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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大婚之仪

    过了几日,衡华君上门提亲,我与他在偏厅说话,他看了看我头上的金钗问道:“你为何会答应?”,我道:“因为你给的条件确实是别人给不了的”,衡华君道:“你知道就好”,我道:“成婚后,你若冷落我或是要纳妾,我不会有丝毫怨言”,衡华君笑笑道:“女人最麻烦,我有你一个就够了”,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我顿了一下道:“我也不会像淑润姐姐那样缠着你,要求你做这做那,但……我恐怕……也不会像她那样真心在乎你”,衡华君闻言垂下眼皮,没有说什么,我道:“衡华君,这场婚姻的确为我带来了许多便利,可你呢,你能得到什么?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衡华君沉思了片刻道:“什么样的人成我的夫人并不重要,你对我是否抱有真心也不重要,真心有真心的好,不真心有不真心的好,成婚的事我己经够麻烦了,如今我只想快些把这条必经之路走过去,至于之后,我想你的存在对我的影响并不大,只要你觉得你从这场婚姻中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就够了,而我得到的,就是这场婚姻本身”,我早知衡华君对我并非真心,我早知衡华君当初想娶宋静好的用意,可听了这样一番直白的话,还是不禁脊背发凉,心跌倒了谷底,如今婚已经定了下来,也容不得我反悔,只是与这样凉薄之人成婚,将来会是怎样的日子,我终究还是把自己交给了天命。

    六月二十,衡华君前来下聘,我看了一眼,黄金百斤,绸缎千匹,白银万两,玉器无数,还有海味三牲,茶饼果酒等等,甚至有府邸良田,算是十分丰厚了,一时间我成了杭州人人羡慕的对象,只是随之而起的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风言风语,无非是我与衡华君在山上早有苟且之类的,母亲还来劝我,叫我千万不要在意,而我只在意父母在不在意,我道:“外头传的有模有样,母亲就这么相信孩儿吗?”,母亲道:“那是当然,你忘了你腕间这支镯子了,这可是母亲拜托你师父穆清君特意为你研制的,别人不知,母亲还能不知吗?”,我低头看了看那晶莹剔透的玉镯,这镯子戴的久了,若非母亲提醒,我倒真忘了它是作何用处的,不禁脸上一片绯红,母亲拉着我的手仔细端详着镯子道:“也不知你成亲以后,这支镯子会变成什么样子?”,“哎呀,母亲”我忙抽回手嗔怪道,母亲笑道:“我瞧着衡华君对你还是很重视的,舍得为你一掷千金”,我心道,衡华君那日的言辞母亲是没听见,若听见了便不会这样说了,便道:“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面子罢了”,母亲道:“等你们成了婚,他的面子就是你的面子,夫妻一体,你不要总和他这样生分”,“嗯,我知道了母亲,您放心吧,我会好好过日子的”我道,母亲欣慰的点点头。

    腊月十四,是我出嫁的日子,府上布置的喜气洋洋,我嫁的近,仙门规矩又少,将来依然是能常常回娘家的,因此父母也不见有太多不舍之色,丁香与其他几名仆婢与我一同陪嫁过去,将来我在灵台阁也可呼奴唤婢,有人伺候了。上轿、拦门、撒谷豆,谁料到,再次回到灵台阁,我是跨过马鞍踏着青毡花席走进去的,嬷嬷将红绿彩缎绾成的同心结递到了我与衡华君的手中,我们一起行至家庙,参拜先灵,后要拜舅姑了,儿子这样的大事,老阁主与夫人依然没有露面,我们只拜了大长老,我偷瞄了一眼,棣华殿的均奉仙尊与华瑛夫人都到了,还有洵武盟的贺盟主,另外一位应该是昭明斋的灵雨道人了,还有一位有些眼熟,我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是睦州的方公子。众人簇拥着我二人到了新房,礼官捧起五谷,边撒边念道:

    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

    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

    揭开便见嫦娥面,输却仙郎捉带枝。

    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

    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绣带佩宜男。

    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

    芙蓉帐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宫客.

