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不出意外地出意外
庞贝城的历史，在这里并不重要，经过无数的扭曲，现在只余下一个可以确定的事实，那便是现任的国君卜卜竜只是一个空壳，真正的权力掌握在七位布政使手中。
“我的父亲，是嗟叹典章的最高祭仪，同时也是七位布政使之一。”七堇说道。
“那还真够惨啊。”失语的声音很轻。
“什么？”
“我说那还真实无聊的巧合啊，父亲是最高祭仪，女儿是高阶执事，说不定还有一些兄弟。”
像这样的人，大多也没有好下场吧。
毕竟在失语所知道的历史中，嗟叹典章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时翻过的名词。那么结局也可想而知。
被吞并了。
七堇没有接话，任由巨角兽向前缓慢蠕动，由于在这辆四周都封闭严实的车中，失语甚至不能看到庞贝城的风光。
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先这么安慰自己吧。在这个时候，略有震动的空气打断了“施法者”的吟唱。
“你听到了吗？有人的哭泣声。”
“没有，神使大人的感官真是敏锐。”
失语确实听到，在道路的正前方，有一位孩童不间断的抽泣，考虑到现在她的感知并不能与常人有可比性，她无法估算声音传来的距离。
但是车停下了，这说明确实发生了什么。
“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您的出场吧，神使大人。”
“我还没有答应过。”
车前的一块木板被掀开一个小缝，驾车的侍从对七堇耳语。
“我们很快就能解决。”
但是失语并不能当做没听见，她的耳朵好的很呢。
“你——”
劝告无效，清楚得很自己要做什么。
拉下门栓。
外面的空气开始涌入，一股恶臭成功掩盖了内部刻意掩藏的熏香，失语自作主张地踏下楼梯。
她们在庞贝的一条主干道上，远处有一座顶部鲜红的奇异建筑，相必这就是七堇所提到的嗟叹典章的圣所了。
不管那个建筑如何别具一格，似乎是有意博人眼球，失语只看了一眼。她的注意力很快就到路前发生的事情上。
“神......小姐，我们很快就能搞定了，请您回到车上。”侍从慌忙地对失语说道。
晚了，看到了。
周围的围观群众也看到了。
街上躺着两具尸体，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捂着七八岁孩子的眼睛。在这包围圈的正中心，衣着得体的男子手持滴血的利刃。
男子开口了。
“那么，小姐，还有在座的各位，请让我解释一下发生的所有事情吧。请您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忘掉，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男子非常风度的行了一个礼。
“我名为伊卡洛斯，而这两位啊——”伊卡洛斯指着那两具男女的尸体，“他们没有名字。”
“我们的父母才不是没有名字，爸爸叫古德夫，妈妈叫卡扎衫！”
打断他的发言的是那个捂着弟弟眼睛的少年。
“哦，是吗？我只知道他们的代号是六六和七七。”伊卡洛斯的语气带有讥讽，“就像我杀掉你们的父母一样，我只知道他们曾经也杀掉过无数人的亲朋好友。或许他们现在以为能够金盆洗手，但是过去犯下的罪孽，都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得到报偿！”
“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向审判你的法官说呢？伊卡洛斯先生。”失语问道。
“法官？”男人好像是碰到了什么笑话，“小姐，您觉得他们有几个在认真干活呢？遇到这种案子，大概率二话不说就是先判罪再执行吧。毕竟我可是杀人犯啊。”
庞贝城的治安不算差，但是卫兵到来的时候，也只敢将男子围住，迟迟没有动手。
“我不想说我失去了哪个重要的人博取你们的怜悯，即使我知道这根本无关紧要，没有人会在意的，不是吗？说起来，您的外貌倒是很像哪个嗟叹典章里的神使大人呢？”
