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背弃信仰，出卖灵魂
“好困啊，你不累吗？说起来神使大人似乎是不需要休息的。”
自始至终，七堇都没有看到过失语有任何一丝的疲惫，哪怕这几天来她根本没有任何睡眠可言。
从夜幕降临直到旭日东升，她的房间始终有一盏灯长明。
对比之前看到的种种非人行为（不是贬义），失语给她的感觉已经从单纯的神使大人转移到某些不明物种。
此刻的失语手中正在玩弄那些卡牌。
“从刚才我就有点好奇，鲸掠行动是什么？”失语问道。
“啊，那是国家机密。”
“这样啊......”
七堇深深打了个哈欠，困意已经如潮水袭来，哪怕现在坐在车上都有可能在颠簸中如梦。
“啊——那当然是——开玩笑的啊。好困啊——”
“那我明天早上再问。”
明天早上啊，好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明早就明早吧，困得要命的七堇确实想快速进入无人打扰的睡眠状态。
但，这好像是掉好感的信号额。
失语的好感肯定是要刷的。
好感度太低的话这几天的谋划就废了一大半。
七堇一个激灵从半梦半醒中挣脱开来。
“你怎么突然这么精神？”
“我还是想想，今天的事情还是今天做完比较好。‘鲸掠行动’是达休克这段时间来一直筹备的一个非正规间谍活动。”
对，还有十几分钟就第二天了，七堇要抓紧解释了。
“你可以想想，如果你有什么重要的人在别人手里，然后他们既是威逼又是利诱，大体就是‘你也不想XX出事吧’的理由让你成为他们的耳目。”
“那些人质就是‘鲸掠行动’的结果。”
几个小时前对失语发动偷袭的茉菈，也是这个行动的受害者之一。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无辜的普通人，为了自己所珍视的事物而拼上可悲的性命，却不一定能换来想要的结果。
“让我感叹一下。”失语说。
“有什么好感叹的，第一个能把我蠢到的受害者就是你啊。”七堇说，“难不成你还要去原谅一个想杀你的人？”
“我是神使啊，要是我能原谅她，那不是能展现神的慈悲？”
“拉倒吧，你不会原谅她的。”
虽说失语并不聪明，但这一点还是能分得清的。自己的借口瞬间被七堇戳破，还是让她感到一丝不快。
“唔。”
失语的表情被七堇看到了，只不过透过烛火有一点扭曲而已。最多也只是把原来平滑的皮肤布上千层老茧。
真实效果还带打蜡。哪怕失语的面色微有苍白，也架不住某人在那里胡思乱想。
刚刚是不是没叫神使大人。完了，掉好感了。
“你能无缘无故原谅一个人，之后就会有人利用这些原谅来毁灭你。神的慈悲不能无缘无故，我们从来没有塑造过那样的神使大人。”
车子缓缓停下，她们终于回到了据点。
“我懂了。”
“那好，明天应该还有爷爷会来找你......我也应该换一个更合适的身份了吧。”
“我还是想找茉菈谈谈。”
“随你便，她在地牢里，我先睡觉了。”
在地牢里啊，失语记住了。
不是，这么正经的一个庄园怎么会有地牢呢？
应该说不愧是这个有什么都不稀奇的时代吗？
同行的女仆似乎是茉菈从前的同事，她们在这里工作的时间甚至还没有茉菈一半长，由于只有受到信任的人才会被赐予魔结晶，那么她们理论上还只是普通人。
毕竟在不至前几天的介绍里，茉菈是他最信任的女仆之一，所以才会把她分来照顾失语吧。
哪怕是不至都没能够看透一个人的本质吗？还是说在这次事件中本质并不重要？失语更倾向于后者。
“你们走吧，我一个人就行。”
对啊，那可是听闻心脏挨了一刀都没事的神使大人啊，三位女仆都不是那么多嘴的人，在这里工作就应该明白什么话可以说什么不能乱说。除了某个有亲戚的例外，其他人的下场都不是那么好看。
地牢的门有三串钥匙，说到底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嘛。
料想之中的腐臭并没有传来，这里被打扫得很干净，值得庆幸的是此处已长久无人居住。
茉菈在最里面的房间。
“神唔使大人，神唔使大人，唔是您吗？”那确是茉菈的声音，好像说到一半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
她的身体被锁链毫无死角地捆住，浸在密度为一的透明液体中，只露出一个头部，眼睛完全被蒙住，考虑到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来，那么基本可以断定此人五感已经废掉其三。
想要完全控制住一个术士是极其困难的，甚至杀掉还简单了几百倍。七堇可能是考虑到不至的关系才暂时给茉菈留了一条性命，不过这也是暂时而已。
指不定什么时候......
