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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战事

    希嘉坐着步辇悠悠离开了御花园,众人便也不再聊了,尽皆散了去。

    月如与陆欢一齐回了宫,进了殿内,琛玲帮着月如卸下了披风,月如径直走进暖阁里坐下,手里捧着手炉,馨儿又端了杯茶,对月如说道:“娘娘,您刚才惠嫔嘲讽您的时候您怎能一句不说呢,您自己看那惠嫔,多放肆,您可是妃位,还怕了她不成?”

    月如深知馨儿性子急,对其说道:“只是几句言语,又有何事?况且本宫若是为了这么点小事迁怒于惠嫔,满宫人又会如何议论本宫。”

    “再者,惠嫔又为作何伤天害理之事,无需多管。”月如这般不在意的言语,馨儿或也听进一二,便也不在说什么,只是将茶端至月如面前道:“请娘娘用茶。”

    这时的朝堂上,皇帝身穿正黄色缂丝绣五爪金龙龙袍,头戴冠冕,翻看这奏折,问道:“今日礼部定了朕之年号为誉和,朕觉不必再议,众卿以为如何?”

    濮行之从百官中站了出来,说道:“臣以为,‘誉和一字’极好,臣并无异议,陛下便可定明年为誉和元年。”

    濮行之是朝中威望颇高的老大臣,又历经两朝,且忠君明理,众卿见濮行之这样道,也不敢异议,只得附和:“臣附议!”

    皇帝见朝臣如此,便又问道:“既然如此,众卿可还有奏?”

    皇帝见朝臣一片安静,便道:“你们既无奏,那便退朝吧。”

    众臣听见王德喊了“退朝”二字,慌忙跪下,喊道:“恭送陛下,臣等告退”。

    下了朝,皇帝便回了嘉隆宫批阅奏折,此时王德急匆匆进来禀道:“兵部尚书在殿外候着呢!”

    皇帝有些奇怪,刚刚下朝,郇秦安便跑来找自己,皇帝有预感,不会是有什么不好之事,或是不可说的军报要悄悄禀报自己。“传!”

    郇秦安进来,先是行了礼,皇帝微微观察着他的神色,不是很好,皇帝明白是何种事了,便示意王德去外头守着。待殿中无人,郇秦安才急忙禀道:“陛下,鄂吴国生了王权更迭之乱,鄂吴国老王爷被杀,其弟巳山君自立,新王不甘臣服我朝,勾结南奴呀国滋事,已经攻破了护和关。”

    皇帝心中波涛汹涌,但依旧镇定,问道:“鄂吴的军队攻到何处了?”

    郇秦安心中难为,但还是答道:“吉城。”皇帝立时起身,叫来门外候着的王德,指着王德说道:“王德,朕命你去传朕口谕,速召濮行之、付中院、黄仁泽三位大学士,户部尚书房彻,仍在京中的几位将军与军侯……对了,再请老太傅前来。”

    王德先是一愣,速又回过神来道:“是!奴才即刻去办!”

    太后先得知了消息,忙问沉安:“真的?”沉安看着太后,坚定道:“是。陛下召集了京中所有将军侯爵,还有濮大人、付大人和黄大人三位大学士和户部尚书。”

    沉安说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听说老太傅也被召见了。陛下让王总管去传旨的时候,兵部尚书也在。想来是军政大事。”

    太后是何等聪慧,自然知道是此事了,便说道:“不是此事,还能是何事?这么大个阵仗,倒让哀家想起当年苏氏叛乱的时候,先帝也是这个阵势。不过先帝最后为了自己的声明,还是留了苏氏三子一命,也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

    沉安又道:“太后是又想起经年与苏氏之间的往事了?”太后苦笑:“这些往事,哀家想着,便心口犯痛,没让苏氏断子绝孙,真是哀家的不是,还有马氏。”

    沉安劝道:“太后勿恼,这些气话伤身。照着旧例,各地方将领需在除夕之前赶至京城给陛下贺年,这样一来,您不仅可以见到长公主殿下,还有端王殿下呢!”

    太后听到这里,心中仿佛舒畅些许:“也是。不过哀家当年将皇帝交给瑚姐姐养育,后来亲自养了沅倩和弘远,对皇帝一直冷落,不似亲生,即使他们来陪哀家,哀家心里,也得顾着皇帝的面子。”

    沉安答道:“是。”

    除夕的年宴显得冷清,无歌无舞,不可燃竹,且皇帝心中一直挂怀着鄂吴之事。前些日子朝中争着人选,最后还是让仍在朝中的武振将军,即皇后的叔父欧阳岐前去平叛。

    皇后也是心不在焉,一来是康柔公主的病,二来也担心自己的叔父,战场的险峻,自己也是明白的,自己的父亲,就是死在了大康与夕阆那一战中,若是叔父又出了意外,这欧阳家,日后又该怎么过呢。

    三位主子里,也唯有太后最是欣喜,自己的两子一女,如今都在自己身边,倒也开心。不过连皇帝都无心用膳,这家宴也不大可吃下去了,皇帝便借着前朝政务繁忙,先行告退了。

    太后见皇帝都走了,便明白这家宴是吃不下去了,便也散了众人,自己带着女儿慧安长公主,先行回了颐宁宫。

    过了午后,郇秦安与夜色之中又来到了嘉隆宫见了皇帝。皇帝问道:“郇秦安,你这时入宫,可是为了鄂吴的军报?”

