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珂珂尔
“你说什么？！”刘陈灵惊吓得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一个倒退跳出去半米远，背上冷汗直冒。“什么叫和我一样，难道我也是死人了吗？”
龙泽不解地看着他，“你自己和我说的呀，你的心已经死了，和死人无异。”
刘陈灵摸了摸胸口，感受到那有力的跳动后松了口气，“是，我的心已经死了，我的四肢和嘴巴还能动，还能跟人打架，强壮得很。”他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这条龙说的话，尽管看上去龙泽活了很久，但她的思维认知能力仿佛还停留在儿童阶段。
龙泽感觉出刘陈灵语气不太对，也就不再去牵他的手，独自走在前面，“小灵哥哥从前和苏童是很好的朋友，你不用担心他会伤害你。”
“从前是，现在不好说。你也看得出来我和你口中的那个小灵哥哥完全是两个人吧？”刘陈灵跟在后面苦笑，他现在的心情就像这片奇怪的沙漠，干涸又燥热。他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明早起来去龙虎山下挑水，或许状况会比现在好。
“都是一样的，等你把所有事情都想起来了，你就会变回原来的小灵哥哥。”龙泽语气坚定，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速度越来越快。刘陈灵被炽热的阳光烤得浑身发热，将才被海水湿透的衣服已经完全干了，硬巴巴罩在他身上，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漠进一步扩大了他心底的负面情绪。
“龙泽，还要多久才到你老家？”刘陈灵已经开始喘气了。
“快了，再走一夜，明早就能到。”
“什么？那为什么不用飞的？”
“这里不能飞行，会被大海察觉到的。到时候那片风暴就会过来摧毁这里。”
“恕我直言，如果这里有暴风雨的话，可能会重新长出花草也说不定。”刘陈灵实在不能理解她的脑回路。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小灵哥哥，这是对龙族远离故土的惩罚，下一次风暴降临的时候，这片土地将彻底从世界上消失，而龙族也会不复存在，彻底从人们的记忆中被抹去。”
“好吧，还有一件事，为什么这里明明是艳阳天却看不到太阳？我们该怎么知道明早这个时间点？”
“这里看不到太阳，阳光是先祖从外面拓印下来放进龙珠的。只要龙珠不消失，它就会一直代替太阳照亮珂珂尔。”龙泽手指天边那轮小小的新月，“月亮正在天边，当月亮消失在我们背后的风暴中时，就是黎明。”
把阳光拓印下来这种操作，刘陈灵简直闻所未闻，就好像有人说自己终于画出了风的“实体存在”。刘陈灵很想问龙泽这到底要如何做到，但又觉得这种功夫对他来说实在没有必要，便闭嘴了。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晚上才刚刚开始。”
在沙漠中“夜行“的时间并没有刘陈灵想象的那么难熬，因为龙泽对外面的信息世界非常好奇，一路上都在说话，问他在现实世界的生活趣事。刘陈灵因为身体过于疲惫，渐渐地夜不想从她嘴里套话了，他认为自己现在精神状态不佳，怕龙泽说了什么重要消息自己却忘了，索性便不再主动问她关于龙族、须弥界、苏童以及龙虎山的事。都是龙泽问一句，他便答一句。
等终于走到龙泽所谓的目的地的时候，刘陈灵终于觉得自己被耍了。龙泽带他来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只有脚下不断流动的黄沙和头上灼热的阳光。
“这是你家？你没逗我？“刘陈灵擦了一把从额头上留下来的汗。
“马上就到了。”龙泽重新紧握他的手，笑着说，“小灵哥哥，这次绝对不可以松开，不然今早你可能真的无法醒来了。”
