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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廊会

    前朝后宫的风波终是过了,皇帝也正式登了基。对于潜邸众人的位分,太后奇迹般地也不再说什么了。

    一日,从辽光宫里出来的几顶马车,向着紫禁城门驶去,不用说,想来就是新帝的侧妃侍妾们。

    这些女子辗转宫中街道,最后齐向着历代皇后所居的尚坤宫去。

    众人入了正中凤仪殿,见到了身穿吉服的皇后欧阳尚珍。

    满身华贵,令人羡慕。众人向着皇后行了礼,坐在了一个个椅子上。

    皇后请道:“诸位妹妹快尝尝,这是本宫特意让宫人泡的茶,你们都尝尝。”

    希嘉不顾众人对皇后的客气,直言道:“皇后娘娘,您宫中的茶臣妾喝不惯,还是不喝了。”

    皇后问候道:“希嘉妹妹是怎么了?本宫宫里的茶可有何不妥?”

    希嘉答道:“臣妾自小在临安长大,善喝西湖龙井,至于这普洱,臣妾是真喝不惯。”

    皇后体谅道:“既然妹妹喝不惯普洱,那就不喝吧。”

    皇后又转头看向在坐的众人,宣布道:“陛下已经将你们的册封诏书拟好了,准备今日午后将旨意传到辽光宫,你们的东西也收拾好了,准备准备,册封礼一过明日便可入宫了。”

    “臣妾等谢过皇后娘娘!”

    皇后点了点头,转而又说:“好了,你们也不必在这坐着了,都各自回去吧。”

    众妃告退的间隙,皇后问了芜倩:“芜倩,公主们都在后侧殿安置下了。你派两个老练的嬷嬷去照顾着。”

    芜倩回道:“是。”

    皇后又说道:“康柔和敦和都是本宫的孩子,又是陛下膝下仅有的两个孩子,你要让嬷嬷好好照顾着。”

    芜倩又回道:“是,奴婢一定记着。康柔公主是娘娘早产生下,身体一直不好,奴婢定会让嬷嬷们好好看护着。”

    皇后叹了口气,说道:“蔡和道之前说过,公主体弱,一定要安稳养到六岁,便大可无恙。本宫如今也没有儿子,唯有这两个女儿,缺了一个,本宫就会心痛。本宫此生,不求生下嫡子。只求儿女健康平安长大。”

    芜倩安慰道:“娘娘所求定会如愿的。”

    辽光宫正堂前,众人穿着吉服,跪在王德公公跟前,王德拿着皇帝亲书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初登基,新朝刚立,百废待兴,尔侧妃李氏,笃生令族,温恭良善,性秉文佳,仁厚端和,册封尔为纯妃。侧妃万氏,侍妾陈氏、路氏、赵氏、何氏、窦氏册封为嫔……钦此!”

    众人谢了恩典,上了马车,正式往了紫禁城去。高高红墙,从此刻起,便注定她们一生,都无法离开。

    这是册封的第二日晚,西六宫中的圭璇宫,月如穿着淡绿色的常服,绣着清淡的翠竹,头顶有一些珠花装饰,衣裳上面挂着的玉佩是当年自己入府时,皇后赠予她的。

    这日的月亮倒是接近了圆润,月光尽情地展示在黑夜的天空中,像一副用星辰点缀的婵娟图。月如看着无事,自觉宫中无趣,便闲暇在院内走走。这圭璇宫,为西六宫之首,尊贵无比,皇帝还顺便将陆欢和另一位杨贵人分到了这里。

    月如闲来无事,闲逛院内,思索着今夜是皇帝第一次留宿嫔妃宫苑的日子,想来应是歇在了尚坤宫了,于是也不想在等着皇帝了,回了后殿,准备就寝。

    翌日,众嫔妃在尚坤宫向皇后请安。皇后身穿正黄色牡丹绣花常服,头戴简单的黄金凤冠,左边两只金簪插在侧边,坐在紫檀木牡丹刻凤座上,尽显端庄大气,凤仪万千。

    坐在月如对边的,是封了嫔位的万希嘉,也是得意,但得意中,又显出几分不喜,为的,或也是因为没有与月如平起平坐,而抱不公吧。

    皇后环顾了一圈各位嫔妃,说道:“诸位妹妹也是打正王府来的,日后定要相处融洽,不可多生事端。本宫说一句,这后宫之中,若有人蓄意陷害他人,做出伤天害理之事,那就别怪本宫,不顾姐妹之情。”

    众人皆起身,齐声道:“臣妾等不敢违反宫规,秽乱宫闱。臣妾等定当追随皇后娘娘!”

    皇后欣慰地笑到,又对着宣礼宫的刘常在说道:“刘常在,瑾嫔最近病情加重,本宫这里有一些名贵药材,你给瑾嫔送去。”

    刘常在回道:“是。”

    安兰叹道:“唉……瑾嫔说来也真是可怜,虽然当年瑾嫔是第一个入府的,但是一直久病缠身,不能服侍君上,一直病着,这都十多年了,还是不见好。唉……”

    希嘉嘲笑道:“瑾嫔这病啊,本宫看是治不好了,还不如等死得了,还浪费这么多名贵的药材!多是可惜啊!”

