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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少年行

    戴云龙被围在中间,毫无惧色。这边过来一人,一下抱住他双肩;戴云龙大低头,一弯腰,一使劲,把这家伙仰天摔在地上只叫唤。那边过来两人,一人抓住云龙一只手;戴云龙双手一较力,“嗨”的把这两家伙往前一丢,扑的甩出去很远。这些公子有些本事,一齐围上来对云龙乱打乱踢;戴云龙东一脚西一拳,把这些人打得东倒西歪。一时见来势凶猛,戴云龙便“唿”的一声不见了,急得这些人东张西望。

    可不知戴云龙已经拿了一根硬木棍在手中,昂首厉声说:“你们都给我快滚,不然小爷真的要动手了。”

    浪荡公子面面相唬。

    戴天章一看,呵!这小子哪儿学来的邪门?看我的。他要耍老子威风打儿子一顿,便走上来,一把抓住木棍,喝一声:“你给我撒手!”

    “哼!”戴云龙可不会听他的了,就势“荡”的一棍。戴天章立脚不住,几个踉跄倒退十几步,扑的一屁股重重坐在石板上,痛得他“哎哟”的直叫。

    这帮家伙一见,可不好啰,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小家伙这么厉害!都吓得四散奔逃,从此再也没来过。

    戴天章也走了,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戴天章不再回来,戴云龙最开心了;只是戴母有些悲伤,丈夫是被儿子赶走的,这传出去可一点不好听。戴天章是可恶,但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自己身边少了一个闹腾的人,还有些失落。不过说起来,做梦也没想到儿子有这么好的身手,那以后还怕什么呢?她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抱住儿子亲了又亲,十多年的含辛茹苦,云儿真的长大了。

    戴云龙帮母亲里里外外的忙活,戴母倾自己所知教云龙习文练字。母子二人乐在其中,往日的忧愁烟消云散,小小的戴家坳,渐渐迎来了幸福的曙光。

    转眼半年有余;这一天,戴云龙挑着一担山货送去城里的店家,回家时经过一街坊,听一说书的在那里说书,说得是群情激奋。他一时好奇,便也凑过去看看。

    只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内,几张凳子和门板搭成的平台上,一位老人带一小姑娘正襟而立,声音宏亮的说得起劲:

    “正在这紧要关头,忽听一声大喝:‘住手!’只见一名白袍少年从天而降,横在了魏府公子面前,厉声说:‘天子脚下,你如此横行霸道,难道没有王法吗?’大家想那魏公子,好骄横:‘什么王法,我就是王法!你小子多管闲事,去死吧!’挥刀就向少年砍来。只见白光一闪,大家猜怎么着?也没见少年动手呀,魏公子的人头就搬了家,那血呀,就如泉水一样从脖子中喷出来,横行乡里,草菅人命,不可一世的魏公子就这么完了,大家说痛不痛快?”

    “痛快!”人们大声高呼。

    忽然有位青年大步赶来,在说书先生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老人大声说:“官捕来了,大家快散了吧,明天咱们换一个地方继续说。”小姑娘快速的收起东西,三人走下平台。

    人们一呼而散。

    戴云龙心想:这世上真有如此侠肝义胆,除暴安良的人?自己如果也能像那少年一样,行侠仗义,那该是多么快意恩仇的事呀!但是母亲怎么办?苦命的娘亲!云龙没有离开家的想法。对天下的向往,就让它成为一个梦吧!

    戴云龙回到家中,便把听来的故事再编成一个故事讲给母亲听。戴母织着布听着噙着泪水,她说:这世上要多几位少年郎这样的人物,那该多好。但说起来,坏人好像永远是走在前面的,不是好人不够好,而是坏人做甚么事都无所顾忌;君子不记仇,小人却会斤斤计较。像杨飞掸,为民除害大快人心,却背负着杀人的罪孽,被官府通辑不得安宁。这世界经常正邪颠倒,当权者左右着天下人的命运。

    母子俩在这避世之居生活,已经想不起外面世界的纷争。可是,好景不长;前些天,戴云龙自山外回家,老远就喊娘亲,怎么不见回音?门大开着吗!他快跑到屋前,眼见满地的鸡毛,顿时有种不详的感觉,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冲进屋,“娘!”戴云龙惊叫一声,只见母亲给反绑在屋柱上,口中塞着布条,挣扎着看着云龙。

    戴云龙急忙给母亲松绑,拿掉嘴中的布团,急问:“娘,这是怎么回事?”

    戴母伤心的落泪:“鸡,咱家的老母鸡……”

    “娘,咱家的母鸡怎么了?”