龙泽的话音刚落，刘陈灵就从地表上掉了下去，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绕让他把龙泽抓得更紧，但龙泽坠落的速度更快，几乎是拖着刘陈灵往下。再次落地时，刘陈灵并未感受到任何痛楚，龙泽已然化成了龙形，长尾拖住他，将他轻轻放下。
可黄沙之下，毫无光明，地底的黑暗加深了刘陈灵的不安。“这就是你家？”刘陈灵睁大了双眼，可却没有一丝光线进入他的眼睛。
龙泽张开嘴，吐出一颗光芒黯淡的明珠，掷往空中。明珠飞到一定高度后，开始发出纯正的白色火焰，火光的照射范围逐渐增大，投射至刘陈灵的脚下。
这时刘陈灵才终于看清周围一切。这是一个庞大的地宫，中央有数根巨大的支柱，均超过百米高，将宫殿高高地顶起，穹顶上有复杂但已经斑驳的壁画，脚下的地砖也被拼接成特异的巨型图案。
“你家，还挺宽敞的。”刘陈灵给予了中肯的评价。
“这些柱子，是我们睡觉的地方。原来的宫殿是在藏在大山里的。但是大师被铲平了，所以宫殿掉到了地底。”
“你带我来，到底想怎么恢复你所谓的记忆，万一我什么都没想起来，岂不是亏了？”
“如果你真的没想起来，那就说明你不是小灵哥哥，我会杀了你，阻止任何珂珂尔的秘密被泄露出去的可能。”
刘陈灵眼皮跳了跳，心说果然你还是靠不住啊，至少师父和许天师他们还从没说过要他性命这种话。
龙泽飘游在这些参天大柱中间，领着刘陈灵往宫殿深处走出，那颗明珠一直飘在刘陈灵面前为他照明。龙泽对此地的熟悉程度让刘陈灵确信此处确实是她的故乡，他现在只希望自己最好真的想起点什么，以免成为这条龙的腹中餐。
“你们龙族是有什么世敌吗？”
“道士、猎魔人、捕鬼师，他们都很喜欢龙，因为我们的力量。”
“在中国神话里，龙除了呼风唤雨还有别的力量吗？”
“很多，可惜我不太会。不然我就可以直接为你恢复记忆了，而不是绕了这么多弯子将你带进梦中梦，为你织造一整个世界的幻觉。”
刘陈灵心说你这不是挺厉害的吗，捏造幻觉都能捏得这么逼真还原，“万一我在梦里想起来了，可我醒了就忘了怎么办呢？梦非常容易就被淡忘。”
龙泽停下来，俯身回头。“不会的，小灵哥哥，我保证这将是你最难忘的梦境。足以让你铭记一生。”刘陈灵内心十动然拒，但也无法反抗她。
最终龙泽带刘陈灵来到一处巨大的石碑前。刘陈灵完全看不懂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的且陌生的文字。“这石头上写的是什么？”
“是小灵哥哥生前的历史，这是我在珂珂尔遗址为你立下的墓碑。”
“实在是……太客气了……”刘陈灵头上青筋跳动，龙泽倒是真对他有“情意”，这份礼也有够难忘。“上面写的什么，你说的让我想起来就是指让我自己读传记吗？”
“不用读，小灵哥哥你用你的血抹在石碑上，那些文字就会变成回忆进入到你的脑海中。你绝对不会忘记的。”
“仅仅是幻觉，就可以达到实质性的改变？”
“不管是幻象还是实地，触发这个法术的关键就是让你接触到珂珂尔。因为只有你和我知道珂珂尔的所在地。”龙泽将头贴向刘陈灵的胸膛，刘陈灵并没有推开她，任他用一颗硕大无比的龙脑袋蹭他。“小灵哥哥，这个法阵是你教我的，我相信你是自己愿意想起来的。”
她说的话，刘陈灵也没法反驳，凡事都怕个万一，自己前世就是特别牛逼也没啥不好。怕只怕他不是，到时候这头龙真要对他痛下杀手了。
龙泽靠着刘陈灵，渐渐地她头上开始溢出五彩的光线。刘陈灵看着那些光线散漫至四周，又缠绕到自己身上。彩色的光线仿佛有机生命体，不断地攀升到刘陈灵的头上，从他的眉心钻进去。
刘陈灵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是视线有些模糊的同时，也不能好好地思考了。他现在就像个容器，只能被动地接受龙泽灌输给他的一切。
进入他脑海中的是一副又一幅画面，雪山、刀剑、喝酒的朋友、屋檐下的对谈，全是第一视角，这些场景还算得上美好，刘陈灵接受得比较简单。但紧接着便是黑暗血腥的场面，简直让他头痛欲裂，刘陈灵挣扎着要推开龙泽，却被她一张嘴咬在嘴里动弹不得。
“小灵哥哥，马上就好了。”龙泽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至他的耳朵。
刘陈灵就这样在一片黑暗与恶臭中，被那段本不属于他的记忆彻底洗礼。
