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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断香零玉沉埋处(一)

    下元节快到了,于夫人和淑润姐姐要回洵武盟去参加盟中祭祀祖先的大典,便向衡华君辞行,衡华君本要护送二人回去,但淑润姐姐道:“衡华君为一阁之主,事务繁忙,怎能因儿女私情而多有耽误,我们来时,也带了不少侍从、仆妇,他们定会将我和我母亲照顾妥帖的”,此言正中了衡华君下怀,不过为了面子上好看,他还叫云岐来知会我,叫我与齐师兄一同护送二位回中州。

    一路天高水阔,我与淑润姐姐也玩的尽兴,我道:“姐姐,你说人为什么都要成亲,一辈子不成亲,就和自己的好朋友吃喝玩乐过一辈子多开心啊”,淑润姐姐想了想道:“大约是人人都成亲,若你一人不成亲,与大家格格不入,便成了异类,一个异类在这世间也不会太好过”,我道:“那为什么人人都成亲呢,若人人都想开些,都不成亲,不就好了”,淑润姐姐又道:“可约定俗成,如今已是这样了,又岂是以你我之力能改变的,你若不成亲,你父母会怎么样”,我想了想笑道:“大约是会打死我”,淑润姐姐笑起来,我道:“那女子为什么非要跟男子成亲,臭男人只会让人伤心,女子若能与女子成亲便好了”,于夫人闻言赶忙道:“快快住嘴,一会儿叫人听见了你的名声可就毁了”,我道:“于夫人何必大惊小怪,我不过就随口说说”,于夫人又道:“你年纪小,没听过,其实这样的事多了去了”,我道:“什么事?”,于夫人向四下望了望,小声道:“就是你说的,女子嫁给女子,人们管这叫磨镜”,我道:“磨镜?耳鬓厮磨,镜中倩影?”,于夫人赶紧摆手道:“行了行了,别说别说了,我跟你这女孩子说这些做什么”,淑润姐姐又将话题拉回来道:“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什么都不懂,浑浑噩噩的,这日子才好过,如清音这般,世事都看透彻了,就会有许多反叛的想法,可身为女子,我们的能力实在是太有限了,想的到却做不到,不会显得我们有多与众不同,只会徒增烦恼,也让男人们觉得我们不安于室罢了”,我道:“那我将来定要嫁在仙门中,淑润姐姐本是仙门中人,尚有许多无能为力,俗世中更是礼教繁琐,忌讳颇多,我若听从父母之命嫁个为官的,定要被憋死在后宅了”,大家闻言都笑起来,齐师兄道:“那师妹可想好要嫁给谁了吗?”,我道:“到时在想不迟”。

    到了中州,我们住在于夫人和淑润姐姐的兰苕别院,等待二人祭祀完祖先再一起回灵台阁。次日,于夫人与淑润姐姐一同去往洵武盟参加祭祀大典,我和齐师兄留在了别院。傍晚了,二人还没回来,一直等到子时还是不见二人踪影,我有些担心道:“师兄,她们怎么还没回来啊”,齐师兄道:“别担心,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这可是洵武盟的地界,她们能出什么事”,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与齐师兄告辞回屋睡觉去了。

    早上醒来,想着该去向于夫人请安,便去师兄房间寻他同去,我到时,齐师兄已经起床收拾停当了,我道:“师兄,我们一同去向于夫人请安吧”,齐师兄道:“好”,我道:“师兄昨晚没睡好吗,怎么瞧着脸色不好”,齐师兄边走边低声道:“昨夜有许多人来了这个别院,别院的所有下人都被叫走了,然后我的房间被看守起来,你那边应该也是一样的,过了约有三个时辰下人们才回来,想来是被叫去审问了,这么大阵仗,一定是出了大事,你呆会儿说话定要小心谨慎,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有什么事我来应付”,闻言我顿时紧张起来,只怪自己不够警觉,历练的太少,夜里这么大阵仗竟浑然不知,正想着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抬眼望去竟是梦滢,梦滢急道:“昨夜出了大事,你们可知道?”,齐师兄道:“只知出了大事,却不知是何事”,梦滢道:“于淑润,死了”,“什么”我和齐师兄惊呼道,我急道:“怎么回事,你快细细说来”,梦滢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于淑润在回别院的马车上突然没了气息,当时身边就只有于夫人和几个下人,于夫人当即就折返了回去,现下我师父和于夫人正在彻查”,顿了一顿又正色道:“师父怀疑是你们灵台阁动的手脚,昨夜派人来将你们的一举一动细细查问了一遍,还命令若你们有任何异动便就地诛杀无需上报,这不早上我赶紧过来看你们有没有事,见你们都全须全尾的我这才安心”,我与齐师兄面面相觑俱是一身冷汗,齐师兄镇定下来道:“那就劳烦这位姑娘带我们去见你师父吧”,梦滢道:“师父正在气头上,你们还去往枪口上撞”,齐师兄道:“这件事情不查清楚,我和清音永远是砧板上的鱼肉,躲着也不是办法,姑娘就放心带我们去吧,姑娘与清音交好,你师父肯让你来,便是暂时没打算动我们”,梦滢道:“那倒也是,行,你们跟我来”。