“你就当是吧。”
或许茉菈听到了，声音是从上方传过来的，失语现在只能低头看着这个容器中的术士。
以后还要见很多吧。
“神使大人，我......”
“想道歉？”
茉菈无法点头，她的头部也在固定的项目之中。
可是啊，已经无法回头了。
“我有一个问题，如果你死了，达休克会放了你的弟弟吗？”
“神使大人，如果您记恨我，可以用第三间牢房的尖刺穿过我的喉咙，是我在背叛，与他无关。”
“原来是会啊。”失语叹了口气。就好像在看着一个天真的孩子。
哪怕茉菈根本看不到这一幕，也能察觉到语气的微弱变化。
“杀了你根本不能解决我的问题，因为我现在还没有什么可以解决的问题。我不会原谅你，你也知道，嗟叹典章也不会。”
就好像人背弃了自己的信仰，为了心中的愿望甘于投身黑暗。
“我......”
“为什么你还要抱有幻想？”她问道，“最简单来说，达休克为什么要实现一个已经没用还可能泄密的棋子的愿望？”
“我......”
世间总有人如此天真，但这不怪她，失语更想知道的是她之后的反应。
“我怜悯你，什么都做不到，我无法原谅你，因为你怀抱杀意背弃了自己的信仰。”
换句话说，从一开始茉菈就封死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不用把我当神使大人，该说的都说吧。”
“您愿意帮我吗？神使大人——”
“——我不会的。”
失语有自己的立场，就像七堇说的，她是嗟叹典章的神使，有必须捍卫的尊严，有必须展示的慈悲。这不是必要的。
“我只是想救我的弟弟。”茉菈的泪水从眼罩间的缝隙缓缓流下。
“然而你走到了死路，今晚祀命会带着第一章节的人攻克达休克的堡垒。那些人质已然成为弃子。”
那是祀命口中不够有力的威慑吧。
“神使大人，哪怕到这一步，神还会保佑我的弟弟吗？我希望他平安无事。”
“那是保佑你，不是你的弟弟。”失语说，“可你已经背叛了你的神，难道你忘了吗？”
失语不是真的把自己当做神使，但她这几天可是为此而不断努力呢。
哽咽。
“是啊，我......已经......背弃了信仰。”
失语只是以神的名义，冲破了最后一道名为侥幸的心理防线。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回答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出卖灵魂一无所获。即使是这样，你会憎恨我吗？明明我是你最大的希望，却没有去拯救你的弟弟。”
所有的违和感，这几天来失语一直压着的问题，从一开始她就想问七堇的问题。
“您也在迷茫啊，神使大人。”
“不然我还会来找你？”
之所以答应七堇，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可能啊。
从希望到绝望之间，明明上一个经历的人是自己，结果她没有答案。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应该沉溺于那种绝望之中无法自拔，直到自我毁灭，说不定还会好一点。
“神使大人，我身堕地狱已无所畏惧。但我向神发誓，哪怕是背弃他，也要拯救我的弟弟，献出一切无所谓，哪怕我知道这完全不够，哪怕我知道这只是一种痴愿。”
如果失语那个时候能去死，说不定结局大不相同。
“我的问题呢？”
也是，哪怕现在，茉菈也相信着那一丝可能。只要相信就会憎恨，她一定无时无刻不在憎恨失语吧。
为什么你还不死还不死还不死还不死还不死。
“我会给你绝望。到时候再回答我的问题吧。”
“不要......”
