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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

    明朝时的北京城,从内到外分为紫禁城,皇城,内城,外城四部分。

    紫禁城也就是皇宫,处于北京城最中央的中轴线上,是皇帝一家居住的地方。

    在紫禁城的外面一圈是皇城,正门是承天门,也就是后世的天安门。除了八局中的浣衣局,二十四衙门中的二十三个衙门的内廷服务机构都在皇城,居住着大多数的太监和宫女。

    明朝的太监和宫女人数过万,只有少部分在皇宫中值班,其余都居住在皇城中,大部分住在万岁山以北的区域。

    内城,也就是北京城的市中心,以元大都城改建而成,面积有五万多亩地,居住着皇亲国戚和朝中大员,还有着各种商业作坊。内城和皇城是‘回’字型,内城在外,皇城在内。

    明朝嘉靖之前,北京只有内城、皇城和紫禁城,嘉靖为了安置更多的京城人口,开始修建外城。

    不过由于资金不足,只建造了南边的一部分,面积有三万六千多亩,外城和内城是‘吕’字型,上面是内城,下面是外城。

    北京城外城的街道格局和后世一样,基本都是以水平竖直为主,全程主干道是通往各个城门的街道,街巷密集,显得方方正正的。

    几条主街道极为宽阔,可并排可行五六辆马车。王承恩乘坐一辆马车,有些惊讶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没想到这外城比内城还要热闹繁荣。

    马车所过的大道,两旁是密密麻麻的商铺,酒楼,叫卖的声、丝竹管乐的声音不绝于耳。

    街道上,有许多衣着光鲜的富户贵族,携美带艳,在家奴护卫的拥簇下,出入于各个商铺酒楼之中,所穿所使之物皆是豪华奢靡之极。

    然而在另一边,与这繁华景像极为不相称的是,在街道的两侧不少商铺屋檐下,不少行乞的流民与乞丐掺杂在一起,捧着残破的空碗,挨门求告。

    店面主人拿着棍棒,不断的驱赶,推打,生怕影响了自己的生意。偶尔有的商铺会施舍一点残羹剩饭,立刻引起这些人的一阵争抢。

    有些酒楼的二楼,一些官宦子弟有模有样的依窗而坐,扔下几根肉骨头,然后看着楼下几个流民与几条狗在一起争抢,顿时让他们开怀大笑起来。

    这时的北京,表面上虽然还有几分峥嵘轩峻的气像,但在王承恩的眼里,却己经看到末世的颓败和衰弱之像来。

    京城的治安主要是由五城兵马司和巡城御史负责,有时锦衣卫也会管一管。

    五城兵马司,即中、东、西、南、北五城兵马指挥司,为负责京师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的衙门。

    东厂厂公出宫抚民的消息已经通过圣旨下达,京师的各个衙门都已经接到了消息,五城兵马司自然不例外,特别是南城兵马指挥司,责任重大,人人都很紧张。

    在王承恩乘坐马车微服出宫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派人跟上了,在暗中清道、保护。就连锦衣卫和顺天府都坐不住了,派出衙役远远缀着,生怕出事。

    说是出宫抚民,其实就是赈灾,安排这些流民,王承恩自然不会蠢到摆着天使仪仗到外城,对着大街喊:我是天使,我代表皇帝来看你们了,这里有粮食,你们先吃着!

    如果那样的话,即使有东厂厂卫和五城兵马司保护,估计也会被流民淹没了,在吃的面前,谁管你是哪个?

    所以,王承恩决定先出来看看情况,了解的差不多后再决定怎么做。

    这次出城,他足足带了三百名东厂便衣护卫在马车周围,万一流民中有流寇和建奴的探子混进来呢?知道自己是大明的重臣,还不找机会干掉自己?虽说自己武艺高超但也禁不住飞蛾扑火啊。

    咱家事业刚刚起步,怎么会允许这种滑稽的结局发生,必须要保证本厂公的安全!

    逛了半天,王承恩发现,这流民也忒多了,这可怎么搞?旨意上光让出来抚民,也没看到银子啊,崇祯不会天真的以为,让他这个天使出来露个面说两句就行了吧.......

    崇祯还真没想那么多,其实就是指望王承恩来代表皇帝讲两句话,再发点米粥赈赈灾,至于后续的事情,让内阁去安排就行了。

    可内阁会管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温体仁这老狐狸把球踢给王承恩,自然不会帮他擦屁股,指不定在哪里和朱纯臣在哪听曲看戏呢。

    王承恩先是派人去了户部,让户部先拨点银子赈灾。户部表示很难办,不过看在这位厂公给户部送了一百万两银子的面子上,最后还是挤了一万两赈灾银子出来。

    一万两银子,或许够几万流民喝几天粥的,不过喝完粥呢?后面怎么安排,这才是最主要的。

    流民问题,历朝历代都有,历经数千年而无法根除。王承恩在出来之前,也查阅过不少卷宗,看看各朝各代是怎么对于流民的。

    两汉的时候,朝廷采取限制、镇压和遣返,控制与安抚,主要把流民安排入籍在其他比较安稳的地方,或者修建城池设立郡县安置流民。

    不过这种做法是针对大规模的流民,大多数是遣返,结果是大量的流民在回乡的路上就死亡了,那些被安排入籍其他地方的人很多都沦为了奴婢,更多的是参加农民起义造反了。

    隋唐时期,当政者比较开明一些,采取了一些急救措施,比如开仓放粮,废除暴敛法令,减轻租赋,从而来挽救统治危机。这些措施虽然有一定的成效,但从整体上来看,收效甚微,流亡现象依然屡有发生。