在那些零星片段又残酷的记忆碎片中，他终于勉强拼凑出了另一个“刘陈灵”的一生。
龙泽不解地看着他，“你自己和我说的呀，你的心已经死了，和死人无异。”
刘陈灵摸了摸胸口，感受到那有力的跳动后松了口气，“是，我的心已经死了，我的四肢和嘴巴还能动，还能跟人打架，强壮得很。”他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这条龙说的话，尽管看上去龙泽活了很久，但她的思维认知能力仿佛还停留在儿童阶段。
龙泽感觉出刘陈灵语气不太对，也就不再去牵他的手，独自走在前面，“小灵哥哥从前和苏童是很好的朋友，你不用担心他会伤害你。”
“从前是，现在不好说。你也看得出来我和你口中的那个小灵哥哥完全是两个人吧？”刘陈灵跟在后面苦笑，他现在的心情就像这片奇怪的沙漠，干涸又燥热。他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明早起来去龙虎山下挑水，或许状况会比现在好。
“都是一样的，等你把所有事情都想起来了，你就会变回原来的小灵哥哥。”龙泽语气坚定，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速度越来越快。刘陈灵被炽热的阳光烤得浑身发热，将才被海水湿透的衣服已经完全干了，硬巴巴罩在他身上，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漠进一步扩大了他心底的负面情绪。
“龙泽，还要多久才到你老家？”刘陈灵已经开始喘气了。
“快了，再走一夜，明早就能到。”
“什么？那为什么不用飞的？”
“这里不能飞行，会被大海察觉到的。到时候那片风暴就会过来摧毁这里。”
“恕我直言，如果这里有暴风雨的话，可能会重新长出花草也说不定。”刘陈灵实在不能理解她的脑回路。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小灵哥哥，这是对龙族远离故土的惩罚，下一次风暴降临的时候，这片土地将彻底从世界上消失，而龙族也会不复存在，彻底从人们的记忆中被抹去。”
“好吧，还有一件事，为什么这里明明是艳阳天却看不到太阳？我们该怎么知道明早这个时间点？”
“这里看不到太阳，阳光是先祖从外面拓印下来放进龙珠的。只要龙珠不消失，它就会一直代替太阳照亮珂珂尔。”龙泽手指天边那轮小小的新月，“月亮正在天边，当月亮消失在我们背后的风暴中时，就是黎明。”
把阳光拓印下来这种操作，刘陈灵简直闻所未闻，就好像有人说自己终于画出了风的“实体存在”。刘陈灵很想问龙泽这到底要如何做到，但又觉得这种功夫对他来说实在没有必要，便闭嘴了。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晚上才刚刚开始。”
在沙漠中“夜行“的时间并没有刘陈灵想象的那么难熬，因为龙泽对外面的信息世界非常好奇，一路上都在说话，问他在现实世界的生活趣事。刘陈灵因为身体过于疲惫，渐渐地夜不想从她嘴里套话了，他认为自己现在精神状态不佳，怕龙泽说了什么重要消息自己却忘了，索性便不再主动问她关于龙族、须弥界、苏童以及龙虎山的事。都是龙泽问一句，他便答一句。
等终于走到龙泽所谓的目的地的时候，刘陈灵终于觉得自己被耍了。龙泽带他来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只有脚下不断流动的黄沙和头上灼热的阳光。
“这是你家？你没逗我？“刘陈灵擦了一把从额头上留下来的汗。
“马上就到了。”龙泽重新紧握他的手，笑着说，“小灵哥哥，这次绝对不可以松开，不然今早你可能真的无法醒来了。”
龙泽的话音刚落，刘陈灵就从地表上掉了下去，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绕让他把龙泽抓得更紧，但龙泽坠落的速度更快，几乎是拖着刘陈灵往下。再次落地时，刘陈灵并未感受到任何痛楚，龙泽已然化成了龙形，长尾拖住他，将他轻轻放下。
可黄沙之下，毫无光明，地底的黑暗加深了刘陈灵的不安。“这就是你家？”刘陈灵睁大了双眼，可却没有一丝光线进入他的眼睛。
