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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有位佳人在楼那边

    喜欢我故事的你是否还记得,我在第二章中提到过我们宿舍和一男生宿舍建立友好宿舍的事?

    的确,这个组织不过是盛芷淇谈恋爱的一块遮羞布而已,除了偶尔集合去门口大排档喝“猪皮”吃田螺,从来就没有正式活动过。不过,盛芷淇倒弄得跟真的似的,还给这个傻叉组织起了个傻叉名字叫做“有位佳人在楼那边”。对了,还有队歌——反正是偷了《在水一方》的词,也顺手偷下它的旋律吧——

    黑夜漆漆

    我心迷离

    有位佳人

    在楼那边……

    岂止是不押韵啊(一千只乌鸦飞过)!

    盛芷淇干的事吧,你就别太挑剔,都跟她的名字一样,看上去很美……(有啥不明白的去翻第一章)。

    歌曲是盛芷淇的那位叫春的、会弹吉他的男朋友唱的,听上去,也挺美。

    不是在讲兮兮的故事吗?哦我没忘,只是我没想到,兮兮失恋,要靠这个傻叉组织来拯救。

    兮兮失恋,四小天鹅解体,红成了罪人。但我就弄不明白了,要是我,不管我是老大还是小三,非跟对方撕扯个明白不可!可这俩人,明明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同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却使劲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不再一起上课一起去饭堂一起去图书馆。(很多年以后,红告诉我,是因为她俩都爱那个厕所男,所以她俩才不愿撕破脸——我KAO我差点气梗喉头吐出一口鲜血!)

    那是兮兮还在失恋的痛苦中挣扎的一个冬日的夜晚,11点,宿舍熄灯了。月亮很亮,透过一块淡绿色的薄薄的棉布窗帘,照进女大学生宿舍东12-606,照得人心里发慌。

    我戴着耳机听英语,两眼瞪着上铺床板上的星星发呆。(我在兮兮的床板背面也就是我的天花板上贴满了画报上剪下来的星星,给自己营造了一个假想星空。)突然,唰地一下,从上铺吊下一个倒挂着黑直长头发的脑袋,跟电视机里爬出的贞子一个样子。我吓得一跃而起,头撞在上铺上,炸裂。

    “兮兮,你吓死人不偿命啊!”我说。

    那美丽的倒吊着的头颅发出叽叽的笑声,然后整个身体都随着那头颅一起款款地飘落下来——妈呀这动作也像贞子。

    兮兮挤在我的小床上,一手拿着她那让我眼馋的WALK-MAN,一手把她的耳机摘下一边塞在我耳朵上:“你听你听……”

    滋啦啦——很大的电流声,但是说话人的声音还是很清晰的,而且,他的声音很好听,他说——

    东12-606的女生请注意,友好宿舍之音现在开始播音,请听开始曲。然后,一阵嘁哩喀嚓的声音,一个男生弹着吉他开唱了——

    黑夜漆漆

    我心迷离

    有位佳人

    在楼那边……

    “盛芷淇!”我顾不上寝室纪律了,大叫起来“王春,你过来,是王春——”

    兮兮打我一巴掌:“听风就是雨,不是王春!”

    盛芷淇从对面床的上铺爬下来,也挤到我的小床上,我把我的耳机摘下塞到她耳朵里……盛芷淇说:“不是春!”

    “不是他?谁还会唱这傻叉歌?”我说。

    月光下我看到盛芷淇和兮兮一起对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也许是他们宿舍的其他人吧,他们捣鼓电台很久了,没想到还真能播音了,友好宿舍……呵——”常常去友好宿舍的盛芷淇打了个哈欠,又爬回她的床上去了。我和兮兮继续听,开始曲唱完之后,那个充满磁性又性感的男声开始朗诵诗歌——

    当一切都已经过去

    我会慢慢地将你忘记

    心上的重担卸落

    请你原谅我

    ……

    我感觉好像有谁的眼泪滴落在我的手臂上。我瞪大眼睛望望兮兮,她眼睛瞪得比我还大,没有眼泪,也没有悲伤,只有啊,只有仇恨满胸膛?

    那夜,注定无眠。

    深更半夜,兮兮硬拉着我去散步。

    那天晚上,有美丽的月光。

    我们爬过栏杆翻过铁门,来到北校门外的珠江边。那时,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菜地,我们穿过菜地,坐到江堤上。

    当年的珠江不像现在到处霓虹闪烁,只有拉沙船的灯火偶尔闪过。那些船慢悠悠地走着,呜咽着,像有人隐忍地哭泣。

    我特别希望兮兮跟我聊聊“厕所男”或者红或者“厕所男”和红,但兮兮不讲,我也不能提,一提,她就美目倒吊,犀利如刀。她跟我聊伊丽莎白·泰勒,聊乔治·桑,而我当时特别迷法拉奇,也跟她说法拉奇(这或许是我后来成为记者的缘由?)

    就这样,我的法拉奇与兮兮的伊丽莎白泰勒和乔治桑奇怪地混搭着,一起走过黑夜,一直走到灿烂的朝霞映照在珠江水面上。

    那天上午我们有课,我怕点名,急着跑去上课。兮兮却朝宿舍区跑,边跑边喊:替我答“到”。

    后来听盛芷淇说,兮兮跑到男生友好宿舍,找前个晚上弄电台的男生,两人一起逃课,聊了一整天!

    天!

    不久,兮兮又不跟我玩了。

    但她苍白了一阵子的脸蛋,又开始红扑扑的了。她的眼睛也不再泪汪汪而总是笑眯眯。

    看到我满脸问号,她甩甩长发趴到我耳边轻声说:“伊丽莎白泰勒说,只有新的爱情才能治愈爱情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