就这么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失语，在这句话出口之前便吸引了无数的目光，而现在，她可以很明显听到人的议论。
灰发和灰瞳这两个特征，是不会同存于一个人身上的。这仿佛是世间的铁则，从未有人能悖逆。
染发的除外，不过这个时代很明显还没有这样的技术。
“虽说那个教会一直在一派胡言，但是预言书上写的东西，我好歹还是要尊重一下的，毕竟还没有人能用任何一个事实反驳。”伊卡洛斯说，“那么我请问您，一个罪人怎么才能得到原谅？”
“我不知道，向死者寻求原谅，本来就是很蠢的。”
“你说的对。”
伊卡洛斯把头转向那两个男孩。
“你们要恨，就恨我吧。”
然后他侧身躲过失语虚握的手掌，刀刃踩着失语的脸颊而过。如非不是她突然的加速动作，那么铁是要碰到的。
“这个世界好歹还有法律。”失语说。
她的手臂挡开了刀身，这时候伊卡洛斯才显示出那么一点惊讶，失语的力气比他想象地更大。
在挡开刀身的同时，蛮力也使伊卡洛斯失去了平衡。
在他能够第二次举起刀之前，周围的卫兵终于开始行动，不管失语的身份如何，他们也不想出了岔子。或者说，在这种情况下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容易出岔子的。
也就是丢饭碗。
但是没有机会了，失语的手抓住伊卡洛斯的手腕，稍稍用劲便能拧断这脆弱不堪的关节。
作为术士的伊卡洛斯，其实还有翻盘的可能，以他的实力，只要舍弃右手便能拉开距离，接下来做好准备不让失语接近即可。
毕竟他是术士，少数掌握魔的人类。
失语没有选择掐断他的手腕，伊卡洛斯也没有舍弃右手。
双方僵持了一秒。
“我的神使小姐，您难道下不去手？”
伊卡洛斯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没有一点杀心，他也没打算痛下杀手，这一对就好像天生串通的一样，刚十几秒发生的全都是无聊的戏剧。
“我的目的达到了，神使小姐。”
“为了这些而复仇，拆散一家幸福，值得吗？”
被卫兵拉走的伊卡洛斯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总有一天您也会知道，有那么一种仇恨，会让人不惜毁灭自己现有的一切，去破坏别人的幸福。宗教救不了世界，也救不了您。”
这不是诅咒，这不是祝福。
身后的侍从没有阻拦住她，七堇下车的时候刚好目睹了这一幕，现在她该做她该做的事情了。
围观的人群挤了上来，挤到了面对失语不到三厘米的地盘，浑浊的呼吸夹杂强盛的好奇，他们对失语只有一个问题。
“您是神使大人吗？”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信仰嗟叹典章，理由有很多，但他们都或多或少听过启示书上的神使传说。
您双手昭示福音，行以非凡之能。往世诸多不净，现世千缕烦忧，不堪所扰，不受所爱。
您为血肉，不堕生死大门；您为灵智，不循天地引章。
“我......我只是......”
“——让开让开！”
不知从何而来的人马把人群驱散，在失语说出答案之前，他们的声音将之打断。然后是铁蹄与鸣鞭，在这些强制力下，不到三秒，他们之间就留有很大一块空白。
七堇横叉在两者之间。
“我们的神使刚刚被找到，请各位给她一点空间。谨以高阶执事七堇名讳，向无上的嗟叹典章致上衷心感谢，我们能与神使相聚与此，莫过于之预言。”
出人意料的，是喝彩，不像刚刚那么无序，这次所有人都下跪致礼。七堇和嗟叹典章在庞贝城人的地位，比失语的想象更重。
“神使大人。”身后唯一站着的侍从悄悄戳了戳失语。
额，是不是失语不说，他们就不起来。
所以这神使大人，不当也得当下去了？
无奈的失语好像受到了不得了的胁迫，或许就像七堇所说，她不下车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失语可一点不后悔。
对现状最好的处理就是。
“不需要礼仪。现在，往后都不需要，因为——”
因为她根本不是什么神使，这本预言书的编写者才是那个始作俑者。该死，不管是不是自己，先打一顿再说。
实际上，下半段根本无法出口。失语呆滞了。
到时候还是要和七堇谈谈。
失语如此想到。
