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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化狼的真相

    众人在崔宅搜索了许久,并未发现密室。临近傍晚老丁他们也回来了,一无所获。

    萧十郎想带着苏晓辰的纸尸体回城外。被醉问花拦住,他请萧十郎去一趟明镜司。

    至于尸体,可以暂存明镜司。

    想到醉问花帮了自己许多,萧十郎也不好回绝。

    京都皇城一侧,有一条青石板宽巷。巷子两侧是人满为患的繁华街道,唯独巷子里冷冷清清。巷子内很干净,似乎连灰尘也刻意避开这里。

    沿着巷子往里走,突兀的出现一扇黑色的大门,门框上并没有牌匾,只挂着一面明晃晃的铜镜。

    醉问花说道:“到了,这就是明镜司。梁帝所设,监察百官之所。”

    推门而入,眼前豁然开朗。白墙黛瓦的房屋整齐的排列,颇有徽派建筑风格。房屋两边错落有致的种植着各种树木,身穿黑色、青色明镜司官服的人安静的穿梭于其中。

    “明镜司制度很简单,唯一掌权者是明镜,然后是人镜使,古镜使,最后是铜镜使以及其它杂役。但即使是铜镜使,也要是七品强者才行。”

    “那你呢?”

    “当然是古镜使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人镜使的,然后……”

    话说到这,醉问花面露羡慕之色,看向在所有房屋中间坐落着的一座四层小楼。

    醉问花请示过后,带领萧十郎进入楼内。踩在木制的扶梯上,一步步拾阶而上,将整个明镜司尽收眼底。

    上了四楼,先是一阵檀木香,叩门而入,发现这里三面窗户打开,微风吹入令人舒服。在夕阳的余晖之中,一名老人背对两人,望着皇宫。

    过了许久,老人转过身,上下打量萧十郎,似乎想要将他看穿一般。

    老人看着萧十郎的样貌,不禁赞叹道:“嗯,比我想的还要好。”

    醉问花急忙上前介绍,这位老人,就是明镜司的唯一的最高掌权者明镜。

    “坐吧,问花倒茶。”明镜说道。

    醉问花大吃一惊,心想他入明镜司十数年,在明镜这还没混到一口水喝。

    尽管十分嫉妒。醉问花还是恭敬的给萧十郎倒了一杯茶。

    萧十郎在醉问花的注视下品了一口,咂咂舌,咧嘴说了一句:“嚯,这么大领导,怎么喝的是茉莉花啊。”

    醉问花被这句话吓得整个人一哆嗦,立刻就要用手捂萧十郎的嘴,心说得罪了明镜,整个梁国都救不了你!

    在萧十郎出现之前,明镜对自己调教出来的情报网非常有信心,自认放眼整个梁国,只要他愿意,就没有查不到的情报。

    然而在萧十郎身上,明镜第一次尝到挫败的滋味。那封情报密信上只有可怜的几个字。

    “萧十郎,真武剑圣四弟子。所有资料不详。”

    明镜反复看着最后一句话,所有资料不详,并非情报部门偷懒,而是萧十郎被剑圣保护的太好了。可既然如此,为何又让他来到京都,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众人的眼前呢。

    明镜上下打量萧十郎,越发的好奇起来。

    现在萧十郎终于来到自己面前,还直言不讳的吐槽茶叶。明镜不怒反笑,饮了一口说道:“老了,就喜欢喝点味道冲的。”

    “听问花说,你遇到了点麻烦?”明镜说完,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萧十郎。期盼从对方嘴里说出乞求的话语。

    只要萧十郎张嘴乞求帮助,就可以彻底套牢他。

    “没有。”萧十郎没有一丝犹疑。

    醉问花震惊在一旁,先是震惊于明镜竟然要主动出手帮助对方,这可是不曾有过的事情。听完萧十郎拒绝,又是大吃一惊,忙拉扯他的衣袖说道:“梁国没有明镜司办不到的事情,你再想想。”

    醉问花说的没错,萧十郎有太多没解决的事情。先不说巡防营的抓捕,单单是右相府的魏陶就让人十分头疼。还有今天左相也搅了进来。这些京都最强大的势力针对一个人,即使他是真武派弟子,也难以全须全尾的逃脱。

