦!"

    舅妈正在做针线活听到喊声慌慌张张前来开门,一看是张小纯她们四个,赶紧回头把门带上。

    金宝好像听见姐姐们的声音,姐姐,姐姐的叫着往门口跑来,却被舅妈赌在门里,然后又把门闩上。

    里面传来金宝的拍门声,"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

    舅妈最近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她总是像古代人一样头发梳理的油光水滑,脑后用银簪子莂个丸子头,穿着也相当体面。

    当她近距离扫一眼张小纯姊妹几个,"那穿着""那打扮""咦,"舅妈的表情立刻皱的像个包子。

    今天张小纯她们几个的造型,的确是"别具一格,"先看大姐,习惯性的梳着齐耳短发,用红头绳从头顶扎个小歪辫子,那个年代里最流行呢!可是大姐头发太硬,就是不往一边顺,小辫子就直竖着像个冲天猴。舅妈伸手朝她小辫子打一下,

    "打歪你的小辫子!"结果小辫子晃了晃又直了起来。

    大姐觉得受到了侮辱,本来她就是鸭蛋脸,一生气脸拉的更长了些,她低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个门帘子覆盖在眼睛上,嘴巴撅的老高。舅妈见她这副模样,皱了皱眉戳着她的腮帮子

    ,"看看你这嘴巴撅的,都能栓住十八头老叫驴子!"

    呵呵,一个驴子也拴不住,还十八头呢?舅妈你真能。

    大姐气呼呼的低着头不在看舅妈,可是她头上的小辫子却高傲的直竖着,就像她的脾气一样,倔倔的,倔倔的呢?

    头发硬怎么了又不影响颜值。

    可是,二姐的头发就有些影响颜值了,根根炸起来像个刺猬一样,更搞笑的是上面还粘着几片大鱼鳞,胳膊上也有,一身腥味特别重。

    见舅妈向她看过来,下意识的闻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果然很难闻。"阿嚏"她突然打个大喷嚏,"哼哧"甩一把鼻涕,差一点甩到舅妈的绣花鞋上,可把舅妈恶心坏了。

    她咯跟着小脚连连后腿,皱着眉头撇着嘴,"咦,邋遢鬼,赶紧回家去做粉丝汤吧!"

    二姐尴尬的脸通红不停地往身上抹鼻涕,舅妈实在看不下去,转脸发现有些发怵的小云儿。

    舅妈的小眼睛眯了眯。

    小云儿穿个开裆裤,屁股冻的通红,小圆脸上布满一道一道的裂口子,她躲在大姐身后,直吐舌头,舌头伸的老长老长了,不知道是社交恐惧症唆使的,还是压根就有这坏毛病。

    舅妈一脸嫌弃的皱着眉头,揪着她的小耳朵把她提留出来。

    "死丫头,你是吊死鬼投胎转世啊!舌头伸这么长吓唬人啊!"小云儿吃痛的捂着耳朵,挣扎着,被大姐心疼的护在了怀里。

    最后轮到张小纯,张小纯来的时候正在河边玩泥巴,也没穿鞋,两手两脚都是泥,半个眼脸糊的都是,黒呼呼的。

    舅妈还是那表情,"咦……丑八怪,看看你这浑身上下,跟个叫花子似的,呃,还不如叫花子呢!"舅妈最后又补充一句。

    好嘛,张小纯姊妹几个被舅妈挨个羞辱一番,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羞愧难当的不敢看舅妈那鄙视的眼神。

    只有张小纯,愤怒的直盯着舅妈那张脸,昂着头,挺着胸,一副英勇就义的革命英雄气概,

    眼神里全是,"哼,嫌弃我们穷是吧!还不是拜你所赐,"舅妈和她那凌厉的小眼神对视了一会子,不知道为什么,舅妈竟然败下阵,鄙视的眼神也收了回去。

    "好吧!都进去跟金宝玩一会儿吧!"

    话音未落,一窝蜂冲进门,团团抱住金宝,异口同声道:"金宝想死姐姐了!金宝你想不想姐姐啊!"

    "想啊!好想,好想啊!"金宝的声音软软诺诺的像棉花糖一样。

    张小纯姐妹几个一起往金宝脸上亲,

    什么是一母同胞啊!

    什么是手足情深呢?

    大姐从口袋里掏出糖果,花生,给金宝剥着吃,一边对金宝说:"金宝,想不想妈妈啊!"

    金宝:"想啊!"提起妈妈金宝的声音似是要哭。

    "那下次妈妈来看金宝,金宝要乖,妈妈走的时候,金宝不要哭,好不好?"