话说，刚才的那两个孩子，也在人群中吗？
“我的父亲，是嗟叹典章的最高祭仪，同时也是七位布政使之一。”七堇说道。
“那还真够惨啊。”失语的声音很轻。
“什么？”
“我说那还真实无聊的巧合啊，父亲是最高祭仪，女儿是高阶执事，说不定还有一些兄弟。”
像这样的人，大多也没有好下场吧。
毕竟在失语所知道的历史中，嗟叹典章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时翻过的名词。那么结局也可想而知。
被吞并了。
七堇没有接话，任由巨角兽向前缓慢蠕动，由于在这辆四周都封闭严实的车中，失语甚至不能看到庞贝城的风光。
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先这么安慰自己吧。在这个时候，略有震动的空气打断了“施法者”的吟唱。
“你听到了吗？有人的哭泣声。”
“没有，神使大人的感官真是敏锐。”
失语确实听到，在道路的正前方，有一位孩童不间断的抽泣，考虑到现在她的感知并不能与常人有可比性，她无法估算声音传来的距离。
但是车停下了，这说明确实发生了什么。
“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您的出场吧，神使大人。”
“我还没有答应过。”
车前的一块木板被掀开一个小缝，驾车的侍从对七堇耳语。
“我们很快就能解决。”
但是失语并不能当做没听见，她的耳朵好的很呢。
“你——”
劝告无效，清楚得很自己要做什么。
拉下门栓。
外面的空气开始涌入，一股恶臭成功掩盖了内部刻意掩藏的熏香，失语自作主张地踏下楼梯。
她们在庞贝的一条主干道上，远处有一座顶部鲜红的奇异建筑，相必这就是七堇所提到的嗟叹典章的圣所了。
不管那个建筑如何别具一格，似乎是有意博人眼球，失语只看了一眼。她的注意力很快就到路前发生的事情上。
“神......小姐，我们很快就能搞定了，请您回到车上。”侍从慌忙地对失语说道。
晚了，看到了。
周围的围观群众也看到了。
街上躺着两具尸体，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捂着七八岁孩子的眼睛。在这包围圈的正中心，衣着得体的男子手持滴血的利刃。
男子开口了。
“那么，小姐，还有在座的各位，请让我解释一下发生的所有事情吧。请您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忘掉，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男子非常风度的行了一个礼。
“我名为伊卡洛斯，而这两位啊——”伊卡洛斯指着那两具男女的尸体，“他们没有名字。”
“我们的父母才不是没有名字，爸爸叫古德夫，妈妈叫卡扎衫！”
打断他的发言的是那个捂着弟弟眼睛的少年。
“哦，是吗？我只知道他们的代号是六六和七七。”伊卡洛斯的语气带有讥讽，“就像我杀掉你们的父母一样，我只知道他们曾经也杀掉过无数人的亲朋好友。或许他们现在以为能够金盆洗手，但是过去犯下的罪孽，都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得到报偿！”
“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向审判你的法官说呢？伊卡洛斯先生。”失语问道。
“法官？”男人好像是碰到了什么笑话，“小姐，您觉得他们有几个在认真干活呢？遇到这种案子，大概率二话不说就是先判罪再执行吧。毕竟我可是杀人犯啊。”
庞贝城的治安不算差，但是卫兵到来的时候，也只敢将男子围住，迟迟没有动手。
“我不想说我失去了哪个重要的人博取你们的怜悯，即使我知道这根本无关紧要，没有人会在意的，不是吗？说起来，您的外貌倒是很像哪个嗟叹典章里的神使大人呢？”
就这么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失语，在这句话出口之前便吸引了无数的目光，而现在，她可以很明显听到人的议论。
灰发和灰瞳这两个特征，是不会同存于一个人身上的。这仿佛是世间的铁则，从未有人能悖逆。
