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庶母刘氏

    饭后，吃饱喝足的姐弟两坐在院子里自己扎的藤椅上，冬令自是收拾起碗筷往厨房走去。藤椅上，餍足的楚天歌抱着这个小自己七岁的胞弟，悠闲地晒着午后的太阳，嘴角处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子右抬起头，白嫩的小脸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姐姐，楚天歌瞧见了，也不急着开口，耐心的等着子右，大约过了两分钟，小孩子终究是绷不住先开了口“姐姐，你不是我的姐姐，对吧？”

    楚天歌挑挑眉，有些惊讶，不过面上不显，庸庸懒懒的声音响起“嗯？那你且说说，若我不是你姐姐，我又是谁？”说完还不忘捏了一把子右嫩嫩的小脸，

    小孩也不恼，依旧瞪着澄澈的双眼，“旁人或许瞧不出来，但是子右和姐姐乃是一母所生的亲姐弟，又如何分辨不出？如今得大姐姐相救，子右感激不尽，可怜我那胞姐，怕是今早上就去了吧。”

    糯糯的嗓音偏生说出来的话却是这般成熟通透，语毕，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已经起了雾气，晶莹的泪珠颗颗滑落，楚天歌在讶异楚子右小小年纪便生的如此聪慧的同时，心里又不免泛起丝丝的疼来，刚想开口，却见楚子右自楚天歌身上下来，双膝跪地道

    “子右虽不知大姐姐从何处来，但却知大姐姐必定是个厉害的人物，母亲和胞姐从小便教导子右，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纵是有人提刀相逼，也绝不能屈膝于人，今子右屈膝而跪，一是拜谢大姐姐救命之恩，而是求大姐姐助子右报杀母弑姐之仇，若来日大仇得报，便是刀山火海，大姐姐一句话，子右就是拼了命也会一闯，还请大姐姐帮帮子右。”话毕，便一个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楚天歌倒是生生受了子右这一拜，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子右呀，你如此聪慧，偏偏就生在这腌臜的将军府，还有那一窝子不要脸的亲人，哎，你姐姐确是今早走的，她的遗愿便是托我照顾你，纵是今日你不说这番话，这座将军府我也是要掀了的，今日这番话便止于此，再不能有第三人知道，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亲姐，你，可愿？”

    “子右谨记阿姐教诲。“

    说完，楚天歌还没来得及扶起子右，就听到了院外急促的脚步声。

    楚天歌唇角笑意更深，哟，终于来了。

    子右迅速起身，站到楚天歌身旁，一脸戒备，只见一名身着水红锦缎，体态风流的妇人款款进院，身后跟着一众丫鬟婆子，楚天歌微微眯眼，细细打量着那名妇人，呵，不得不说，这刘氏倒是个美人，身量纤细，谁料竟是个十几岁孩子的母亲，不过那眉眼间的媚意，啧，怪不得能做上主母的位置，怕是把我那便宜爹迷得找不着北了吧。

    思绪翻转间，刘氏已行至院中，楚天歌这才不紧不慢的从藤椅里起了身，当着刘氏面伸完了懒腰，这才悠悠福了福身子“见过母亲。“语毕，一直没动静的子右也抱拳行了个礼”见过母亲。“

    刘氏倒也不怪罪楚天歌的不敬，笑着开口道”乖孩子，可怜见的，不是说病了吗？怎得还坐在院子里吹风，冬令呢，你是怎么照顾大小姐的？“作势便是要问冬令的罪，余光却是不忘细细打量楚天歌，眸子里的精光怎么也藏不住，

    这嘴上虽然说着漂亮话，但这心里却是恨的牙疼，那可是砒霜，怎得就没能毒死这个小娼妇，难道真的是她命大，还是说......楚天歌见刘氏眼波流转，暗自冷笑了声，抬手掩唇清咳了两声，面上却是白皙红润，丝毫不见病态，她这会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装起了柔弱来，

    “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天歌确是病了的，但只是风寒而已，子右孝顺，忧心我这个长姐，所以早上才惊了父亲，倒是天歌的不对了。”

    说完又是福了福身子，楚天歌这话说的巧，轻易就将楚要天那句不知礼数给改成了忧心长姐，刘氏紧紧攥了一把手里的丝绢，稳了稳心绪，再抬头，面上竟是挂满了泪，这演技，啧，要放在现世，绝对是个好演员。

    ”天歌，母亲知道夫人过世后你心里难过，你也，你也未曾真的认我这个母亲，可那照顾子右的麽麽是我的陪嫁麽麽，我顾及子右年幼，想着自己的贴身麽麽照顾子右，总归是不会错的，麽麽看着我长大，她的为人我清楚的很，今日那药定是有心之人陷害麽麽，你怎得连知会都不只会我这个娘亲一声，就不分青红皂白杀了她，你这是在寒母亲的心啊。“语毕竟是痛哭出声。

    楚天歌就看着刘氏哭，也不为自己辩解，待刘氏哭的都有些尴尬的时候，这才悠悠的开了口

    ”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身为将军府的嫡女，竟是连个下人的生死也做不了主了吗？“楚天歌语气里森森的寒意竟让满院子的人生生打了个哆嗦。

    刘氏一愣，她没料到楚天歌竟然如此直白，一时间被堵得没接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