还在哀求吗？
或许换个人就心软了呢，但是换个人也救不了你的弟弟啊。
牢房的大门即在不远处，失语已经在这个人身上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时间，哪怕是血海深仇之人也不值得这么久去盘问一些无效信息。
神不会原谅你，你知道的。
我也不会，你也知道的。
铁门合上，锁具拧动
自始至终，七堇都没有看到过失语有任何一丝的疲惫，哪怕这几天来她根本没有任何睡眠可言。
从夜幕降临直到旭日东升，她的房间始终有一盏灯长明。
对比之前看到的种种非人行为（不是贬义），失语给她的感觉已经从单纯的神使大人转移到某些不明物种。
此刻的失语手中正在玩弄那些卡牌。
“从刚才我就有点好奇，鲸掠行动是什么？”失语问道。
“啊，那是国家机密。”
“这样啊......”
七堇深深打了个哈欠，困意已经如潮水袭来，哪怕现在坐在车上都有可能在颠簸中如梦。
“啊——那当然是——开玩笑的啊。好困啊——”
“那我明天早上再问。”
明天早上啊，好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明早就明早吧，困得要命的七堇确实想快速进入无人打扰的睡眠状态。
但，这好像是掉好感的信号额。
失语的好感肯定是要刷的。
好感度太低的话这几天的谋划就废了一大半。
七堇一个激灵从半梦半醒中挣脱开来。
“你怎么突然这么精神？”
“我还是想想，今天的事情还是今天做完比较好。‘鲸掠行动’是达休克这段时间来一直筹备的一个非正规间谍活动。”
对，还有十几分钟就第二天了，七堇要抓紧解释了。
“你可以想想，如果你有什么重要的人在别人手里，然后他们既是威逼又是利诱，大体就是‘你也不想XX出事吧’的理由让你成为他们的耳目。”
“那些人质就是‘鲸掠行动’的结果。”
几个小时前对失语发动偷袭的茉菈，也是这个行动的受害者之一。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无辜的普通人，为了自己所珍视的事物而拼上可悲的性命，却不一定能换来想要的结果。
“让我感叹一下。”失语说。
“有什么好感叹的，第一个能把我蠢到的受害者就是你啊。”七堇说，“难不成你还要去原谅一个想杀你的人？”
“我是神使啊，要是我能原谅她，那不是能展现神的慈悲？”
“拉倒吧，你不会原谅她的。”
虽说失语并不聪明，但这一点还是能分得清的。自己的借口瞬间被七堇戳破，还是让她感到一丝不快。
“唔。”
失语的表情被七堇看到了，只不过透过烛火有一点扭曲而已。最多也只是把原来平滑的皮肤布上千层老茧。
真实效果还带打蜡。哪怕失语的面色微有苍白，也架不住某人在那里胡思乱想。
刚刚是不是没叫神使大人。完了，掉好感了。
“你能无缘无故原谅一个人，之后就会有人利用这些原谅来毁灭你。神的慈悲不能无缘无故，我们从来没有塑造过那样的神使大人。”
车子缓缓停下，她们终于回到了据点。
“我懂了。”
“那好，明天应该还有爷爷会来找你......我也应该换一个更合适的身份了吧。”
“我还是想找茉菈谈谈。”
“随你便，她在地牢里，我先睡觉了。”
在地牢里啊，失语记住了。
不是，这么正经的一个庄园怎么会有地牢呢？
应该说不愧是这个有什么都不稀奇的时代吗？
同行的女仆似乎是茉菈从前的同事，她们在这里工作的时间甚至还没有茉菈一半长，由于只有受到信任的人才会被赐予魔结晶，那么她们理论上还只是普通人。
毕竟在不至前几天的介绍里，茉菈是他最信任的女仆之一，所以才会把她分来照顾失语吧。
哪怕是不至都没能够看透一个人的本质吗？还是说在这次事件中本质并不重要？失语更倾向于后者。
“你们走吧，我一个人就行。”
对啊，那可是听闻心脏挨了一刀都没事的神使大人啊，三位女仆都不是那么多嘴的人，在这里工作就应该明白什么话可以说什么不能乱说。除了某个有亲戚的例外，其他人的下场都不是那么好看。
地牢的门有三串钥匙，说到底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嘛。
料想之中的腐臭并没有传来，这里被打扫得很干净，值得庆幸的是此处已长久无人居住。
茉菈在最里面的房间。
“神唔使大人，神唔使大人，唔是您吗？”那确是茉菈的声音，好像说到一半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
她的身体被锁链毫无死角地捆住，浸在密度为一的透明液体中，只露出一个头部，眼睛完全被蒙住，考虑到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来，那么基本可以断定此人五感已经废掉其三。
想要完全控制住一个术士是极其困难的，甚至杀掉还简单了几百倍。七堇可能是考虑到不至的关系才暂时给茉菈留了一条性命，不过这也是暂时而已。
指不定什么时候......