    戴母说:“刚才,让四个坏蛋杀掉吃了,娘不准,他们就把娘给绑了。”

    戴云龙听了气得,心说什么人这么坏?咱家的两只老母鸡呀,每天生蛋母亲都舍不得吃,正准备它抱窝孵小鸡呢,就这么没了?不行!戴云龙急问:“娘,那四个坏蛋长什么样?何时走的?”

    戴母说:“上午进来四个坏人,一个瘦老头,一个大胡子,一个中年人,一个矮胖子。他们进门就翻东西,嚷吃的,看见母鸡,那个矮胖子抓住就杀。他们吃过刚走不到一个时辰。”

    戴云龙心说: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他气不过,立即从屋后拿出一根大铁棍(这是年前师父送给他的武器,他一直没用过),就要去寻那伙人。戴母慌得一把拉住,苦苦劝说;但云龙哪肯听?挣脱母亲就跑了。

    几天来,戴云龙扛着铁棍找遍了附近林中和村镇,没有找到四人。也是少年心性,出不了气,这心中的气就更大了。

    这天,他来到一个镇子上,正为找不到人而倚在墙上发呆,忽听街那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女儿,女儿,你们这些流氓,放开我女儿。”同时有女子的哭喊声。

    戴云龙猛听心说,敢情这世上到处都有坏人。他快步赶过街头,眼前的一幕叫他火冒三丈:两个凶神般的家伙,正拖着一个十七八的女子在大街上跑,后面一老农踉踉跄跄的追着,喊着;而围观者不乏人多,却没有谁上前阻止。

    戴云龙不知道,这年头大街上强抢民女的事时有发生,而官府不出面,就没有人敢管,害怕招来恶人的报复。

    姑娘的哀求哭泣声刺激着戴云龙,他只觉这个气呀!冲上去,伸开双手,一手一个抓住两强盗往后一甩丈来远,指着他们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白日里也敢在这里行凶?”

    这两家伙爬起来,抹一把鼻子上的血,其中一人看清是个未满十七岁的少年,气就来了;他跨前两步,满口乱骂:“他妈的你小子知道老子是谁?乳嗅未干也敢来多管闲事。”

    戴云龙喝声:“路不平,有人管;你还神气的,看小爷怎么收拾你!”冲上来,一拳当胸击至。

    这家伙一闪身,回手还击,另一个也上来帮忙。可他俩联手也不是戴云龙的对手;只见戴云龙轻轻一转身,就绕到两人的身后,伸手抓住两人的后衣领,按翻在地。也该着他们倒霉,戴云龙的气正没处出,伸手便给了一人一记耳光。

    两家伙忍住痛,大声说:“看你打得好。”

    戴云龙见他俩还嘴硬,更气了,把怒气集中在双拳上,一人一拳就开打。铁锤似的拳头,只打得两人鼻青脸肿,戴云龙才罢手,一脚把他俩踢开说:“小爷叫戴云龙,打就打了你们。滚!有种就到北林中戴家坳找我。”

    两家伙连大气也不敢出,爬起来一步三跌的跑了。

    老农带着女儿上来拜谢戴云龙的救命之恩。戴云龙慌了手脚,忙摇着手说:“大伯您干什么呀?您别谢我了,以后出门多加小心吧!”转回身拿起铁棍撒腿就跑了。

    戴云龙继续找寻那四人。今天上午,戴云龙在小清河南岸密林中正巧遇上杨飞掸和那四人打斗,认得是母亲描绘恶人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便大吼一声,冲上来举棍朝矮胖子归海龙就打。他本想要这伙人的命,但见杨飞掸受了伤,也只好作罢。

    戴云龙讲到这里,不作声了。好一会,他说:“峰哥,你在这儿住吧!我那可恶的爹,我不要他了。”

    杨飞掸说:“可是,云弟,他纵有一千个不是,但始终是你的父亲呀!”

    戴云龙咬着牙说:“如果世上没有我父亲,我情愿没有我。从我出生起,他就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也没有承担过家庭的责任。”

    杨飞掸无语。唉,这人生呀,也够麻烦的。

    第二天,杨飞掸一早起来,就帮戴母挑水,劈柴,扫地;吃过饭,又何戴云龙一起到地里除草种菜,翻土施肥,一刻也不闲着。戴母劝他休息,他说:“我不要紧。”

    戴母哪儿知道,当年瑶峰之父瑶正因不屑官场黑暗辞官不做,携年轻的妻子江碧琚隐居向阳乡下,耕于南山。江碧琚出身名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修身极好,钟情于瑶正为官的刚正不阿,不顾其父的阻挠,与其嫀结百年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