染发的除外，不过这个时代很明显还没有这样的技术。
“虽说那个教会一直在一派胡言，但是预言书上写的东西，我好歹还是要尊重一下的，毕竟还没有人能用任何一个事实反驳。”伊卡洛斯说，“那么我请问您，一个罪人怎么才能得到原谅？”
“我不知道，向死者寻求原谅，本来就是很蠢的。”
“你说的对。”
伊卡洛斯把头转向那两个男孩。
“你们要恨，就恨我吧。”
然后他侧身躲过失语虚握的手掌，刀刃踩着失语的脸颊而过。如非不是她突然的加速动作，那么铁是要碰到的。
“这个世界好歹还有法律。”失语说。
她的手臂挡开了刀身，这时候伊卡洛斯才显示出那么一点惊讶，失语的力气比他想象地更大。
在挡开刀身的同时，蛮力也使伊卡洛斯失去了平衡。
在他能够第二次举起刀之前，周围的卫兵终于开始行动，不管失语的身份如何，他们也不想出了岔子。或者说，在这种情况下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容易出岔子的。
也就是丢饭碗。
但是没有机会了，失语的手抓住伊卡洛斯的手腕，稍稍用劲便能拧断这脆弱不堪的关节。
作为术士的伊卡洛斯，其实还有翻盘的可能，以他的实力，只要舍弃右手便能拉开距离，接下来做好准备不让失语接近即可。
毕竟他是术士，少数掌握魔的人类。
失语没有选择掐断他的手腕，伊卡洛斯也没有舍弃右手。
双方僵持了一秒。
“我的神使小姐，您难道下不去手？”
伊卡洛斯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没有一点杀心，他也没打算痛下杀手，这一对就好像天生串通的一样，刚十几秒发生的全都是无聊的戏剧。
“我的目的达到了，神使小姐。”
“为了这些而复仇，拆散一家幸福，值得吗？”
被卫兵拉走的伊卡洛斯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总有一天您也会知道，有那么一种仇恨，会让人不惜毁灭自己现有的一切，去破坏别人的幸福。宗教救不了世界，也救不了您。”
这不是诅咒，这不是祝福。
身后的侍从没有阻拦住她，七堇下车的时候刚好目睹了这一幕，现在她该做她该做的事情了。
围观的人群挤了上来，挤到了面对失语不到三厘米的地盘，浑浊的呼吸夹杂强盛的好奇，他们对失语只有一个问题。
“您是神使大人吗？”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信仰嗟叹典章，理由有很多，但他们都或多或少听过启示书上的神使传说。
您双手昭示福音，行以非凡之能。往世诸多不净，现世千缕烦忧，不堪所扰，不受所爱。
您为血肉，不堕生死大门；您为灵智，不循天地引章。
“我......我只是......”
“——让开让开！”
不知从何而来的人马把人群驱散，在失语说出答案之前，他们的声音将之打断。然后是铁蹄与鸣鞭，在这些强制力下，不到三秒，他们之间就留有很大一块空白。
七堇横叉在两者之间。
“我们的神使刚刚被找到，请各位给她一点空间。谨以高阶执事七堇名讳，向无上的嗟叹典章致上衷心感谢，我们能与神使相聚与此，莫过于之预言。”
出人意料的，是喝彩，不像刚刚那么无序，这次所有人都下跪致礼。七堇和嗟叹典章在庞贝城人的地位，比失语的想象更重。
“神使大人。”身后唯一站着的侍从悄悄戳了戳失语。
额，是不是失语不说，他们就不起来。
所以这神使大人，不当也得当下去了？
无奈的失语好像受到了不得了的胁迫，或许就像七堇所说，她不下车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失语可一点不后悔。
对现状最好的处理就是。
“不需要礼仪。现在，往后都不需要，因为——”
因为她根本不是什么神使，这本预言书的编写者才是那个始作俑者。该死，不管是不是自己，先打一顿再说。
实际上，下半段根本无法出口。失语呆滞了。
到时候还是要和七堇谈谈。
失语如此想到。
话说，刚才的那两个孩子，也在人群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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