    撒帐后是合髻,从我和衡华君头上各剪一缕头发用绸缎绑在一起,寓意白头偕老,命运与共,这便礼成了。众人散去,我这才发现我的腰背都已经僵直了,丁香关切道:“姑娘这是怎么了?”,衡华君道:“婚仪流程多、时间长,你们姑娘又要时刻保持仪态,这是累了,你伺候你家姑娘卸妆更衣,给她好好按一按”,丁香见姑爷细心为我着想,高兴道:“是”,衡华君又对我道:“我会命人送些吃食来,你用些,累了便先睡,外头客人多,我回来的不会太早”,“好”我应道,衡华君又嘱咐丁香伺候好我,便出去了。

    我沐浴过后,只着中衣在床上坐着,虽想着衡华君不过是客气客气罢了,我可别真睡着了,但我实在是太累了,刚才沐浴时就险些睡着,床这样又大又软,不知何时,我还是沉沉睡去了,睡梦中突然觉得身侧有些动静,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是衡华君回来了,还沐了浴、更了衣,我浑身一抖瞬间清醒过来,衡华君道:“夫人,灭灯吗?”,我一骨碌爬起来道:“不……不……不”,衡华君道:“怎么?你……你没做好准备?”,“我……”我结结巴巴道,“我只做好了嫁给你的准备,可我没……我没……”,衡华君笑道:“即便没准备你也躲不过了,我再问一次,夫人,灭灯吗?”,“哦……哦……灭,灭”我道,衡华君挥了挥手,灯灭了。

    我道:“衡华君,你曾真心喜欢过什么人吗?”,衡华君道:“淑润算一个,还有……文君师姐”,“文君”我惊讶道,“你喜欢过文君师姐啊!”,衡华君道:“嗯,幼时父母对我严苛,唯有文君对我好,不过……”,衡华君叹了口气,默默不语,我道:“不过文君师姐后来离开灵台阁,不知去向了?”,“嗯”衡华君道,“不过文君师姐的离开是我父亲母亲逼她的,咱们山上许多弟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文君师姐也是如此,她自小在灵台阁长大,女子独身一人又无亲眷,她能去哪儿呢?她自然是不愿意离开的,可父亲母亲知道了我对她的心思,怕我沉溺于此,荒废了公务,便硬逼着她离开了”,我想到文君师姐一直就在离浮玉山不远的越州,便道:“那你就没派人寻过她吗?”,“没有”衡华君道,“我知道文君师姐对我只是对师弟的爱护,我对她的心思已经害了她,这些年也许她已经成家了,我更不需去打扰她”,“她……”我犹豫了一下道,“她就在越州,的确已经嫁人了”,衡华君愣了一下道:“你如何得知?”,我便文君师姐远走边关,结识将军,犯下大错,身中复哀咒,失去记忆,又与黄二公子结成良缘的事,以及我是如何得知此事的经过说了一遍,衡华君听完沉默了片刻道:“你说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竟然是她,还好在她现在过得不错”,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娶你与你的相貌并无干系”,我一愣道:“我知道”,衡华君道:“你知道?你知道我为何娶你?”,我道:“衡华君误会我心悦与你,可后来你大约也明白我心里并没有你,只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也不想再多费力气,你已经与我说的很明白了,我就是再愚钝也该了解了”,衡华君道:“你我走到这一步,是命运使然,既是上苍有意安排,又焉知不会有好结果呢?”,我道:“我依然是希望我们会有好结果的”,衡华君道:“那就先从称呼开始改起吧,比如你称呼老阁主与阁主夫人,该叫公公与婆母,你也不必称呼我为衡华君,你可以叫我阿至”,“啊?阿……哦……”我脸红道,“要不还是叫夫……哦……吧”,衡华君笑笑道:“叫夫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