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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往事不堪回首

    杨飞掸笑着说:“运气疗伤,不一定要静坐。我刚才和你回家,不说话便可调息运气;人行走的每一步都可以配合气血经络的运行,达到治疗内伤的效果。等到了家时,我的内伤也好了,内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戴云龙吃惊的睁大眼睛:“哥,你好功夫哟!”

    晚饭后,母子三人月下长谈,听杨飞掸从向阳坡讲到京城,从京城又讲到西山雪岭;特别是南甸子人民建设山城的故事,戴云龙对山城有了一种向往,一种身怀绝技却无处施展寻找归宿的情怀。不知不觉中,月沉西山。

    杨飞掸忽问:“云弟,你们为什么会在这深林之中安家呢,不寂寞吗?”

    戴云龙咋听愣神儿,黯然说:“我……”

    杨飞掸不解:“兄弟,你怎么啦?”

    “峰哥,你听我说。”戴云龙靠在石凳上,默默讲起。

    ——二十年前,有一个难民逃到纪家庄,得到人们的帮助,便在那儿住下了。

    这个难民姓戴,名天章。因为家乡闹兵荒,父母兄弟全给乱兵杀了,他生活无着,只有背井离乡四处乞讨。

    纪家庄有位药农,他有个漂亮的女儿叫纪心灵,知书达礼,而且练得一手好字。善良的药农见戴天章孤身一人很可怜,便把女儿许配给了他。

    成亲后,戴天章很勤劳的,不到一年,他们就有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但是生下不久就夭折了;一年后,他们又有了第二个儿子,可是也没有留住。

    戴天章大为恼火,也不知哪儿染来的坏习惯,什么赌呀摔东西呀满口不干不净的话。他变得特别懒惰,什么事也不干,整天在村子中游呀游的,专找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聚会猜拳喝酒,甚至打架斗殴调戏妇女;渐渐的,把本来安静祥和的纪家庄,搅得乌烟障气,鸡犬不宁。

    纪心灵对丈夫的所作所为很是气恼,便对他说:“你怎么这样?难道忘了父亲和纪家庄待你之恩吗?”

    “谁叫你不争气,连个崽都养不好!”戴天章大声说。

    纪心灵气得浑身发抖,但又无言以对。再看时:戴天章已扬长而去。

    纪家庄主对戴天章在庄里的行为大为恼火,便把他赶出了庄子,并对他说:“你忘了全庄父老对你的恩情,以后永远也不要到纪家庄来了。”

    纪心灵伤心极了,遇上这么个丈夫,有什么办法?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苦了年轻的她呀!抱着不到一岁的儿子,含泪拜别爹娘,离开了纪家庄。

    他们走了几个村子,希望在那儿落脚;但是人们打听到他们是被赶出来的,准不是好人,都不想收留他们。他们走投无路,万般无奈,便来到这深山野岭,在这小山头上安了家。

    戴天章砍伐树木,采割茅草,搭了个简陋的茅房。纪心灵放开大家闺秀的架子,为了儿子,动手开辟田地,围起篱笆,养起鸡鸭,栽下果树,采摘林间的野果野菜和山药,拿到远隔十几里的村镇上去卖,换回油盐和布料等日常用品。白天地里劳作,晚上织布裁衣;日复一日,在纪心灵的辛苦劳作下,终于有了一个安稳的家。

    本来离了纷扰的尘世,不必在乎官府的苛政杂税,及人情来往,可以过上快乐安稳的生活。但是戴天章奈不住寂寞,天天往外跑,每次回家都喝得醉熏熏的,动不动就打妻子,大吵大闹。纪心灵含辛茹苦,里里外外一个人,抚养孩子,只盼他快点长大,能熬到苦日子到头。

    戴云龙懂事了,他对父亲的行为很是反感,便就说他,却经常招来父亲的毒打。

    戴云龙问母亲:“娘,爹干吗这么凶呀,他是不是我爹?”

    戴母叹口气说:“小孩子胡说什么,他不是你爹是谁呀?他要那样,就由他去吧。”

    戴云龙心里很不高兴,看着日渐苍老的母亲,父亲都成这样了,做儿子的也不能管吗?