    而萧十郎现在只要放低姿态,说一句乞求的话,就可以彻底摆脱险境。

    “没有。”萧十郎再次说道,依旧没有一丝犹疑。

    明镜愣了几秒,平静的说道:“好,去吧。”

    见明镜下了逐客令,醉问花不敢多言,带着萧十郎下了楼。一边走还一边训斥萧十郎愚蠢,不该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只有萧十郎心里知道,他的目的始终都是回到父母家人身边。而这,是无法诉说与外人,也无法求助与他人的。

    至于那只黑猫,自有办法。

    看着醉问花与萧十郎出了院子,明镜低低的叹息一声。一只麻雀从窗户外飞了进来,落在明镜手边。

    一个年迈的声音问道:“怎么样。”

    明镜看了麻雀一眼,似乎对麻雀发出人言并不奇怪。

    “不错。”

    “你没将他招到明镜司?”

    “不急,对于萧十郎这种人,语言上的邀请最是苍白无力。眼下要做的,是让他一点点的不经意的融入明镜司。”

    “他值得你这么做?”

    明镜并未直接回答,转身从桌上取来那封写着所有资料不详密信。

    “剑圣一直将萧十郎隐藏的很好,可为什么又送到了京都,送到了我们面前呢……”

    麻雀歪着头看着密信,陷入了沉思并未回话。灵动的蹦了蹦,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从明镜司出来,天色已晚。两人去了醉问花家。

    醉问花家并不大,一间正厅,东西两间偏房,一个厨房。

    醉问花并未娶亲,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本来家里还有个老妈子忙饭,可是醉问花总是在外应酬,老母亲为了给儿子省点钱娶媳妇就给辞了。

    老母亲见儿子回来十分开心,又见到萧十郎时疑惑了一下,二人年龄差了许多,疑惑这少年究竟是儿子的朋友,还是儿子的私生子?

    醉问花也没多做解释,直喊饿。老母亲去厨房下了一锅面条,点上几滴香油,撒了点葱花。

    萧十郎看着热气腾腾的面,想起了他也是长长在外忙,偶尔回家,他的母亲也是给他下一碗热气腾腾面条,心里不由得酸酸的,只觉着眼泪在眼眶打转,急忙端起碗,低下头吃了起来。暗自想着,等回去了,一定多回家陪陪爸妈。

    醉问花母亲看着俩人吃面,于是坐在一旁,开始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先是前街两个邻居因为针头线脑的小事吵了起来,谁家与谁家不合。然后又扯到醉问花这么大了,也不娶亲,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原来催婚这事,不光现代有,古代也一样。

    醉问花尴尬的干咳两声,正巧有人敲门,便起身离开正厅。只剩下老母亲和萧十郎坐在那里,两人尴尬的看着对方。

    老母亲刚想说点什么,萧十郎想起自己被催婚的尴尬,本能的抢过话题“听说京都闹狼妖,您知道吗。”

    “又闹狼妖了啊?”

    “对啊,对啊。又……哎,为什么是又?”萧十郎一惊,放下手中碗筷。

    “也不记得是从哪年开始的,隔一段时间就闹一次。每次闹完啊,当官的就说是闹贼人,不让说狼妖的事。”

    “隔一段时间闹一次?”萧十郎再也压抑不住心内的疑惑,脑海中一幅幅画面闪过,祈福堂,狼妖,放血的刀,啸铁君,阵法,苏家,宣传彩页。杂乱无章的信息像噪音一样在耳边响彻。

    “对啊,听前街打更的说,狼妖和狼妖还不一样呐。

    有的光溜溜的没毛,光一对眼通红,见人就咬。

    有的有毛,还能说人话。

    有的吧跟狗一样,趴着不动。

    尤其是前两天,听说有一个狼孩,那孩子厉害,会飞起来咬人。”

    一聊起这个,老母亲神采飞舞,唾沫横飞,甚至还站起身给萧十郎演示起来。

    原本还在认真听的萧十郎,到最后表情呆滞起来。他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告诉对方,你所说的“飞起来咬人的狼孩”,现在正在你面前吃面。

    “额……我再去盛碗面。”

    看着醉问花母亲还在口若悬河,萧十郎端着碗灰溜溜出了正厅,正巧碰到醉问花回来。

    “我有事跟你说……”两人同时说道。彼此看了一眼,端着碗坐在院内石墩上。

    “刚才来的是司里的人,明天召开武林大会,明镜让我去看一眼。你知道主持大会的是谁吗!”醉问花说道。

    “谁?”