    宋朝时,将大量流民招安为官军,结果造成“冗兵”现象。

    明朝中期,以严厉户籍管理、疏散和镇压对待流民,特别是荆襄流民起义,就是因为官军杀戮过重,导致流民直接造反了。

    其实产生流民的原因,无非是天灾和人祸两种,如果两者叠加,便一定会造成“赤地千里,流民百万,盗贼蜂起”的情景,动摇国家的统治基础。

    比如崇祯年间,就是两者叠加的后果,大明也因此完蛋了,当然了明朝灭亡的原因不仅仅是这些。

    既然奉旨抚民,王承恩就不能每天都回城,只有完成了旨意才能回宫复旨,于是他带着一群东厂厂卫住进了在外城的端王府。

    端王府的主人是端王朱常浩,是万历皇帝的第五子,比崇祯的辈分都高了一辈,十二年前去了汉中封地,只留下一个管家和几个仆役打理端王府。

    按照大明律法,官员出行在外不能随意居住在衙门,衙门是办公事的地方,属于公家,不是皇家的私产,即便是大明的皇帝,也只能住在行宫或者就近住在藩王府中。

    不像后世的满清,国以私用,全天下都是皇家的奴才,下江南可以随意住在衙门或者大臣家里,美其名曰亲民。

    王承恩原本是想住在崇祯当皇帝以前的信王府的,信王府极大,是端王府的两倍,可信王府还在皇城中,距离太远了,来往不方便。

    这座端王府占地不到一百亩,连紫禁城的零头都不到,只是一般王府的规格,或许是因为当初端王不得万历皇帝的宠爱,以至于只给他在外城建了个一般的王府。

    由于常年有人打扫,端王府倒也不显得陈旧,听说东厂厂公要住进来,端王府的管家连忙安排人将端王府里里外外重新打扫了一番。

    端王府是严格按照明朝藩王王府制度建造,前面为端礼门,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四道门户,中间的主殿叫承运殿,是所有藩王王府的通用主殿名字。

    承运殿后面是寝宫,最后是御苑,另外还有四堂、四亭和台、阁、轩、室、所等五十多处,规模宏大,比一般京城中达官贵人的府第高档多了。

    王承恩在端王府中简单的观赏了一番,就到承运殿中休息了片刻,吃着随班从宫中带来的甜点,思考着规划。

    片刻后,王承恩叫来了贴身亲信王寿成,道:“小成子,你去让南城兵马指挥司派些人,在城中人流少宽阔的地方开十个粥厂,每天早晚两顿给流民施粥,保证筷子插在粥里不倒。谁要是敢贪一粒粮食,直接杀头抄家,你让杨宗万表派些厂卫盯着点。还有,记得让他们打出咱家奉旨抚民的旗号。”

    户部那一万两的银子,足够几万流民喝上几天粥的,既然已经出城了,王承恩就不能拖,必须开始干活了。

    对于下面官员的那些花花肠子,王承恩心里清楚的很,如果不派人盯着点,估计这一万两银子最多能喝两天的粥。

    王承恩又叫来了湘西四鬼,他们来到承运殿见了礼后,王承恩没有和他们多聊什么,直接派下任务。

    让他们在五日之内将北京城中有钱的官员和富商名字统计一下,标准是在家资十万两银子以上,最好能查清这些人的大概家资。

    王寿成心中一惊,厂公不会是抄家抄上瘾了,想让厂卫抄了这些人的家吧!

    这一想法只是浮现了一刹那就被他扼杀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厂公这么精明,怎么可能做动摇国本的事情呢。

    王承恩看到他眼神的异样,冷笑道:“咱家又不傻,去做那些引火烧身的事情,这次只是想搞一次募捐活动,让那些有钱人出出力而已。”

    明末的时候,朝廷穷,百姓穷,但那些地主富商和当官的并不穷,反而个个富得流油,可以说整个大明大多数的财富都掌握在这一小撮人的口袋中。

    王承恩又想从这些人的口袋中掏一把,当然了,不能抢,只能募捐,求他们送钱,不过至于怎么‘求’,还是他说了算。

    王寿成心中松了口气,出了端王府后立刻着手安排人暗中调查,用的还是他自己信得过的人。

    他的办事理念就是:安全永远比效率更重要。

    王寿成在传达了厂公的命令后,南城兵马指挥司的人立刻行动起来,在外城中分散划出了十个施粥点,迅速运粮并架设粥厂,那办事效率,是真的到位。

    当天下午,十个施粥点就开始对外施粥了,在第一次开饭的时候,流民中出现了一些哄抢,很多几天没吃东西的流民看见白花花的小米粥,立刻就扑了上去。

    然而他们要面对的是南城兵马指挥司的一些衙役,这些衙役见有人上抢了,直接抄起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大粗棍子,上去就是一顿毒打,毫无手软。

    有几个带头哄抢的人直接被抓了起来,棍棒加身后还被绑在了树桩上,瞪大了眼睛,流着口水看别人喝粥。

    在乱世重典之下,流民们也立刻都老实起来。其实主要是米粥提供的也十分充足,先来后到都能领到米粥,也没必要哄抢,因此在往后施粥的时候,流民们也都自觉排队,吃饭的秩序也好多了。

    南城兵马指挥司的一个巡城校尉,一边用勺子为流民舀粥,一边大声道:“厂公奉旨抚民,特命我等在此施粥,你们可不要忘了感念天子和厂公的恩德啊!”

    一群流民只是没口子的答应,一个个拿着碗上来排队领粥,排在后面的只是不断的探头探脑,非常焦急的等待,管他谁的恩德,还没吃到嘴里呢。

    前面盛满粥的人一边端着碗一边找地方蹲下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这些天来,他们每日过着啃食糠菜树皮的日子,即便来到了京城,也是吃些残羹剩饭,很多人看着碗里纯正稠厚的米粥,眼泪都流了下来,这才想起巡视校尉刚刚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