    郇秦安答道:“陛下聪慧,真令臣刮目相看,正是。”“如何了?”皇帝又问,心中的情绪已无法掩盖。

    郇秦安答道:“武振将军已于昨日击退了鄂吴前锋,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脸上的神情有些激动,眼神望向郇秦安的难为神色,心中只觉不好。

    郇秦安声音并不颤抖,直言道:“武振将军传来的军报说,他派了探子前去打探敌情,那探子估量鄂吴国与南奴呀国的叛军或有二三十余万!”

    皇帝一惊,受不住打击突然坐下,颤颤巍巍道:“军报可真?”

    郇秦安又坚定道:“千真万确。”

    皇帝有些受不住打击,他自己不过登基不足一月,便要受着如此之大敌来蚕食国土,自己对先帝对父皇的誓言,难道便将食言了吗?还是自己也得如当年父皇一般委曲求全,割地献女吗?

    皇帝问郇秦安:“郇秦安,你既来禀报朕,可有对策?”

    郇秦安并非胆小怕事之辈,又提议道:“陛下可派安定侯前去平叛。”

    皇帝疑问:“京中尚在军侯甚多,你为何要朕去派安定侯前去,且若是派安定侯前去,若是胜了,安定侯便得了军功,母后定会让朕封赏安定侯,无疑是助长了母后在前朝的势力。”

    郇秦安不紧不慢地回答道:“陛下,这战场凶险,且鄂吴与南奴呀国合兵二三十万,胜算确实不大,若是安定侯战死,太后便少了前朝这个最大的助力,若是胜了,得了陛下封赏,便会愈加狂妄,到时陛下根基站稳,也有的是机会处置安定侯,打压太后。”

    皇帝脸色不好,道:“朕万万不可打压自己的母后,且母后虽为养育朕,但好歹也是朕的生身之母,朕怎可打压,朕只是不喜安定侯这些日子在朝堂过于强势罢了。”

    郇秦安知道皇帝不过还是青葱少年,心思纯良,还看不懂一切,便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道:“陛下还年轻,日后便会明白了,一切还由陛下定夺,臣告退。”

    屋外头,下着茫茫大雪,月如和陆欢坐在前庭,殿门敞开着,烧着的银丝炭上面冒着火焰。

    月如望着屋外的纷纷大雪,说道:“近来朝中宫中事多,皇后娘娘的康柔公主病症又反复了几次,尚坤宫都急乱了。陛下也忙着鄂吴的事情不可开交,最近也不曾听闻陛下留宿何处,每晚都是歇在嘉隆宫里。”

    陆欢闻言,不禁疑惑:“我记得新年的时候,去向太后请安,康柔公主还是好好的,怎么才几日,病症又是反复?”

    月如也不知其中门道,只是道:“何人知晓呢?皇后娘娘的两位公主是双胞姊妹,只是当年娘娘难产,康柔公主是先天不足,敦和公主却是好好的,身体强壮,可怜皇后一位慈母啊!”

    陆欢听着月如说起往事,也想起来:“我记得当年皇后娘娘怀上孩子时,还是先帝爷贞武十九年冬月时的日子,到了贞武二十年五月时,陛下便派庆季侯远征夕阆,六月里传来庆季侯战死的信,先帝和太后本来封严了消息,也不知皇后娘娘是如何得消息的,导致了皇后娘娘早产。”

    月如听着陆欢这么说,心中也略有疑惑,不过也不敢多想,又忙岔开话题道:“小欢,这些话你已可打住了,若是让有心人得了把柄,也是多添祸事。”

    陆欢想了想,道:“也是,姐姐说的我都记着了,下次定不会再如此。”

    月如淡然一笑,又看了看紫檀木桌上已经吃完了的桃花酥点心,转头看向一旁的馨儿,说道:“馨儿,你去一趟御膳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点心,拿回来点。”

    馨儿得了吩咐,就小跑地准备出圭璇宫的门,月如却教住馨儿,让她带把伞再去。

    馨儿到了御膳房,拿了两碟桃酥便准备离开。馨儿出了御膳房的门,忽然见着长街拐角处,一个宫女和一个小太监在暗处私语,馨儿认出了是西宁宫的彩蝴,另一个当是御膳房办事的小太监,但也不甚在意。

    馨儿将点心端到了月如与陆欢二人中间的桌子上,又端来个小炭盆,烧起了炭,又道:“奴婢看娘娘与陆小主在这冷,特地也把炭盆端来,也好暖和些。”

    月如与陆欢对视了一眼,又看向馨儿,赞许道:“馨儿,你虽然说话鲁莽,但办事细心周到,也不错的。”

    馨儿有些羞涩地笑,又跪下谢恩道:“奴婢谢娘娘夸奖,奴婢定当对娘娘忠心不二!”

    月如的笑脸还是很天真的模样,过了片刻,又恢复正常,看了眼馨儿,说道:“好了,馨儿,下去歇着吧,这里让玉璃伺候着。”

    馨儿应了一声,便下去了,纷纷的白雪点缀着整个皇宫,月如又是感叹道:“这雪是美,只是不能站在高处好好看看这皇宫的风光,只能在这个四方小院里望着雪景了。”

    陆欢突发奇想,提议道:“对了,圭璇宫的后庭不是有一座高阁吗?姐姐大可上阁去看看雪景。”

    月如有些欣喜,她既然忘了圭璇宫还有一座悬湘阁,是个三层,据说是当年先帝为自己的爱妃肃顺瑨妃所建,不过肃顺瑨妃薨逝之后,这圭璇宫也无人再居住了,这悬湘阁便也无人理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