    安兰反驳道:“惠嫔娘娘,瑾嫔也是人,这世间万物,每一个生灵,都有活着的权利,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去剥夺他人的生命。”

    希嘉似在听着笑话,不禁嘲道:“德嫔,本宫看你是太天真了,这满宫的奴才,命都握在主子手里,主子想让奴才死,奴才不得不死,这宫里就是这个规矩。”

    安兰也不在说话,皇后也是无奈于希嘉的过于放肆,但也是不远多言,忙圆场道:“好了,你们别说了,本宫有些头疼,就先回屋了。”

    众人行了礼,也就都各回各宫了。

    路上,月如与陆欢一起走着,回圭璇宫。月如边将步子前迈,边与陆欢说道:“如今惠嫔,愈加跋扈了。前日册封那日,公然挑衅皇后娘娘,如今又再次嘲讽瑾嫔,到底是仗着家世。”

    陆欢唯唯诺诺,偷偷道:“惠嫔挑衅皇后、嘲讽瑾嫔,还不是因为她们失了势。皇后娘娘所在的欧阳氏,也是大族。祖父欧阳太师,父亲也是太尉,三公之首。”

    陆欢又看了看左右,又说起了往事:“当年,陛下选妻,本早已许意了姐姐,可是先帝好武,不喜当年只是文官的丞相,非逼着太后和陛下要了皇后娘娘。可是谁料,皇后娘娘刚入府两个月,欧阳太师就病逝了。两年前,皇后娘娘的父亲也跟着卒了。欧阳家也不得先帝重视了。”

    月如也是怜惜皇后,感叹道:“皇后娘娘也是可怜,一个女子,白白成了皇权之下的牺牲品,好在陛下也是对皇后也是相敬如宾,诞育了两位公主,也是幸福的。”

    陆欢看着月如,提醒道:“姐姐,如今宫中陛下的子嗣之中,只有皇后娘娘的康柔公主和敦和公主,您是我朝第一位妃,若想巩固地位,必得有个子嗣。”

    月如依旧说道:“子嗣又不是争宠的工具。陆欢,你如此的说法,怕是不好。”

    陆欢倒是不太赞同:“姐姐,你还是过于天真了,我虽然懦弱胆小,但是还是明白的,宫中生存,若不去争,便什么都没有了。你不去害别人,别人就会来害你。”

    月如心高气傲,不屑于这些明争暗斗,也不大理睬希嘉那帮人,便对着陆欢说道:“好了,说这些话,我听着甚烦,就此罢了,以后不许再说了!”

    突然,后方传来一个声音:“纯妃娘娘留步!”

    月如听到了声音,转头向后望去,只见一个女子正往这边走来。那女子长得不俗,生得较为艳丽,有着娇艳的姿态,但跟希嘉那种鲜艳而不突兀的美丽,还是差了些。

    这女子见了月如便行礼道:“嫔妾贵人杨氏,见过纯妃娘娘。”

    月如本不大认得这女子,听她说到,便想起了自己宫里确实有一位杨贵人,是正五品都水使者杨清华的次女,当年是杨清华面见先帝商谈治水事宜时被先帝看中,赐给皇帝的。

    月如虽然不与她交好,但是还是笑容迎人,对着她问道:“杨贵人,你作甚啊?”

    杨贵人满脸笑盈,便说道:“嫔妾见纯妃娘娘在前,便赶忙追上来拜见。”

    月如轻轻一笑,一下子边听出了所以然,但也不好推辞,便邀请道:“既然偶遇了,那就一起走吧。”

    杨贵人试探地问道:“嫔妾听闻,当年娘娘与惠嫔娘娘,是同一日入的陛下旧府。”

    月如随意应了一声:“嗯。”

    杨贵人见月如也不搭话,就也不再多言,只顾着走了。

    此时,只见拐角处走出几个人来,月如看去,正是惠嫔希嘉。希嘉也是笑脸盈盈,对着月如行礼道:“臣妾见过纯妃娘娘。”

    后面跟着的,便是依附她的柏常在、江常在和金常在几人。月如内心的烦躁也有些难以掩饰,但还是依旧说道:“真是巧,在这里还能见到惠嫔你,真是有缘分。”

    希嘉假模假样地回道:“纯妃娘娘确实与臣妾有缘,想来娘娘今日也无事,不如请娘娘带着杨贵人与陆答应来臣妾的西宁宫来唠唠嗑,可好?”

    月如忙推辞道:“本宫也想与妹妹闲话,可是本宫最近偶感风寒,怕传于妹妹,还是不去为好。”

    希嘉并未作罢,又说:“姐姐偶感风寒,臣妾这个做妹妹的,不能不管,臣妾立刻去请太医来为姐姐诊治。”

    月如依旧推辞:“妹妹不用如此麻烦,姐姐我病得不重,何须麻烦妹妹。妹妹向来得宠,若今日陛下留宿西宁宫,妹妹因看望本宫而耽误接驾,引得龙颜大怒,姐姐我岂不是对不起妹妹了。”

    希嘉却不在意道:“陛下若是真留宿妹妹宫中,陛下定会派人通知本宫。再说,为了臣妾与姐姐的姐妹之情,即使惹怒了圣上,妹妹我也无所谓了。”

    月如又反问道:“妹妹若真想与姐妹们唠嗑,妹妹宫中的柏妹妹、江妹妹和金妹妹都是可以,何须找本宫呢?妹妹还是回自己宫去吧。”

    希嘉也作罢,行礼道:“那妹妹就不来烦姐姐了,妹妹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