“你就当是吧。”
或许茉菈听到了，声音是从上方传过来的，失语现在只能低头看着这个容器中的术士。
以后还要见很多吧。
“神使大人，我......”
“想道歉？”
茉菈无法点头，她的头部也在固定的项目之中。
可是啊，已经无法回头了。
“我有一个问题，如果你死了，达休克会放了你的弟弟吗？”
“神使大人，如果您记恨我，可以用第三间牢房的尖刺穿过我的喉咙，是我在背叛，与他无关。”
“原来是会啊。”失语叹了口气。就好像在看着一个天真的孩子。
哪怕茉菈根本看不到这一幕，也能察觉到语气的微弱变化。
“杀了你根本不能解决我的问题，因为我现在还没有什么可以解决的问题。我不会原谅你，你也知道，嗟叹典章也不会。”
就好像人背弃了自己的信仰，为了心中的愿望甘于投身黑暗。
“我......”
“为什么你还要抱有幻想？”她问道，“最简单来说，达休克为什么要实现一个已经没用还可能泄密的棋子的愿望？”
“我......”
世间总有人如此天真，但这不怪她，失语更想知道的是她之后的反应。
“我怜悯你，什么都做不到，我无法原谅你，因为你怀抱杀意背弃了自己的信仰。”
换句话说，从一开始茉菈就封死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不用把我当神使大人，该说的都说吧。”
“您愿意帮我吗？神使大人——”
“——我不会的。”
失语有自己的立场，就像七堇说的，她是嗟叹典章的神使，有必须捍卫的尊严，有必须展示的慈悲。这不是必要的。
“我只是想救我的弟弟。”茉菈的泪水从眼罩间的缝隙缓缓流下。
“然而你走到了死路，今晚祀命会带着第一章节的人攻克达休克的堡垒。那些人质已然成为弃子。”
那是祀命口中不够有力的威慑吧。
“神使大人，哪怕到这一步，神还会保佑我的弟弟吗？我希望他平安无事。”
“那是保佑你，不是你的弟弟。”失语说，“可你已经背叛了你的神，难道你忘了吗？”
失语不是真的把自己当做神使，但她这几天可是为此而不断努力呢。
哽咽。
“是啊，我......已经......背弃了信仰。”
失语只是以神的名义，冲破了最后一道名为侥幸的心理防线。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回答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出卖灵魂一无所获。即使是这样，你会憎恨我吗？明明我是你最大的希望，却没有去拯救你的弟弟。”
所有的违和感，这几天来失语一直压着的问题，从一开始她就想问七堇的问题。
“您也在迷茫啊，神使大人。”
“不然我还会来找你？”
之所以答应七堇，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可能啊。
从希望到绝望之间，明明上一个经历的人是自己，结果她没有答案。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应该沉溺于那种绝望之中无法自拔，直到自我毁灭，说不定还会好一点。
“神使大人，我身堕地狱已无所畏惧。但我向神发誓，哪怕是背弃他，也要拯救我的弟弟，献出一切无所谓，哪怕我知道这完全不够，哪怕我知道这只是一种痴愿。”
如果失语那个时候能去死，说不定结局大不相同。
“我的问题呢？”
也是，哪怕现在，茉菈也相信着那一丝可能。只要相信就会憎恨，她一定无时无刻不在憎恨失语吧。
为什么你还不死还不死还不死还不死还不死。
“我会给你绝望。到时候再回答我的问题吧。”
“不要......”
还在哀求吗？
或许换个人就心软了呢，但是换个人也救不了你的弟弟啊。
牢房的大门即在不远处，失语已经在这个人身上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时间，哪怕是血海深仇之人也不值得这么久去盘问一些无效信息。
神不会原谅你，你知道的。
我也不会，你也知道的。
铁门合上，锁具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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