龙泽张开嘴，吐出一颗光芒黯淡的明珠，掷往空中。明珠飞到一定高度后，开始发出纯正的白色火焰，火光的照射范围逐渐增大，投射至刘陈灵的脚下。
这时刘陈灵才终于看清周围一切。这是一个庞大的地宫，中央有数根巨大的支柱，均超过百米高，将宫殿高高地顶起，穹顶上有复杂但已经斑驳的壁画，脚下的地砖也被拼接成特异的巨型图案。
“你家，还挺宽敞的。”刘陈灵给予了中肯的评价。
“这些柱子，是我们睡觉的地方。原来的宫殿是在藏在大山里的。但是大师被铲平了，所以宫殿掉到了地底。”
“你带我来，到底想怎么恢复你所谓的记忆，万一我什么都没想起来，岂不是亏了？”
“如果你真的没想起来，那就说明你不是小灵哥哥，我会杀了你，阻止任何珂珂尔的秘密被泄露出去的可能。”
刘陈灵眼皮跳了跳，心说果然你还是靠不住啊，至少师父和许天师他们还从没说过要他性命这种话。
龙泽飘游在这些参天大柱中间，领着刘陈灵往宫殿深处走出，那颗明珠一直飘在刘陈灵面前为他照明。龙泽对此地的熟悉程度让刘陈灵确信此处确实是她的故乡，他现在只希望自己最好真的想起点什么，以免成为这条龙的腹中餐。
“你们龙族是有什么世敌吗？”
“道士、猎魔人、捕鬼师，他们都很喜欢龙，因为我们的力量。”
“在中国神话里，龙除了呼风唤雨还有别的力量吗？”
“很多，可惜我不太会。不然我就可以直接为你恢复记忆了，而不是绕了这么多弯子将你带进梦中梦，为你织造一整个世界的幻觉。”
刘陈灵心说你这不是挺厉害的吗，捏造幻觉都能捏得这么逼真还原，“万一我在梦里想起来了，可我醒了就忘了怎么办呢？梦非常容易就被淡忘。”
龙泽停下来，俯身回头。“不会的，小灵哥哥，我保证这将是你最难忘的梦境。足以让你铭记一生。”刘陈灵内心十动然拒，但也无法反抗她。
最终龙泽带刘陈灵来到一处巨大的石碑前。刘陈灵完全看不懂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的且陌生的文字。“这石头上写的是什么？”
“是小灵哥哥生前的历史，这是我在珂珂尔遗址为你立下的墓碑。”
“实在是……太客气了……”刘陈灵头上青筋跳动，龙泽倒是真对他有“情意”，这份礼也有够难忘。“上面写的什么，你说的让我想起来就是指让我自己读传记吗？”
“不用读，小灵哥哥你用你的血抹在石碑上，那些文字就会变成回忆进入到你的脑海中。你绝对不会忘记的。”
“仅仅是幻觉，就可以达到实质性的改变？”
“不管是幻象还是实地，触发这个法术的关键就是让你接触到珂珂尔。因为只有你和我知道珂珂尔的所在地。”龙泽将头贴向刘陈灵的胸膛，刘陈灵并没有推开她，任他用一颗硕大无比的龙脑袋蹭他。“小灵哥哥，这个法阵是你教我的，我相信你是自己愿意想起来的。”
她说的话，刘陈灵也没法反驳，凡事都怕个万一，自己前世就是特别牛逼也没啥不好。怕只怕他不是，到时候这头龙真要对他痛下杀手了。
龙泽靠着刘陈灵，渐渐地她头上开始溢出五彩的光线。刘陈灵看着那些光线散漫至四周，又缠绕到自己身上。彩色的光线仿佛有机生命体，不断地攀升到刘陈灵的头上，从他的眉心钻进去。
刘陈灵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是视线有些模糊的同时，也不能好好地思考了。他现在就像个容器，只能被动地接受龙泽灌输给他的一切。
进入他脑海中的是一副又一幅画面，雪山、刀剑、喝酒的朋友、屋檐下的对谈，全是第一视角，这些场景还算得上美好，刘陈灵接受得比较简单。但紧接着便是黑暗血腥的场面，简直让他头痛欲裂，刘陈灵挣扎着要推开龙泽，却被她一张嘴咬在嘴里动弹不得。
“小灵哥哥，马上就好了。”龙泽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至他的耳朵。
刘陈灵就这样在一片黑暗与恶臭中，被那段本不属于他的记忆彻底洗礼。
在那些零星片段又残酷的记忆碎片中，他终于勉强拼凑出了另一个“刘陈灵”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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