    从此以后,戴云龙很少说话,只默默的帮着母亲忙这忙那,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只身外出砍柴,采集野果,也学会了布陷阱和夹子打些野兔山鸡之类的回来改善生活。

    有一天,戴云龙正在砍柴,忽然从树林中走出一位老人,花白胡子一大把;他问云龙喜不喜欢练武。

    这可把戴云龙乐坏了,做梦都想着练武呢!有了武功,就不怕坏人欺负了。他便跪下拜师。

    老人很是喜欢,便叫他每天上午到林中来,规定教他半个时辰的武功,但不许任何人知道,包括他母亲。戴云龙答应,就这样过了几个月,因为戴云龙的资质很好,师父一点就会,所以学得很快,特别是拳法和棍法,舞起来虎虎生风。

    这一天,老人要走了。他临行前告诉徒儿,练武只许用来防身健体,不许恃强凌弱。戴云龙句句牢记,但问师父名讳时,师父没有留下只言半语就走了,从此两三年不见。

    戴云龙牢记师父的教诲,每天一有时间就勤练武功。因为从来不在家中和人前显露,所以连母亲也不知道他习武的事。

    戴天章还是三天出外,五天回家,甚至有时一个月不见人。母子二人也就习以为常,每天有说有笑,戴天章不在家的日子,才是两人最开心的日子。

    这一天,戴云龙去了一趟外面回来,问母亲:“娘,那镇上好热闹呀,什么都有,我们为什么要离人那么远呢?为什么不在人多的地方住呢?”

    戴母一听,这泪就下来了,她说:“儿呀,事到如今,娘也不瞒你了,就如实告诉你吧!”便把如何搬到林中住的来龙去脉说了。她哽咽着说:“儿呀,娘也是没办法,既然跟了你父亲,也只好陪着受一辈子苦了。”

    戴云龙一听这个气呀,自己原以为爹爹不过喜欢外出,喝酒,赌博,时不时打骂他们罢了,谁知还有这般故事!他把脚一跺,大声说:“娘,孩儿非得管爹爹一下不可!”

    戴母吓了一跳,忙说:“云儿,你千万别这样做,那会挨打的。”

    “娘,孩儿不怕,孩儿已经长大了,现在我是非管不可了。”戴云龙坚决的说。

    戴母再说也没用,望着儿子出去的背影,叹气连连,只求菩萨保佑她苦命的云儿。

    也不知怎的,戴天章天天在外,不知不觉的把一些浪荡公子带回家中,成天赌博呀,三餐就叫吃。戴母没个计,又说不过他们,只有暗自流泪,里里外外忙乎着了。

    常言道:土匪窝里美娇娘。戴母虽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特别是自小接受书香的熏陶,这种气质,是一般农村女子无法比拟的。戴母出出进进的为他们点心泡茶,在这辟野院中,浪荡子们看着如此的美娇娘在眼前晃来晃去,岂有不眼红动心的?当戴母再次出来时,一个花哩胡哨的家伙再也忍不住了,趁着醉意,一手端着酒杯,眯着双眼晃到戴母面前说:“嫂子,今天春光无限好,你别一人寂寞了,来陪二爷喝一杯!”伸手就欲揽戴母的腰。

    戴母愤怒的一手把他推开,大声说:“戴天章,你交的好朋友。”

    戴天章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便过来伸手拦住,瞪着血红的双眼说:“老二,看在我的份上,请你放尊重点,朋友妻不可欺吗!”

    戴母听了就忍不住心酸落泪,这个死人,终于说了句人话。

    老二讨了个没趣,悻悻的说:“认什么真吗,大家玩玩又有何不可?”色迷迷的看着戴母,晃悠着坐回去了。

    夜里,戴云龙得悉了这一切,很是愤怒,便对父亲说:“爹,我警告你,要是再把那些人带来,孩儿就对你不客气了。”

    戴天章一听:“哈哈,你个黄毛小子算啥,去你的吧。”

    此后,戴天章不但白天闹,就连晚上,也把那些人留下,一刻也不安宁,可把戴云龙的肺都气炸了。

    一天,戴云龙砍柴回来,老远就听见家中一片喧哗,不由怒火中烧,把柴一丢,快步奔到屋前,照准门一脚踢去。只听“哗啦”一声,不想用大了力,把门给踢了个稀烂,歪在一边。

    茅屋内,戴天章喝得烂醉,浪荡子们正围着戴母调戏嘻闹,戴母披头散发,伤心的眼泪汪汪。戴云龙一个箭步跃到屋内,双手叉腰,厉声说:“你们干什么,都给我滚出去!”

    浪荡子看见,醉迷迷的问戴天章:“这小子是谁?”

    戴天章一看,云龙把门都给踢烂了,还在那儿横眉怒目呢!可把他气得,大怒说:“臭小子无礼!来人呀,给我把他抓起来往死里打!”

    浪荡公子听见吩咐,就不由分说,一齐围上来。戴云龙一见,撒腿就跑到屋外。这伙人也紧跟着追出来,围住云龙就动手。

    戴母摆脱了这伙人的纠缠,好不容易站起来,扒开垂在脸上的头发,一看云儿被围住,顿时吓住了,呆在当地。