    "嗯!"金宝使劲点着头。

    "金宝真乖,只要金宝不哭,不闹,妈妈就会经常来看金宝,知道了吗?"大姐语重心长的交代着金宝。

    "嗯,知道了,下次妈妈来看金宝,金宝不哭,金宝也不在撵妈妈了。"说着妈妈,金宝突然止住话语,下意识地看一眼舅妈。

    舅妈正在做针线活,没心思听他们说什么。

    大姐抱着金宝,心疼的不得了,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的快到中午了。

    舅妈有点不耐烦了,中午这几个孩子不走,怎么办?难道还要管饭吃?舅妈哪愿意管她们吃饭,这么多人,一顿饭一大锅都不够吃吧?

    舅妈无心再做着针线活,纠结起来。

    转脸看见云儿正撅着屁股跟金宝玩,舅妈悄悄的拿着针就往云儿的屁股上扎几下,云儿尖叫一声,起来就跑。

    舅妈紧跟在后边追,"怎么了?怎么了?让我看看,是不是蚂蚁咬的?"

    舅妈的举动被张小纯看见了,正想去抱云儿,却迟了一步,

    其实舅妈扎的并不严重,因为没出血,她是用手指闭住针尖子戳的,那也很痛的,绝对比蚂蚁咬的疼几倍。

    张小纯就曾经领教过舅妈整人的手段,有一次她在舅妈家里玩,因为裤腰带松开了,裤子掉下来,舅妈看见了说她连裤子都不会穿,然后抓起她的裤带使劲一刹!张小纯当时被勒瞬间就喘不过气来,赶紧跑出去找人求救,幸好有个中年妇女路过,张小纯跑过去让她帮忙解开。

    中年妇女边解裤带边问"谁给你勒的这么紧?"张小纯大口喘着气说:"舅妈干的!"

    中年妇女"……"

    那种滋味,跟古代极刑腰斩应该差不多吧,

    这话夸不夸张你说了算。

    云儿看见舅妈拿着针在追她,不停的尖叫着跑出大门外。张小纯和大姐二姐,看见云儿跑了,赶紧去追云儿,金宝看见几个姐姐都跑了,他也飞快的跟着姐姐一起跑了。

    大姐回头顺势把他抱起来,二姐抱着云儿,张小纯跟在大姐身后,姐弟五人一起往家跑去。舅妈一看金宝被她们抱跑了,可把她吓坏了

    慌慌张张就去追,舅妈哪里能追上她们几个拨楞腿子,不一会就被她们撇远了。

    这时,舅舅放工回来了,舅妈赶紧让他去追金宝,舅舅快步如飞,不一会功夫就追上了,他先把金宝夺过去,一手抱着金宝一边脱鞋子,用鞋底挨个儿打,追上谁就打谁,就连三岁的云儿,屁股上也被打了三鞋底。

    可怜的云儿的小屁股,被舅妈针扎,又被舅舅鞋底打,唉真是惨啊!

    就数张小纯跑的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

    张小纯跑的快,那也是平时练出来的。

    因为芦苇荡里经常有蛇出现,要说张小纯怕蛇也算不上,应该是怕毒蛇。她经常去芦苇荡里捡鸭蛋,蛇也会吃鸭蛋和鸭子,记不清遇见多少次蛇,最可怕的是蛇从她头顶上的芦苇叶子上面跑。

    有时候突然从头上掉下来一条,遇见这情景,张小纯第一反应,是看蛇头对准的方向,她会与蛇反方向跑,不论蛇从后面追,还是蛇从她头顶过,她总会先转着圈子跑,然后朝着芦苇荡稀疏的间隙里,横8字竖s的,扭摆着身体很快就钻出芦苇荡。

    可想而知,她从芦苇荡里都能快步如梭,何况跑在马路上,简直是飞毛腿啊!所以冯墨都没挂人影张小纯就不见了。

    她是跑回家告状去了,不过告状却没起作用,她又返回去找她们,就看见姐妹们被舅舅打的四处逃窜,哭爹喊娘的回家来,真是惨不忍睹啊!

    去时,气势汹汹,来时,四裂崩散呐!

    后来张小纯她们就不太敢明目张胆的去了,一年半载的去几次,偷偷摸摸爬上墙头给金宝扔糖果,也曾被舅舅抓到暴打过几次。

    再后来的后来……大姐出嫁了,二姐实在顶不住舅舅舅妈的暴虐,从此就不去了,小云儿也是。

    后来就张小纯一个人去看弟弟了。

    从前是人多力量大,如今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经历前车之鉴,张小纯要谋略一番,她决定要和舅舅舅妈打一场持久战,……嗯,是持久的游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