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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原因

    他把三天砍到一天,然后拒绝了汤璇的要求。

    “你不想答应为什么砍价?”汤璇怒道。

    “试试看罢了。”余若歌道,“你要魔剑干什么?”

    “不会毁了它,我得确保它留在你身边对你无害。”

    “我已确定过了。”

    “总之,两个要求换一个,你换吗?”

    “告辞。”余若歌起身离开,无论什么理由,他绝不可能交出魔剑。

    他打开房门,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雷叔,让让。”

    雷轻名纹丝不动:“殿下,我不能让你离开。”

    余若歌即刻隐身,隐去气息,躲避掉雷轻名的魂力控制,他欲从窗户离开,但只探出半个身子,他心跳忽然加速,察觉到了危险,不得不回到房内。

    他又将身子缩小,再次冲向门口,却忽然撞上一面透明墙壁,顿时浑身发麻,仿佛触电,弄术球也随之脱手落地。

    空气中跳出两名武修,把他压倒在地,任他如何挣扎也不得逃脱。

    雷轻名捡起弄术球,宝石制成的红色眼珠中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光。

    “这东西,殿下从何得来?”他问。

    余若歌抬起头,发现屋子里一下子多了七八个陌生人,三大院的人都有,包括先前见过的米丰。

    “开派对吗?”他问。

    雷轻名蹲下来:“请回答我,殿下,这个小球是谁给你的?”

    “我捡的。”

    “海步苍是个很危险的人。”

    “还好我不认识他。”

    “魔剑在哪?”

    “碰巧我也不知道。”

    “殿下,我是为你好。”

    “我受够你们的好了,还有别叫我殿下!”

    雷轻名伸出手,在余若歌眉心轻点:“希望你能冷静下来。”

    余若歌没感觉到自己睡着了,但当他发现自己下一秒就躺在了阴暗潮湿的大牢中时,怎么也该知道自己失去了意识。

    床很硬,空气很臭,四周昏暗,他慢慢起身,打量环境,牢房有扇小窗可见天光,外面漆黑一片,说明已是晚上。

    不同牢房间都用石头隔开,他也不知隔壁有没有人,至少对面没有。

    对了,他这间牢房还关着一个,那人披散头发,盖住了面庞,手脚都套着锁链,连在墙上,就这么两手平举,两腿张开,靠坐在侧。

    余若歌身上没有束缚,他对那人叫了一声:“喂,兄弟,醒着吗?”

    既然和他关在一起,那一定不是普通人吧。

    那人慢慢抬起头,杂乱长发间,一双眼睛反射着昏黄的烛火。

    “余若歌。”那人叫了他的名字,“你怎么会在这?”

    “吴宁成?”他认出了对方,诧异上前,拨开乱发,“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吴宁成两眼通红,眼眶深陷,面色憔悴,胡茬丛生,一张脸几乎要被毛发淹没。

    前两天的他可不是这样,虽然神色也很忧郁,但面容十分白净,不像此时一副被暴雨摧残过的模样。

    吴宁成没有答话,躲避着他的视线。

    余若歌把他头发放了下来,道:“你知道自己……”

    “要死了,我知道。”

    “哦。”余若歌走到牢门前,扒着栏杆,大喊:“来人啊,是不是搞错啦!怎么把我和一个死刑犯关在一起啊!?”

    他一直喊到咳嗽,也不见有人来理,便放弃了,回到吴宁成身前,道:“冷静下来想想,我似乎也犯了死罪。”

    他见吴宁成沉默不语,问道:“你困了?”

    吴宁成摇摇头。

    “都没几天活头了,不妨我们聊聊天?憋一肚子话也带不到下辈子去。”

    “有什么好聊?”

    “那可多了,比如,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突然弑父了呢?”

    吴宁成忽然抬起头直视着他,眼神中有怨恨,又似乎有别的东西,但更多的是恨:“或许我该杀了你。”

    “或许,我并无恶意,纯粹好奇。”小说里的穿越者不是经常杀皇帝吗?没准他哪天也会步前人后尘。

    余若歌道:“你那时候刚说过,为了让怖道宗快点撤退,所以要杀我,可打了一架后,你在必胜的情况下,忽然又不想杀我了,为什么?”

    吴宁成不想回答,可他继续追问,就这么骚扰了将近一刻钟后,吴宁成才开口道:“我那时候若是不用愈疗术,死在你剑下就好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余若歌叹了口气,又笑道,“不过好消息是,你最多也就后悔十二天。”

    藏在乱发后的吴宁成竟也发出了笑声:“你犯了什么事?”

    “可能是杀了范重范尚行,也可能是和一个大叛徒有来往,或者是偷了一把会用噬魂术的魔剑。”

    “但他们没有锁住你。”

    “可能是我太弱了,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打架基本靠外力帮忙。”

    “为什么杀范重父子?”

    “说来话长。”但还是要说。

    听完,吴宁成道:“你果然是个奇怪的家伙。”

    “这点许多人都深有体会。”

    “为什么帮漆予?回答我,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弑父。”

    “我还帮了杨庆,说起来不好意思,其实是我内心的一点正义感,看不得坏人逍遥法外。”

    “……你是个好人。”

    “我以为我刚才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好了,该你说了。”

    吴宁成仰起头,仿佛能透过层层阻碍看到渺远的星空:“我恨他,我忘了几岁从开始我才意识到我应该恨他,他时常打骂我娘,咒她去死,对我也是动不动打骂,他把一切好脾气、好脸色都给了大哥,待我却如猪狗。

    “我的确做过许多恶事,把责任推给他会让你嗤笑我,但……但我做的大部分恶都是因为他,我……希望他能爱我,所以无论他交代了什么命令,有多不堪,我都尽力去做,我尽力避免伤人,但很多时候都无法避免,我的确该死,他也该死。

    “我杀他,只是把从小做到大的梦变成现实,那天我一直很犹豫,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惨状,杉州城,我记忆里的杉州城是人来人往,生机勃勃,而非遍地行尸走肉、骨肉离散。”

    “我明白了。”余若歌道。

    吴宁成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他的出现只是碰巧帮他做了选择,一个不太理智,但也许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