    “崔明哲!天知道左相用了什么法子,把这么大的肥差从右相手里抢了过来。”醉问花满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或许,我知道。”萧十郎说道。

    “嗯?你知道?开什么玩笑。你一个江湖人也懂政治。”醉问花笑着反问道。

    懂政治?一瓶啤酒,楼下烧烤摊我能聊到你怀疑人生……萧十郎一边心里吐槽着,一边从怀里掏出那张狂犬疫苗宣传彩页推倒醉问花面前。

    “你能看懂什么。”

    醉问花看着手中花花绿绿的彩页,先是感叹画工颜色,随后仔细去看内容。过了半晌才摇头说道:“看不懂。看不懂。不过这里,好像狼妖的血能把人变成狼妖。”

    萧十郎看着醉问花手指的地方,那里是一幅画。左边是一条二哈和一滴血液,右边是一个狂犬病发作的成年人。

    听着醉问花的观点,萧十郎无奈的笑了笑。“这里讲的是,狂犬病毒能通过血液传染。”

    “哦,原来是这……”醉问花一下站起来,惊叫着问道:“你能看懂?”

    萧十郎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彩页我们那谁都看得懂。

    “这不重要。你还记得,我说我知道左相怎么把武林大会抢到手的。”

    “这,这有什么关联吗?”

    “醉问花。破案的唯一途径就是大胆假设,谨慎验证。这张彩页是在右相家祈福堂发现的,同时发现的还有一些取血用的刀具。狼妖一直在右相府,如果右相府有人像你一样理解这彩页上的内容,取了狼血,注射给正常人身上,让人变成狼妖……”

    醉问花看着萧十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然而接下来的事,让他更难以接受。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做法被称作为化狼。按照魏瑶与魏陶的对话可知,一,这件事已经做了很久了。二,右相很反感这件事,但是他不得不做。”

    “已经很久了?”

    “对。你母亲说,京都每过一阵就会闹狼妖,但是官府说那只是闹贼人罢了。”

    “等等等等,你刚才说右相反感,但是他不得不做。可是右相位极人臣,谁能逼他这么做?”醉问花极力反驳,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维护自己所剩无几的认知。

    “右相位极人臣,可上面还是有人的。

    至于武林大会,现在狼妖在崔明哲手里,而崔明哲显然又是左相的人。”萧十郎说完,停了下来。显然是在等醉问花消化整件事。

    醉问花显然被这大逆不道的推断吓呆了。半晌才呆呆的问道“可,可陛……可是为什么啊。”。

    萧十郎回忆着自己在破屋第一次遇见狼妖的情形,他亲眼看到狼妖将人感染,而被感染的人明显比原来强许多。

    “变成狼妖的人,会比以前更强。如果达到一定数量,那将是多可怕的力量。”

    因为前世的经历,萧十郎从来不怀疑人的底线能有多低。

    二人交换完情报,呆呆的坐在那里。梁帝为了拥有一支强有力的队伍,命令右相研究化狼,把人变成狼妖的办法。

    现在狼妖被崔明哲带走了,于是给予左相好处,命令左相去做化狼之事。

    多么丧心病狂又胆大包天的假设。

    可令醉问花绝望的是,这推论极大可能是真的。

    一国之主做出这样的事情,确实够让人难以接受的。

    萧十郎看着醉问花难受的样子,想说点什么来安慰他。

    “你说明天武林大会,崔明哲会不会把江湖人变成狼妖……。”萧十郎打趣说着,转过头看向醉问花。见他惊恐的点头,一下子也愣住了。

    他们二人发觉,这种情况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一阵风吹过,二人只觉从内到外的冷。想着必须要做点什么,可是这种构陷皇帝的言论,说出来不亚于谋反。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武林大会”萧十郎对醉问花说道。

    即便狼妖不会攻击武林人士,萧十郎也要找到崔明哲,狠狠教育这个渣男,顺便夺回啸铁君。

    “明天决不能失手。我要回房想办法了。”萧十郎将碗筷一放,便去了偏房。

    “等等,咱俩一块想。”醉问花将碗筷一丢,紧追萧十郎去了偏房。

    醉问花的老母亲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莫名其妙的担心起来。

    醉问花到现在还未娶亲,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