    到了一处大殿,上书劲松堂,梦滢请守卫通传,等了一会儿,守卫出来道:“柳姑娘请,二位请”。进了劲松堂,只见贺盟主与于夫人具在,于夫人见我来了,似乎想要质问我,又忍了回去,片刻才道:“清音,我有话要问你,希望你具实回答”,我道:“夫人请问,我定知无不言”,于夫人道:“淑润,是不是你们灵台阁动的手”,我心中一惊,赶忙镇静下来道:“不是,夫人究竟为何有此一问啊”,于夫人道:“回来之前,我便觉得淑润与衡华君似乎疏离了些,问她,她只道衡华君公务繁忙,一味陪着她恐叫长老们不满,因而不似从前那般如影随形了,清音,你说说,是这么回事吗?”,我心中又是咯噔一下,但我知道眼前的局势不容我细想,心下一横,说到哪儿算哪儿吧,便道:“夫人,淑润姐姐与我说过,她是铁了心踏踏实实跟着衡华君,不做他想的,想来她也知道,衡华君是一派之主,日子要长久的过下去,便不会总如初相识一般,至于衡华君,我虽不在他身边做奉茶弟子了,但他的人品我却是了解的,想必夫人也知道,衡华君从不眠花宿柳,从不吃酒做堵,即便不陪着淑润姐姐,也都是在寻芳殿忙公务,这样两个人,是绝闹不出人命官司的”,说完我冒了一头汗,心想似乎是没说错什么话,果然于夫人听了脸色好了些,道:“在浮玉山住了这两个月,衡华君这孩子确实没做过什么不堪的事,连山都很少下”,我心想,这话听着虽是向着衡华君说的,但她不叫清至了,而是叫衡华君,这就说明我们在她心中并未全然撇清嫌疑,这时贺盟主开口道:“莫非是你们衡华君嫌弃润儿年长他两岁,想要娶个小的”,贺盟主威势逼人,声音一出吓得我一哆嗦,我道:“贺盟主多虑了,我们灵台阁人人都知道衡华君与淑润姐姐感情深厚,衡华君在湖中心为姐姐专门修建了一处跳舞的平台,还为姐姐谱了琴曲无数,衡华君将姐姐视若珍宝,怎会嫌弃呢”,贺盟主看向于夫人,于夫人点点头,正说着,有洵武盟弟子来报:抓到了蛇妖。蛇妖?我和齐师兄对视一眼,这里面还有蛇妖的事?

    贺盟主道:“带上来”,那弟子向门外招手,一名男子被带了进来,男子在堂中站定后,另外一名弟子挥手从锁妖乾坤袋中释放出一条大蛇,约有五丈长,通体覆盖着黑色的鳞片,但鳞片干枯掉落,瞧着似乎命不久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那男子心疼的望向地上的大蛇,贺盟主向身边站着的一名弟子挥手,示意他来审,那名弟子向前走了两步问那名男子到:“你叫什么名字,这只妖与你是什么关系,为何在于姑娘的车架上发现了你的妖气”,那男子道:“我叫冬青,她叫女贞,是我的娘子,前几天在山中与鸟妖相斗,我夫人受了重伤,恐怕活不了几日了,但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至少还要一个月才能生下孩子,若保不住命,那我们的孩子也保不住”,“回答我的问题”那名弟子喝道,冬青道:“我就是在回答你的问题,我听说你们仙门中人有一种咒术叫做复哀咒,中咒者会受七七四十九日折磨后死去,在这四十九日内,中咒者无论如何都死不了,我便想着我夫人若是中了这个咒,不就能活到我们的孩子安安稳稳出生了吗?”“你还要不要脸,你夫人身受重伤已是痛苦不堪,你还让她受四十九日折磨,就为了给你生个孩子?”我闻言怒道,齐师兄拉了拉我的胳膊,示意我别多嘴,那位弟子也看了我一眼,又对冬青道:“说下去”,冬青道:“我在大街上寻修仙之人,问他们讨复哀咒,结果他们都不搭理我,我就想着,只有掳走一个人,拿他当人质向你们索要复哀咒,你们才会给,于是昨天夜里我就在洵武盟外游荡,等待合适的人选,这时候一辆马车出来,我感应到这一行人灵力微弱,修为应该不高,而且这马车又大又豪华,应该是个重要的人,就决定掳走着马车上的人,可当我偷偷贴上马车车尾时,却发现车上一个年轻女子已经没了气息,我当时就道不好,真是一事未成又给自己惹来了麻烦,就赶紧逃走了,我真没杀人,你们嗅我的气息便知我是从没杀过人的”,那弟子又道:“除了这些,你可还知道别的,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靠近过那辆马车”,冬青道:“没有,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对了,这位小哥,你能给我个复哀咒吗?”,此时贺盟主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赶出去,连同这条死蛇,给我扔出去”,堂下的弟子们齐声道遵命,将黑色大蛇收进锁妖乾坤袋,又将冬青拖了出去,冬青还在大喊:“各位仙家,赏小人一个复哀咒吧,求求你们了”,我对齐师兄道:“这个冬青真是又坏又蠢,摊上这么大的事,贺盟主不杀他已是万幸,竟还敢讨要复哀咒,像这种人,不,这种蛇是怎么取上夫人的?”,齐师兄道:“少说两句吧,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心思替别人鸣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